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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路过那家花店时,那株紫色风信子还静静插在花桶里。
花店老板,那位总是笑盈盈的中年女人,正低头侍弄着其他含苞待放的花卉。
“呦,是小时,又带女朋友来看花?”
时堪没否认,宋举荷也只是抿唇笑了笑,目光在花丛间流转。
时堪在店里转了转,拿起一束尚未绽放的蓝色风信子。“这个颜色倒少见。”
“哈,这个蓝色的没到多久,我听人说,这个蓝色的才是风信子的原生色。”
时堪端详着手中沉静的花束,利落地扫了码付钱。
“送我的?”宋举荷看着他递过来的花,有些意外。
纯净的蓝色风信子与她身上的蓝色连衣裙,悄然呼应。
时堪瘪瘪嘴:“算是对昨天打哑谜的补偿?”
宋举荷把花揽在怀里,笑道:“又没有人稀罕你的补偿。”
临走的时候,老板还不忘夸宋举荷长得水灵。
早餐店老板正奋力揉着面团,时堪和宋举荷对视一眼,走上前搭话。“大哥,你家不是开的早餐店嘛,怎么忙到这个时候?”
“附近邻居侪爱来我这儿吃早饭,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哦。”(附近住户都来我这吃早饭,每天忙的很。) “勿要讲现在辰光哦,我天天要忙到老晚格。”(不要说现在这个时候,我每天要忙到很晚的。)
宋举荷听得有些心不在焉,摇摇时堪的衣袖。
时堪笑着和早餐店老板道了别。
“你说,这个蓝色风信子的花语是什么?”宋举荷抱着花,像是随口一问。
“你还研究这个?也要写报道吗?”时堪转动着钥匙开门,打趣。
宋举荷踢掉高跟鞋把花放在玄关的柜子上,“拜托,我才没有职业病。”
“大概是,象征生命和希望?”
“你们搞心理的也学这个?”宋举荷反将一军。
时堪一边熟练地把没开花的风信子插入清水瓶中水培好,一边说:“我小时候,我爸开花店的。”
“怪不得。”
“说来也奇怪,这个时空的季节倒也怪。”
宋举荷来了兴致。“怎么说?”
时堪把花瓶放在客厅的窗台上,“这花一般开在春季。北方气候较冷,通常在1月2月的时候开。南方2月3月才开。”
“按咱们周围这个环境,现在应该是初秋才对吧……”宋举荷的目光下意识掠过窗外泛黄的梧桐叶,又联想时堪那件黑大衣。
“所以说啊——也不知道这里什么地方。”
宋举荷暗戳戳去挠时堪的手背,他没有躲开。“咱俩在一起生活这么久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写会诊记录,写到凌晨。””他的语气又变得简短,像他们初遇时那样。
“我就比较倒霉咯,正在酒吧开party呢。”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
时堪一副洗耳恭听的作态。
“你不是学心理的嘛”她故意买了个关子,“那你能分析出我现在想说什么吗?”
“我是做心理疏导的,不是读心师。”
“我看不像,时医生你肯定大学的时候还修过别的专业。” “不然你怎么说到警局混个职位就如此容易?和在自己家一样。”
时堪剥了一根香蕉,一口咬下去半个。
“还有,为什么我来的时候,什么规则提示、新手大礼包,统统跟我没缘分?”宋举荷盯着他,“可你,好像门儿清?”
“我也没必要瞒你了,”时堪放下剩下的香蕉,手指无意识地在茶几光滑的面上摩擦了几下,“我是知道一些事。可能……按你的小说论叫‘系统’告诉我的?”
宋举荷假笑一阵:“这种事,倒也没必要发生在我身上。”
“它告诉我,在这个地方,像我们这样的人,可能不止两个。我们需要找到他们。只有目标一致,才可能倾尽全力,互相扶持,找到回去的路。”
宋举荷其实有些将信将疑的,“那,这件房子的钥匙?”
“我一摸兜时,它就在咯。”
她在他的脸上找不出破绽,索性整个人软在沙发上。“那,时医生你带带我,我就苟着等躺赢回家啦。”
这番“交心”让宋举荷紧绷的神经暂时松弛下来,对时堪的防备也卸下了几分。
这一晚,她睡得比往常香甜许多。只是睡意正浓时,被一阵恼人的手机震动吵醒。她迷迷糊糊地摸过手机,点亮屏幕的瞬间,足够把她所有睡意都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