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在郁郁葱葱的菜秧上停留片刻，转向莫天扬：“你说得对。钱凡这人，心思太重，还是保持距离稳妥。”
他走近育苗箱，手指轻抚过青木玄心果的嫩芽，语气带着惊叹：“这些菜秧长得真快。天扬，你这育苗的手艺，怕是要超过陈亮了。”
莫天扬微微一笑：“怎么可能。陈教授是准院士，您可能不太了解，现在全国院士都不足百人。”
“陈亮平时穿得朴素，说话也随和，没想到这么厉害。”胡标感叹道。
“您还记得他那两位老师吗？那两位老人就是院士。”
“天扬，连院士都愿意往你这儿跑，咱这青木村真要成凤凰窝了。”
莫天扬淡淡一笑，转移了话题：“标叔，最近有红兵、张明全他们的消息吗？”
胡标神色微变，迟疑片刻才说：“听村里人说，他们在沛川都过得不错，买了房子。莫红兵、武银城、王玉虎还好，但张明全、李老四他们......一直在说你的不是。前几天还私下联系鸡棚的工人，想把他们挖走。”
莫天扬眉头微皱，心头掠过一丝凉意。他自问待张明全他们不薄，没想到这些人不仅离开，还要在背后诋毁他。这让他对人性又多了几分领悟。
“鸡棚的工人都是老实干活的，他们挖过去能做什么？难道还能在沛川给他们买房不成？”
“谁说不是呢！这些人就是白眼狼。你对他们那么好，他们走了你也没计较，现在倒反过来污蔑你......”
莫天扬轻叹一声：“您能联系上红兵的父母吗？”
“别提了！”胡标语气突然激动起来，“前些天还特意打电话骂我一顿，说你不要脸，占了他们的沙地和院子。这人真是......”
莫天扬无奈摇头：“算了，不说他们了。今天张学涛拉走多少猪羊？”
“五头猪，十只羊。听宏利说，他那边猪肉羊肉每斤只涨了三块多，比其他肉铺便宜不少，拉过去不到半小时就卖完了。”
胡标顿了顿，疑惑地问：“天扬，你说这张学涛怎么放着高价不卖？”
“他当然可以卖得和其他地方一样贵。”莫天扬解释道，“但您也知道，那么贵的肉有几个人吃得起？张学涛这样做，既能赚钱，又能培养一批忠实顾客，对他来说可是长远的好事。”
胡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又飘向那些长势喜人的菜秧，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标叔，宏利在哪里？”
“羊场那边，怎么有事，我去喊他。”
“不用，车在就行，我去一趟县里，好久没有去青木轩了，我去哪里看看。”
……
浅驼镇。
莫天扬先去了租下的院子，联系好货车，将灵泉空间里带出的谷子、小麦和莜麦装车发走。
锁上院门，他站在街边回头望了一眼，眉头微蹙。这院子的储存能力有限，而灵泉空间中积压的粮食早已堆积如山。看来，是时候找个更偏僻、空间更大的仓库专门用来周转粮食了。
装车发货耗费了不少时间，等莫天扬赶到“青木轩”时，已是下午。后厨里正在闲聊的几人一见他进来，都愣了一下，随即纷纷起身，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悦。
“天扬，你啥时候来的？”
“上午就到了，在外头办了点儿事。”
曹慧笑着给他倒了杯茶。莫天扬接过，问道：“慧姐，这段时间你前夫家还有人来找麻烦吗？”
“来过几回，都被胡亮给吓跑了。雅婷那边我也嘱咐好了，除了我们几个，谁也不准接走她。”
莫天扬看向胡亮，赞许地点点头：“亮哥做得对。不过办事也得考虑周全，千万别再走老路了。”
“天扬你放心，打死我也不会走回头路。”胡亮憨厚地挠挠头，“慧慧也说了，我要是不学好，她第一个不答应。”
“你胡说什么呢！”曹慧脸一红，轻轻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
这亲昵的互动让莫天扬先是一怔，随即眼中露出欣慰的笑意。胡亮快三十了，曹慧虽离过婚，但两人年纪相仿，她又能干又贤惠，若是能走到一起，倒真是件好事。
“亮哥，慧姐，你们这是……？”
胡亮咧嘴一笑，曹慧的神色却黯淡了几分：“天扬，你知道我的情况……”
莫天扬摆摆手，语气诚恳：“慧姐，那都不是你的错。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清楚。回头我跟标叔说一声，让他出面说和。要是你们都有意，就把事情定下来。”
“天扬，我爹妈那边倒好说，主要是慧慧家里……”胡亮有些犹豫。
“亮哥，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如今你踏踏实实做事，没人会抓着从前不放。”莫天扬语气坚定，“这事交给我来办。”
尽管莫天扬年轻，但他的为人和能力早已赢得众人的信服，连两家的长辈也都敬他几分。听他这么说，胡亮和曹慧对视一眼，眼中都涌动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与希望。
看着两人情意绵绵的模样，莫天扬心头涌起一股暖流。
这几个月来的努力没有白费——曾经让家人避之不及的胡亮终于浪子回头，在苦难中挣扎的曹慧也找到了值得托付的归宿。这份改变，比任何生意上的成功都更让他欣慰。
莫天扬将话题转向正事："胜哥，这段时间青木轩的生意怎么样？"
这一问，在场众人都竖起大拇指。曹胜笑着回道：”天扬，还是你有远见。现在肉菜价格飞涨，别的酒店饭店都跟着涨价，吓得客人都不敢去吃饭了。
咱们青木轩虽然也调了价，但每道菜的涨幅都在客人能接受的范围内，所以生意不但没受影响，还吸引了不少讲究品质的老主顾。"
"收支能平衡吗？"
"维持青木轩的运转绰绰有余。"
"今天从张学涛那里送来的猪羊肉品质如何？"
"比以往的还要好，客人们反响都很不错。“曹慧接过话，"听说这些猪羊都是你特地从雍州采购的？"
"对，这批货源还能维持一段时间，所以猪羊肉的供应不用担心。“莫天扬环视众人，”现阶段只要能维持基本运转就是胜利。"
"说得对。“曹胜点头，”这几天已经有好几家饭店因为生意惨淡关门了。连那几个大酒店都派人来打听我们的经营之道。"
莫天扬淡然一笑："我们做好自己就好。青木轩立足的根本是菜品的质量和公道的价格，那些只图暴利的，想学也学不来。"
傍晚时分，员工们开始忙碌起来，莫天扬起身告辞。胡亮特意送他出门。
两人站在后门小巷里，莫天扬压低声音：“亮哥，你和慧姐的事，我回去就找标叔商量。你们都是踏实过日子的人，往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红火。"
胡亮重重点头，这个曾经误入歧途的汉子眼中闪着泪光：”天扬，谢谢你。没有你，就没有我胡亮的今天。"
莫天扬拍拍他的肩，语气郑重：“亮哥，有件事我得提醒你。慧姐离过婚，还带着雅婷。将来你们成了家，肯定会有自己的孩子，但你必须一视同仁，把雅婷当作亲生女儿对待。"
”天扬，你放心吧。”胡亮神情坚定，“我一定会把雅婷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
"这就好。"莫天扬露出欣慰的笑容，”你先回去忙吧，你们的事我这就去找标叔商量。"
暮色渐浓，小巷里飘来后厨的饭菜香。胡亮站在门口，久久注视着莫天扬远去的背影，这个曾经的浪子，终于走上烟火。
夕阳虽已西沉，莫天扬却并不急着回去。这趟来浅驼，除了给王传林送粮和去青木轩看看，他还有另一件要紧事。灵泉空间里积压的粮食越来越多，可用来分装的编织袋却所剩无几。
更让他在意的是，经过这段时间的尝试，他发现普通的粮食和蔬菜种子在灵泉空间孕育后，品质都会跃升为精品。这个发现让他对灵泉空间的神奇有了更深的认识，也萌生了新的念头。
下午在青木轩后厨，听胡亮、赵兴胜他们聊起厨房缺不得的各种调料时，他心头一动——何不试试用灵泉空间来培育顶级的调料作物？
浅驼镇地处偏僻，即便风沙侵扰，人们仍以农耕为生，装粮食的编织袋在镇上随处可见。莫天扬一连走了四家店铺，将库存的编织袋尽数买下，直把店主们看得目瞪口呆。
接着他又转战调料铺，专挑那些底层夹带着种子的花椒购买，这特别的采购方式让老板都看傻了眼。
一圈转下来，花椒、八角、小茴香、辣椒……市面上常见的香料原料几乎被他买了个遍。可惜那些已经加工成粉的调料他无法利用，只能盘算着回去再从网上找找原料。
当他提着大包小包从最后一家调料店出来时，抬头发现天空中飘起了零星的雪花。莫天扬不由摇头——青木村离县城不过几十里路，却因青木山的阻隔，往往县城飘雪时，村里还是一片干冷。
他掏出手机，联系好运送编织袋的货车，约定了装货地点后，便加快脚步朝那里赶去。暮色渐浓，细碎的雪花在浅驼镇的街巷间翩跹起舞，为这个戈壁边缘的小镇平添了几分难得的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