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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标记

作者:钨丝玫瑰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外头灯火燃起的瞬间,晏清酌打开一旁的柜子。


    她扶起许熙言,原本充斥在空气中的信香像一团棉花,猛地塞进晏清酌的鼻腔。就算她努力撑着,此刻也忍不住腿一软,脑子里长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眼前有些发懵,晏清酌用力甩了甩脑袋,强忍着说:“得罪了,许小姐。”


    正要把人塞进柜子里,一个身影倏然间出现,把许熙言抢了过去。


    此人步伐轻巧像猫,晏清酌扶在柜边撑了撑眼皮,才看清是江寂。


    “你想做什么?”江寂握住晏清酌的手腕,小声说,“难道你还想把她藏起来?她这副样子根本藏不住。”


    “那你想怎么办?”晏清酌在信息素的催化下已经有些不受控制。


    她跌跌撞撞坐到床上,隐约感觉到江寂在和什么人说话。


    几秒后,江寂走了回来,晏清酌压着声音问:“你要把她带去哪里?”


    “魏七会照顾好她。”


    听见是魏七,晏清酌放下心来。


    正当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邓木心问:“殿下,许小姐可在您屋内?”


    晏清酌神志不清,怒火中烧,就要站起来跟邓木心对峙。


    却被一个温软的身体抱住。


    江寂轻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现在出去跟他对峙,不就是承认皇妃在你房中了?”


    晏清酌被激素控制得头脑发懵,脑子里除了荔枝味就是邓木心,用力推了一把江寂。


    身旁的人皱了皱眉,又拦住了她。


    晏清酌气得发抖,低吼道:“难道我就任由他们这么算计我?”


    “晏清酌,别发疯!”江寂拽着晏清酌手腕把人猛地压在床上。


    晏清酌不管不顾踢过去,“我本来就是个疯子!”


    “你被控制了!”江寂捏住晏清酌下巴,强行跟她对视。


    强大又充满占有欲的信香一瞬间从江寂后颈泄出,铺满了整间屋子,将那股甜腻的荔枝味一点点从晏清酌鼻腔清理出去。


    晏清酌喉咙一滚,盯着江寂,睫毛抖了抖。


    江寂眼睛也有些红,可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


    这时二人听见外头邓木心说:“那我进来了。”


    又跟身后人说:“撞门!”


    江寂迅速将晏清酌拉起来,手指掐着她的下颌,把晏清酌脑袋强硬地掰过去。


    “你听我说,”江寂声音有些发涩,“屋子里信息素这么浓,他们一进来必然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你标记我。”


    晏清酌脑袋清明了,可心还犹豫着,她知道标记意味着什么,手指慢慢攥住江寂的手腕。


    门陡然间被推开,脚步声重重踩在地上。


    江寂迅速背过身去,将颈后的衣服扯开。


    她很清楚该怎么刺激现在的晏清酌,“难道你要栽在这样一群蝼蚁的手上?”


    晏清酌眼眸一暗,情绪霎时间有些翻涌。终于她一低头,咬上江寂后颈那块红肿的软肉。


    出于本能,信香自动注入,空气中两种暴烈的味道迅速融合,邓木心脚步一顿。


    连他一个中庸都闻到了,可想而知里面有多激烈!


    他加快脚步,猛地推开屏风走进去。


    晏清酌迅速收起信香,拿过床上的外袍兜头罩下,盖在江寂身上。


    怀里的人还在因为信香的注入而发抖,在晏清酌离开的一瞬间短暂有些茫然,又转头靠在晏清酌身上。她手指紧紧攥住晏清酌的衣服,身体一点一点轻颤着,又凑在她颈侧蹭了蹭。


    尽管完全看不清江寂的表情,可晏清酌也察觉到了,她在害怕。


    好像是在害怕自己离开。


    可能是信香的交融,也可能是临时标记,这种害怕如此清楚,仿佛满溢在心脏里,让晏清酌觉得有点窒息。


    感知到江寂害怕,比知道她会疼带给晏清酌的冲击力更大。尤其是在临时标记之后,在激素的影响下,她明确知道怀里这个坤泽是自己的。


    晏清酌伸手用力圈住了江寂,仿佛搭建了一个临时巢穴。


    耳边很快传来几声压抑不住的轻喘,夹杂着细密的哽咽。江寂紧贴在晏清酌胸口像一个火炉,心脏沿着骨头缝隙“咚咚咚”砸进来。


    标记的时间太短太残暴了,没有进行任何的安抚性丨行为,纵然江寂能忍,也有点扛不住。


    邓木心听见声音,心中一喜,强装面不改色问:“殿下,您怀里的人,可是许妃?”


    许熙言连宫还没进,封号都没拟定,邓木心就上赶着喊“妃”了。


    晏清酌有些恼火,不止是刚标记完领地被侵犯的不满。


    “放肆!”晏清酌扫了众人一眼,怒声说,“你没看到孤的人在发抖吗?”


    江寂还闷哼着往晏清酌脖子上乱蹭,蹭得晏清酌心猿意马难受至极,隔着外袍掐了掐她的腰。


    人这才安静下来。


    邓木心看得眼花缭乱,顾不上许多,心一横直接跪了下去。他今天怎么也得把这罪名扣在晏清酌头上,赶紧把这尊大佛送回京城。


    否则叶蝉衣尸体还没凉,自己就先凉透了。


    “殿下,这位可是从南州来的御史台许大人之女,当朝皇妃啊!是属下失职,没来得及告诉公主皇妃近日也在刺史府住着,公主恕罪,娘娘恕罪!”邓木心把头重重磕在地上,身后一众人已经惊呆了,吓得赶紧跟邓木心一起跪了下去。


    “娘娘,微臣救驾来迟,”邓木心微微抬头,试探道,“微臣,微臣先把您送回别院可好?”


    说话间,他就要伸手去拽那外袍。


    突然,一只手从袍顶伸了出来,没等邓木心反应,就把外袍拍落在地。那只手一转,勾起了自己落在肩下的朱红色衣袍。


    晏清酌怀里传来一阵低笑。


    “殿下不会是想休了辛夫人纳我当正妃吧?”江寂指尖轻轻摩挲着晏清酌的衣领,“否则邓长史干嘛喊我娘娘?”


    她一抬头,一双漂亮的眼眸潮湿氤氲,带着浓稠的艳丽,长睫轻颤,勾得晏清酌呼吸一滞,僵硬着偏过头去。


    那双还在泛红的眼眸一转,对上邓木心的眼睛。


    邓木心一愣,半边身子倏然间麻了。


    这个被标记的坤泽,浑身上下都沾着情欲的味道,眼神仿佛在勾丝,眼尾开出一朵白色如冰尖般的昙花。


    那昙花只开了几秒,转瞬即逝融化在皮肤之下,顺带着眼中的欲望也一点点化开,消失不见。只剩下被汗湿的头发,还见证着刚才发生了什么。


    可无论怎么看,这人都不是许熙言,而是长公主身边那个江詹事。


    邓木心从未见过被标记的坤泽皮肤上会开花。江寂如今在他眼中,可怕至极,简直非人!


    他吓得后退几步,脑袋已经彻底懵住了。


    分明送来的是许熙言,怎么会,怎么会!


    邓木心一转身,给了身后人一巴掌。


    “放肆!你竟敢,竟敢污蔑长公主!”再回头,邓木心眼眶已然红透,肩膀还在无法自控地发抖,“公主恕罪,是微臣听信小人谗言!”


    “听信小人谗言,也不能擅闯当朝公主卧房,真是该杀。”江寂眉心微蹙,又往晏清酌怀里挤了挤。


    如今在邓木心眼中,她就是个祸国殃民,给君主吹枕边风的妖妃。


    邓木心眼疾手快“啪啪”扇了自己几个巴掌,匍匐在地哭喊:“是微臣该死,求长公主饶命!”


    “是该杀。”晏清酌声音冷冽,眼底晦暗,脸上漂浮着一层极重怒色。


    居然敢算计她,居然逼着难以自控的江寂把自己剖开陪他们做戏,何止该杀!


    就该凌迟处死,做成人彘。


    她放在江寂腰上的手用力蜷起,正要起身,却被江寂握住手腕。


    那双朦胧带着酸涩的眼睛还未恢复,望向晏清酌时湿漉漉的,让她全身上下都不痛快。


    合该哄一哄她的,却把人推出去挡灾。


    江寂攥着晏清酌手腕,把人按了回去。她知道晏清酌现在疯的厉害,除了自己,没有人可以让她冷静下来。


    她轻笑道:“虽说该杀,可邓长史好歹是个六品官,担心未来的皇妃出事,一时误闯了长公主卧房,罪不至死。”


    晏清酌知道江寂不是为谁开脱,而是在提醒自己不好在澧州杀太多朝廷命官,驳了晏怀瑾的面子。


    可她还是莫名不爽。


    江寂却安抚性拍了拍晏清酌肩膀,替她站了起来。


    脚步还有些虚浮,江寂醉酒一般飘飘荡荡走到邓木心面前,垂眸说:“皇妃失踪是大事。邓长史连公主的卧房都闯了,可带人去看了自己的房间?”


    邓木心颤颤巍巍抬头,“微臣房间?”


    “邓长史分明有自己的宅子,却留宿在刺史府,谁知道你是想趁着夜黑风高做些什么?”江寂整了整领口,身形还有些不稳,“既然为了所谓的‘嫌疑’,连长公主的卧房都能闯,那邓长史也该自证一下清白。”


    “请吧。”江寂抬了抬手。


    晏清酌站起来,盯着江寂的背影。


    莫非,江寂是把人送到邓木心房里了?


    邓木心很显然也猜到了,脸上白一块紫一块,已骑虎难下,只能踉跄着爬起来,带着人往自己房中走去。


    苍凉月色下,青白石板路,江寂走在人群后面,差点摔倒。


    晏清酌三两步过去,揽着她的腰把人扶稳,声音里有些担心:“你没事吧?”


    “没事,”江寂笑笑,凑到晏清酌耳边,“我好像能看见了。”


    “能看……”晏清酌低头,“眼睛?”


    “就是有些重影,好晕啊。”江寂挂在晏清酌身上,“放心,我都办好了,肯定能治他的罪。”


    “你把许熙言送她房间里了?”晏清酌眉心微蹙,“你知不知道这样……”


    “嘘。”江寂抬起眼眸,眼角弯了弯,“你别生气。”


    看着那双仿佛带着醉意的眼睛,晏清酌心脏一痛,没再继续。


    走到邓木心房前,晏清酌扶着江寂走上前去,听见屋里有动静,冷声吩咐:“撞门!”


    邓木心手心出汗,双腿发软,“扑腾”一下跪了下去。


    死亡的钟摆逐渐进入倒计时。几个人应声出来,走上台阶,伸手推门。


    突然,“吱呀”一声,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晏清酌脚步一顿。靠在她身上的江寂缓缓抬起头,声音里有些不解:“怎么是她?”


    “章刺史,”晏清酌眼疾手快挡住江寂的脸,“你怎么在这儿?”


    章刺史手中拿着一卷书,脸上浮出淡淡的笑意,“下官让邓长史留在府中处理些公务,过来看看他处理的怎么样了。”


    她抬起书卷指了指院中的人,“殿下这兴师动众的是……”


    “邓长史说皇妃走丢了,”晏清酌咬了咬后槽牙,假笑道,“孤陪他出来找找。”


    “许小姐?”章刺史走下来,“她出来散步迷了路,下官已经遣人把她送回别院了。”


    晏清酌神情平静,目光一寸不落地对上去,“那就好,既然无事,孤就先回去睡觉了。”


    章刺史垂眸笑了笑,看着一旁跪地的邓木心斥责道:“连皇妃都看不好,真是废物。”


    又瞥了一眼江寂,冲晏清酌作了个揖,“搅扰殿下清梦了,恭送殿下。”


    晏清酌拽着江寂离开了前院。


    风一吹,信香散尽了,刚才因为临时标记产生的链接也逐渐被切断,晏清酌终于恢复冷静。


    江寂在后面跟着她,依旧走不稳,不同的是却没人扶着。被注入信香的是她,晏清酌是恢复了,可江寂还在难受。


    她察觉到晏清酌不开心了。


    江寂跟上去问:“因为我把许小姐送到邓木心房里了?”


    “你该跟我说一声的。”晏清酌继续往回走,声音里没什么情绪。


    江寂压下心底的烦躁,有些没好气说:“我还不是为了你?”


    “我知道你是想方设法要给邓木心定罪,”晏清酌脚步一顿,回头看她,“但很显然章刺史比我们想象的更聪明些。”


    “那你在气什么?”江寂皱了皱眉,唇角耷拉着,声音有些变调。


    “你做这件事,有没有考虑过许小姐的安危?”晏清酌抬头,“她本来就是被无辜卷进来的,万一再出什么事。”


    “她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江寂冷笑一声,眼神有些发狠,“殿下还真是什么人的生死都要横插一手,也不怕哪天救下来一只恶魔?”


    晏清酌知道跟江寂说不明白,转身继续往前走,江寂抓住她的袖子把人拽回原地。


    “我都说了,让魏七盯着呢。”江寂罕见地有些示弱,“你就算不信我,也该信你养的那条傻狗吧?”


    晏清酌无奈叹了口气,“她不是傻狗,你以后别这么喊她。”


    江寂轻嗤一声,烦躁的情绪稍稍被抚平些,蹭在晏清酌身边问:“不生气了?”


    “我本来也没跟你生气,”晏清酌沉声道,“刚才在想章刺史。”


    江寂低笑着挑了挑眉,“可我还生着气呢。”


    “那你想怎么……”


    话还没说完,一个温软的身体突然从背后抱住晏清酌,她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强撑着站直喊:“江瑟尘!你又想做什么!”


    身后人愣了一下,一口咬在晏清酌后颈。【你现在阅读的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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