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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姐妹

作者:愤怒的卷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最后根本没她们什么事。


    先不提那群败兴玩意儿,一听是帮张献建宫殿,顿时一哄而散,二百八十人只留下八个人。


    “张师兄应得的呢。”


    “怎么现在才给张师兄建洞府?这门派还有没有点温情了?”


    “堂堂仙君,竟然还是住普通弟子寝房,我都不想说岳掌门了……他确实没上一任掌门大气。”


    “你还见过上任掌门?”


    “我爹说的。”


    付灵气到仰倒,追在后面大喊大叫:“喂!说好的‘草木有情人有义’呢?你们义在哪?”


    “噗嗤。”


    付苗凉飕飕地嘲笑,“这就是核心弟子的气节啊。”


    付灵现在看都不想看到她,直接质问桑蕴:“你竟然叛变,难道你竟然不是我朋友,变成她朋友了?”


    “我就是抢她做朋友咯,怎样?你还能管别人心里怎么想?”付苗一把揽过桑蕴肩膀。


    桑蕴浑身一紧,头皮发麻,觉得身在炼狱,唯唯诺诺解释:“不曾不曾。”


    付苗皱眉:“不曾什么?我们不曾是朋友?”


    “不不不。”桑蕴连忙摆手,“我是说,不曾叛变……”


    付灵:“可我叫你,你不肯,她要你来你便来了?我替你找她帮忙,难道竟然是亲手将你送她了?”


    其中复杂,桑蕴有口难辩,恨不得给她俩磕一个:“并非并非。”


    付苗与她亲近,自然存了与付灵争抢的心思。


    只是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唉!


    见桑蕴迟迟不肯彻底表态,付灵眼都气红了,直接御剑离去。


    秉着“女孩子跑出去一定要追”原则,桑蕴提起衣摆就跟在飞剑下追,在这绵绵阴雨中好不狼狈。


    付苗看了会那俩远去的背影,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最后原地只剩下呆若木鸡的吴阳。


    ……短短半刻钟,发生什么事了?


    她们不是满腔凌云壮志过来干一番大事业么?怎么最后过起家家了?


    她背起竹篓往十二峰走,忽见一道亮色箭令划过天空,接着高崖上千日钟响起。


    ——掌门有命令下达。


    简短的音波在门内荡过,大部分人都听见了:


    “贺青群山建宫计划取消。”


    原来是张献师兄本人要求,不愿意住在宫殿,门中那么多闲置房屋,随便划一间给他当作洞府便可。


    于是掌门直接将他的住所定在了杜衡院——那里空屋多,又清净,还方便跟着华神医调养身体。


    据说张师兄反对了。


    但掌门被再三忤逆,已经生气,不愿意再理会他。


    另一边慌慌张张追着跑的桑蕴根本都没听见这消息,最后见实在追不上,赌了把传送阵,直接传去了时念仙君的洞府附近。


    一落地,果然看见面前仙剑光芒闪过,付灵正好回来。


    “你怎么来了?”付灵生气道,“我叫你了吗?”


    桑蕴自知嘴笨,只是连连说好话,不敢多说其他事情。


    这副样子,付灵显然毫不受用,冷冷往里走。


    “哎呀,又跑什么。”桑蕴身心俱疲,觉得身上哪哪都酸,“我不是说了,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


    “那我呢?我是什么朋友?”


    “你当然是更好一些的朋友。”桑蕴信誓旦旦。


    付灵皱眉:“一些?”


    “很多很多!”


    桑蕴抬起袖子擦汗,心累得很,保证道,“下次你叫我,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终于听见想听的话,付灵心里一松,脸上却忍不住落下泪来。


    “我真坏,这样折腾你。”她酸酸地说。


    “也还好。”


    “我知道她故意激我气我,我有反应,她就高兴,我不理会,她才难受,可我就是忍不住。”


    付灵捂住脸。


    “只不过爹娘疼我,她从小和我作对,抢我的玩具,丢我的衣服,到处捅我篓子……后来一起入仙门,她聪明修行快,一跃进入前列,看见我便要嘲笑辱骂两句。后来我被师父收下,她简直发了疯,天天只盯着我有没有犯错,只要抓到,立刻报给刑堂,我,我不知道在她手里吃了多少苦!”


    桑蕴也耷下眉。


    “可,可每次只要她将我得罪狠了,见我伤心,她又故意给自己找个罪受。或是也丢掉她自己最爱的娃娃,或是一言不发绝食,更坏的是还会骗我向她动手,她就任我打……那模样,不知道多坏!”


    付灵抬起脸,眼泪流了很多道。


    “然后我就原谅她了!她一次次伤害我,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可只要对我露出一点软和,一点让步,我一下子就原谅她了!”


    “你说,我是不是贱?”根本不是在问桑蕴,她恶狠狠骂自己,“我就是贱!她根本不爱我,我一直巴巴望着她,想要付苗对我好点,想要我们两个人是最好的姐妹……我天生贱骨头!”


    痛骂还不够,她还要引着自己往更深更远的地方挖掘,似乎要狠狠将往事捣烂才能解痛。


    她的语气也变得遥远:


    “可是,那年村中大旱,是她早出晚归找吃的找水,有点收获回来第一个来我床边。”


    “后来大家都死了,爹娘也不在了,整个村子只有我们两个,很快我也会死去,也是她,背着我,一步步走了许多天,没吃的没喝的,她也快死了。直到我们被仙人看到,才来了玄清山……我觉得她应当也是有些爱我的。”


    “我有时候很想爹娘,却记不得他们的样貌,怎么想,脑子里都只有姐姐的脸。我想娘亲的时候,看到的是姐姐,姐姐她想谁的时候,会看到我?”


    桑蕴不知怎么回答,只能抱抱她。


    如何去解读一份掺了爱的恨呢?又或者说,反过来。


    桑蕴没有办法帮付灵下定义,付苗到底是爱她还是恨她,人的感情或许没有那么纯粹,最多只能定义为“爱多一些恨少一些”或者“无视多一些痛苦少一些”?


    “……在这样的亲情中,我常常觉得孤独。”付灵已经将袖子擦湿,“哪怕以前爹娘都在,我们一家欢快融洽,可当我一看见她——我就感到孤独。为什么?”


    桑蕴:“可能因为她是个孤独的人?”


    付灵还是恨:“她当然孤独,她自己不和我们亲近。”


    桑蕴为这样的人和事难过,拍了拍她的肩,没再说话。


    好在付灵性格大条,哭过发泄过,又转晴了。


    桑蕴看向她变得平静的神情,心想:因为她还有很多其他人。所以她的孤独是偶尔的,除了面对付苗,其他时候,她都是快乐的,向上的。


    已经可以称得上幸运。


    桑蕴回来的时候,华明还在忙碌,窗户关了,门却留了半扇。


    有灯光从门里投出来。


    天已经全黑,她去摸花木剪。


    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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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从里面急声叫她:“别,不是,你看不见修什么花啊?跟盲人御剑有区别吗?”


    桑蕴心说这是放假的意思了,于是踩着地面狭长的灯光走进主屋。


    “我喊你进来了吗?”


    华明对她还有气,一叠声让她出去,见她真的要转身,话语忽然又拐了个弯,“那边有凳子。”


    桑蕴没说话,端着小凳坐在他旁边,看他称量一小碗粉末。


    “离远点。”华明嫌弃,“别给我吸进去了,贵得很。”


    “我在想。”桑蕴慢慢伏在案上,灯火就在她脸旁,和她的语气一样闪烁,“亲密感情能给人带来什么。”


    “什么东西。”华明不知道自己还能当知心哥哥,他现在忙得很,“能带来满足?”


    “真的?”桑蕴问,“你需要吗?”


    “我挺需要的。”


    “啊,看不出来。”


    “你啊个头啊,我当然需要一个很亲密的人,让我放心地把浇水摘药炮制熬药生火试药全都交给他。”


    “……你这要的是长工。”


    “不然呢?还得多亲密?一起睡觉?”


    “粗俗。”桑蕴不想和他聊了,转过脸去看烛火。


    结果那烛火刚跳到第三下,她就睡着了。


    听着深长的呼吸,华明不敢置信,忍不住低头闻了闻那碗药粉——这有催眠功效吗?这可是强心药啊。


    所以她过来就是骂自己一句然后睡觉?


    张献被叫过来的时候,面色苍白疲惫,声音有些哑,看起来像刚睡下被惊扰。


    “怎么?”


    华明这个从来没有愧疚之心,朝桌上趴着的人丢过去个眼神:“弄走。见鬼了,怎么有人睡成这样,根本叫不醒。”


    张献没什么怨言,来到桑蕴身边,弯下腰。


    他看见桑蕴脸上的影子烛光下温暖地跳跃,一会睫毛拉长,一会鼻梁斜倒,分明是睡颜,可看着也觉生动鲜活。


    观摩了会他抱人的姿势,华明忍不住嘴损:“很熟练嘛。”


    不出意料的,没人理他。


    华明暗爽:真有意思,犯这种不用挨打的贱。


    立冬这天,刚好是桑蕴在杜衡院工作最后一天。


    华明一早就出了门,参加高层会议,对接下来要举办的年底活动大会进行总体布局安排。


    “老子算个屁高级领导,好事没我份,一有烂事就想到我。”


    桑蕴听见华明骂骂咧咧出门,经过院子的时候非常没素质地踢翻了一只空桶。


    小童有点想要挽救自家主人形象,替他解释道:“神医辈分高,地位尊贵,这是门派给他的殊荣,只是神医不喜人多。”


    桑蕴倒觉得,华明生气是因为讨厌出门应酬,至于喜不喜欢人多,那不好说。话多的人喜欢独处的概率不是很大。


    她瞧着张献这几天被他叨叨得愈发憔悴了,两颊和脖子都清瘦下去,能看见淡青色的脉络,和凸出的骨节。


    他穿着黑袍站在风里,猎猎得像一竖荒弃在古战场上瘦高的黑色战旗。


    眼睛看过来的时候,桑蕴觉得看见了冻土层下幽暗的冰封。很没生气。


    “他没有给你好好治病吗?”她忍不住询问。


    大概因为病气,张献眼睛里看不出太多以往的冷淡,反而黑沉沉的,像经年的暗泉。


    “开春会好些。”他说。


    原来是季节病。桑蕴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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