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抉择的回响
沈砚敲击吧台的声音，如同冰冷的丧钟，在江临耳边不断回响。吧台上那张黑色的Λ卡片，在酒吧摇曳的、带着血腥残留气息的昏暗光线下，仿佛一个微缩的黑洞，散发着致命的诱惑与无尽的危险。
地上那具逐渐冷却、覆盖着诡异镜面的尸体，酒保漠然扫走玻璃碎片的沙沙声，苏夜手下鬣狗般贪婪的眼神，还有沈砚那双洞穿一切、毫无温度的浅灰色眼眸……所有的画面和声音在江临脑中疯狂冲撞、搅拌。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心脏，勒得他几乎窒息。但在这令人窒息的恐惧之下，一股更原始、更灼热的火焰在燃烧——不甘！不甘心像母亲一样不明不白地消失，不甘心被苏夜这样的渣滓玩弄于股掌，不甘心被那个该死的法则像碾死虫子一样清理掉！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混杂着血腥、酒精和恐惧的空气呛得他喉咙发痛。他抬起手，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重重地按在了那张冰冷的黑色卡片上！
“好！”江临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像砂纸摩擦过喉咙，“我跟你合作！但记住你的承诺，沈砚！苏夜的麻烦，我母亲的线索！少一样，我保证拉你一起下地狱！”
沈砚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仿佛江临的选择早在他的计算之中。他平静地收起那张被江临按住的卡片，指尖不经意地拂过江临冰冷的手背，留下一丝奇异的、非人的凉意。
“明智的选择。”沈砚的声音依旧平稳无波，“至于承诺，我从不食言。现在，跟我走。”
他没有给江临任何犹豫或反悔的时间，转身便向酒吧后门走去，步伐沉稳而迅速。江临咬咬牙，压下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抓起吧台上那杯没动过的冰水，一口气灌下去，冰凉的液体顺着食道滑下，稍微浇熄了些许混乱的燥热，然后快步跟了上去。
(2) Λ的巢穴
穿过“迷途”酒吧油腻的后厨通道，推开一扇沉重的、布满铁锈的防火门，外面是一条狭窄、堆满废弃酒箱的潮湿小巷。沈砚没有停步，径直走到巷子尽头一堵斑驳的砖墙前。他在墙上几块看似毫无规律的砖块上快速而有节奏地敲击了几下。
江临屏息看着。几秒钟后，伴随着一阵极其轻微的、几乎被雨声淹没的机械运转声，那堵坚实的砖墙竟然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延伸的幽暗阶梯！冰冷的、带着金属和消毒水气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进来。”沈砚头也不回地率先走了下去。
江临紧随其后。阶梯不长，尽头是一扇厚重的、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银灰色合金门。门侧有一个小小的虹膜扫描仪。沈砚站定，浅灰色的瞳孔对准扫描口，一道幽蓝的光线扫过。伴随着轻微的“滴”声和气压释放的嘶响，合金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
门后的景象，让江临瞬间忘记了呼吸，瞳孔因震撼而微微放大。
这绝非他想象中的某个阴暗地下室或简陋实验室。眼前是一个极其庞大、充满未来科技感的圆形空间，目测足有半个足球场大小。穹顶是柔和的、模拟自然光线的光源，照亮了整个空间。无数巨大的、透明的圆柱形容器如同参天巨树般矗立在空间中，里面悬浮着各种闪烁着奇异光芒的液体或半凝固态物质，有些里面甚至浸泡着形态怪异、仿佛来自异世界的生物组织碎片（江临强迫自己移开目光）。
空间被划分成不同的功能区域。一侧是布满精密仪器和巨大显示屏的控制台，屏幕上流淌着瀑布般的、令人眼花缭乱的镜界文字和复杂数据流；另一侧是类似手术室或解剖台的区域，冰冷的不锈钢台面和悬挂的无影灯散发着森然寒意；远处还有陈列架，上面摆放着各种奇特的物品——散发着微光的矿石、扭曲的金属残骸、甚至还有几块类似昨晚那个镜面人身上剥落下来的碎片，被小心地封装在透明的能量场中。
最引人注目的，是空间正中央。那里悬浮着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由无数银色光线构成的复杂立体模型。模型的核心是一个不断脉动的、如同心脏般的暗红色光团，周围环绕着层层叠叠、精密运转的几何结构和能量流。模型旁边，一个巨大的全息投影屏上，正以惊人的速度解析着一段能量波形——赫然是昨晚酒吧里那个镜面人反噬时的残留数据！
空气中弥漫着低沉的嗡鸣，那是无数精密仪器运转的声音，还有能量场稳定时发出的轻微蜂鸣。冰冷、高效、秩序井然，却又弥漫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对未知进行冷酷剖析的非人感。
“欢迎来到‘Λ观测站’。”沈砚的声音在这片冰冷的科技森林中响起，没有丝毫温度，“你的临时据点，也是你未来‘配合研究’的地方。”
江临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感觉喉咙发干。这地方……与其说是研究站，不如说更像某个科幻电影里反派BOSS的秘密基地！他看向沈砚，后者正走向中央控制台，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地操作着，调出更多复杂的数据流。他那专注的侧脸在屏幕幽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疏离和……非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江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还有，Λ……到底是什么？”
沈砚没有立刻回答，他的手指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他转过身，浅灰色的眼眸在巨大的旋转模型映衬下，深不见底。
“Λ是一个符号，也是一个理念。”沈砚的声音平静，却带着某种沉重的分量，“它代表‘界限’（Limit）、‘逻辑’（Logic），也代表‘最后的未知’（Last Unknown）。我们是一群……试图理解‘镜界’法则，并在其绞索下寻找生路的观察者和挣扎者。至于我……”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江临，“你可以把我当成一个……不想在二十岁就被‘天命任务’撕碎的求生者，以及一个对世界真相有偏执好奇的研究员。”
求生者？研究员？江临看着眼前这庞大到令人窒息的基地，沈砚的解释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更像一个掌握着某种禁忌力量的……领主。
“所以，你把我弄到这里，第一步想做什么？”江临压下心头的疑虑，直指核心。他需要看到沈砚的“诚意”，尤其是关于母亲的线索。
沈砚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他走到一个独立的控制台前，调出了一幅复杂的三维星图投影，上面标注着密密麻麻的节点和流动的光线。“第一步，是评估你的‘资质’和稳定你的能力，避免你再次失控引来清理者。昨晚那种具现化，再来一次，你我都会很麻烦。”他指向星图中的一个正在缓慢闪烁的红色光点，“第二步，是兑现我的承诺。关于你母亲林晚的线索，目前最明确的指向，就是苏夜黑市流出的那块‘蚀界棱镜’碎片。‘溯影罗盘’是追踪棱镜能量残留的唯一有效工具。”
他操作了几下，星图放大，聚焦在红色光点附近，显示出几个不断移动的、代表不同能量源的标记。“苏夜很谨慎，他的黑市交易点和仓库一直在移动。但棱镜碎片能量特殊，即使被屏蔽，也会留下难以彻底抹除的‘残响’。我们通过特殊算法，锁定了几个近期能量残响异常活跃的区域。”他指向其中一个位于城市废弃工业区的标记，“这里，是可能性最高的一个临时中转点。时间窗口很短，苏夜的人随时可能转移。”
沈砚的目光转向江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今晚午夜行动。你需要做的，是充当‘探测器’和‘诱饵’。”
（3) 午夜猎影
午夜时分，废弃的“恒泰化工厂”如同一个蛰伏在黑暗中的钢铁巨兽。巨大的反应釜锈迹斑斑，扭曲的管道如同僵死的血管，地面上积着厚厚的、散发着刺鼻化学气味的淤泥。只有远处城市边缘微弱的光污染，给这片死寂之地涂抹上一层诡异的幽蓝。
江临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色紧身衣，外面套着沈砚提供的、带有某种信号屏蔽涂层的战术外套，紧贴着冰冷的水泥柱，屏住呼吸。他手腕上戴着一个特制的、类似战术手表的仪器，屏幕上是沈砚共享的工厂内部结构图和几个正在缓慢移动的红色光点——代表苏夜手下的热源信号。
“A区仓库，两点钟方向，两个目标在门口警戒。内部热源三个，其中一个能量读数异常，符合‘棱镜碎片’残留特征。”沈砚冷静的声音通过微型骨传导耳机传入江临耳中，清晰得如同在耳边低语。他此刻正坐在Λ观测站的控制台前，通过江临身上的微型摄像头和传感器远程指挥，同时监控着整个区域的能量场变化。
“异常读数？是棱镜？”江临压低声音问道，心跳微微加速。
“可能性70%。目标在移动，似乎在交接物品。江临，我需要你靠近仓库西侧通风口，那里有死角。我需要更清晰的能量频谱读数确认。”沈砚的指令简洁明确。
江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紧张。他像一只融入夜色的黑猫，利用废弃设备和管道的阴影，悄无声息地向仓库西侧潜行。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化学品和潮湿霉菌混合的**气息，脚下偶尔踩到碎玻璃或金属废料，发出细微的声响都让他神经紧绷。
终于，他靠近了那个巨大的、布满铁锈的通风口栅栏。里面透出微弱的手电光和人声。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透过栅栏的缝隙向内望去。
仓库内部堆满了各种蒙尘的箱子和废弃机械。三个穿着黑色作战服、手持改装武器（枪管上闪烁着诡异的蓝光）的男人正围着一个打开的金属手提箱。手提箱内部衬着厚厚的黑色绒布，中央固定着一块约莫巴掌大小、形状不规则的暗紫色晶体碎片。碎片表面布满了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裂痕，内部仿佛有粘稠的、不断蠕动翻滚的暗色流光在缓缓流转，散发着一种令人极度不安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诡异气息。即使隔着通风口和距离，江临都能感到一股阴冷的、带着精神侵蚀感的能量波动隐隐传来，让他后腰的灼痛感瞬间加剧！
蚀界棱镜碎片！他母亲的线索！
“妈的，这玩意儿邪门得很，每次靠近都觉得脑子发晕。”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壮汉啐了一口，离箱子远了两步。
“老大说了，这是‘钥匙’的一部分，值钱得很！小心点！赶紧装箱，转移地点！”另一个瘦高个警惕地催促道。
第三人正小心翼翼地将箱子合拢，准备上锁。
就在这时！
“嗡——！”
江临手腕上的仪器屏幕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同时，一股尖锐的、仿佛能刺穿耳膜的警报声在他耳机里炸响！
“不好！高能量反应！是清理者！江临快撤！”沈砚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绝对的冷静，带着一丝急促！
仓库内的三人也瞬间察觉了异常！他们惊恐地抬头，只见仓库顶棚的钢梁之间，空气诡异地扭曲起来，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一个模糊的、仿佛由无数破碎镜片拼接而成的、没有固定形态的暗影正在迅速凝聚！它散发着冰冷、死寂、纯粹毁灭的气息！正是昨晚在酒吧反噬现场沈砚提到过的——清理者！
“操！是那东西！快跑！”刀疤脸魂飞魄散，丢下箱子就想跑！
但已经晚了！
那破碎镜面般的暗影无声地“溶解”开来，化作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黑色流光，瞬间穿透了刀疤脸的身体！
没有惨叫，没有鲜血。刀疤脸的动作瞬间定格，他脸上的惊恐凝固了，然后整个身体如同被强酸腐蚀的蜡像，从被击中的胸口开始，无声无息地溶解、崩解！不是化为血肉，而是直接分解成无数细小的、闪烁着微光的尘埃！短短一秒钟，一个大活人就在江临眼前彻底“蒸发”了！原地只留下一小撮散发着微弱荧光的灰烬！
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手，瞬间扼住了江临的喉咙！这……这就是清理者的力量？！纯粹的、绝对的抹除！
“走！”瘦高个和另一个人吓得肝胆俱裂，连箱子都顾不上，连滚爬爬地扑向仓库大门！
“能量锁定剩余目标！江临！你也被标记了！立刻离开通风口！向西侧污水处理池方向跑！那里有干扰源！”沈砚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紧迫感！
江临头皮发麻，想也不想，转身就向沈砚指示的方向狂奔！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冰冷刺骨、带着死亡气息的“视线”牢牢锁定了他的后背！那感觉，比苏夜的追杀恐怖百倍！是来自法则本身的恶意！
他刚冲出几步，身后就传来一声更加凄厉短促的惨嚎！不用回头也知道，第二个目标也步了刀疤脸的后尘！
他疯狂地奔跑在废弃的厂房间，脚下泥泞湿滑，冰冷的空气灌入肺里如同刀割。身后那股死亡的气息如影随形，越来越近！他甚至能听到空气被某种无形之物撕裂的细微尖啸！
污水处理池！就在前面！那是一个巨大的、散发着恶臭的深坑，上面覆盖着锈蚀的铁网！
江临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冲向铁网边缘！就在那股冰冷的“视线”即将触及他后背的刹那！
“跳下去！”沈砚的命令斩钉截铁！
没有犹豫！江临纵身一跃！
扑通！
冰冷、粘稠、散发着浓烈恶臭的污水瞬间将他吞没！刺鼻的气味和污秽感让他几乎窒息！但就在入水的瞬间，那股如芒在背的死亡锁定感，竟然真的消失了！
他挣扎着从污水中冒出头，剧烈地咳嗽着，吐出污浊的水。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他抬头望向仓库方向，只看到一片死寂的黑暗。那个恐怖的清理者暗影，似乎失去了目标，缓缓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呼……呼……”江临趴在冰冷的、满是油污的水泥池边，大口喘着粗气，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劫后余生的巨大恐惧和污水带来的生理不适让他剧烈地颤抖。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到，在离他不远的污水池边缘，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微弱地反光。
他强忍着恶心，艰难地挪过去，伸手在粘稠的污泥里摸索。
冰冷、坚硬、边缘有些割手的触感。
他用力将其从污泥中拔了出来。
那是一块……暗紫色的、形状不规则的晶体碎片！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内部粘稠的暗色流光在缓缓蠕动！散发着阴冷而熟悉的侵蚀感！
蚀界棱镜碎片！
混乱中，它竟然被那个逃跑的家伙遗落，或者……是被清理者攻击的能量冲击波震飞到了这里？！
江临的心脏猛地一跳，死死攥紧了这块冰冷而诡异的碎片。母亲的线索……竟然以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落到了他的手中！
（4) 碎片与谜团
Λ观测站冰冷的光线下，那块暗紫色的蚀界棱镜碎片被放置在特制的能量隔绝平台上，周围环绕着数道幽蓝色的能量场。碎片内部粘稠的暗色流光仿佛活物般，在裂痕间缓缓蠕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阴冷气息。几根细长的探针小心翼翼地靠近碎片，采集着数据。
江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但头发还是湿漉漉的，脸色苍白，坐在一旁冰冷的金属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杯沈砚递过来的热咖啡，试图驱散身体和心头的寒意。污水处理池的恶臭似乎还萦绕在鼻尖，清理者瞬间抹杀目标的恐怖景象更是深深烙印在脑海。
沈砚站在控制台前，眉头微锁，专注地看着屏幕上瀑布般刷新的数据流。屏幕一角分屏显示着棱镜碎片的微观扫描图——那裂痕深处，似乎隐藏着极其复杂的、非自然的能量结构。
“能量辐射等级：高危（精神侵蚀性）。结构稳定性：极低（濒临崩解）。内部检测到……未知有机信息残留？”沈砚低声自语，手指飞快地操作着，“尝试解析残留信息……匹配数据库……”
屏幕上跳出一个进度条，缓慢地爬升着。
“这就是……害我母亲失踪的东西？”江临的声音有些沙哑，目光复杂地盯着那块碎片。它看起来如此邪恶，却又承载着他唯一的希望。
“是诱因之一。”沈砚头也不抬地纠正，“蚀界棱镜本身是一种极其不稳定、且被镜界法则高度禁忌的‘界域干涉物’。它能在特定条件下，短暂地撕裂镜界与现实之间的稳定屏障，或者……打开通往镜界某些深层、未探索区域的‘缝隙’。”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凝重，“你母亲林晚接触它，很可能是在寻找什么，或者……试图通过它去往某个地方。”
“深层区域？缝隙？”江临的心揪紧了，“那她……”
“信息残留解析完成度……37%。”沈砚打断了江临的追问，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主屏幕上。解析出的信息片段以破碎的镜界文字和模糊扭曲的影像呈现出来：
文字片段1：“…阈…限…失衡…”
文字片段2： “…回路…逆流…”
模糊影像：一片扭曲旋转的、由无数破碎镜面构成的无垠空间，中心似乎有一个巨大的、如同黑洞般的漩涡，散发着令人绝望的吸力。漩涡边缘，一个极其模糊的、穿着白色研究服的女性身影一闪而逝（江临瞳孔骤缩——母亲！），她的身体仿佛正在被漩涡的引力拉扯、撕裂！影像的最后，似乎有一道暗紫色的、如同棱镜折射般的光芒在她消失的位置爆发开来！
文字片段3（极度扭曲）： “…钥匙…不完整…归…源…”
“阈限失衡…回路逆流…钥匙…归源…”沈砚低声重复着这些破碎的信息，浅灰色的眼眸深处仿佛有风暴在酝酿，“她不是在寻找，她是在‘修复’或者‘阻止’什么？这碎片是‘钥匙’的一部分？‘归源’指向哪里？那个漩涡……”
“那是我妈妈！她最后…她在被那个漩涡吞噬！”江临猛地站起来，咖啡杯掉在地上，褐色的液体溅了一地。他看着屏幕上母亲那模糊而绝望的身影，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恐惧、愤怒、无助瞬间淹没了他！
沈砚终于将目光从屏幕移开，看向情绪失控的江临。他的眼神依旧冷静，但那份冷静之下，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影像和信息都极度残缺，无法确定最终结果。但可以肯定，她接触棱镜是为了一个极其重要且危险的目的，最终触发了某种未知的界域灾难，导致自身被卷入。”
他走到能量隔绝平台前，隔着幽蓝的能量场，凝视着那块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碎片。“这块碎片，是她留下的唯一线索，也是指向她失踪真相和那个‘漩涡’的钥匙碎片。但同样，它也是一个巨大的麻烦。棱镜的能量残留如同灯塔，会持续吸引清理者的注意，昨晚只是开始。而且，苏夜丢了这东西，绝不会善罢甘休。”
沈砚的目光重新转向江临，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现在，该你兑现‘配合研究’的承诺了，江临。我需要知道，当你接触到这块碎片时，你的‘映身’有什么反应？你的精神力场是否出现异常波动？还有……”他的视线落在江临紧握的拳头上，“你后腰的灼痛感，是否加剧了？那种感觉……像什么？”
江临的身体瞬间绷紧，下意识地捂住了后腰的位置。沈砚怎么知道？！那种被无形之物窥视、烙印的灼痛感，在接触到棱镜碎片后，确实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带有某种恶意的“指向性”！
“你……你在我身上装了监控？！”江临的声音带着被侵犯的愤怒。
“你的能量波动就是最好的监控器。”沈砚平静地回答，指了指周围那些精密的探测设备，“回答我的问题，江临。这关系到我们能否保住这块碎片，更关系到能否找到你母亲的下落，以及……我们能否在下次清理者降临前活下去。”
冰冷的灯光下，棱镜碎片散发着妖异的紫光。沈砚的问题如同冰冷的探针，直刺江临最深的秘密和此刻最强烈的痛苦。合作刚刚开始，但围绕这块禁忌碎片和母亲失踪真相的谜团，以及那如影随形的法则恶意，已将他们牢牢捆绑在一起，推向更深的漩涡。
江临看着沈砚那双仿佛能洞悉灵魂的浅灰色眼眸，又看了看平台上那块带来希望也带来灾厄的碎片，最终，艰难地、带着一丝屈辱和无奈，缓缓张开了口……
第二章·完
下一章预告：沈砚将如何“研究”江临的能力？棱镜碎片带来的清理者锁定如何解决？苏夜的报复将以何种凶猛形式袭来？那块碎片中隐藏的“归源”之谜又指向何方？《第三章：灼痕之秘与归源引路》将逐步揭开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