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笛声响起,安澜抬头看向远处:“看,渡轮来了!”
一艘蓝白相间的游船正缓缓靠向石码头。
“就是那艘!”艾米丽娅兴奋地拽着安澜的袖口,“上伊夫岛的船。”
由于《基督山伯爵》这本小说,伊夫岛上的监狱也跟着被发扬光大,成了马赛的一处著名景点。
此时是上午十点,排队的游客不少,其中有许多是华夏的游客,有情侣也有一家三口。
安澜和艾米丽娅也排队买了船票,随着人流登上甲板。
一阵咸涩的海风吹来,卷起艾米丽娅的发带,她赶紧用双手压住帽檐。
安澜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角,掌心不经意擦过她后颈,惹得她耳尖微红。
过不多时,游船犁开蔚蓝色的海面,激起雪白的浪花。
艾米丽娅趴在栏杆上,看着水中的银色鱼群倏忽游过,忽然她指向海面轻呼一声:“快看!”
一只海豚跃出水面,在阳光下划出闪亮的弧线。
安澜迅速按下快门,镜头里艾米丽娅指着海面欢呼的样子,比海豚更加耀眼。
甲板上顿时热闹起来。
一个戴着红色遮阳帽的男士激动地挥舞双臂大喊:“快看!海豚!”
周围几个游客闻声望去,纷纷发出欢呼。
一个穿碎花裙的姑娘挤到栏杆边,却只看到游船驶过激起的浪花,撇了撇嘴小声嘀咕:“唉,我来晚了一步。”
旁边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茫然地左右张望,困惑地问同伴:“海豚?海豚在哪呢?”
游船继续前行,渐渐驶离马赛港。
安澜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岩石轮廓:“艾米,那边就是伊夫岛了吧?”
艾米丽娅踮起脚尖远眺,阳光在她睫毛上跳跃。
随着游船转向,灰黑色的伊夫岛轮廓越来越清晰,上面一座灰白色的城堡如巨兽匍匐,高墙陡峭,铁窗幽深。
游船缓缓靠近伊夫岛,工作人员站在船头,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法语吆喝了一声:“伊夫岛到了!”
人群开始骚动,乘客们陆续起身,沿着船中间的通道走向出口。
“走,咱们也下去。”安澜搂着艾米丽娅的腰,目光扫了一眼船舱里的其他人。
这趟船的目的地不是伊夫岛一个,从这里离开后,这条船将在稍后转往旁边的拉托诺岛。
岛屿岸边的礁石错落分布,几只海鸥优雅地立于其上,时而低头啄食,时而展翅盘旋。
远处湛蓝的海水与天空在视野尽头交融,浪花拍打着岸边的岩石,溅起晶莹的水花。
安澜和艾米丽娅踏上伊夫岛粗糙的石板路。
监狱高耸的石墙在阳光下投下长长的阴影,两人沿着指示牌走进去,买了登岛票,算上来回的船票,每人18欧元。
和登岛门票一起拿到手的还有两份岛上伊夫城堡的介绍,上面甚至还有中文,生怕来自华夏的游客看不懂,丢了客源。
穿过城堡厚重的大门,右手边是一家文创店,左边是一排的展示窗,里面摆着各种语言版本的《基督山伯爵》。
有的封面复古华丽,有的简约现代。
再往里走,是一处阴森的牢房。斑驳的石墙上,铁链的锈迹在昏黄灯光下泛着暗红。
艾米丽娅指尖轻轻划过石壁上的刻痕,那是无数囚徒留下的绝望印记。
“亲爱的,你看这里。”艾米丽娅指着栅栏上方的小屏幕,里面正播放着《基督山伯爵》的电影片段。
主角唐泰斯在狱中疯狂捶打石墙,镜头扫过逼仄的牢房,与眼前扬景分毫不差。
安澜凑近细看,屏幕下方还有个狭窄的洞,正是电影中法利亚神父和唐泰斯交流的通道。
“这监狱和美国的恶魔岛监狱有点像呢。”艾米丽娅笑着说,指尖还停留在石壁那些乱七八糟的刻痕上,“都是在岛屿上,都能坐船参观。”
安澜挑了挑眉,故意压低声音:“要是这时候游客里突然钻出个老头,手一挥,然后从角落里冒出一群雇佣兵,把咱们都关进牢房做人质就好玩了。”
他做了个夸张的持枪手势:“完全复刻《勇闯夺命岛》的剧情。”
艾米丽娅先是一愣,随即娇笑着推了他一把:“你呀,脑子里整天净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说着便伸手揪住他的衣领:“咱们去其他地方,这里黑咕隆咚的没意思。”
安澜顺势握住她的手腕,却不急着松开:“等等,你看那边。”
他指向牢房深处一个阴暗的角落:“说不定真藏着什么秘密通道呢?”
“不看不看。”艾米丽娅连连摇头,假装害怕地转过身,然后回头朝安澜做了个鬼脸。
两人嬉笑着走出阴森的牢房,沿着螺旋石阶拾级而上。
转过一道拱门,眼前变得开阔了一些。天井中央矗立着一口古老石井,井沿还留着雨水冲刷的痕迹。
艾米丽娅蹲下身,指尖轻触石面:“是收集雨水的装置呢。”
井底积水倒映着两人交叠的身影,几片枯叶在水面打转。
“上去看看?”安澜指向盘旋而上的石阶。
狭窄的螺旋梯被岁月磨得发亮,两人不得不侧身错身。
艾米丽娅走在前面,紫色裙摆掠过斑驳的石墙,发梢间飘来淡淡的柑橘香气。
登上城堡顶部,海风扑面而来。
平台边缘的铸铁栏杆上,几只海鸥正悠闲地踱步。
极目远眺,海面与蓝天在远处交融,对岸马赛城的红屋顶如棋盘般铺展,圣母加德大教堂的金色尖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两人从平台另一侧下来,来到一片被阳光晒得发烫的平地上,杂草丛生,几乎没过脚踝。
几只海鸥扑棱着翅膀掠过,翅膀尖扫过艾米丽娅淡紫色的裙摆。
安澜忽然停住脚步,指着前方:“艾米,你看那边。”
一只白羽海鸥正趴在杂草间,腹部微微起伏。
安澜向前走了两步,想看得更清楚些。
那海鸥却突然张开翅膀,露出土黄色的喙,朝他嗷嗷叫了几声,声音沙哑得像生锈的齿轮,却始终没有起身。
“它可能是在孵蛋。”艾米丽娅伸手拽了拽安澜的衣角,声音轻得像海风,“你看它尾巴下面压着的东西……”
安澜仔细看去,果然发现海鸥尾羽间隐约露出几枚灰白色的蛋。
海鸥见他们没动,张开翅膀把蛋完全罩住,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仍然警惕地盯着他们。
“我在书上看到过,”艾米丽娅拿起相机放大画面,镜头反着阳光,“海鸥会把蛋藏在草丛里,用体温孵二十多天。”
她指着海鸥的尾巴:“你看,它尾巴在动,可能在调整蛋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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