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诩一把夺过老约翰手里的药剂冲了出去,外面的药房已经变成的一堆废墟,傅临正与两名外形诡异的人缠斗在一起。
看到他出来,傅临大喊了一句:“快走!”
姜诩自知留下来也只能拖后腿,也没多做停留,此时里面的老约翰慢悠悠走出来叫住了他:“我的小艾琳娜,怎么连你亲爱的爸爸妈妈都认不出来了呢?”
姜诩猛地刹住脚步,他缓缓转身,看到那两名与傅临缠斗的诡异人影停了下来,转身盯着他——他们的面容扭曲,眼里没有眼白,像是被挖了两个洞一下,皮肤下像是爬满黑色荆棘一直蔓延到脸上,嘴里发出一些咿咿呀呀听不懂的怪声。
这就是这个副本里给他设定的爸爸妈妈?他还以为已经死了呢,不过这幅样子和死了也没差了。
见两人停手,傅临也没多做纠缠,飞快拽过姜诩跑了出去。
姜诩攥紧药剂瓶,跟着傅临在幽暗的巷道间穿行。身后老约翰的嘶哑笑声渐渐远去,但空气中仍弥漫着腐朽草药的气味。
“他们不会追来?”姜诩问道。
傅临的黑色靴子踏过积水,溅起暗红的泥点:“看样子他们没有追来的意思了。”他顿了顿,“看来新手确实有福利,你的‘妹妹’知道很多东西。”
转过几个街角后,姜诩带着傅临来到一栋歪斜的二层木屋前。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屋内弥漫着草药与霉味混合的气息。油灯微弱的光线下,莉薇娅蜷缩在角落的床铺上,脸色惨白如纸,手腕的红痕已经蔓延到了脖颈。
“姐姐……”女孩虚弱地抬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药……拿到了吗?”床榻上的女孩微微仰起脸,枯黄的头发黏在汗湿的额头上。
姜诩站在床边没有动,手中的玻璃瓶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暗金色。瓶中药液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晃动,隐约可见几丝未化开的血丝,那是他方才被取走的血。
“药……”莉薇娅气若游丝地伸出手,指尖在距离瓶身寸许的地方无力地垂下,“求求你了姐姐,莉薇娅好难受啊……”
姜诩注视着她腕间蔓延的红痕,那些蜿蜒的纹路像是有生命般,在苍白的皮肤下微微搏动。他有些犹豫,这种副本里安排的妹妹能是天真善良的小女孩吗?
见姜诩犹豫,女孩的声音愈发柔弱可怜:“姐姐……我好像快不行了……快把药给我吧。”
姜诩思忖了一下,至少得换些情报吧,他道:“药可以给你,但是你可以告诉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莉薇娅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说着说着又逐渐变得癫狂:“爸爸妈妈……都死了……莉薇娅说不定也要死了……这个小镇的所有人都会死!”她爬到床边:“姐姐,莉薇娅好难受呀,把药给莉薇娅,等莉薇娅喝下药好了什么都会告诉姐姐的。”
姜诩的手指在药瓶上收紧又松开。烛火摇曳间,莉薇娅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嘴角渗出暗红的血沫。那些蜿蜒的红痕已经爬上她的脖颈,像无数细小的毒蛇在皮肤下游走。
“好。”姜诩终于将药瓶递过去,“但你要说话算话!”
话音未落,莉薇娅突然暴起,她枯瘦的手指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指甲在姜诩手背划出三道血痕。玻璃瓶被她夺去的瞬间,傅临冲过来将匕首对准她,却见她仰头将整瓶药剂灌了下去。
“咯咯咯……”液体顺着她青白的下巴滴落,她的眼球突然上翻,喉咙里发出溺水般的咕噜声,随即喷出一大口发黑的鲜血。
“莉薇娅!”姜诩下意识要去扶,却被傅临一把拽住。
“别碰!”
只见血溅落到地上瞬间变得乌黑,莉薇娅的身体剧烈抽搐着,突然瘫软下去,呼吸微弱得几乎消失。
他伸手探了探莉薇娅的鼻息,又掀开她的眼皮:瞳孔涣散,但那些红痕确实在缓慢消退。
距离卡牌上约定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姜诩将莉薇娅安置好,便关上门带着傅临前往沉默钟楼。
不对,傅临又不是女巫,为什么要带上他?姜诩突然反应过来,这人跟着他怎么有种顺理成章水到渠成本应如此的感觉?他们又不熟。
姜诩和傅临抵达沉默钟楼时,正好到约定的时间。这座废弃的钟楼矗立在镇子边缘,斑驳的石墙上爬满枯藤,破碎的彩窗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推开沉重的木门,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钟楼内部空间狭小,中央摆着一张破旧的木桌,桌上燃着几支蜡烛,烛光摇曳,映出围坐在桌边的三道身影。
最左侧的少女金发随意地挽着,粗麻裙摆上沾着草屑,看起来就像个刚从田间回来的农家姑娘,手里却把玩着一枚格格不入的银币。中间的女子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灰褐色的长裙洗得发白,袖口沾着些许面粉,活脱脱一个面包坊帮工的模样。最右边的人安静地翻着一本破旧的账簿,深棕色的裙装毫不起眼,唯有镜片后的眼睛在烛光下闪烁着异常冷静的光。
“哟,终于来了。”金发率先开口,声音带着轻佻的笑意,“我还以为你被审判官抓去烧了呢。”
姜诩没接话,只是拉开椅子坐下,傅临则站在他身后,姿态随意,却隐隐带着防备。
“不自我介绍一下?”苏茵茵看向姜诩。
“我叫姜诩,和你们一样是女巫。”姜诩从善如流的报上自己的名字,用了伪音,既然都穿了裙子了,也不想被人看出来自己的真实身份。
至于其他的也不用多说什么,这里的人都会默认这个副本没有新玩家:“你们呢?”
“夏桃。”
“我叫苏茵茵。”
“何净秋。”
“这位是?”苏茵茵眯起眼,目光锁定傅临。
“镇民,来结盟的。”他简短地自我介绍。
夏桃轻笑一声,银币在指间翻转:“哦?从规则上来看,镇民选择审判官更有利吧?堂堂‘渡鸦’的傅临,怎么会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这位小女巫,你们的同伴。”傅临一把搂住姜诩的肩膀:“是我的未婚妻,既然刚好进了同一个副本,那我总要保护好她吧。”
三人闻言明显一怔,烛光映照下,夏桃手中的银币“叮”地一声掉落在木桌上,骨碌碌滚到姜诩面前:“未婚妻?倒是从没听说过你居然有未婚妻了?”
苏茵茵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所以你是为了她才选择女巫阵营?”
傅临的手依然搭在姜诩肩上,指节若有似无地摩挲着他的衣料:“不然呢?我看起来很像是会为了正义感站队的人吗?”
姜诩强忍着把那只手甩开的冲动,脸上维持着平静的表情。他能感觉到三道审视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来回打量,尤其是夏桃,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探究的光芒。
“算了,私事我们不管。”夏桃终于收回目光,将银币重新拾起,“说正事,你们知道审判官有哪些人吗?”
姜诩摇了摇头:“不太清楚。”
何净秋翻开笔记本,推了推眼镜:“按游戏规则来说,三方势力各四人,目前我们已知的有两名审判官,徐原和刘沫沫,都是持有权杖卡牌的,我们一致认为审判官应该都是持权杖卡牌。还有一名镇民,手持星币卡牌的周子澄,镇民的属性应该比较复杂。”
说完又看向姜诩:“对了,你是哪个属性的牌?”
姜诩朝傅临一指:“和他一样。”
何净秋点点头:“那看来只有审判官属性是一致的。”
“这是关于人员这方面的,说说你们知道的情报。”
“我从黑鸦酒馆打探到了一些关于审判官的情报。”傅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羊皮纸,摊开在桌上。上面标注了审判官近几日的行动路线,以及几个关键地点——旧教堂、审判所地牢、镇长宅邸。
“审判官每晚都会在旧教堂举行仪式,声称‘净化’能遏制瘟疫。”傅临点了点地图,“但实际上,他们是在用女巫的血喂养某种东西。”
夏桃挑眉:“什么东西?”
“不清楚。”傅临摇头,“但每次仪式后,镇上的瘟疫就会加重。”
何净秋低声喃喃:“所以他们才是瘟疫的源头?”
“很有可能。”傅临看了一眼姜诩,又对她们说:“不过,这只是我手中的情报,姜诩手中的情报就需要你们拿其他的来换了。”
夏桃率先开口:“我们在旧教堂发现了一些东西。”她压低声音,“忏悔室后面的暗门里,藏着七口棺材。”
苏茵茵接过话头:“每口棺材上都刻着名字,其中六口已经钉死了。第七口……”她顿了顿,“上面刻的是‘罪人’。”
姜诩心头一紧:"你们打开看了吗?"
“只撬开了一条缝。”夏桃的银币突然停在指尖,“里面装满了黑色粉末,闻起来像烧焦的骨头。”
何净秋快速在账簿上画着什么:“更诡异的是,每口棺材对应着教堂彩窗上的一个符号,但是彩窗上还有最后一个图案没有找到对应的棺材。”她将画好的符号推到众人面前:“你们看。”
姜诩看到符号瞳孔骤缩:“这是?!”
“没错,命运之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