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一天的林星晚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她抬起手腕,那里有一道疤痕,像一条丑陋的蜈蚣,蜿蜒在皮肤上。
“三年。”她轻声说,“就三年。”
这是她给自己定下的期期限。
重度抑郁和焦虑的诊断书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她决定用这三年的时间,为母亲攒下一笔养老钱。
酒吧里灯光昏暗迷离,林星晚抱着吉他坐在台上。
台下零零散散坐着几个客人。她闭上眼睛,手指轻轻拨动琴弦:
“让我再看你一遍”
“从南到北”
歌声在昏暗的酒吧里回荡。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林星晚才睁开眼,发现台下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那是个穿着酒红色丝质衬衫的女人,长发微卷,慵懒地靠在卡座里。
她的手指间夹着一支细长的香烟,却没有点燃,只是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在昏暗的灯光下,她的轮廓美得惊心动魄。
林星晚移开视线,准备唱下一首歌。
这时,女人端着酒杯走来。
她的香水味很特别,像是雨后的玫瑰,带着潮湿的气息。
“你唱得很好。”女人的声音低沉悦耳,“我叫顾南乔。”
“林星晚。”她下意识地回答,随即后悔。她不该和客人有太多交集。
“我知道。”顾南乔轻笑一声,“我连续来了三天了。”
林星晚有些愣住,她确实没有注意到台下的人。顾南乔靠得更近了,她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呼吸。
“要不要喝一杯?我请客。”顾南乔说。
“我还要工作。”林星晚下意识的拒绝。
“那就等你唱完。”顾南乔的语气不容拒绝,“我等你。”
说完女人继续回到卡座里靠着等待着林星晚。
这是林星晚今晚的第三首歌,嗓子已经有些发涩,但她还是深吸一口气,唱起了那首《莉莉安》。
台下觥筹交错,纸醉金迷。
她的目光扫过人群,忽然对上了那双明亮的眼睛。
林星晚下意识移开视线,继续唱着。
她能感觉到那道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像一团火,灼得她后背发烫。
一曲结束,林星晚下场休息。
顾南乔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站起身,朝后台走去。
她断定林星晚不会乖乖的去找她。
“等一下。”顾南乔靠在门边的墙上,懒洋洋地开口。
林星晚浑身一僵,下意识后退一步。
“我说过要请你喝酒的。”顾南乔向前一步,林星晚就后退一步,直到后背抵在墙上。
“我... 我不喝酒。”林星晚低着头,声音很轻。
顾南乔闻到她身上淡淡地栀子花香。
这个距离,她能看清林星晚颤抖的睫毛,和脖子上细小的汗珠。
“那就陪我坐一会儿。”顾南乔伸手撑在林星晚耳侧的墙上。
“你知道吗?你的歌声里有一种破碎感,让人想把你拼起来。”
林星晚的手指猛地收紧。
这句话像一把刀,精准地刺中了她最脆弱的地方。
“抱歉,我要去准备下一首歌了。”
她仓皇的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却被顾南乔拉住了手腕。
“你的手在抖。”顾南乔的声音很轻。
林星晚摇摇头,甩开了顾南乔的手,快步离开了这里。
凌晨两点,林星晚收拾好吉他准备离开。
经过卡座区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歪倒在沙发上——是顾南乔,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喂,醒醒。”林星晚推了推她,“有朋友陪你一起吗?”
顾南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唔... 都走啦...”
她伸手抓住林星晚地衣角,“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林星晚本想拒绝,但看着顾南乔醉醺醺地样子,又实在放心不下。
她叹了口气,扶起顾南乔,“你住哪?”
“希尔顿... 1707...” 顾南乔整个人都靠在她身上,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边。
林星晚强忍着不适,叫了辆出租车。
一路上,顾南乔都靠在她肩上,时不时嘟囔着什么。
到了酒店,林星晚扶着顾南乔进了电梯。顾南乔整个人都软绵绵的,几乎把全身地重量都压在她身上。
林星晚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把她弄到房间。
“你好好休息。”林星晚把顾南乔放到床上,转身要走。
“别走...”顾南乔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陪我一会儿...”
林星晚低头看着顾南乔泛着红晕的脸,那双迷离的眼睛里似乎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林星晚感觉自己心跳漏了一拍,连忙抽回手,“我得回去了。”
说完便慌慌张张的跑出房间。
直到跑出酒店,冷风扑面而来,她才感觉自己的呼吸稍微顺畅了一些。
直到摸到兜里的钥匙才猛然响起自己的电动车还停在酒吧门口。
林星晚看了看手机,深吸一口气,转身朝酒吧的方向走去。
夜风很凉,林星晚把外套裹得更紧了些。
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她的影子在路灯下忽长忽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