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陆春梅的手停了下来。
那位阿姨还生怕陆春梅不懂,说:“港城有那种歌舞厅,男的女的抱在一起跳舞,彭擦擦。陪男人喝酒,有钱的。陪男人睡觉,钱就更多了。”
“啊?这不是伤风败俗吗?你大伯子也不去想办法把闺女给带回来?让闺女待在火坑里。”
阿姨摇头:“刚开始,我那两个侄女写信回来,我大伯子找了我家那口子,一起去找同宗那家人,让把两个女儿放回来。那家的小子索性回来了一趟,跟我大伯子说让他拿四万块钱出来,他带两个姑娘回来。”
“四万块?哪有这个道理?让他带姑娘去做工,不是去当……”陆春梅一时间没办法形容,“当那种的。”
“人家可不跟他讲理。给钱就放人。”阿姨看着她,“那小子拿出四百块钱给我大伯子,说如果两个女儿好好工作,每个月给我大伯子四百块。”
陆春梅也是有女儿的人,她说:“谁要他的臭钱?当初把孩子交给他,也是让他带去港城干正经活的。他们家有人在家吗?要我,就天天去他们家闹。”
“你是你,我大伯子一个月五十多的工资,我妯娌是农村户口,一个月可没几个钱。他们除了这两个女儿,还有两儿一女,大儿子到了说亲的年纪,小儿子还在上小学。你觉得他们怎么选?”
“要钱不要孩子?这爹娘猪狗都不如。”陆春梅想想小姑娘就气得肝疼。
阿姨讥讽地笑:“当晚,他们夫妻俩就来我家,说大妹、二妹,都是去做服务员,给客人端茶倒水,之前是他们误会了。我们夫妻俩听得都愣了。反正是他们的女儿,爹娘不心疼,我们也没办法。他们日子可是一天天地好过起来,可不仅是这每个月四百块,两个姑娘每个月还寄钱回来,一个月能有一千多呢!六七个月,就攒了八千块,开始造房子了。今年春节那小子回来,还去他们家喝酒吃饭了。那小子离开的时候,又有三个姑娘跟着过去了。新年上来,”
听说夜里有几家偷偷去他家。过了春节,又有三个姑娘跟着过去了。
“都知道了,还让他带走?”陆春梅实在没办法接受。
“钱啊!两个姑娘六七个月就能造房子,边造房子边等他们寄钱回来,等房子落成,身上一分债都没背。你说谁家不眼红?”阿姨翻白眼,“漂亮的姑娘一个月两百,清秀的姑娘一个月一百,长得不好看
的还不要。”
岳宁越听越觉得早上遇到的小姐姐只怕也是这种吧?
现在港城要从正规渠道过去,说容易当然很容易,但是对普通人来说,真没那么简单。
按照常理,那个周国华的大伯,不应该先把自己侄子弄出去,等侄子自己安定下来,再把晚秋姐姐接过去。
为什么要费心费力把两人都弄过去呢?应该是看上小姐姐特别漂亮吧?
岳宁这下上心了,她说:“阿姨,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港城正经工作,只要肯吃苦,也能挣不少钱。”
“我知道啊!我们家老刘刚开始就是这么想的。尤其是他来了咱们厂里,听说老板娘,您的酒楼就喜欢招眉清目秀的姑娘做服务员,只要聪明好学,吃得了苦,一个月也能挣两三千港币,服务好的,可以超过三千呢!过年后,老板不是派他们几个去港城厂里学了两周吗?他抽空去找他侄女,找到了,两个侄女白天在睡觉。支支吾吾跟他说了两句,他觉得不对劲。就在她们住的地方守着,傍晚看见两个侄女出门,他悄悄地跟了上去,一个歌舞厅。他守到半夜,看见侄女被一个男人搂着出来。”阿姨摇头叹息,“不然,我们也以为自己误会了呢。他回来找了他哥,他哥让他少管闲事,还说他是不是眼红他们家日子过得好了。”
岳宁留了一条鱼,其他鱼剁了鱼块,鱼头和鱼块分开,鱼头等下做汤,一条鱼做拆鱼羹招待卢老师。
葱姜料酒加入鱼块中,她又在鱼块里撒了盐,边翻动鱼块边问:“哪家歌舞厅?”
“叫什么月上兔。哎呦,哎呦!老板娘……”阿姨像是想到了什么,“我就是跟春梅姐说说,春梅姐不是咱们这儿的人,也不会粤语。我老公不让我跟外人说这些。”
鱼块加了盐之后,经过翻动,很快就出了黏液,岳宁去自来水下清洗鱼块,说:“我就随口问问,我和君贤平时都不去歌舞厅,这些跟我们没什么关系。”
“是啊!是啊!老板对谁都很客气,他跟小姑娘都保持距离的。”阿姨说道,“而且大家都知道老板有女朋友了,都叫您老板娘了。”
知道叫月上兔就好了,回去之后,找朋友问问就知道了。岳宁先洗了一半鱼块,把鱼块放到竹篮里,沥掉些水分。
再去洗另外一半鱼块,她说:“港城如果有落脚的地方,自己有点本事,过去确实能多挣点钱。可要是没什么本事
,赚的也就是些辛苦钱。当然那种钱是另外一回事了。
“是啊!我们夫妻俩能进益美已经很开心了。
她老公以前在厂里专门做马达绕线,刚好风扇的马达虽然是从日本进口的,需要技术人员检测,就把这位老师傅招了进来。
老师傅进来的时候,刚好食堂在添一个阿姨,老师傅就把他老婆给介绍进来。现在两个人加起来一个月也有两百出头的工资。
跟大伯子家,一个月将近一千块的收入,那是没法子比。但是跟外头在厂里上班的,那可是两个人顶三四个人的工资。
岳宁拿了一包地瓜粉,加了鸡蛋把地瓜粉调成厚糊糊,她跟两人说:“鸡蛋不用多,这么多鱼,五个鸡蛋足够了。要不然油炸的时候会起太多泡泡。
“知道了。
**鱼据说起源于重庆一带的渔船上,渔民抓了鱼,配当地特色调料简单炖煮,正宗的**鱼里要放上魔芋块,这里没有就算了。
岳宁再把泡萝卜泡辣椒等配菜切好。
春梅婶问她:“宁宁,咱们这儿有洋芋蛋,就用这里的洋芋蛋吧?
岳宁知道,中午洋芋搅团用了太多西北的洋芋蛋,婶子舍不得了。她说:“行啊!
她拿了一块肥膘肉,再拿了腊肠,肥膘肉切了丁,腊肠切片。
岳宁先用肥膘肉丁熬了猪油,厨房里有猪油,她要的是这个猪油渣,等下做洋芋腊肠焖饭。
猪油渣捞了出来,留下一半猪油,岳宁把鱼头块下入锅里,她用鱼头熬汤,熬出来的汤,给工人们做鱼头豆腐汤,当然她的拆鱼羹也要鱼汤。
陆春梅开始切鸡块,阿姨则是去洗茄子了。
岳宁去陆春梅那里拿了一碗鸡肉,用调味料腌制,等下做啫啫鸡煲,切了拆鱼羹的配菜。
岳宁盘算了一下,四菜一汤,够吃了。
时间也差不多了,工人们五点吃饭,吃过晚饭还要上班。
岳宁在锅里下了一半猪油一半花生油,先把用来做拆鱼羹的鱼给炸了,放进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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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泡着。
再炸挂了薄薄一层糊的鱼块,鱼块炸到表皮干了就行。
岳宁把油倒了出来,又重新加了猪油和菜籽油。
“宁宁,为什么不用刚才炸鱼的油?陆春梅知道岳宁做菜好吃,岳宁在,她当然要多学几招。
岳宁把花椒和秦椒段下入油锅,再放一半切成碎米的葱姜蒜末:“花生油颜
色比菜籽油清,我刚才要炸做汤用的鱼,当然要用颜色浅的油。**鱼是炖的,要菜籽油的香味,所以要兑菜籽油。
香味出来了,再加泡椒泡萝卜,翻炒过后,再加上豆瓣酱翻炒,加水煮开,酸辣的香气出来,放入鱼块煮开,她立刻盛了一大碗出来,等下小锅再炖,用来招待卢老师。
她往大锅里加上青蒜段和芹菜段。食堂里现在要把菜做好,到了时间要开饭的。
趁着炖鱼的功夫,她一边去碾碎鱼茸,一边指导陆春梅做木耳烧鸡。
岳宁揭开锅子,那股子香像把滚油泼在鼻腔里,呛得正在切茄子的阿姨打了一个喷嚏。岳宁把葱花和芹菜叶倒入鱼锅里。
随着炒勺的翻动,鱼肉的鲜甜混着郫县豆瓣闷煨出的酱香和泡萝卜泡椒的酸香,飘出了窗外。
这股味道顺着风吹进了车间里,正在干活的工人,咽下一口口水,今天似乎饿得格外早。
**鱼出锅,岳宁顺手炒了葱油西葫芦,陆春梅的木耳炒鸡也好了。
岳宁揭开炖了许久的鱼头汤,打了一大碗奶白色的汤,放边上,推了豆腐进去。
“婶,我去做招待卢老师的菜了。
“去吧!去吧!我这里也好了。
食堂晚上是**鱼、木耳炒鸡,葱油西葫芦和红烧茄子加上一个鱼头汤,两荤两素一个汤。
伴随着晚饭铃声响起,岳宁见车间里几个小伙子像是百米冲刺一样冲进食堂。
食堂窗口前,红亮的**鱼上青蒜和芹菜段浮在表面,油花裹着辣香直往人鼻子里钻。小杨沟过来的小伙子忙不迭地把搪瓷盆往前递:“春梅婶儿,多舀点汤汁!要辣的那半边!
陆春梅笑着用勺子压了压鱼块,给他盛了满满一盆,红油顺着盆边往下淌,看得小伙子眼睛发亮。
本地的工人被香气吸引,看见那红通通的汤汁就有点发怵,等轮到他时,指着锅边浅红的区域说:“我要这边少辣的。
阿姨用漏勺捞起几块浸在汤汁边缘的鱼块,又单独给他在另外一个搪瓷盆添了勺不辣的鱼头汤。
这个工人端着搪瓷盆坐下,先用筷子尖蘸了点汤汁舔了舔,眼睛忽然一亮,辣劲竟比想象中柔和许多,豆瓣酱的咸香混着泡椒的微酸,并没有预想中的火辣难忍,勾得人想多尝两口。
他小心翼翼地咬了口鱼肉,本以为会被辣得咳嗽,却发现鱼肉外酥里嫩,辣味竟像被一层油膜裹住了似的,只在舌尖轻轻刺激了一下,反倒是泡萝卜的酸甜和芹菜的清香格外突出。他边上的工人见他吃得带劲,忍不住伸筷子夹了块鱼背上的肉,尝了尝后眼睛一亮:“鱼好滑溜,辣味唔算劲,送饭一流啊!说着,他又往自己碗里添了勺汤汁,拌着白米饭吃得津津有味。
他们背后那一桌,阿彪吃得嘴巴红通通:“再辣点就好了。
**义直接端起饭盆往嘴里扒拉,却连汤汁都舍不得剩下,最后干脆把饭盆举到嘴边,连汤带料吃了个干净,还不过瘾,赶忙上前去添了一勺饭,又去要了两块鱼,一勺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