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呱呱~
一盏茶后,许闲脖子微酸。
“五师兄!”
“嗯!”
“还要等多久?”
“快了!”
一柱香后,许闲绷不住了,拧眉问道:“就非得看吗?”
青衫青年侧过脸,目光第一次落在了许闲身上。
许闲也第一次看全了他的模样。
谦谦公子,温文尔雅,像仙人,却更像个先生。
眉眼微垂,徒生悲悯,他温声道:
“不是你想看吗?所以我才陪你等的啊?”
嗯?
许闲瞪着眼,感觉自己洗不清了。
总不能因为自己长得帅,就倒打一耙吧?
很坚决道:“我没有!”
他若有所思的点头,“哦,那可能是我误会你了。”
许闲哭笑不得,这误会,他都不知道该不该吐槽了。
青衫青年袖口一挥,眼前空地,现一古色古香的长桌,桌上点着檀香。
还有一壶冒着腾腾热气的茶,几个玉杯。
桌的两侧,摆有两个白色的蒲团。
青衣青年翩然坐于蒲团上,柔声道:“小十一,坐。”
“哦!”
青衫青年端坐桌前,却有一只无形的手,将那茶壶拎起,倒出两杯热茶。
一杯滑到了许闲眼前,一边滑到了青衫青年的面前。
整个过程,青衫青年面色不改,含笑若风,徐徐问道:
“自你入门,也快六年了,可还适应这修仙的生活?”
无需咒语,亦感受不到灵气的波动和变化。
这便是顶级的隔空御物之术。
许闲清楚,这确实是个高手!
他坐得笔直,老气横秋的答道:“六年,于我等修士而言,不过是弹指一挥间,我并没什么感觉!”
青衫青年笑笑,好似秋日遇见一场春风,感慨道: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一晃六载枯荣,上次见你时,是初春,那时这山里的树抽着新枝,你方筑基,现在旧叶还未落尽,你却已入元婴。”
许闲谦逊道:“我可能,运气比较好吧。”
青衫青年不以为然,笑道:“过谦则傲,你能破师尊留下的剑碑,本就与我等不同,你的路快一些,理所应当,年轻人,有几分傲气,算不得坏事!”
“嗯,师兄教诲,我记下了。”许闲说。
“碍…师兄我可没有要说教你的意思,喝茶。”
许闲悻悻一笑,取茶喝了一口,啧了咂舌。
青衫青年期待道:“这茶如何?”
许闲微怔?顿了三秒,道一句,“好茶!”
青衫微微眯眼,再问:“好在何处?”
许闲再愣,又想了想,吟道:“素瓷雪色缥沫香,何似诸仙琼蕊浆。”
青衫青年哈哈大笑。
“哈哈哈!”
许闲拧起眉头。
青衫青年饮下半杯,说道:“诗写的不错,不过,你并不懂茶,若是不喜欢喝,便不喝。”
许闲讪讪一笑,略显尴尬。
青衫青年莫名道:
“你和青山那孩子确实有些像。”
“嗯?”许闲困惑。
“不过,你尚年幼,有些不好的习性,还是不效仿的好。”
言外之意,装逼不好。
许闲略一沉吟,他承认,他确实装了,不过只是小装。
索性便坦诚道:“不瞒师兄,我确实不懂茶!”
青衫青年看向少年。
许闲吐槽道:“我觉得,酒太辣,茶太涩,修仙太苦,所以这几样,我都不怎么喜欢!”
青衫青年饶有兴致,“哦...”
许闲垂目道:“可是这酒我喝得,茶我也喝得,这仙我还是修了。”
“为何?”
许闲深吸一口气,怅然道:“为了生活...”
青衫青年怔了怔,而后爽朗一笑。
“哈哈!你这孩子,有些意思。”
许闲又喝了半杯茶,不再卖关子,开门见山道:
“师兄,你喊我来,到底啥事啊?”
玉壶飘起,一缕清泉入杯中,为许闲再续八分满,青衫青年余光一瞥,轻问:“哦,你赶时间?”
“嗯。”
“很忙?”
“忙!”
“忙什么?”
“作为问道宗的小师祖,我担子很重,事情可多了,一时半会说不完……”许闲正色道。
青衫眉梢微蹙,忙忙忙,和叶仙语的说辞一般无二。
看来自己这位小师弟,不止天赋异禀,学习能力,也是极强的。
好的。
不好的,
都学了。
他玩味道:“我没事,就是喊你过来陪我坐坐,聊聊天,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
“呃!”
青衫青年笑眯眯道:“小师弟,你总不会不给师兄这个面子吧?”
言至于此,许闲自是不好再说什么。
若是拒绝,倒是显得自己不懂事。
“不能!”
于是二人,便就于天门之前,煮茶论道,叙说往事。
那些关于许闲的旧事。
邺城一行!
山中年岁!
甚至到了最后,还论起了天下事!
不过,期间却是对许闲的境界如何提升的,又遇到了什么的样的机遇,只字不提。
而许闲,也对这位五师兄的印象极好。
他不会像李青山一样,动不动就装逼,说一堆之乎者也,纯粹为了装而装。
也不像叶仙语一样,动不动就给自己上价值,叭叭的一堆大道理,呼啦啦全甩你脸上。
眼前的这位师兄,说话时,让人听来很舒服。
当许闲谈古论今时,哪怕他知晓许闲在夸夸其词,他还是会安静的聆听。
时时给予回应,他就像是个好好先生,像春风一样的君子。
二者相谈甚欢,五师兄还给许闲讲了一些关于问道宗的故事。
其中。
就包括几位师兄师姐的窘事。
说的人津津乐道,听的人捧腹大笑,不亦乐乎。
不知不觉间,秋日的骄阳,挂在了天的西边。
层林尽染,秋风瑟瑟,忽而斗转星移,已是深夜。
时月华如炼,清辉似水,许闲问了一个问题。
师尊李太白,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五师兄模棱两可的告诉许闲。
对于人族来说,师尊是往圣先贤,是渡世救人的大圣人。
但对于异族来讲,师尊是来自地狱的恶魔,是勾魂索命的阎王。
说完。
由且不等许闲继续追问,他便自顾自的站起身来。
缓缓踱步至山巅畔,负手于后,沐浴风里,仰望星空。
目色沉沉,许久未语。
许闲相随而至,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好奇问道:“师兄,你在看何?”
青衫青年抬起手,指向茫茫星海一角,说道:“你看那颗星辰...”
许闲顺着他手指的目光看去,点头道:
“看到了!”
“那颗星,唤做天星。”
“天星?”许仙若有所思。
青衫青年拧着长眉,忧心忡忡道:
“所谓天星,承载一州气运而生,今夜凡州天星,时明时暗,不寻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