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取消的理由很简单,RA病毒的肆虐导致学生学生们的寒假一连放了四个月左右,网课的学习效率又极底,为了学生的学习成绩,暑假期间学生们到校加课。
“我不同意。”开会的时候元宵英勇的发言。
“元老师有什么问题吗?”贾斯成笑眯眯的看着元宵,问道。
“疫情放假只是意外,但暑假是法定假期,先不说孩子们愿不愿意加课,就是教育局也不会同意的。”元宵说道。
贾斯成不紧不慢,缓缓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小口。
“要是教育局同意了呢?”他反问道,双眼看着元宵,眼神里带着笑。
元宵突然猛地想起不久前一位老师和她说过,贾斯成主任在教育局有关系。
“至于学生愿不愿意,可由不得他们。”贾斯成接着说。“元老师作为研究生,不会不知道升学率对学校来说有多重要吧。”
“你这意思是加课是为了升学率?”
“不然呢?”
“把孩子们当高考机器?”
“行了别吵吧,就这样吧,既然教育局已经批准,在这儿吵没有任何意义。”校长打断了元宵的话,紧锁眉头看着她和贾斯成。
……
两个月的假期说没就没,学生们自然是非常不愿意的,但他们顶多也就在课下骂骂一中的校长和领导老师,有的人前一秒还怒火冲天,后一秒见到贾斯成本人之后立马乖的像只仓鼠,老实的说着“老师好”。
老师对学生的血脉压制自学生小学起就开始积累,久而久之,唯老师之命不从,唯老师之话不听,高中生虽然已经有了自我思考的能力,但是面对剥夺暑假这种荒唐的举动,学生们能做的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分科考试之后的假期,总共三天,原本在这三天之后接近着就是暑假,现在只剩下无穷无尽的课程。
“不对呀,就算贾斯成在教育局有关系,但整个暑假不放假的这种事,教育局敢批准?”莫以文盘腿坐在肖炎家的床上,面前是同样盘腿坐着的元宵和肖炎。
“谁知道呢。”肖炎满不在乎。
“学校给教育局交的文件上写的是‘学生自愿加课’,再加上贾斯成的关系,教育局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元宵摊摊手。“我尽力了,我也不想上班,但校领导只看得到升学率。”
莫以文歪着头:“升学率有那么重要?”
“加奖金啊二货,谁愿意和钱过不去。”元宵打个哈欠,抱着腿摇来摇去。“这年头像我这种开明又为学生着想的老师不多了,偷着乐吧你们。”
肖炎翻个白眼:“别把摸鱼说的那么理直气壮。”
“为啥学校加课你一点反应也没有?”莫以文突然问。
肖炎左右看看,半天才反应过来莫以文是在说自己,于是他解释道:“反正我在家在学校都是玩,去了学校好歹人多热闹些。”
“看见没看见没。”元宵突然激动起来。“好学生在家也是学,差生就算去了学校也是玩,况且就咱一中,像肖炎这种啥也不干混吃等死的人不在少数。加课根本就毫无意义嘛,纯纯的拉仇恨了属于是。”
“不想上班直说。”莫以文和肖炎异口同声。
……
加课期间的某一节语文课,元宵让同学们做一份卷子,第一个材料题就是有关“双减政策”的。
“‘双减’指要有效减轻义务教育阶段学生过重作业负担和校外培训负担。”
“但个别学校仍然不理国家政策,利用政策漏洞变相加课,无限制的剥削和占用学生的课余时间,”
“无数学校模仿‘衡水模式’,目的不是为了学生的综合素养,而是为了自身的升学率,将学生培养为高考机器,相比于校外培训机构,这种行为对学生和国家教育事业的发展产生的危害更加严重。”
学校当然希望学生服从,但服从和无奈积累的多了,就会变成麻木。被逼着走的幼狮永远学不会独立,纵使强加一身本领,但丢失了思想,又如何能够立足于东方之巅。
当教育事业被资本腐蚀,受到伤害的,全都是人类的未来。
一百年前的那位伟大的先生啊,或许在一百年后的现在,我们仍然需要您的帮助。
救救孩子。
……
如果说一中不放暑假对于学生来说只是难以接受,那么学校宿舍管理员的行为简直令人作呕了。
根据受害者李琦钰的描述,那位亲爱的宿舍管理员阿姨真的是一位愚不可及倚老卖老脑瘫神经画大饼的小可爱呢。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子的,李琦钰因为不想在宿舍住了,于是向元宵请了一个星期的宿舍假条回家住,这种情况下属于李琦钰的床位是空着的,但是亲爱的宿舍管理员阿姨在每天查房时之后总是会非常细心的在扣分一栏写上李琦钰的名字,于是连着七天扣分,甚至连李琦钰自己都不知道。
假条到期之后,李琦钰按规定继续住宿,结果第一天就被亲爱的宿管阿姨叫走。
“你怎么回事?床位怎么那么乱?”亲爱的宿管阿姨吼道。
“不是我请假了,没在……”
“不知道收拾?天天都那么乱!”
“那啥我给过你假条的……”
“你每天在床位上糟蹋什么了?睡过的床不能好好铺好?被子不能叠好?再看看你那卫生……”
李琦钰被骂的脑子有些发蒙,甚至忘了反击,她在震撼和惊讶中麻木,朦朦胧胧的回到宿舍,看着自己挺干净的床位和舍友们懵逼的脸时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我靠凭啥骂我?脑子有病吧这人?
突然又想起宿管最后好像罚她查一个星期的房和打扫一个星期的水房厕所。
于是在舍友的注视下她摔门而去,怒气冲冲的笔直的走向宿管的房间。
她已经尽量不让自己生气了,但冲进宿管房间时推门的力度,以及她的表情和急促的呼吸,都在向全世界宣告她的愤怒。
“怎么了……”
“我先说一点,这个星期我没有住宿舍,你说的那些卫生问题,我刚才上去看过了,并不觉得脏,我不知道你这扣分是什么标准,但总不能我住都没住就说我床位乱吧?”李琦钰尽量压低声音稳定情绪,但声音还是有些大,她气的浑身发抖,一句接着一句,期间亲爱的宿管阿姨好几次想要开口,但是找不到任何插嘴的机会。
“处罚我?凭什么?还有,查房和打扫水房厕所好像是你应该干的事儿吧?”
李琦钰理直气壮,虽然声音和语气听起来有些像骂人和吵架。至于亲爱的宿管阿姨,则是青筋暴起,面颊通红,像农村大妈一样伸直了手指头,指着李琦钰鼻尖,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
“你……你你你……你不想住了滚,收拾东西……”
“住不住宿是我的自由,你有啥权利赶我走?”李琦钰打断宿管阿姨的话,随后眼疾手快一把抓上一边桌子上的查房记录单,仔细的翻了翻后发现,自己的床位在这七天里每天都被扣分,而理由竟然是“起床不叠被子”“床位脏乱”。
怒气油然而生,李琦钰恶狠狠的瞪了宿管阿姨一眼,随后掏出笔,将查房单上有关她名字的全部都划掉,之后没有给亲爱的宿管阿姨留下任何说话的机会,将笔和纸扔下转身就走,离开时还不忘记摔门。
回到宿舍还在大喘气,看起来就是一副“莫挨老子”的样子,舍友很识趣的没有问她打扰她,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摇摇头。
……
没有等到第二天,当天下午李琦钰就被招呼到了年级组。
第二节课是数学,中午由于气愤没有睡成觉,此时李琦钰的头晃的像安装了弹簧,闭着眼睛都能左右摇摆,就在她快要一头栽倒在课桌上时,门口一个身影发出的声音将她吓了一大跳。
“李琦钰出来一下。”
元宵的声音不大,但是表情凝重,因此无论话语语气再怎么温柔,出口就变了味。
李琦钰迷迷糊糊,在摇摆中勉强将脑袋对准教室门的地方,强行睁开眼睛。
“李琦钰!”元宵又叫了一次,这次声音比上次高了不少。
李琦钰一个哆嗦,险些从位置上蹦起来。
“啊?嗯……哦哦。”
……
路上元宵一句话没说,李琦钰一句话也没问,看路径知道是要去年级组,李琦钰提着心,好久才想起来是中午在宿管房间的事。
在年级组门口,元宵莫名其妙停了下来,李琦钰皱着眉头想事情,一头撞了上去。
“唉,你待会儿机灵点,我帮着说点好话,这事儿就过去了。”元宵转过头对李琦钰小声说。
“啊?”
“就……和宿管认个错,态度好点。”
李琦钰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点点头。
元宵长出口气,推开年级组的门,招呼李琦钰走了进去。
贾斯成坐在电脑桌前,听到开门声看都没看一眼,旁边的沙发上坐着女生宿舍的管理员,红着眼睛,手中拿着手纸,看样子是在擦眼泪。
那位亲爱的中年宿舍管理员在看到李琦钰进来那一刹那瞬间泪奔,眼泪哗啦哗啦往下掉,带着哭腔说:
“领导就是她,中午就是她踢开我的门,骂我,还打我……”
李琦钰大惊失色,我特么什么时候打你骂你了???
“行了。”贾斯成说道,还是没有抬头看一眼。
“贾主任……”
“元老师你先回去吧,这儿我来就行。”贾斯成没有给元宵说话的机会,他抬眼看了两人一眼,随后眼神继续落在电脑屏幕上。
元宵诧异,转头看着李琦钰,李琦钰也在看她,眼神同样诧异。
“可是……”元宵还想说些什么,结果又一次被贾斯成打断。
“元老师,我说了我来就行,你回去上课吧。”
元宵最后无奈的看了李琦钰几眼,轻轻叹口气,走出了年级组。
此时的李琦钰失去了元宵的庇护,就像是一只待宰羔羊,在这之后,李琦钰很认真的说明了事情的原委,是宿管乱扣分在先,并且还算诚恳的向宿管道了歉,但那位亲爱的宿管阿姨不仅不认账,甚至倒打一耙,颠倒是非,非说李琦钰侮辱她,甚至殴打她。
宿舍管理员的房间是没有监控的,李琦钰拼命解释,结果被安上了撒谎不承认的帽子。
贾斯成一面安慰管理员阿姨,一面责骂李琦钰,甚至爆出了粗口,面对贾斯成和宿管的双重压力,李琦钰不再开口,她闭着眼睛,满脑子只有一句话。
这就是这学校的领导,这就是这学校的处理方式。
处理结果很简单,李琦钰停课两周,处分缘由是顶撞管理员。
……
李琦钰停课的时间是在七月中旬,收拾东西回家的前一刻还满面笑容的和殷乐乐炫耀自己十四天的假期,下一刻就看到了教室门口温言极度不好的脸色。
“妈你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