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羞什么?"陈状挑眉。
话虽这么说,当钟源慢吞吞地脱下T恤时,陈状还是不由自主地移开了视线。
布料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突兀,皮肤在昏暗的灯光下像在发光。
陈状把毛巾递给他:"自己擦。"
他转身去厨房洗碗。
水龙头的水哗哗流着,冲走了碗里的残渣,他脑子有些胀。
回到卧室时,钟源已经重新穿好衣服躺下了。
"好像退烧一点了。"
"谢谢。"钟源的声音很轻,"你...不用一直在这里。"
陈状拖过书桌前的椅子面对椅背跨坐着,"我爸和你爸出差我妈上夜班,回去也是一个人。"
钟源没再推辞,药效上来后很快又睡着了。
陈状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时不时给钟源换一次退热贴。
钟源醒来就看见他两手扒着椅背,头斜靠着睡着了。
吃了药又睡了一觉,钟源现在除了有些疲惫并没有什么不适。
他摸到眼镜戴上,从床上起来走到陈状跟前。
暖黄的灯光在陈状头上被打下一片阴影,他脸上的细小绒毛清晰可见
钟源一向是个克制隐忍的人,但这一刻,他鬼使神差地弯腰触了陈状的额头。
他轻轻阖了眼睫,眼镜后藏着汹涌的情绪。
**
等到陈状被窗外的车鸣吵醒,时间已经来到了11.30
他抬头,看到钟源背对着他熟睡着,呼吸平稳。
要不要叫醒他,说我要走了呢……
不然这小子又会光着脚到处找他。
屋内静得能听见钟源的呼吸,床头的台灯是唯一的光源。
他盯着钟源右下颌淡淡的疤出了神,忽然想到了以前。
小学的时候他们两家的关系远比现在好,主要是两家的妈妈很合得来。
陈状从小就知道隔壁有个很厉害的小孩,叫钟源。
那时他还没有被乱七八糟的人和物荼毒,唯一的目标就是超越隔壁的小装货钟源,得到妈妈的夸奖。
他记得三年级有一次运动会,钟源被迫和他都报了短跑。
历尽千辛万苦,他终于在那天暂时超越了钟源。
因为钟源跑步时摔了一跤,不算严重,但右脸擦破了皮。
他本想到钟源面前威风威风,可看到钟源一个人沉默地给自己贴上创口贴,没吭一声。
他上前的脚步停了。
那个年纪的孩子情绪总是简单而纯粹,来得好毫无理由。
他有点凶地把赢得的奖品塞在钟源怀里,然后满脸通红地跑开了。
周五的下午与大多数人而言十分美好,钟源站在渐渐减少的人流中,愣了神。
之后的周一,钟源没来学校。
陈状支着脑袋一直看着他空着的位置,心想他总不能是摔太严重了了吧?
很快有了答案。
他记得很清楚,那天星期二,很闷,云压得很低。
罗艳和钟家福下班回来带他去见了钟源。
好吧,不是特意见钟源。
厅里人不算多,中央簇着白菊的架子上摆着一张照片。
黑白的,上面的女人微微勾着嘴角。
他记得那天妈妈哭了,大家的眼都红了。
那是钟源的妈妈,她留在了周天的清晨。
他记得自己明明还红着眼眶,却走过去拍了拍矮子的头。
“我以后不会和你争第一了。”
那是陈状第一次看钟源毫无克制地哭。
哭得撕心裂肺、涕泪横流。
**
“钟源。”
太久没开口,陈状的嗓子有些哑。
他半跪着,一手撑在床沿,喉结滑动。
……
关门声响起,钟源睁开眼,耳边是紊乱的心跳。
**
次日一早,陈状发现钟源的座位空着。
问了问,钟源请了一早病假。
课间,许鑫冉拦住他:"听说你昨天没去排练是因为钟源?"
陈状皱眉:"谁说的?"
"杜思烨看见你扶着他回家了。"许鑫冉意味深长地笑着,"你们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多喝点水,促进消化。"陈状绕过她,心里却警铃大作——如果杜思烨看见了,那全班都该知道了。
果然,午饭时,徐黎萱那桌女生不停地往他这边看,窃窃私语。
陈状本想装死,埋头吃饭。突然,一个声音故意提高音量:
"三百六十行——"
“行行出状源!!”
“诶听说班长和他同桌是那种关系哦———”
食堂的喧嚣被压低了几秒。
陈状抬起头,看到徐黎萱正看着他,旁边几个女生捂着嘴笑。
"放什么屁?"陈状摔下筷子,"有病去治。"
徐黎萱不甘示弱:"大家都看得出来钟源看你的眼神不正常。你们该不会真的……?嘻嘻嘻…"
陈状一阵热血涌上头顶:"我们就是朋友!普通朋友!懂吗!?"声音不算特别大,好歹让六班的人听到,"别他妈整天瞎猜!"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因为食堂门口,钟源正站在那里,脸色苍白。他手里拿着请假条,显然刚从办公室下来。
目光在空中相遇,钟源的脸有一瞬间的紧绷。
陈状临走前干了啥啊好难猜[吃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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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