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甲信使见自己被无视,脸色一沉,上前一步,他身后的皇家卫队也随之逼近,一股肃杀之气瞬间充满了整个大帐。
“安国公,我家主人有请,还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他的语气客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意味。
江威的刀,慢慢从哈丹巴特的脖子上移开,刀尖无声无息地对准了金甲信使。
“我家国公爷,哪里也不去。”江威的声音没有温度。
“放肆!”金甲信使怒喝,“你可知我们是谁?我们是汗王亲卫,代表的是大汗的意志!你们想造反吗?”
“大汗的意志?”陈凯旋终于抬起头,他笑了,指了指地上半死不活的苏烈,“你的大汗,就是用这种破铜烂铁来彰显他的意志?”
他又指了指一脸惊恐的哈丹巴特:“还是用克扣粮草,让自己的大将和几万勇士在敌国境内等死,来彰显他的意志?”
金甲信使一时语塞。
陈凯旋站起身,缓缓走到他面前,看了看他手中的罗盘。
“寻龙盘?名字倒是不错。”他伸出手指,在那罗盘上轻轻一弹。
嗡的一声,罗盘的指针突然好比发疯一般,开始疯狂地旋转,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
金甲信使脸色大变,他从未见过寻龙盘出现这种情况,这东西即便是靠近龙脉矿藏,也只是会剧烈颤动,绝不会如此。
“雕虫小技。”陈凯旋收回手,指针的旋转立刻慢了下来,最后无力地垂下,好比死了一般,再无半点反应。
“你……你对它做了什么?”金甲信使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恐慌。这寻龙盘是主人最重要的宝贝,若是毁了,他万死难辞其咎。
“没什么,只是让它里面的几块磁石失去了方向而已。”陈凯旋说得轻描淡写,“这么简单的东西,你家主人也当个宝?看来他也不怎么样。”
他转身走回主位,坐下。
“现在,轮到我问话了。你家主人是谁?找我做什么?”
金甲信使的脸色变幻不定,他死死地盯着陈凯旋,又看了看周围那五十名好比铁塔一般的黑甲魔兵,知道今天硬来是讨不到好了。
“我家主人的名讳,你还不配知道。”他强撑着说道,“他只是对南州安国公的神奇手段很感兴趣,想请你去王庭做客。”
“做客?”陈凯旋笑了,“是想把我切片研究,看看我为什么能拿出这些东西吧?”
他站起身,走到金甲信使面前,突然伸手,用两根手指捏住了信使的手腕。
金甲信使大惊,想要抽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腕好比被铁钳夹住,动弹不得。
陈凯旋的手指在他的脉门上轻轻搭了一下,随即松开。
“龙行虎步,气息沉稳,看似康健。可惜,你每到午夜,左胸第三根肋骨之下,便会如针刺般疼痛,一次比一次剧烈,对不对?”
金甲信使整个人好比被闪电劈中,呆立当场。
这件事,是他身上最大的隐疾,连他主人都不知道。他一直以为是早年练功留下的暗伤,没想到竟被这个南州人一眼看穿。
“你……你怎么会知道?”
“我还知道,这不是伤,是毒。一种很慢的毒,下毒的人不想让你立刻死,只想让你在痛苦中慢慢衰弱。”陈凯旋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你下毒的,应该就是你那位主人吧?他用这种方法控制你们,让你们为他卖命,一辈子都离不开他赐予的解药。”
金甲信使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他看着陈凯旋,好像在看一个无所不知的魔鬼。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主人是谁了吗?”
金甲信使嘴唇哆嗦着,正要开口。
异变陡生。
他身后的那十名皇家卫队,没有任何征兆,突然同时拔刀。
他们的目标,不是陈凯旋,而是金甲信使自己!
刀光一闪,十把刀从不同的角度,捅进了金甲信使的身体。
金甲信使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那些最忠心的手下,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那十名卫队杀了人,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好比一群没有感情的木偶。他们齐刷刷地转身,对着陈凯旋,用一种极为生硬的语调说道:
“背叛主人者,死。”
说完,他们竟同时举刀,抹向自己的脖子。
江威等人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眨眼之间,十名卫队便齐齐倒在了血泊之中。
整个大帐,除了陈凯旋的人,只剩下哈丹巴特和苏烈这两个活口。
哈丹巴特已经吓得瘫坐在地,浑身抖得像筛糠。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决绝的死士。那个所谓的“主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能培养出这种怪物?
陈凯旋走到那名金甲信使的尸体旁,蹲下身,在他的后颈处摸索了一下,随即捏出了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
“原来如此。”他看着那根已经发黑的银针,“不是死士,是傀儡。用银针锁住神智,再以药物和秘法控制。那个主人,是个玩弄人心的行家。”
他站起身,将目光投向了哈丹巴特。
哈丹巴特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跪到陈凯旋面前,抱着他的腿大喊:“国公爷!我哈丹巴特,愿降!我愿为您做牛做马,只求国公爷饶我一命!”
他彻底怕了。无论是陈凯旋神鬼莫测的手段,还是那个神秘主人阴狠毒辣的作风,都让他明白,自己卷入了一场他根本无法想象的漩涡。
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紧紧抱住陈凯旋这条大腿。
陈凯旋把他扶了起来。
“很好。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他指了指帐外那数万北夷大军,“现在,你去,告诉他们,他们的粮草到了。是我,安国公,送来的。”
他示意徐茂才。
徐茂才立刻让人将十几辆早已准备好的大车推了过来。车上装的,不是粮食,而是一坛坛的高度烈酒,还有成箱的“狂兽丹”。
“告诉他们,打了胜仗,就有肉吃,有酒喝。”陈凯旋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今晚,我们就在这里,犒赏三军。”
哈丹巴特看着那些东西,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陈凯旋的意图,脸上露出了狂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