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去什么?”艾米丽娅做了个鬼脸。
“我去湖边晨跑,不碍你们事。”卢卡斯咬着吐司含糊地说着,目光在安澜和艾米丽娅之间游移。
“得了吧,”艾米丽娅探过身,戳了戳他的额头,“你上次说晨跑,结果在湖边玩了两个小时Switch。”
“那都是八年前了!”卢卡斯不服气,“现在怎么能一样?”
“切,谁叫你当时一直霸占着,不给我玩?”
……
在利阿诺和奥利维亚姨母笑的目光中,三人边斗嘴边吃过早饭。
安澜和艾米丽娅出门时,酒红色的古斯特已经停在别墅门口等待。
两人坐进其中,透过后视镜能看到卢卡斯独自开着奔驰大G从车库出来,副驾驶上还扔着没来得及收走的运动毛巾。
湖畔晨雾缭绕,艾米丽娅挽着安澜的胳膊,两人漫步在水塔花桥上。
湖水在晨雾中泛着幽光,偶尔有银鱼跃出水面,溅起细碎的水花。
艾米丽娅停下脚步,指尖轻轻抚过桥身上精美的榫卯结构,眼神逐渐变得悠远。
“原来这桥上还有很多壁画的,”她伸手指着桥墩上一处模糊的痕迹,“画着天鹅和骑士。”
安澜靠在栏杆边细看,只隐约辨出些褪色的轮廓。
“后来被一场火烧毁了。”艾米丽娅的声音轻得像雾,“只剩这点边角。”
一只翠鸟掠过水面,惊起一串银亮的涟漪。
花桥边上还有座石砌的八角塔楼,艾米丽娅拉着安澜的手,踏上塔楼斑驳的石阶。
“这座塔楼历史挺悠久的,”她仰头望着拱形的窗棂,“以前的贵族会把金币和地契都藏在这儿,毕竟湖水能阻隔火灾。”
安澜望着塔楼顶端飘动的旗帜,忽然转头问道:“刚才那座花桥不也在湖面上,怎么也着火了?”
艾米丽娅伸手拂去石阶上的一片落叶,嘟着嘴解释:“只是火灾发生的概率更小嘛。”
她的指尖在冰凉的石砖上摩挲:“而且塔楼肯定有专人看守,不像那么长的桥,还是木质结构的,夜里着火了,即使被发现也不一定能扑灭。”
“行吧,这个解释挺合逻辑。”安澜摊开双手,目光扫过塔楼厚重的木门。
“那这里呢?”他敲了敲斑驳的木门,“难道从来没失过火?”
艾米丽娅突然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当然失过!三百年前有个醉汉把蜡烛打翻在羊皮卷上。”
她神秘兮兮地凑到安澜耳边:“结果守塔人养的那只猫叼走了火苗,反而救了整座塔。”
“三百年前的故事,还能描述得这么清楚?”安澜看着艾米丽娅美目流盼、嘴角含笑的模样。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指尖轻轻点了点艾米丽娅的额头:“我怎么感觉这故事是你现编的。”
“唔……”艾米丽娅捂着额头轻笑:“被你发现啦。”
她突然摇晃起安澜的胳膊,像只撒娇的猫咪般蹭了蹭他的肩膀,试图转移话题:“说起来,今天有点多云,但天空还是蓝的,瑞吉山的风景肯定不错。”
安澜顺着她示意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湖对岸远处瑞吉山的轮廓在薄云中若隐若现。
他正想说什么,却感觉艾米丽娅的手指悄悄勾住了他的衣角。
“你看那朵云,”艾米丽娅拿起哈苏X2D相机,对准天空,声音轻快得像在说悄悄话,“像不像我们昨晚吃的棉花糖?”
她转头时,一缕发丝调皮地扫过安澜的脸颊,带着淡淡的玫瑰香气。
安澜忍不住笑出声:“你啊……”
话音未落,塔楼里面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从高处掉了下来。
艾米丽娅惊得差点跳起来,下意识抓住安澜的手臂。
“可能是守塔人的猫在捣乱。”安澜安抚地拍拍她的手,却看见艾米丽娅正偷偷掐着他的腰间软肉。
“艾米,”他反手握住那截纤细的手腕,在艾米丽娅耳边压低声音:“再掐,待会就让你尝尝被猫追的滋味。”
两人相视一笑,艾米丽娅松开手,蹦跳着跑下塔楼石阶。
安澜跟在她身后,远远望见码头方向停泊着几艘游船,船舷偶尔碰撞码头,金属声在寂静的湖边格外清脆。
“船票在那边自动售票机买。”艾米丽娅指着黄色遮阳棚下的机器,金发被湖风吹得飞扬起来。
她主动刷卡买了两张最近的票,一艘满载游客的游船正好正鸣着汽笛靠岸。
“奇怪,”安澜把船票递给检票员,顺带着抬头看了眼船上挂着的三色旗,“卢塞恩是德语区,怎么挂法国国旗?”
艾米丽娅正望着湖面的天鹅,闻言摊开双手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呀。”
她的开衫衣角被风吹得飘起来,露出里面印着天鹅图案的浅蓝色T恤。
游船很快启动,螺旋桨搅动湖水发出哗啦声响。
甲板上有对情侣在自拍,安澜看着他们不自觉摆出的稍息姿势,猜测对方九成是华夏人。
安澜扶着栏杆,看见艾米丽娅正对着湖面做鬼脸,晨光给她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远处瑞吉山的雪顶在云层中忽隐忽现,像块融化的香草冰淇淋。
游轮缓缓驶过卢塞恩城区,安澜的目光从湖面收回,落在岸边那座巍峨的大教堂上。
教堂尖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教堂顶部飘扬的瑞士国旗。
“怎么瑞士哪哪都有国旗,“安澜小声嘀咕,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搞得和牢美一样,小学上课前都要穿上星条衣服喊MAGA。”
艾米丽娅闻言轻笑,半开玩笑地解释道:“瑞士没有自己的官方语言,要时刻用国旗提醒国民,你们是瑞士人。”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大家有时候都分辨不出德语区、法语区、意大利语区的人,平时交流都靠猜。”
安澜挑眉,正想反驳,却见船身微微一晃,直接贴上了码头的轮胎。
他下意识扶住栏杆,转头对艾米丽娅说:“看来瑞士人不仅要用国旗提醒国民,还得用撞击来提醒游客注意安全。”
艾米丽娅笑得前仰后合,她抓住安澜的胳膊,脸颊因笑声而泛红:“你这张嘴啊,迟早要被瑞士海关请去喝茶。”
两人随着游客下了船,这里距离市区较远,岸边风景如画。
安澜望着远处连绵的雪山,忽然感叹一声:“说起来,瑞士人用国旗提醒国民,我们是不是也该用点什么来提醒自己?比如别在山上乱跑?”
艾米丽娅眨了眨眼,突然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那我用亲吻提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