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峥得到消息赶来的时候程鸢和沅兮已经站上了擂台。
沅兮身为凤族，手中拿着一把火红的凤羽扇，举手投足间都有火星子在四处乱蹦。
看着不可一世的沅兮，柳溪月有些担心地传讯给程鸢，“你真的要和她比试吗？”
倒也不是她看不起程鸢，只是凡人和上古神兽之间....总是有差别的嘛。
很快她腰间的玉牌闪烁了一下，程鸢只是简短的回复了“无事”两个字。
程鸢并不是一时冲动才要和沅兮比试，既然希微当初能拒绝凤族选择她做入门弟子，或许也说明她的天资比沅兮要强一些，再一则，那话本子写了魔界杀害沅兮是为了陷害她，倒也未曾有写过她败于沅兮手中。
这样说起来的话她也未必不是沅兮的对手。
那边沅兮站了半天心中愈发不耐烦，手中凤羽扇一挥，一只巨大的火凤从她身后窜起，笔直扑向站在对面的程鸢。
火凤翅膀挥动间周围的空气都灼热了几分。
程鸢本想着要不打个平手就算了，她也不想得罪沅兮和她身后的凤族，完全没想到对方上来就这么大手笔。
同为上古神兽的柯然实在是太好相处了！
“阿嚏！”正捧着烤鸽子啃得满嘴流油的柯然扬起脸打了个喷嚏，睁开眼看到千影台上被火光映红的天空。
“凤族又在搞什么名堂，怎么跑到云隐宗放火了？”柯然只觉得莫名其妙，掐指一算脸色大变，“不好，是阿鸢遇到了麻烦！”
说完举着半只烤鸽子就往千影台冲。
千影台上，程鸢只觉得一股热浪迎面扑来，双眼微眯双手掐诀，右脚用力一跺，口中喝道：“起！”
一面巨大的冰墙拔地而起，火凤结结实实撞在了上面。
很快冰墙融化成的水浇灭了火凤燃烧的火焰。
沅兮见状脸色更是难看，手中凤羽扇又是一抖，虚空中出现数十只凤凰羽毛幻影，每枚羽毛尖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程鸢看着漫天的凤羽镖无声地叹了口气。
沅兮冷笑一声，挥动羽扇，凤羽镖齐齐飞了出去。
程鸢足尖轻点，整个人仿佛云朵一般飘到了旗杆最高处。
凤羽镖紧随其后将旗杆扎了个稀巴烂。
程鸢再次飞身而起，落在了旁边的百年柳树树杈上。
还没站稳柳树树身就被扎成了筛子。
无奈之下程鸢只得飞到了千影台边上的白玉石柱上。
眼看避无可避，程鸢右手抚过发髻，羽书已经在手，“剑起凌霄，来！”
言出法随，飞剑在程鸢身后渐渐浮现出来，下一刻争先恐后地迎向对面的凤羽镖。
“当当当当。”半空中兵器相撞的火星子到处乱蹦。
最后一柄凤羽镖被打掉后，程鸢从旗杆顶部一跃而起，趁着沅兮还没有反应过来，风驰电掣就冲到他面前。
剑尖稳稳停在沅兮咽喉前半公分之处。
“小师姐赢了！”云隐宗弟子高声欢呼。
沅子俏脸铁青死死盯着程鸢，目光恨不得在她脸上戳出两个血窟窿。
“得罪了。”程鸢收起羽书，拱手行礼。
“你，你好得很。”沅兮从牙齿缝里挤出两个字。
说完转身就想要离开这个让她觉得丢人的地方。
“哎，沅兮公主别着急走啊，”有弟子上前拦在沅兮身前，“方才和小师姐的赌约大家可都记着呢，还请公主履行约定。”
沅兮气不打一处来，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你算是什么人物，也配来和我说话？”
云隐宗弟子被怼的变了脸色，又走上来几个人将路挡得严严实实，大有沅兮不道歉就不许她离开的架势。
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他们不算什么人物，”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越过众人传了过来，“那我呢？”
程鸢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人群自动分成两半，顾云峥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看到顾云峥，沅兮那不可一世的气势立刻收敛了不少，低头垂眸恭敬唤了声，“顾长老。”
“公主来我云隐宗打人骂狗，好大的阵仗，这个礼我可担不起，”顾云峥侧身避过沅兮的礼，言语间一点也不客气，“公主和我云隐弟子的约定我已经知晓，愿赌服输，眼下是不是应该依照约定向我云隐弟子赔罪？”
沅兮心中便是再不愿意，当着顾云峥的面也只能乖乖走到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弟子面前，微微弯下腰，语气有些委屈，“方才是我失礼了，还请见谅。”
说完之后通红着眼眶，低着头就冲出了人群，头也不回的就跑远了。
事情已经解决，顾云峥在这里弟子们也不敢再逗留，很快就走的只剩下了程鸢，柳溪月和顾云峥三个人。
顾云峥也准备离开，走过程鸢和柳溪月的时候，指了指柳溪月手中的灰鸽，“鸽子不错。”
然后留下一头雾水的两人一鸽扬长而去。
这个时候柯燃才气喘吁吁赶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我刚看沅兮哭哭啼啼的，”柯燃看着程鸢，一脸担忧，“出什么事了？”
程鸢还没来得及说话，柳溪月已经连说带比划地把事情讲了一遍。
听的柯燃张大了嘴巴，眼睛发直，“我竟然错过了这场好戏。”
一想到凤族那群眼睛长在脑袋顶上的鸟丢了面子，他就觉得很有趣。
程鸢伸手帮他把嘴巴合上，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你来黄花菜都凉了。”
说完她自行去找地方喝水去了，打了半天架有点口渴。
柯燃这才看到柳溪月，觉得她手中的灰鸽有些眼熟。
柳溪月也是第一次见到柯燃，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笑眯眯地问道：“吃烤鸽子吗？”
灰鸽：“咕？”
程鸢和沅兮打赌这件事在云隐宗中引起了小小的波澜，但是很快也就过去了。
接下来几天程鸢除了有自己的比试之外，也有一些听说了她的事迹特意来挑战的人。
无一例外地全部都铩羽而归。
倒也不是程鸢在意输赢，只是她感觉自己还没有认真对待的时候已经将对面打了个落花流水。
云隐宗几千弟子，竟然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直到程鸢再一次挑飞对面弟子的剑之后，裁判宣布下一场由她的对手是林清一。
这个时候她才反应过来，或许自己之前应该放放水的。
说好的不出风头，怎么就一路打进最后了呢？
到了甲乙组一决胜负的那天，千影台前早早就站了不少人，只等着看云隐宗最优秀的两位弟子一决高下。
“我赌小师姐一定赢。”看过程鸢教训沅兮的男弟子笃定地说道。
立刻有人随声附和。
“那可未必，大师兄入门最早，”几个女弟子反驳道：“得掌门师伯悉心教导多年，还是比小师姐要强一些的。”
几人分成两派你一言我一语争做一团。
沅兮坐在瑶光殿二楼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想起前几天的事，愤愤地拍了一下桌子。
一个身穿碧色衣裙的凤族女子注意到沅兮的动作，思索片刻，端着一杯清茶放在她面前，“妹妹何必动怒呢，早就听闻希微掌门坐下一男一女两位弟子都是不出世的奇才，妹妹输在她手中也不冤。”
女子口中说着安慰的话，眼中却闪过幸灾乐祸的目光。
“哼，我是输得不冤，”沅兮眉梢一挑，唇角勾起一丝弧度，“可惜姐姐是只杂毛凤凰，怕是连程鸢的裙角都摸不到。”
“你！”女子被怼的脸上挂不住，又碍于身份不敢造次，最后一甩袖子走了。
沅兮从鼻子冷哼了一声，抬手将清茶泼在了地上。
这段小插曲落入了顾云峥的眼中，他端起揭开茶盏饮茶，掩去了眼底的神色。
千影台上林清一和程鸢相互行了礼。
“师妹，得罪了。”话音刚落 ，林清一唤出宝剑就攻了上去。
林清一入门多年，剑招沉稳绵密，劈，挑，砍，点，剑光漫天，看得人眼花缭乱。
程鸢原本还在想自己要怎么不动声色地输了这场比试，如今忙着接招拆招，很快就将比试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两人打的有来有往，很快就过了两百多招，看的一干人等时不时连声叫好。
“刚才小师姐那招‘回风舞柳’使的实在是精妙绝伦。”观战的人群中有女弟子赞叹道。
“我倒觉得大师兄的‘流光掠影’更胜一筹。”另外一人紧随其后说道。
这两句话很快又引起了新的一番争论。
台上打的人影翻飞，台下争论得热火朝天。
好生热闹。
很快林清一找到程鸢的一处破绽，抛起手中宝剑，双手在身前掐诀，上方的宝剑一化为三。
林清一双指并剑朝着程鸢一指。
三柄飞剑立刻环绕在程鸢周围，瞅准空隙就刺向她。
程鸢倒是不慌不忙，手中羽书剑指哪打哪，一连打飞两柄飞剑后，程鸢才再次反应过来。
自己这一场比试是要输的呀！
此时正好最后一柄飞剑刺了过来，程鸢剑尖微转卖了个破绽，飞剑正好钉在剑柄上。
她顺势松开手，羽书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林清一一愣。
胜负立刻分了出来。
负责判定的弟子走上前，就要宣布最终获胜的是林清一。
“等一下，”顾云峥忽然出声，双目含笑看着向程鸢和林清一，口中却对希微说道：“师兄，我觉得这场比试输赢好像有点问题。”
希微似乎也看出了些什么，摸着胡子准备说话，却被林清一打断了。
“师父，我没有赢，是师妹让了我。”
程鸢听到这句话气的差点晕过去。
林大师兄，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