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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第22章

作者:泱羽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吴坚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直接挡在了马翠兰的前面:“你怎么就能肯定是她偷的,无凭无据随意打人,我看你比官老爷还要厉害上几分!”


    他看向黑着脸杵在一旁的李根生:“李伯父,你丢了多少钱?”


    李根生没理他,径直回了屋。


    马李氏再次看向马翠兰:“你就在这里跪着,什么时候想清楚了把银票拿出来,你再起来。”


    “不是,凭……”吴坚还想辩驳几句,就见马翠兰缓缓跪了下去。


    吴坚直接开始嚷嚷:“银票是我拿的,有多少,我给你们便是了。”


    大家自然知道他在胡闹,撇撇嘴,议论纷纷。


    马李氏翻了个白眼,比了个数:“去去去,别添乱,这是我们的家事。”


    吴坚看了一眼,心道他种一辈子地估计能攒到这个数。他转头看可怜巴巴跪在地上的马翠兰,找了个边上的位置也跪了下去。


    “你……你……你这是做什么?!”他的这一举动把马翠兰也吓了一跳。


    吴坚面不改色地跪着,竟还朝着马翠兰笑了笑:“没事,我在这里陪你跪着。”


    马翠兰再怎么说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娘子,众人瞠目结舌,自然知道吴坚的心思。


    马翠兰磨着嘴唇,用了极小的声音:“我真的没有偷银票。”


    吴坚不顾众人的目光,拉起马翠兰的手来,坚定道:“我信你。”


    马翠兰抽了几下肩膀,哽咽道:“多……多谢你。”


    天知道有那么一刻,她多想一头撞死在这木门之上。


    而现在,她望着地上一长一略短的两个并列的影子,边哭边笑。


    她不想死了,因为有个笨蛋还陪着她。


    马李氏当真心狠,又或者说,她对这个二女儿实在没有什么感情。


    入了夜,寒风刺骨,两人仍然跪着,缩着肩膀,看上去让人格外心疼。


    “吱呀”一声,阮家的门开了,阮清殊悄悄从里面出来,带了两件厚外衣。


    她走到两人面前,将衣裳递给他们:“这件是我的,这件是我阿兄的。”


    其实三人的交集不算太多,吴坚之前还因为江不辞与她闹得不太愉快。


    马翠兰再次哭了出来:“多谢阮小娘子。”


    阮清殊能做的也只有这些,想了想,她又把自己带出来的那盏鲤鱼灯留给了他们。


    夜总是很静,叶子在风的穿梭中沙沙作响,吴坚帮马翠兰披好外衣,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他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了几块饴糖来。


    “今天我随阿娘去了镇上,想着这东西你会喜欢,尝尝看,好不好吃。”


    饴糖不算是稀罕物,可马翠兰从来没吃过。她眼睛亮亮的,看着他打开纸包。糖有些化了,在纸包上留下丝丝缕缕的粘痕。


    手上沾着沙土粒,可马翠兰现在显然顾不上这些。她小心翼翼地拈起一块,慢慢放在舌头上,然后闭上嘴。


    糖很快便化开,甜味蔓延到整个口腔。


    “甜不甜?”吴坚笑问她。


    “甜!”马翠兰亳不犹豫地回答他。


    原来饴糖是这个味道的。


    真甜!真甜!


    李张氏其实还挺喜欢这个二丫头的,她半夜起来隔着窗子望了望,于心不忍,便推醒了正在打鼾的李根生:“让那孩子进来吧,我看根本就不是翠兰偷的。”


    李根生轻哼一声,翻了个身:“不管是谁,反正得把钱要回来,那可是棺材本。”


    说起这个,李根生突然起身:“马全福是不是还没回来?!”


    看热闹的乡亲们早就散了,他们心里都清楚得很,那二丫头面黄肌瘦,说话声音那么小,哪里有那个胆子偷银票,不过是替人遮掩。


    本以为这件事就是看了个笑话,没想到第二天清早,李家门口又热闹起来。


    马福全彻夜未归,今早是被五花大绑捆回来的。捆他回来的,是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一看就不好惹。


    后面还跟着一顶小轿,络腮胡小跑着去掀车帘,走出来一个又矮又胖的中年男人。


    络腮胡躬身道:“老爷,这儿就是这小子住的地方。”


    中年男人名叫赵百泉,是福安县一家赌坊的老板。他眯着眼,却看向了在门外跪着的马翠兰。


    小丫头片子又瘦又小,穿得破破烂烂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惧,倒是挺有意思的。


    旁边的吴坚自然察觉到了他不善的目光,朝他又是瞪眼又是呲牙,将马翠兰推到了自己的身后藏起来。


    赵百泉笑笑,不再理会他们,只懒洋洋吩咐手下:“还愣着干什么,去叫门啊,我们小马公子还急着回家呢。”


    马全福双手双脚都被麻绳捆得结结实实,上身弯下来,手脚挨在了一起,像虾。


    他的嘴上被塞了破布烂条,一路上呜呜泱泱地响,可是没有人在意。


    闻声出来的马李氏看到这一幕,差点一头栽到地上。


    众人又马上围上来吃瓜了,这次的比昨日的还刺激。


    络腮胡上前一步道:“谁是马全福他娘?”


    马李氏颤颤巍巍站出来:“我儿……我儿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络腮胡轻笑一声,“也没怎么,不过是输了十两白银,砍他的手脚他不愿意,说他娘有钱,我们就把他带过来了。


    马李氏眼前一黑,直接跪倒在地。


    李根生问:“他的本钱是多少?”


    络腮胡看向赵百泉,赵百泉点了头,他把数报了出来。


    不多不少,正好是他的棺材本。


    众人唏嘘,李根生狠了狠心:“我们不认识他,剁手剁脚,随你们处置便是。”


    马李氏痛哭流涕,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抱住李根生的腿:“大哥,你不能不管他啊,他可是你的亲外甥啊!”


    李根生更气,他一脚踹开自己的妹妹:“我没有他这样的外甥,钱必须还给我。你要是心疼他,就不要进我的家门!”


    一旁,李张氏将马翠兰扶起来:“好孩子,走,咱们进去。”


    她肩上还披着阮小娘子送来的外衣。


    吴坚也跟着起身,两条腿都跪软了。


    “等一下。”赵百泉突然出声,他朝马李氏勾了勾手,让她靠近一些听话。


    他肥大的脸上绽开一抹笑:“你的女儿,可有婚配了?”


    马李氏诧异,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落在含胸低头的马翠兰身上。


    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连声道:“不曾,不曾。”


    “那这事情就好办了。”赵百泉摸着下巴,眼睛笑成了一条缝,“你要知道,你儿子欠下的赌债可不少,就算搭上你们一家人的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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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够的。不过我这个人向来仁慈,只要你愿意把你的女儿送给我做妾,那这笔赌债便可以一笔勾销。怎么样?”


    众人都惊呆了,好个没皮没脸的,年纪都能做人家爹了,原来打的是这样的主意。


    卖女儿换儿子,这件事十分荒诞,但不是没有这个先例。


    李张氏变了脸色,推着马翠兰就往里头走:“吉娣,翠兰年纪还小……”


    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么好的一个丫头被推入火坑。


    吴坚也急了,跪在马李氏面前,大脑飞转:“伯母,我与兰姐儿……我们……我们私定了终身……我这就让我娘过来提亲……”


    都这时候了,名声没有命重要。


    马李氏拽着马翠兰的胳膊:“你……你这个不知俭点的东西!”


    赵百泉遗憾地摇摇头,示意手下将马全福绑在马后,笑道:“那这个小兄弟我们就先带走了,若凑够了钱,就尽快来赌场赎他,一天一根手指,我也不知道他能撑到第几天。”


    马李氏一听这话,两眼一翻直接晕倒在地。马翠兰和李张氏一人架她一个胳膊,把她往屋里送。


    吴坚突然出声:“马娘子,你等着我,我这就回家同我娘说,让她赶紧过来提亲。”


    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马翠兰笑着点点头,朝他做了个口型:我等你。


    人群中有人叹息一声:“两人倒也相配。”


    “总比给那个老头子做妾好。”


    马李氏悠悠转醒,头一歪,就看到一旁照顾她的马翠兰,她手里端着一碗热粥:“阿娘,潘大夫一家探亲未归,大舅去镇上给你请郎中了,你先起来喝口粥吧。”


    马李氏红着眼睛坐起来,她一看见她,就想到现在不知道在受什么苦的独根根,哑着嗓子道:“你先把粥放到一边去,娘有话要问你。”


    马翠兰顺从地将粥放下,又走了过来。


    马李氏指了指:“娘找人给你做了件新衣服,在那个柜子里,你去拿,换上让我看看。”


    马翠兰实在是受宠若惊,要知道,她从来都没有穿过新衣服,所有衣服都是马翠英穿旧不要的。马翠英比她要胖,因而每次的衣服都不太合身。


    “愣着干什么,去换啊。”马李氏催促她,“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娘承认以前亏待了你,让你受了不少委屈,之后不会了。”


    马翠兰咬着嘴唇,最后还是过去把衣服拿了出来。


    是一件赤红色的窄袖短襦麻布裙。


    “试一试。”马李氏看着她。


    马翠兰低着头,她其实不太喜欢这件衣裙的颜色,太艳,这抹红像是拿血染上去的,让她心里极不舒服。


    可她又不敢忤逆母亲,抱着衣裙要回自己(姐妹俩同住一间)房中,被马李氏拦了下来:“就在这里换吧,我是你阿娘,不妨事。”


    马翠兰咬住嘴唇,在马李氏半嗔半怒的目光中,慢慢解开了衣带。


    马李氏盯着她的手臂。


    马翠兰只觉浑身发凉,拿起新衣服就往自己身上招呼,果不其然,衣服大了不少,不束绳能装下两个她。


    马李氏慢慢收回视线,扯了扯嘴角:“好看……也合适……这颜色挺适合你……”


    马翠兰塌着肩膀,不言不语。


    马李氏突然道:“吴家那小子说你们已经私定了终身,是何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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