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江不辞和李怀策便带着机关人偶和一队兵马开始挨家挨户地搜查。
这机关人偶步伐机械,青铜面具下金黄色琉璃眼珠扫视着街巷,关节处齿轮咬合时发出细密的“咔嗒”声,惊得檐下归巢的麻雀扑棱棱乱飞。
乡亲们没见过这东西,又好奇又惊恐,但当机关人偶找到藏在地窖中的人时,他们便再也不感兴趣了,一个个慌慌张张往自己家里跑。
李怀策一边在册子上记名字,一边勾着唇角:“还真是个好东西。”
江不辞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看名录:“第三十二户,阮宅。”
李怀策轻笑一声:“她家什么情况,你应该最清楚了,还进去搜吗?”
江不辞抬起头来,依旧是没什么表情:“阮家一儿一女,儿子是个跛子,上不了战场,确实没有什么好查的。不过有没有外面的人躲到阮家,这是说不清楚的,还是搜上一搜比较保险。”
李怀策努努嘴,还真是个死心眼儿的人,也不怕得罪了未来岳丈。
江不辞不知他在心里想了这么多,只一味操纵人偶。
他转动人偶背后的发条,便见人偶抬起覆着铜甲的手臂,重重叩击斑驳的木门。
“谁……是谁?”里面的声音有些发颤,但还是过来开了门。
江不辞面对阮清殊还是那张冷漠脸,看得旁边的李怀策“啧啧”称奇。
“阮家没有适龄男子,但或许里面藏了人,我要让我这机关人偶进去搜一搜。”
阮秀才和殷如兰听到动静,都走了出来,江窈抱着阮承睦站在窗前,双眼通红地瞪着他。
这么大阵仗,连隔壁的刘玉娥都惊动了。她刚给郭氏喂完了饭,手里端着个碗便跑了过来:“儿啊,你这是又要做甚?!”
江不辞没吭声,大手一挥。李怀策指挥着手下侍从:“进去搜!都给我搜仔细一点!”
众人都有些懵,阮清殊离江不辞很近,她看着他认真操控这个人偶,蹙了蹙眉。
结果巧了,人偶走到阮清殊身边,突然不动了。青铜面具下突然发出尖锐的齿轮卡壳声,金属手臂僵在半空,关节处冒出缕缕白烟。
阮清殊被吓到了,疑惑地看向江不辞。江不辞瞬间沉了脸色,低头检查一番,瞪向阮清殊:“你是不是个妖女?!偏偏到你家这人偶就坏了,你这就是阻拦公务!”
“江不辞,你脑袋进水了吧?!”江窈从里屋冲出来,直接给了他一巴掌,“我看你就是怪物,眼瞎心黑的怪物。以后我便没有你这个弟弟,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啪”得一声,一点情面都没有留,众人皆愣了愣。江窈怀里的阮承睦明显被吓到了,又开始哇哇大哭。
江不辞半张脸都泛着红,却依旧沉得住气,回头看向身后的甲乙:“愣着做甚,还不快把人偶带到偏处去修!”
甲乙两人上前,把人偶抬到了一旁。李怀策领着手下人:“无妨,不辞,你先修着人偶,我带人进去搜搜。”
这无疑是强盗行径,阮秀才气得脸发白,读的那些知乎者也全都不管用了。阮家人跟了进去,生怕他们损坏了什么东西。
阮清殊站着没动,甚至还往江不辞那边悄悄移了几步。
江不辞四处看看,确认李怀策他们已经进去,这才从袖中拿出一枚机关哨:“遇到危险,吹这个,我就会来。”
阮清殊眨眨眼,将机关哨收起来。江不辞嘴唇动了动,轻声道:“想个办法,让大家尽快搬走,端王怕是要……”
阮清殊微微睁大眼睛,见李怀策等人已经出来了,她没办法说话,只好点了点头。
待他们走后,阮清殊便偷偷出门去找村长了。
村长一听,立刻伸出手来拒绝:“这……这怎么可能,乡亲们世世代代生活在常渡村,怎么能说搬走就搬走呢。”
阮清殊也知道此事比较难办,可这其中利害,她想得明白:“若是不走,不日王爷就会派人捉兵,名字都记在了册子上,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了。”
村长沉思片刻:“此事不宜大肆宣扬,乡民们的祖产田产都在这里,怎么可能说走就走呢。”
阮清殊抿了抿唇:“命与祖产,孰轻孰重,乡亲们自要好好思量。我倒有一计,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
村长摸着下巴:“说来听听。”
*
第二日,常渡村里开始传起来:说前些日地动,是天神降罪,若不快点搬离,恐怕会引出更大的灾祸来。
乡亲们半信半疑,却都在偷偷收拾包袱。
可去哪里,又是一个问题。
阮家世代住在常渡村,倒是江家在江岭还有两处宅子,如今江田死了,郭氏疯了,刘玉娥便到阮家来主动提起此事,不如举家搬到江岭去。
那里地偏,但相对安全些。
阮家刚开始有些过意不去,但想到阮承睦的将来,他们还是同意了。
阮家决定五日后离开,需要收拾和准备的东西不少。结果第二日,村长组织全村人到祠堂来,向天神请罪,保佑平安。
村中的男女老少都来了,祠堂里聚满了人。
阮清殊站在角落里,不安地四处望望。
人们纷纷议论:“村长怎么还没来?”
等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村长才匆匆赶来,门“啪”得一声关上,惊得地上的尘灰都扬了起来。
阮清殊很快意识到情况不对,立刻环顾四周,没看到王通海,心便渐渐沉了下去。
有人也看出有些许不妥:“村长,你……你怎么没有换衣裳啊?”
越来越多的人看过来,村长颤抖着嘴唇,缓缓……缓缓地跪了下去:“是我对不住诸位,是我对不住诸位啊。”
人们都有些慌,拔腿就要往外面跑,门却推不动了。
江不辞站在门外,透过门缝笑看众人:“都别白费力气了,这门已经让我给锁了。你们也别想着借外力破门,擅自毁坏可是对祖宗的不敬!”
“江不辞,你这个小畜牲!”村民们开始“匡匡”砸门,“你把门打开!放我们出去!”
江不辞嗤了一声:“放你们出来干什么,老弱病残留着也是浪费粮食,锁起来正好省事。”
阮清殊挤到前面来,透过门缝看了江不辞几眼,她没吭声,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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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乡亲们却不干了,越骂越难听。
江不辞转身便要走,风吹了一下他的衣袍,他伸出另一只手来掩了掩。
阮清殊回到江窈身边,江窈用帕子擦擦眼睛,也想跟着一起骂,却被阮清殊拉到了一边。
“嫂嫂,你刚刚注意到他的手了没有?”
江窈一愣:“手?手怎么了?”
“他的手指上有伤口。”阮清殊很笃定地说,“他不会无缘无故把咱们关在这里的。”
话音刚落,就听有人惊恐大喊:“火,着火了,他要烧死咱们所有人啊。”
“灭火!快!快灭火啊!”
“咱们被关在这里,怎么灭火?一人撒一泡尿么?”果然人在万分紧张的情况下就会口不择言。
“这可怎么办啊,我还不想死呢,不想死啊。”有人崩溃大哭起来。
很快,哭声在祠堂之中弥漫开来,众人抱头痛哭,一个比一个哭得响亮。
阮承睦缩在江窈怀里,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好似在说——这,这怎么今日大家全在哭呀?!
阮清殊突然开口道:“大家先冷静一下,这好像只有烟,没有火啊。”
众人停了哭声,反应了一下,突然疑惑地相互对视。
确实,若真的是火,早就把他们都点着了,哪里还融他们哭这么长时间。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突然,侧边墙传来一声巨响,下一刻,有一扇暗门竟应声而开,江不辞神色焦急地从里面钻出来,满脸土灰:“来不及解释了,快沿着暗道逃出去,暗道尽头是河西,那里已经备好了船……”
人们不说话,却也没动。江不辞垂了垂眼,他当然知道他们这是什么意思,不信任,他很理解,可现在他没有那么多时间解释。
“快走,来不及了。”
正说着,李怀策的声音传来:“想走,哪里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侍从:“给我把锁砸了!把他们都带走!”
村民们这才反应过来,争先恐后地往地道里钻。阮清殊护着江窈和阮承睦,把她们送进去后,又回头找阮秀才和殷如兰。
那锁很快便被砸开了,李怀策冲了进来:“给我拦下!”
江不辞往前一挡:“我看谁敢动他们!”
李怀策眼睛瞪大:“江不辞,你要造反么!”
两人对峙,江不辞冷笑一声:“造反?何为造反?你心里不是清楚得很么。”
李怀策有些懵了:“你就不怕我去告诉王爷……”
江不辞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刀来,放到手心里颠了颠:“自然是怕的,所以,就没想着让你们活着离开!”
话音刚落,从外面冲来五人,手持长刀,步步紧逼。
李怀策身边的侍从立刻紧张起来,一部分转身与后面五人对峙,一部分保持不动,面向江不辞。
江不辞转头大吼一声:“还不快走。”
像是得了一声号令,村民们争相而出,再也没有了看热闹的心境。
李怀策一挥手:“给我上!”两方人马便厮打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