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位端坐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年过七旬,实则更为年迈。
他是唐家家主,唐门的太上长老唐轩策。
厅内还坐着几位长老,以及众多骨干和新秀。
能够进入此地参与议事的,俱是宗师级以上的高手。
这样一个江湖世家竟能拥有如此势力,实在令人咋舌。
这时,一位中年男子走进厅堂,质问唐轩策:“家主,你真与暗河勾结了?”
这人是唐怜月,唐莲的师父,亦是唐轩策的子侄,于唐门地位颇高。
但他与唐轩策的观念常常相左。
唐轩策冷冷回道:“那又怎样?”
轰隆一声,唐怜月震骇至极。
他原以为这只是个假设,没料到家主竟然真的这么做了,顿时目瞪口呆。
紧接着,他不甘地追问:“为什么?”
“何必多问。”
“为何要联手暗河对付凌玉?这分明是在把唐门推向死路。
他现在已经往北去了,正朝唐门赶来。”唐怜月语气急促。
听到这话,在扬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唐轩策抬眸,眼中闪过一抹失望,“慌乱成何体统。”
“门主,此事关系到唐门的存亡!”
“哼……”唐轩策轻蔑一笑,“存亡?我唐门什么时候如此脆弱?”
他神色自若,毫无忧虑。
凭借他的情报网络,他甚至比凌玉北上更早知道他的动向,却毫不在意。
唐怜月眉头紧锁:“家主,凌玉非同小可,您派出去的人都死了,连苏昌河和谢七刀也被他击毙。
您怎么敢招惹这样的人物?”
“唐怜月!”唐轩策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此事不用你掺和,滚出去!”
“家主……”
“滚!”
见唐轩策态度坚决,唐怜月心灰意冷地离开,再未多言。
厅堂内,唐老太爷环顾众人。
“还有谁想出去?”
众人鸦雀无声,无人应答。
瞧见这般情形,唐老太爷满意地点点头,“好,这才是我唐门的气节。”
他眺望远方,窗外的微光使他的脸色显得捉摸不定。
忽然,他冷笑道:
“齐国镇南王竟敢在我的北离肆意妄为,今天就让他有去无回!”
……
雪月城。
风雪虽停,但城中依然寒冷。
这座城市常年如此,这极端的气候与其名字极为相符。
天气放晴后,城内一片喧嚣,人声鼎沸。
在北离四大城中,雪月城的繁华远超无双城,即便与皇城天启相比也不遑多让。
城中的店铺鳞次栉比,商贩络绎不绝,为雪月城带来了巨大的利润。
单凭这一座城池,每年的收入就能与一个小国相当。
东君酒楼坐落在雪月城中,主营美酒,深受众人喜爱。
其实,酒楼主人正是雪月城的大城主百里东君。
“这批酒酿得很好,入口柔和,余味甘甜,想必会让女客们满意。”酒楼后院有一座大酒窖,存放着数百个高大的酒缸。
这些佳酿皆由百里东君亲手酿造。
他此刻站在新开封的酒缸旁,舀起一勺品尝,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
司空长风厚着脸皮凑上前也尝了一口,接着一饮而尽。
“的确很棒,寒衣一定喜欢。”
提及小师妹时,二人无奈地笑了。
“本以为让寒衣出面稳操胜券,没想到却输了。
齐国的凌玉真是深藏不露啊。”
司空长风摇头叹息,他知道李寒衣天赋异禀且对剑道极为执着,年纪轻轻便已与自己实力相当。
根据司空长风的情报,即便凌玉达到大宗师巅峰,以李寒衣的剑术修为,应该能轻松应对。
但事实却让人意外,李寒衣居然落败了。
百里东君依然镇定自若,专心致志地品尝面前的美酒。
“世间英才辈出,天地广阔,不可轻视任何高手。”百里东君言语不多,看似半醉半醒,但每一句话都直击要害。
“兄长说得有理。”司空长风点头附和。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师兄,你难道不担心吗?”
“你在担忧什么?”
“唐门。”
司空长风靠近一步,“唐莲可是你的徒弟,凌玉要对付唐门,你真的不帮忙吗?”
“为何要帮?”百里东君停下脚步转身问,“自古以来,敌者必灭,唐门既然向凌玉出手,就得付出代价。”
他慢慢斟满一杯新酒,显得从容不迫。
“唐门行为不当,与暗河勾结,凌玉此举反而值得称赞。”
“值得称赞?”司空长风有些不解,随即领悟到其中深意,“没错,这必定是唐家家主所为,凌玉此举是在清除唐门隐患。
不过……”
他苦笑着摇头,“凌玉接连击败无双城和雷家堡,恐怕许多人不会让他继续下去。”
百里东君浅尝一口美酒,微笑着说:“那正好,唐莲此次任务艰巨,凌玉这么做能为他分忧。”
……天启城,赤王府。
“废物!”
“暗河的人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赤王萧羽的声音在整个府邸回荡。
愤怒使他年轻的面孔变得扭曲,他疯狂地用藤条抽打眼前的下属。
这位下属并无过错,仅仅前来报信。
但这并没有阻止萧羽发泄怒火。
良久之后,萧羽扔下沾满鲜血的藤条,气喘吁吁地坐到椅子上。
下属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生死未卜。
“拖出去处置了,真晦气。”
萧羽漫不经心地挥挥手,仿佛生命如草芥般轻贱。
几个属下低眉顺眼地将人拖走,无人敢停留,也无人敢开口。
待众人散去,屏风后缓步走出一人。
她鹤发童颜,颈间不见喉结,威严逼人,正是北离宫五大监之首的瑾萱。
“凌玉杀了苏昌河,暗河已经脱离掌控,这对我的计划十分不利。”
萧羽面色阴沉,怒火难掩,“他现在又要对付唐门,分明是冲着我来的!”
他愤而摔碎桌上的茶杯,却未察觉,这一切的起因不过是他擅自行事所致。
他此举只为讨好皇帝,为争夺储位增添筹码。
但这一次,他遇到了劲敌,不但无功而返,还损失惨重。
“瑾萱。”
“殿下。”
萧羽转身盯着瑾萱,语气严肃:“唐门不能动,凌玉必须死!”
瑾萱面无波澜地点点头,唇角扬起一抹冷笑。
“殿下尽管放心,交给我,他绝无活路!”
……
天色黯淡,浓密的乌云压在唐门之上,似暴风雨即将降临。
唐怜月望着阴沉的天空,心中忐忑。
摇椅上躺着一位老人,面容恬静,一副悠然模样。
“莫急,让他们自尝恶果便是。”
唐怜月回头,眉头深锁:“二爷,凌玉非同小可,他能从暗河的刺杀中脱身,并击杀苏昌河等人,实力非凡,我们……”
“莫慌。”唐二爷瞥了他一眼,嘴角含笑,“平 ** 镇定自若,今日怎就乱了阵脚?”
“此次不同啊……”
唐怜月长叹一声,满是无助。
他虽有实力与志向,却在唐门难以施展。
唐老太爷独断专行,根本不听任何劝谏。
这一点,唐怜月再明白不过,所以他才将唐莲送至雪月城,拜师百里东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