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午玩的起劲,天黑透了,看不见篮球了两人才计划回家,莫以文坐在篮球架下打着瞌睡,直到有人拍了拍他肩膀。
“走了。”
莫以文睁开眼睛,就着月光看到了肖炎的脸。
……
“那我走了炎哥,小薇就拜托你多照顾一下。”张启说罢,在校门口向着与两人相反的方向走去。
肖炎伸手比了ok的手势,在一旁快睡着的莫以文头上敲了一下,说:“走了,走路睡觉容易被车撞或者撞车。”
莫以文懒洋洋,嘴也不想张,翻个白眼。
街上挺热闹,大多是嫌热出来吹风的人们,路灯闪着金光落在两人身上,影子短了又长,长了又短,不变的是他们始终并肩。
肖炎没穿外套,他的校服半袖被汗水浸的湿透,被风一吹,竟有些瑟骨。
“有些冷啊。”他小声嘟囔。
莫以文撇了他一眼,脱下校服外套,扔到肖炎头上。
肖炎拽下外套,愣了一秒后惊呼:“卧槽大热天你怎么穿秋衣?!”
莫以文打个哈欠:“我怕冷不行啊。”
“行行行。”肖炎说着套上外套。“你个虚货,真男人从不畏惧寒冷。”
莫以文翻个白眼,伸出手:“衣服还我。”
“想的美。”
说着两人拐进一条小巷子,这巷子冷清,没有街上热闹,不过路灯还是闪着金光,两人的影子还是短了又长长了又短,始终并肩。
没了话题,一路沉默,巷子两边人家有的亮着灯,有的黑漆漆一片,偶尔的几声狗吠和蝉鸣,在这样的夜里也显得寂寞而孤单。
肖炎漫不经心,时不时瞥莫以文几眼,莫以文低着头看着脚尖,皱眉的样子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在想什么事。
肖炎大抵能猜到他在想什么,刚准备开口,却被莫以文抢先了。
“你之前打架,都像张启打那小子一样?”
肖炎早有准备:“不,比那更狠。”
“你们下手的时候,就没觉得他们可怜吗?”莫以文抬头,看着肖炎的侧脸。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像他那种人,别到处惹事,就不会可怜了。”肖炎平淡的说,眼睛始终盯着前方。
“他没尊严……”
“尊严不是我给他的,怂,就不配有尊严。”
莫以文哑口无言。
“莫以文你脸还疼吗?”肖炎突然问。
莫以文如实回答:“还行。”
“他毫不犹豫的将篮球扔过来的时候,有想过后果吗?今天如果不是我能打,如果不是我正好认识张启,随便换一个其他人,你想想被欺负的会是谁?”
一盏路灯忽闪忽闪,最后熄灭,在整齐划一的金光里显得格格不入。
“蛮横无理,什么都不说直接就动手,你自己想想像他这样自己以为自己很牛逼的人又欺凌过多少人?”
莫以文低着头,看着影子变换,说不出话。
“混混和混混是不一样的,而且,我也不打算当个混混了。”
一片叶子落下,染了满身金光,像是秋天的落木。
“莫以文啊莫以文,人善被人欺啊。”
……
周五晚上和肖炎开黑到了凌晨两点,导致周六清早一觉睡到了十一点,莫以文睁开眼睛习惯性的看了一眼叶子,随后起身拉开窗帘。
家,不对,屋子空荡荡,莫以文呆呆的坐了几分钟,压抑孤独潮水般袭来,许久,他抓起手机。
在手机界面划了半天,最后还是按下了待机键,有些饿了,于是他起身到厨房,锅碗瓢盆整整齐齐,但是莫以文没有半点想做饭的**。
挣扎一番后,莫以文拿了小金库里的零钱,穿戴好准备出门将早饭午饭一起解决了。
闷热,莫以文找了家小饭馆,要了份大碗黄酱面,小饭馆没有空调,头顶两个大风扇呼呼的吹,热风从头顶灌下,一点儿用都没有。
阳城就是这样,冬天冻死夏天热死,昼夜温差好比北极和赤道,大的离谱。莫以文吃完一碗面,已经是满头大汗。
“老板结账,支付码在哪儿?”莫以文用纸巾擦着嘴,说道。
“边儿墙上就是。”老板在厨房喊着。
打开手机微信支付时才发现,有一条肖炎的未读消息和肖炎的未接电话。
依旧闷热,无风,回家路上,莫以文打开了微信。
-下午来我家带你去个好地方
莫以文看着手机打出了三个问号。
-???
肖炎秒回。
-你来就是了那地方你这种人肯定喜欢
-我现在去成吗?
-嗯
……
旧城区树荫不少,相比于市区要凉快许多。
赶到肖炎家里时,他正在干饭,抱着一大碗米饭靠在沙发上看电视,活的好不自在。
“哇你多大了居然看喜羊羊?”莫以文进门时向电视瞟了一眼,感叹道。
肖炎嘴里塞着米,说话含糊不清:“你管我。”
莫以文没再说话,顶着大太阳走了一路,他现在只想吹着空调躺一会儿,于是径直走向卧室的门。
门响过后,莫以文看着一床没叠的被子和乱扔的衣服陷入了沉思。
“你家还有其他卧室吗?”莫以文探出头问。
“西房有床。”肖炎咽下嘴里的米,用筷子指了指院子西边的屋子。
莫以文没有犹豫,转身就向院子里走。
肖炎补充:“那边没空调。”
于是他又折返回来。
……
肖炎优哉游哉的吃完饭,刷了碗,慢条斯理的走进屋子,开了卧室的门后,他看着整齐的房间和趴床上一动不动的莫以文瞠目结舌。
“哇靠,要不你给我当保姆吧,管吃管住。”肖炎感叹道。
“滚。”莫以文鬼嚎似得挤出一句。“去哪儿?”
“好地方。”肖炎神神秘秘的说。“现在太热,下午再去。”
说着肖炎拍了下莫以文的屁股。
“往边上滚,我睡会儿。”
……
约摸四点的时候,肖炎睁开眼睛,这一觉睡得舒服,他费力的伸了个懒腰。
“啊!”莫以文的惨叫传来。“打团呢艹,你伸懒腰之前能不能看看活动范围内有没有人?”
“啊失误。”肖炎随便敷衍着,爬起身来去看莫以文手里的手机。
“就你这上单,打的臭死了,来来来我来。”
说罢一把抢过莫以文的手机。
“你特么还我!”莫以文大叫着扑上来,伸手去抢,奈何胳膊不够长,于是屁用没有的挣扎了几分钟后,一屁股往床沿一坐,幽怨的眼神盯着肖炎手里的手机。
六分钟后。
“Defeat”
“哎,队友不行。”肖炎说着扔下手机。
“我特么晋级赛啊,啊啊啊啊肖炎我要杀了你!”
莫以文瞬间暴怒,从床上跳下,丝毫没有犹豫直接扑了上去,肖炎反应灵敏,迅速拔腿,跑出卧室之后细节的关上了门,于是莫以文一脸撞到了门上。
等到他拉开门,肖炎已经逃到院子里了,他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给莫以文比着中指。
“艹!”一声优美的中国话自莫以文口中传出,下一秒他已经箭一般射了出去。
十分钟后肖炎双手托着膝盖,喘着粗气,他伸出一只手,对着莫以文摆了摆。
“不玩了不玩了,热死了,回去凉快凉快准备出发吧。”
莫以文同样叉腰喘息,赞同的点点头。
……
要去的地方是旧城区的水库,这地方莫以文听说过,但没去过,据说那里淹死过不少人,而且垃圾臭水到处都是,所以一开始听到要去那儿的时候,莫以文还是有些抵制的,但肖炎死缠烂打,最后用一瓶雪碧换得莫以文同意。
“先说好昂,那地方要是没你说的那么好,我立马回来。”
“嗯嗯。”
下午四点依然是热,肖炎带着莫以文在迷宫一样的旧城区转悠,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屋子渐少,胡乱生长的野草和树木开始占据莫以文的视野,说不上赏心悦目,只有相比于城区还算凉快的风令人稍微有些舒服,
又走了十几分钟,穿过一片树林之后,一大片水域在莫以文眼前延展开。
这应该算湖吧,湖水清澈,边缘甚至看得到底部沉积的沙子和石头,配上湖边品种杂乱的树,这地方确实算是一个好地方。
“这是水库?”莫以文扭头看着肖炎,惊讶道。“水库不是到处都是垃圾和臭水?”
肖炎嘴角有笑,得意洋洋:“这是水库的一部分,另一边确实是堆满垃圾和臭水。”
莫以文看着湖面,这里凉快的许多,要是在这儿搭上个屋子住进去,一定很舒服。肖炎随手捡起一块石头,用力甩向湖面,石子在湖面吧嗒吧嗒跳了七八下,沉入水中,留下一连串涟漪。
“哎,还有更好玩的!跟我来。”肖炎拍拍正在发愣的莫以文的肩膀,沿着湖面小跑,莫以文一愣,喝完手中最后一口雪碧,正准备扔下瓶子,想了想还是捏在手中,随后追了上去。
湖边是树林,两人跑了没多久,肖炎停了下来,他向莫以文招招手,于是莫以文疑惑着凑了过去。
树林之间藏着一个什么东西,那东西大部分被野草挡住了,莫以文看不清。
肖炎脱下鼓囊囊的书包,,向前一步踏进野草里,一股泥土的味道扑面而来,莫以文有些不适应。
“和我搬出来,咱就有好玩的了。”肖炎说着,拨开最前边的一丛野草,拽着那东西的一角往外拖,莫以文见状也上前,帮着一起。
这东西实在有些大,两人原地挣扎了五六分钟才将它完全拽出树林。
一艘小船静静的躺在湖边,看起来还算完整。
“卧槽你搁这儿藏了艘船?”莫以文看着那东西惊叹。
肖炎得意的笑笑:“小时候常来玩的,小元子也在这船上坐过。”
莫以文看看船,又看看湖面,恍然大悟:“这是要坐船去?”
肖炎点点头。
莫以文登时激动起来,连说话的语气都跌宕起伏:“我长这么大还没坐过这玩意呢。”
他说着又看到了船里放着的两把木桨,于是补充:“还是自己划!”
肖炎点点头。
船是倒扣着放的,因此只有船的外部落满灰尘和泥土,内部比较干净,肖炎和莫以文象征性的用湖水清理了一下,就把船推下水库了。
肖炎拿起一边的书包,扔进船里,随后纵身跳了进去,莫以文也不甘示弱,抓着船沿一个翻身便翻了进去。
小船晃晃悠悠,可能是年代久了的缘故,莫以文跳上去的时候它竟然咯吱咯吱响,莫以文只好轻手轻脚,害怕一个不小心给搞散架了。
肖炎看出了莫以文的心思,说:“不要慌,你就是在里边打球也散架不了。”
两人向湖中心漂去。
莫以文第一次坐船,还是这种小船,他仰头看着天,忽然想到一句诗“卧看满天云不动,不知云与我俱东”,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躺在摇篮里,一晃一晃的,用不了多久就会睡着。
太阳一点一点向天边移动,两人就这么躺着,看着天和水发呆,一直到湖中倒映出火烧云。
肖炎将书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出来,几乎全部是零食,他随便挑了一包薯片,撕开,抓了一把塞到嘴里,然后对着莫以文说:“唉,此情此景,不应该吟诗作对一首?”
莫以文直起身:“滚吧,这东西需要灵感,我现在可没有。”
“咦~莫大诗人也不过如此嘛。”肖炎说着,语气眼神都透露出嫌弃。
莫以文闻言登时怒目,盯了肖炎五六秒,开口:“卧槽你瞧不起谁,给我纸和笔!”
肖炎打开手机备忘录,递了过去:“没带,用这个将就吧。”
莫以文接过手机,翻个白眼,转过身面对湖水,开始认真创作。
此时的小船已经漂到了湖中心,放眼望去,一大片一大片清澈的湖水,有白云倒映水中,用手轻轻一拨,就碎成涟漪,抬头,天空一碧如洗,几朵云悠悠其中,落日将天边烧红,和山一起跌落水域。
没多久,莫以文回过头,将手机还给肖炎。
“这么快就好了?”肖炎嚼着薯片,接过手机。“微波九万顷,碧落三千韵。落日知暮归,浮云照清影。悠悠何欲意?念念懒人心。落花因似我,昂首对天吟。”
莫以文抬头看着天空,没有说话。
“好诗好诗!不愧是莫大诗人。”肖炎连连点头,一边说着。“不过夏天有落花吗?”
“鸢尾。”莫以文说,伸手摸了一包辣条。“鸢尾花是在七月落花的。”
肖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想了一会儿说:“你觉得你和李白谁更牛逼?”
莫以文先是一愣,随后勾勾嘴角,拍着胸脯说:“那必须得你爹我啊!”
“滚,我才是你爹!”
“我是!”
两人来来回回对着吼了有几十次,最后是肖炎败下风来,他做了个停的手势,将手中袋子里的薯片一股脑全倒进自己嘴里,然后扭开一瓶柠檬水,三俩下就喝完了一整瓶,然后他抹了下嘴角,脱掉了上身的半袖。
嗯对,裸着上半身。
莫以文大惊失色,刚准备闭眼时反应过来自己是个男的,索性不要脸的看了起来。
肖炎上身肌肉线条明显,无论是胳膊还是腹肌胸肌,都完美的无可挑剔,莫以文发现自己竟然移不开眼睛。
莫以文看着肖炎的肌肉,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咋?看呆了?来来来叫声爹给你摸摸。”肖炎注意到一旁的莫以文,阴险的笑着。
没等莫以文回答,肖炎就又开了口:“哎你会游泳吗?”
这一下搞得莫以文有些懵,他先是一愣,反应过来肖炎是在问他后,木讷的摇摇头。
肖炎笑的愈发明显了。
两人的坐位是在船体的两侧而不是两角,相对而坐,这时候一个半裸的男的对莫以文阴险的笑,他下意识的一个哆嗦,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
“你是个旱鸭子啊。”肖炎说道。
莫以文还没反应过来,肖炎突然箭一般射了过来,一只胳膊揽住莫以文的脖子,莫以文连卧槽都没来得及说一句,就被拖下了水。
头先进水,于是莫以文连着呛了好几口,湖水灌在鼻子里和喉咙里,难受的他想咳嗽,可一张嘴,立马就又有水涌进来。
此时他横躺在水面,挣扎着喊救命,肖炎则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
“救……呼噜噜……救命肖炎……呼噜噜……救我……”
肖炎笑出了声,对着他喊:“你站起来试试。”
莫以文闻言在水中摸索着,手脚并用。
没多久,莫以文忽的直起身子,而刚才险些淹死他的湖水,也才刚刚漫过他的腰部。
此时莫以文脚步踉跄,连连咳嗽,用手抹了好几次脸,最后好容易睁开了眼睛,指着不远处的肖炎大骂:
“你特么有病啊你……咳咳咳……我弄不死你我……你给我等着……咳咳……操!”
说着便迈开腿向肖炎跑去,但刚跑了两步,就因为水的阻力重心不稳而一头栽倒在水里,湖水在鼻腔和喉咙里涌动,此刻他觉得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碰到水这种东西了。
肖炎笑的捂住肚子,丧心病狂的笑声回荡在湖面之上。
“你笑宁马呢!”莫以文不敢再走动,只能站在原地大骂。“老子不玩了,老子要回去!”
莫以文一边说一边向小船龟速移动,肖炎见状直接加速游到小船边,一个翻身上去,抓起船桨就摇,小船逐渐远离莫以文,莫以文的谩骂声和肖炎幸灾乐祸的笑声交织在一起,让人很难相信这是碳基生物能发出来的声音。
“你他妈的给老子回来,有本事打一架!”
“哈哈哈哈哈追不上我哈哈哈哈哈!”
“真是日了狗了,你最好别让我逮到!”
“来啊来啊~”
二十分钟后。
已经是夜晚七点多,太阳彻底藏进山后,莫以文坐在船上,阴着一张臭脸,光着膀子拧着湿透的半袖。
“哎呀,不就是玩一玩嘛,咋还急了?”肖炎说着去看莫以文的脸,莫以文见状扭头,选择以沉默而对。
“给你摸腹肌,别生气了啊。”说着肖炎抓住莫以文的手,直接就往自己肚子上放,莫以文没来及挣扎,一股温热就已经传入他的手心。
他本来非常机智,头脑非常清醒的计划冷暴力肖炎一晚上,但当他感觉到这舒服的手感和质地后,他发现自己原来也不是很理智。
短短三秒,莫以文内心进行了世界大战一般的斗争,最终理智胜出,他猛地抽回手,索性转头,留给肖炎一个后脑勺。
“操,真没办法。”身后传来肖炎无奈的语气。
将再没办法拧出水的半袖搭在船沿,天渐渐暗下来,夏天的风吹在莫以文身上,他缩了缩脖子,竟感到有些冷。
肖炎看出莫以文的窘迫,抓起自己扔在船上的半袖拿起,悄咪咪的摸到莫以文背后,找准时机,给他套了上去。
莫以文吓了一大跳,拼了命挣扎,小船因此剧烈震动,险些被掀翻,肖炎只好作罢,悻悻的退回自己的位置。
莫以文将套在头上的衣服一把拽下来,盯着看了两秒后恍然大悟,于是指着肖炎:“我就知道你个龟孙不安好心,居然想捂死我,我真的是傻了逼了才会和你出来玩……”
肖炎假装听不见,从书包里拿出一件新半袖套上,又拿出折叠小桌子撑好,最后将一盒自热火锅放在桌子上,做完这些,他意味深长的看着莫以文笑。
“那啥,炎哥,你看风景这么好,是不是特别适合共进晚餐?”
……
自热火锅用掉了一整瓶矿泉水,莫以文穿着肖炎的半袖吃的正香,手边还还放着一瓶刚打开的江小白。
“哎你出门到底带了些啥,书包里咋啥也有?”莫以文说着就去抢肖炎的书包。“快让我看看里边还有啥好东西。”
“滚滚滚,给你吃的就不错了,别蹬鼻子上脸啊。”
莫以文缩回手,翻个白眼,吸了一大口粉条。
“我靠你慢点吃,我白色的半袖!”
……
星空,湖水,小船,夏夜的风吹过,带着丝丝甜味。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
“不想回家,晚上去你那儿啊。”莫以文看着星空,晕乎乎的竟看出了梵高的感觉。
“嗯。”肖炎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