门外响起敲门声，温怡心轻声回应：“请进。”
门缓缓推开，一名身着深灰色休闲西装的中年男人信步走入，步伐稳健，气质沉静。
贺远铮扫了一眼包厢，目光最终落在安澜身上，微微颔首。
“安总，久仰。”他嗓音低沉，带着北方人特有的厚重感。
安澜站起身，伸出手来：“贺总，欢迎。坐，尝尝这茶，今年明前的狮峰龙井，温助理特意为您准备的。”
贺远铮和安澜握了握手，随后坐下，目光落在那盒黄鹤楼上，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贺总，请自便。”安澜将烟盒打开，轻轻推到贺远铮面前。
烟雾缭绕中，真正的对话，才刚刚开始。
……
“呼！这面试还真是个体力活。”
送走最后一个面试者，已经是下午四点半。
安澜活动了一下身体，在会所健身房打沙袋活络筋骨。
他戴着黑色拳击手套，每一次出拳都带着呼呼风声，脚步灵活移动着，汗水很快湿透了运动背心。
“最后三十秒！”安澜手臂肌肉绷紧，又是一记势大力沉的勾拳。健身房里的空调嗡嗡作响，却驱散不了他身上散发的热气。
终于他停下动作，取下手套，随手扔在旁边的器械架上。温怡心快步走过来，递上一瓶运动饮料，瓶身上还凝结着水珠。
“西非洲重工、安保、科技、报业和影视公司的老总人选好歹算是定下来了。”安澜拧开瓶盖，仰头灌了一口。
温怡心点点头，手中的记事本翻开新一页：“这几人都是行业内最优秀的人才，既有能力也有经验，接下来发展公司的事情他们自己能办妥绝大部分，您只需要按时听取报告就好，我这边也会协助处理。”
“嗯，”安澜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接过她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脸，“你预约一下跟五道口和西工大校长的见面。十亿级别的捐款可不是小数目，肯定是要校长出面的。”
“明白。”温怡心迅速在记事本上记录，“我这就联系他们的秘书，看这周哪天方便。需要我准备什么材料吗？”
安澜摇摇头，喝完最后一口饮料，将空瓶放在一旁的柜台上：“先约时间，具体内容见面再谈。”
“好的，安总。”温怡心点头应下，眼中闪烁着专业的光芒，“其他学校的捐款进度我也会同步跟进。”
安澜点点头，走向健身房门口，突然又回头：“温助理，帮我订个明晚的位置，我请今天面试的几人吃个饭，就定国贸那家粤菜馆吧。”
“已经安排好了，”温怡心拿起平板电脑点击几下，微笑着说，“七点，VIP包间。”
第二天晚上六点半，安澜开着科尼赛克，和艾米丽娅准时抵达国贸的粤菜馆。
温怡心早已等在门口，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藏青色职业套装，手上拿着平板电脑。
“安总，赵总、贺总、江总、顾总他们都已经到了，正在包厢里等您。”温怡心微微欠身，引领两人穿过熙熙攘攘的大堂。
大堂里水晶吊灯将整个空间照得通透明亮，各桌食客的谈笑声此起彼伏。
推开包厢门的瞬间，混合着广式腊味和海鲜的香气扑面而来。
包厢内装修典雅，墙上挂着几幅岭南水墨画。
赵建军和贺远铮正站在窗边交谈，两人神交已久，又都是军旅出身，彼此气质相近，相谈甚欢。
江雪樵和顾怀隼则坐在沙发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几位，抱歉，我来迟了。”安澜微笑着挥手示意。
“哪里，是我们到得太早了。”赵建军转过身来，军人特有的挺拔身姿即使在休闲西装下也清晰可见。
江雪樵率先起身，他身形瘦削，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透着科技行业精英特有的敏锐。
“安总，晚上好，昨天听闻您在商业布局上大刀阔斧，现在一看，果然不简单。”
他伸出手，与安澜有力地握了握。
顾怀隼也跟着站起来，他身材魁梧，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安总，以后还得仰仗您多多提携。”
安澜笑着一一回应：“江总、顾总，客气了，大家以后都是合作伙伴，一起为建设西非洲集团出力。”
随后他拍了拍艾米丽娅的肩膀：“这是我妻子，艾米丽娅。”“各位好。”艾米丽娅微笑着点头示意。
“老板娘啊。”江雪樵笑着打趣了一句。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包厢中本来还有些疏离的感觉顿时消散一空。
安澜招呼着几人重新落座，服务员开始上菜。
江雪樵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安总，我认为通信行业在非洲的布局也至关重要，后续通信网络的搭建方面，我有一些初步想法。”
他推了推眼镜，眼神专注。
安澜放下筷子，身体微微前倾：“江总在通信领域是行家，正好几位老总都在，说说您的想法。”
江雪樵摘下眼镜，轻轻擦拭了一下，缓缓开口：“我在爱立信工作过多年，对通信技术的发展趋势还算了解。去年刚从华子退休，也算见证了通信行业的起起落落。”
“安总，您是五道口姚班出身，对国内的技术发展应该有所了解。”江雪樵放下茶杯，看向安澜，目光如炬：
“如今国内的通信技术绝对不比西方差，华子的5G专利数量全球第一，中兴的基站设备性价比更是碾压爱立信。但您知道吗？在南非开普敦，当地运营商宁可多花数倍的成本采购诺基亚的垃圾基站，也不愿意对我们的产品多看一眼。”
安澜夹菜的筷子停在半空，温怡心默契地递上记事本。
“殖民惯性是一方面。”江雪樵推了推眼镜，“更麻烦的是他们早年安插的关系网，比如肯尼亚通讯管理局的副局长，就是前英国电信的高管。”
他抽出钢笔在纸上画了张网状图：“这些老牌势力就像盘踞在树根部的真菌，针插不进，水泼不入，表面看不见，却能影响整棵大树的养分输送。”
顾怀隼突然拍桌：“所以光卖设备不行！”
这位前重工集团高管用筷子戳开龙虾壳：“我们集团以前在刚果的铜矿项目就吃过亏，当地工会受法国资本操控，故意刁难我们的华夏工程师。”
“所以我们不能只是老老实实地做生意，”安澜接过话头，目光扫过在场众人，“还要扶持我们的人和势力。”
他举起茶杯，茶汤里映出窗外CBD的灯光：“就像我白天和赵总说的持剑经商——”
“还要让别人发自内心地倾向于我们的产品。”艾米丽娅突然插话。
她今天特意换了件带有兰花纹样的旗袍：“就跟有钱人喜欢买奢侈品一样，不是因为质量多好，而是在人们看来，奢侈品就像一个符号。”
她晃了晃手中的爱马仕手包：“一旦想起来，就没有理由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