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人无不唏嘘一声,如果她真拿出了证据,就是把陆开怀的脸按在地上摩擦,有些人自然乐见其成,还有一些人就不乐意了。
“公主好大的口气,难不成还是我们丞相污蔑你不成,这几个刺客长相穿着皆与姜国人无异,安国诚心与姜国结交,没成想贵国公主倒有二心。”
她摇头,叹叹气,怎么安国就养了一群吃窝囊饭的家伙!
僵持不久,一个奴才脚步匆匆朝着陆开怀走去,她清楚看到那人手中拿着一份竹简。
只见陆开怀,阅览之后,满脸得意,嘴角逐渐肆意张扬起来,连眼神也更加阴狠。
忽而将竹简往谢成脚边一扔:“谢大司马,好好看看,这就是你维护的谢家新妇,怎么你谢家也参与其中了,哈哈哈!”
谢时清迅速弯腰拾起,能让陆老贼如此自信,莫不是真的?
“祖父,你看。”
她也不知道是何罪证,等谢成过目后表情也是不自然起来,看她的眼神也略显复杂,随即问:“时清,此事你如何看?”
“总觉得过于蹊跷,可能还有隐情。”谢时清思索回复。
姜池随意坐在席位之上,慢条斯理等这群人把戏推向**。
倒要看看,能拿出什么阴招来。
说来奇怪,陆丞相坐实她谋杀的罪名,再一纸书文指责姜国意图不轨,还是说用她谢家新妇的身份拉谢家下马,又能从中得到什么?
这老匹夫想一箭双雕,真是阴险狡诈。
陆开怀扯过竹简,在所有人面前展开:“这是记录户籍的密卷,这上面可清清楚楚记录了这些人就是姜国人!”
“证据确凿,公主还要狡辩吗!”
啪啪啪,姜池拍拍手:“说的对极了,没想到我姜国的子民也能登上安国的密卷,也不知道何德何能!”
“公主何必阴阳怪气呢,你久居宫闱自然不知道这百姓之事,登记流动人口再正常不过。”
“动手!”陆开怀示意侍卫围住谢家和姜池。
姜池冷笑,依然沉着冷静,她可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如今各种证据确凿,本公主好像又不得不承认,不过想了想故意认下又显得窝囊,只好想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听雨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个布袋子,从里面拿出一叠纸,一一展示给众人。
看见内容,原本还趾高气扬的陆开怀脸色也变得阴沉,好像后槽牙都要咬碎一般。
“陆丞相你怎么不笑了呢?”姜池嘲讽道。
“安国都会的东西,姜国又怎么会不懂,我们每一位侍卫都会有单独的良籍信息,这次和亲我带了多少名侍卫和奴婢,通关文牒上面可写的清清楚楚。”
又道:“我的侍卫都在宫外候着呢,要不丞相你亲自去点一点?”
“再者说,既然是流动的人口,那这不是安国自己管辖范围内的失职吗?连对方信息都没有摸实在,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此话一出,户部官员面面相觑,都在互相推诿扯皮。
这可把陆开怀气的火冒三丈,当即就把户部的主事陆明踹了两脚。
陆明吃痛,连忙道:“对不起兄长,是我疏忽了。”
陆开怀眼见事情不对,大有离开之意。
“丞相该不会想偷溜吧,莫不是忘了向本公主道歉!”她可不是任人欺负的。
陆开怀脸色一僵,心不甘情不愿的作揖:“冤枉了公主,还请公主大人不计小人过。”
“罢了,看在谢家的面子上就不追究到底,否则本公主要将今日受的屈辱原原本本传回姜国。”
几场闹剧,宴会也就此作罢,谁都没有心情再继续。
天色渐沉,斗智斗勇的一天可真叫姜池劳累,坐在回谢府的马车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谢时清侧头看了一眼,发现姜池的眉心微微皱起。
一国公主,原来也会有这么多的烦恼。
今日之事他记下了,纵然他不喜欢姜池,可说到底已经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保护她是自己的责任。
只怪自己能力不够,希望有朝一日身居高位也能像祖父一样保护谢家所有人。
从腰带上解下粉色的绣囊,里面是几根细细的发丝。
谢时清盯着头发丝沉默良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神忽颓然又忽而坚定。
等到谢府门口之时,天色已经黯淡不少。
姜池还觉得困顿,就被人拍醒。
“到家了。”
卧房之内,姜池脱掉衣裙一溜烟蹦跶上床,望着床栏思索良久。
今日的刺客虽然不是她派去的,但是不代表和姜国毫无关系,本来她就是可有可无的棋子,姜国可不在乎她的死活。
姜明修不仅以其他质子要挟她,还给她下毒,让她每隔一段时间就烧心挠肺的难受,真是折磨人的好手段。
“公主,洗个脚吧。”谢时清从门外端来一盆水放在屏风之外。
“给我洗的?”她有些惊讶,没想到谢时清还挺暖心的。
“是啊,不洗脚整个房间都是臭味,我睡不着。”对方淡淡开口。
姜池默默无语,原来是过于讲究。
“谢时清,以后就唤我名字吧,你我之间也不必太生分。”
“好。”
“谢时清,你之前怎么没有娶妻,我听闻你和秦家定亲十余年了?”
许是没有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谢时清都没有及时回答。
“你们谢家本就和陆家不对付,今日因为我,日后肯定更难上加难。”
“陆家在朝堂执政多年却始终受到阻碍,视谢家、秦家、林家为眼中钉肉中刺,早就想连根拔出,今日之事或许只是对你借题发挥。”
姜池从屏风后探出头,调皮眨眨眼:“那就让我身后的姜国背景再为你们增加一点嫉妒和仇恨。”
“大可不必。”
“话说,陆家如此嚣张,和亲又怎么会轮到你,为何你们愿意联姻?”
谢时清抬头,瞥了一眼屏风后的人儿,自觉看向一旁:“陆开怀的世子前两年意外身亡,膝下只有他族过继的庶子,安国一向讲究嫡长嫡子,自然是我谢家最适合。”
“和你联姻就等同于多了姜国的势力,哪个世家大族会放弃这个机会,与其成全坏人不如自己握在手上,所以祖父就应下了。”
“可我听闻你和秦家自出生起就订的娃娃亲。”姜池试探一问。
“嗯。此事秦家当时也是知晓的。”
“可是那秦家嫡女秦渝,你们青梅竹马,想来感情应该很好吧?”
“嗯。”谢时清也不知该如何回答,秦汤去了姜国,谢秦两家为了承诺将原本的娃娃亲改成了秦渝。
青梅竹马没错,感情要好也没错,只是他对秦渝没有男女相爱之情而已。
姜池忽而侧身有些难受,婚约换成了秦渝姐姐,秦家已经放弃等她回家了吗,不敢想。
十年相伴,秦渝姐姐和谢时清的感情也坚不可摧,她该如何面对秦家人。
月亮渐渐消散,虫鸣声在清静的夜晚显得有些凄清,鸡犬狗吠声此起彼伏。
天大亮,一堆人站在姜池房门外。
一股淡淡的茶香四溢,她小嘬一口:“让她们把东西都拿进来。”
“是。”听雨差遣人进来。
所有人端着盒子,听雨一个一个打开。
“回公主,这是城内最著名的胭脂、最精致的珠钗、最好的布匹,以及这些店铺的房契。”
姜池抹了抹胭脂,均匀不搓泥,一眼便瞧出是上等货色。
“做的不错。”
听雨疑惑:“奴婢不明白,为何要把这些铺子买下来,明明我们身上的钱财非常充足。”
“往后用钱的地方数不甚数,钱当然是要生钱才是最稳妥的。”她得为突发情况做好准备,有钱才能使鬼推磨。
“我要的当铺呢,找到没。”
“找好了,就在大街正对面。”
“位置选的不错,这些都送给你们了。”
“谢公主赏赐。”姜池挥手让她们都端下去各自分摊,小恩小惠的最能收买人心。
听雨在门口张望,悄悄关上房门。
“公主,她们都走了。”
“信收到了吗?”
“暂时没有,我们要不要去附近的酒楼逛逛。”
姜池摇摇头:“先不急,对方在暗我们在明,也不知道对方是何身份,万一是做局我们岂不陷入危险境地。”
“公主说的是。”
“先等两日,还有昨日之事修书一封传去姜国,我总觉得此事和兄长有关。”
听雨有些不解:“皇上怎么会让公主独自面对如此危险的事?”
窗外的风呼呼的吹,姜池轻轻摇头不想再说。
危险时刻才能知道棋子可利用的价值,只不过是在警告她不要耍心眼的小手段罢了。
咚咚咚,敲门声音传来。
“谁?”听雨开门,原来是玉兰。
“找公主何事?”
“回公主,我家小姐在前厅大吵大闹,老爷和世子都不在家,还请你过去看看。”
姜池询问:“哪个小姐?”
“谢安二爷家的竹溪小姐。”
原来是谢竹溪,以前只会向谢家告状的鼻涕丫头,性格倒是一点没变。
“嗯,知道了,你先过去。”
还没走到人身旁,声音就嘹亮愤怒:“什么姜国公主!凭什么就要我时清阿兄联姻,把人给本小姐叫出来!”
“算了,竹溪,不要生事。”
熟悉温柔的嗓音让姜池驻足在原地,不可置信的抬头。
如果没有猜错,站在谢竹溪身边的少女是她阿姐秦渝,想叫一声却不敢开口。
声音有一起哽咽,她故作镇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唱大戏,谢家二房的千金不去说评书简直浪费了天赋。”
闻声,谢竹溪和秦渝齐齐回头。
好看,耐看,这是姜池对秦渝的赞美,见到阿姐她心情都通畅了不少。
“姜国公主长得果然不如我秦渝姐姐。”
“嗯。”姜池点点头,说得对。
“姜国人野蛮也没有我秦渝姐姐温柔。”
“嗯。”没错。
“胸没我秦渝姐姐大,屁股也不翘。”
“嗯。”非常正确。
谢竹溪说话就没有分过场合,秦渝羞得脸色发红,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
转身就跑:“竹溪我还有事,先回家了。”
“别啊,我还没帮你讨公道呢!”
眼看秦渝离开,姜池瞬间觉得烦躁:“玉兰,送客!”
“姜池!我要向祖父告状,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