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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壹

作者:浅尤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楔子】-


    相传千百年前,武林大会有位千金大少爷好生怪异。


    分明可得稳坐武林盟主之位却只摆手拒绝,参与武林大会的原因多半是家事。


    此后,少爷行踪难觅。易容换面乃是家常便饭。


    再次抛面朝众,那人已是夜家家主。


    姓夜名钦,字闻雁。


    短短三字当年大名响彻纤烟城。


    据民间传言得知,夜家家主舞勺之年便修炼至金丹中期,独自参透了夜家传承千年的剑谱《夜斩秋决》。


    弱冠那年独闯魔道剑阵,不负众望的在此期间一举踏入元婴初期。


    同年秋季,他与夜家长老论道三日。


    归府后他便闭关修炼,一百年后出关当天,正巧撞上渡劫期。几阵天雷轰下之后,那位奇才一脚踏入大乘期。


    这又是一个传奇。


    接着,仙门百家默认他会接着续写传奇时。


    魔道入侵了夜家。


    整座夜寒城一夜之间,死的死,烧的烧。


    除家主外无一幸免。


    五大仙门之首,就此落幕。


    同年,夜闻雁宣告隐退江湖,所有威名传奇随之淡去。


    -


    【壹】-


    魏淮人生中的前五个年月日,是在青楼的脏乱环境中度过的。


    墙高院深,门外车水马龙,门内昼夜颠倒,他是这里头最不起眼的一抹影子。


    听三娘说,他母亲是楼里头牌。一双眼睛明艳动人,似是浸在水中的琥珀。自打怀上他,一切天翻地覆。老鸨那张涂着厚粉的脸,先前见了女人立马咧嘴笑,后来只剩嫌弃。


    临盆那日,女人疼得抓烂了床沿,猩红的鲜血掺透了被褥,老鸨只满脸嫌弃的隔着门吐口痰,啐了句“贱/种”。


    魏淮打小就是个命大的,不知道父亲是谁,母亲又死了,偏偏活了下来。老鸨本打算把他卖给某些大户人家做奴仆,若不是三娘,恐怕早已死在那个雪夜。


    三娘每每接客时,都会给魏淮一枚铜板,让我去街上买蜜饯。


    许是善人无好报。


    魏淮四岁那年的雪天,他攥着糖葫芦跑回楼里,正撞见老鸨指挥人用草席裹三娘。其它姨娘们站在周围窃窃私语,说三娘染上了病,身子烂得发臭。他完全不信这种说辞,匆忙扑过去,慌慌张张的伸手想扯下草席。却被一个人高马大的小厮一脚踹在胸口,他重重摔倒在地,糖葫芦也裹了层黑雪。


    那时他只知道,像娘亲和三娘这种染了病的和怀了孩子的青楼女人,都只配裹张草席随手扔下乱葬岗,与魑魅妖魔共眠。


    此事过后,老鸨当然不会再纵容魏淮还呆在楼里。被赶出去那天,他揣着三娘留的半块发霉的饼,蹲在青楼后墙根。往后的日子,魏淮每日靠着流浪生活乞讨这种令人作呕的行为浑浑噩噩的过日子,挨打挨骂都是家常便饭。


    因为年龄小,时常挨其他乞丐的欺负。但偶尔有些看不下去的老乞丐会给他些许馒头,非常少。最严重的一次是被打断了手骨头。


    那次傍晚时,魏淮实在是饿的不行了。不得已的偷了个菜包子,不出所料的被摊主追着打。手腕传来钻心的疼,他咬着牙把包子咽下去,血顺着指缝滴在地上,混着污泥。突然,脚下一个打滑,他摔进了小溪。他看着灰暗的天,脑中想着死了也比饿肚子强。


    可次日的太阳升起时,他又奋力爬了起来。喉咙干得冒火的他只得伸手掬起混着青苔的脏水往嘴里灌,水滑过喉咙,带着一股土腥味,却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那日清晨阳光格外刺眼,晃得他眼睛生疼。


    还没完全缓过神,他后颈突然被一只手拎起。力道不重,但完全使人无法去抗拒,像拎起一只瘦弱的丧家犬。


    魏淮下意识地张嘴去咬,却被轻轻按住。一股清冽的皂角香侵入他的鼻腔,完全与周遭格格不入。魏淮挣扎着仰头,只看见了一截衣袍下摆,沾了些他蹭上去的泥污,似是雪地中落了块墨。


    “魏淮?”忽然有人轻声唤他。


    话落,魏淮猛地一怔,停住了所有动作。


    自三娘死后,再没人叫过这两个字。他仰头看着男人,满腔疑惑,可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一丝声音,紧绷得厉害。


    男人松开手,蹲下身和魏淮平视。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擦了擦魏淮冻得青紫开裂的手指。


    突然开口:“我是你父亲,我叫楚清远。”


    男人说这话时,指尖在他断过的手腕上轻轻碰了碰。那里的骨头早就长歪了,鼓着个突兀的小包,像根长错方向的树枝。


    魏淮的手指猛地蜷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冻疮。


    “父亲?”他在心底冷嘲。


    魏淮突然扑过去,用尽全力去撞对方的腰。


    可男人纹丝不动,用手臂圈住他:“别动。”


    话落,魏淮眼泪终于滚了出来,混着脸上的泥,在男人月白的衣襟上洇出两道黑痕。


    “放开!”他竭力嘶吼着,声音因为长时间的营养不良而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娘死的时候你在哪?三娘死的时候你在哪?!”


    楚清远眉头微蹙,声音贴着他的发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以后,跟我走。”


    魏淮没看见,男人垂在身侧的手,指节捏得泛白。那枚悬在腰间的墨绿玉佩随着他微颤的呼吸轻轻晃动,玉面上刻着的“淮”字被天光照得愈发清晰。


    魏淮那弱小的身躯不可能挣脱得了高大的男人,纵使心里有着万千不甘也只得作罢,妥协般被男人带回了住处。


    自楚清远找到魏淮的那时起,那三年,他不需要和野狗抢食,也不用遭人打骂。男人常常教他习武挥剑。魏淮觉着这样的生活已经足够美好了,不敢再奢求。但不说不等于不想,他一直希望这种日子能持续下去。


    楚清远并非只守着家中那方小院。


    江湖侠客,身上带着股挥之不去的痞气,总去寻访几位故人,或是找相熟的好友切磋。


    他常说,“习武之人不能闭门造车,尤其是我们剑修,平时得多看多学。”


    这话魏淮从小听到大。


    某日清晨,楚清远临走时拍了拍魏淮的肩,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鬓角的白发上,魏淮只当这又是一次寻常的出门,点头应下。


    再见时,是几个樵夫用一块破草席子裹着楚清远将送到家门口。说是在乱葬岗的悬崖边上寻到的。


    年幼的魏淮不可置信的冲过去掀开草席的瞬间,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又是发不出半丝声音。


    楚清远冰冷僵硬的尸体映入他的眼帘,平日里总带着笑意的脸毫无血色,密密麻麻的剑痕从胸口蔓延到四肢,在那个阴天格外刺眼醒目,似是被一张无形的网生生撕裂,又似是当年的阳光。


    -


    楚清远出殡那日是个暴雪天。


    家中并没什么值钱的玩意儿,魏淮东拼西凑才得以让楚清远有个像样的葬礼。


    他不敢去看。


    但在下葬前,魏淮还是强迫自己再看一眼。


    他必须记住楚清远的模样,记住那剑痕,然后去报仇。


    只是剑痕特别反常。


    按理说,常人出剑都是一剑一个伤口,每剑力度不同,因此伤口深浅也不同。


    但楚清远身上的剑痕深浅完全一致。


    不会有人如此悠闲,在杀人时刻意控制每剑的力度完全相同。


    那么或许所有的伤口都是由同一剑造成的。


    内力如此强大,能够将法术运行到这般境界的,江湖中仅有一人。


    可巧,楚清远生前最后一次寻访的,也正是此人。


    飘雪落在胡桃色棺木上,瞬间融化成水,似一滴无声的泪。


    “爹,我定会找到他,亲手血刃他。”


    魏淮死死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血腥味在舌尖弥漫开来。


    -


    久等啦_(:з」∠)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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