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单手扶着方向盘,车速不快,生怕错过沿途的风景。
艾米丽娅坐在副驾驶,打开手机,播放着轻柔的法语香颂,歌声随着山风飘进车窗。
“要不要听点别的?”安澜瞥了一眼她的手机屏幕,“比如……《海上钢琴师》的插曲?”
“不要。”艾米丽娅摇头,嘴角带着笑意,“这首就很好,很适合现在的氛围。”
奥迪R8转过最后一个弯道,马赛旧港的轮廓逐渐清晰。
“亲爱的,你看那边。”两人下了车,安澜罩上软顶,艾米丽娅伸手指向码头尽头。
一个裹着红头巾的法国老太太正坐在木制长椅上,膝头摊着一本厚重的书,身旁蹲着只姜黄色的虎斑猫,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扫过书本边缘。
广扬上,咸涩的海风裹挟着咖啡和马卡龙的香气扑面而来,远处露天咖啡座传来玻璃杯轻碰的脆响。
安澜和艾米丽娅在街边饭馆里买了几个三明治,随后溜达着来到海边。
海浪一波波涌来,拍打着岸边的礁石。
安澜拿出一个三明治咬了一口,随即皱着眉吐槽:“这面包挺硬啊,难道是用法棍做的?”
“哪有?”艾米丽娅笑着摇头:“法棍可比这个硬多了,切片都要用锯子,不泡汤根本吃不下。”
她伸手接过安澜递来的三明治,也跟着咬了一口,一边咀嚼一边含糊地说道:“欧洲有些三明治确实是挺硬的,用的是谷物面包,保质期也更长,不容易坏掉。”
天上的海鸥发出清脆的鸣叫,三三两两地围着两人盘旋。
安澜撕下一块硬面包边,向空中抛去。一只大胆的海鸥俯冲下来,精准地叼走了面包,翅膀带起的风吹乱了艾米丽娅的发丝。
还有几只海鸥落在他们脚边的栏杆上,歪着头打量这两个陌生人。
安澜又撕下几块面包碎,蹲下身伸出手去。海鸥立刻跳过来啄食,喙尖轻轻碰到了他的手指。
艾米丽娅赶紧举起相机拍下来,笑声像银铃一样在海风中飘散。
几个三明治吃完,两人继续沿着木质栈道漫步,潮水退去后的沙滩上,几个孩子正用塑料铲挖掘着沙子,时不时发出惊喜的尖叫。
夕阳缓缓下沉,天空染上绚丽的橙红色,云层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燃烧着最后的余晖。
港口的游人渐渐多了起来,有人坐在露天咖啡馆里闲聊,有人倚着栏杆吹海风,还有不少情侣手牵着手,和安澜艾米丽娅一样,沿着海岸线慢慢溜达。
安澜和艾米丽娅站在海边的礁石滩上,西风带着海水的气息扑面而来,吹散了一天的燥热。
安澜伸手替艾米丽娅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低声笑道:“马赛晚上的风比刚才山顶上的还野。”
“那当然,”艾米丽娅眯起眼睛,望向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这里可是地中海,风都是带着浪漫的。”
偶尔有海鸥和其他不知名的灰色海鸟掠过两人头顶,发出清脆的鸣叫。
安澜停下脚步,指着远处一艘停泊的小帆船:“宝贝,你看那艘船,是不是在向我们招手?”
艾米丽娅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忍不住笑出声:“想啥呢?帆船怎么会招手?”
“不是,我是说,”安澜指着船帆上飘扬的布条,“帆船上的布条被风吹得飘起来,像不像在挥手?”
她眨了眨眼,假装认真地端详了一会儿,然后故作恍然大悟:“哦!原来帆船也会打招呼啊!”
“你呀。”安澜点了点艾米丽娅的脑袋。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往前走。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洒在海面上,整片港口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边。
“明天我们还来吗?”艾米丽娅忽然问,声音轻柔得像是海风。
安澜侧头看她,夕阳的余晖映在她的眼眸里,像是盛满了星光。
他笑了笑,伸手牵住她的手:“当然来,反正……这里的日落,怎么看都不会腻。”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马赛老城区褪去了白日的喧嚣,只余下几盏昏黄的路灯,在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狭窄的巷子里,涂鸦斑驳的墙壁在阴影中若隐若现。
街角的面包店已经拉下铁门,但空气中仍飘散着残留的酵母香气。
远处传来隐约的手风琴声,夹杂着酒客的谈笑声,为这冷清的街区增添了几分生气。
引擎声中,奥迪R8停在马赛迪欧洲际酒店的停车扬。
“终于到了。”艾米丽娅解开安全带下车,踮起脚尖替安澜整理被海风吹乱的头发。
海景套房中,浴室里水汽氤氲,安澜将艾米丽娅的发梢轻轻别到耳后。
透过磨砂玻璃,两人的身影时而交错,时而重叠。
窗外老城区的灯火如碎钻般闪烁,远处的汽笛声隐约可闻。
床头灯熄灭后,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织就银网。艾米丽娅蜷缩在安澜怀里,能清晰听见他胸腔里平稳的心跳。
第二天上午,安澜开着车和艾米丽娅带了些吃的和水,从酒店出发。
穿过城区后,奥迪R8沿着海边的公路飞驰。公路一侧是湛蓝的地中海,另一侧是连绵青山,山间点缀着星星点点的房屋。
风从敞篷灌进来,带着淡淡的海腥味。
马赛这座城市的面积并不大,整个城市也就240平方公里,还不如燕京的一个区。
哪怕算上堵车和红灯,从市中心到这个蔚蓝海岸国家公园也就四十分钟的车程。
公园不能开车进去,入口旁边就是个停车扬,边上有几棵高大的棕榈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地上落满了金黄的棕榈叶。
安澜将车停好,从座椅后面的空间中搬出装着苏打水、可乐和三明治的保温箱子,拿了几个塞进背包里。
随后他和艾米丽娅下车,徒步进入公园。
两人沿着蜿蜒的登山步道前行,鞋底碾过碎石,发出细碎的咯吱声,艾米丽娅的发梢被山风卷起,几缕金发黏在她微微出汗的颈间。
“这里不好走,小心点。”安澜看着面前仅容一人通过的山路,两边一侧是山壁,一侧是铁栏杆,于是本能地伸手扶住艾米丽娅的腰。
不过这里的绝大多数山路都算平坦,两人过不多时就爬到了山顶。
放眼望去,石灰岩悬崖如同巨浪凝固在空中,山脚下的碎石坡一路延伸,直到蔚蓝色的海湾,形成强烈的对比。
一艘白色游轮正切开海面,拖曳出长长的白色尾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