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陆本参与了这件事情吗？"苏毓灵问道。
这还要从云山说起。
云山在S市算是个地头蛇的存在，在苏氏分公司正式落地之前就花了很多心思去阻碍它的发展，可能是因为料想到了今天的场面。
不管它怎么创新怎么努力，永远都是屈居苏氏之下。
于是，在得知分公司总经理要换血的时候，他们联系到了上任总经理袁顺。
这也与苏毓灵这边的调查结果不谋而合。
于是，她借助手上的各方资源想方设法联系到了身处国外的袁顺，威逼利诱他要么说出实情，要么永远别想回国。
时间紧，袁顺和家人的户籍还没来得及转移，老婆孩子也都在国内，年迈的父母更是不用说，一阵沉默后，他还是没禁住道出了实情。
云山使诈，和他签了阴阳合同，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签了字，必须完成，否则就会欠下巨款。
云山高层要他从苏氏带走一笔钱，他们会负责召集S市的知名媒体，就为了在事情闹大的时候，曝光苏毓灵的身份，同时借机拉下苏氏的股票。
听到这里，苏毓灵不由得发出疑惑：“怎么没看到媒体？”
袁顺说他只负责到这一步，剩下的联系媒体以及后续什么动向都是云山高层做，他没有权力知情。
“媒体没出现就是因为陆本在压着，他肯定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楚栖舟笃定道。
“他在等着你求他。”
“可是，”苏毓灵还是不解，“他要我求他做什么呢？”
“他的心思那么多谁能猜得到，说不定，他平时看你高高在上的样子就很不爽了……”
这不可能。
苏毓灵没出声反驳楚栖舟，可打心底不信，陆本是那样想的。
一个是……很没必要。
就算他是利益至上的人，这对他来说也非常没有必要。
另外一个原因是……下意识是骗不了人的。
一个她说什么话都奉为圭臬的人，不可能为了看她低头而做这些无厘头的事。
没得到她的回复，楚栖舟的声音渐渐变得严肃起来：“我当时留了人在S市，就担心你有不时之需。”
“在我知道公司的事后立刻联系了他们，他们说云山有打电话给媒体，被陆本拦了下来，所以才没出现。”
“我猜，陆本肯定是瞒着你的，所以来跟你对对情况。”
“你为什么这么猜？陆本就不能是听了我的安排才拦下来的吗？”苏毓灵忍不住问道。
“这个嘛……”楚栖舟挠头，含糊道：“男人的直觉。”
苏毓灵懒得理他中二的言论，回答了上一个问题：“陆本确实没和我说。”
“我就说！”楚栖舟直拍大腿，“你要相信男人的直觉。”
“呵。”苏毓灵发出了一声冷笑，“那你告诉我，陆本接下来还会做什么？”
楚栖舟语塞。
苏毓灵也不为难他，只是简单说了下自己的看法。
“你为什么这么相信他？”楚栖舟忍不住抱怨，“他在你梦里面都把你家财产夺走了，你为什么还相信他？”
“不是我相信他，”苏毓灵语重心长道，“动动脑子想他也是有别的目的。不可能这么简单的。”
“那他……想英雄救美？”
这次是苏毓灵语塞了。
“想让你对他继续依赖，因为你最近冷落他了，他后面的计划都不好实现……”楚栖舟越说越觉得有道理。
苏毓灵也有点被他说服了。
她说陆本这么寡言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在电梯上说了那么多肉麻兮兮的话，原来是早有预料啊。
怎么，想着自己英雄救美呢？
可惜，他遇到了一群老实人，老实人可没想着敲诈也没想着勒索……
等下，这都是陆本的一面之词。
苏毓灵立刻拨打内线，让祝高朗带着一名S市本地的同事重新去工地，问问刚刚那些人到底说的什么。
祝高朗虽然疑惑，但还是极快地应声了：“好的，苏总。”
这边楚栖舟还在继续：“你说陆本在S市长大，又报复了那么多他曾经的朋友，要不和当地的媒体垄断关系，我估计，早就被爆出来了，钟玉的股价也不可能逐步攀升。”
苏毓灵不由得攥紧手上“白寺孤儿院优秀毕业生陆本”这本资料，心中都是对自己的懊恼。
就不该因为陆本的一点点温和而对他降低防备。
他这样的人，臭名昭著的起点文大男主，怎么可能不自私自利？
还有梦境里面乱七八糟的白月光。
嗤。
太假了。
怎么可能？
得亏她还被这个梦吓醒了。
失败。太失败了。
……是错觉吗？总觉得最近有股奇怪的力量拖着她相信陆本。
陆本不会真的有系统吧？
“苏毓灵？怎么了？”楚栖舟见苏毓灵很久不回话，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事。”苏毓灵深吸一口气，压下了不该有的情绪：“我只是在想怎么把这件事情解决。”
太玄乎了，应该是最近太忙了导致的错觉。
系统什么的，只有小说里才会出现。
“我觉得你说得对，陆本肯定做了一些别的事情，是我脑子进水了，被他今天的表现冲昏了头脑。今天这件事甚至有可能是他一手策划的。”
……其实，陆本应该只在最后插手了这件事。
楚栖舟喉咙滚动，这句话还是没说出口——
给情敌找点麻烦，他很乐意。
道德感什么的，早在陆本和苏毓灵结婚的时候都被他抛在脑后了。
都做小.三了，还讲什么道德感？
只要能挖到墙角，什么手段都是好手段。
况且，陆本这件事可大可小，他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经过一段头脑风暴，楚栖舟也算是对自己的行为找到了借口。
“苏毓灵，如果你需要的话，”楚栖舟还是按照计划中的那样继续道：“我随时可以出发去S市把你接回来。”
“不，”苏毓灵的回复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我不需要，这点小事还打击不到我。”
楚栖舟听着苏毓灵故作轻松的声音，心中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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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却不显：“如果你需要离婚律师的话，也可以找我……”
虽说这话有点调侃，甚至是不抱希望地随口说了出来，可苏毓灵却一本正经道：“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跟我你还客气什么……”楚栖舟下意识地应道。
紧接着，话还没说完，他突然反应过来苏毓灵说了什么，“腾地”一下就坐直了身体：“啊？你真的需要吗？你想通了吗？”
“我明天就让他联系你，不不，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楚栖舟语气急切，生怕苏毓灵后悔了。
那架势听得苏毓灵想笑，也让她雾蒙蒙的心情突然被拨亮了：“别着急，我和他的婚前协议还没结束呢。”
想到这一层，楚栖舟冷静下来了：“那你说的……离婚怎么办？”
“放心，离婚是一定会离婚的，”苏毓灵合上了手中的材料，笑意溢了出来：“反正距离我们协议上说的时间也不远了，等我结束在分公司的调任之后就和他提离婚。”
楚栖舟噢了一声后，还是没忍住问道：“那你……还需要离婚律师吗？”
“当然需要啊。”
“……我以为苏伯伯会给你找最好的呢。”楚栖舟摸了摸鼻子，嘟囔道，“当然，我不是说我找的就不好，我找的也是很好的……”
苏毓灵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笑着说道：“我爸他身体不好，我不想让他担心，这件事就不找他了。”
“嗯……”楚栖舟点头，犹豫道：“可这瞒得了一时半会，也瞒不过三五个月啊。”
“能瞒一天是一天吧，”苏毓灵叹息一声：“他后面还有两场手术，希望能等到手术结束再让他知道。”
“那苏伯伯问起来怎么说？”
“我提前和陆本打招呼，不管是给钱还是给权，能让他答应我演戏一段时间就行。你们嘛，当然是记住别说漏嘴就行。”
“陆本可不是好说话的人啊……”楚栖舟不忘给情敌抹眼药。
苏毓灵笑了，“我知道呀，没关系的，他再有能力，再不好说话，面对利益，总不能还不为五斗米折腰吧？”
“这倒是，”楚栖舟摸着下巴，“看钟玉就知道了，陆本是个完全利益至上的商人作风。”
“对啊。不为利益还有别的，”苏毓灵语调平稳，彷佛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不可能没有弱点的不是吗？”
楚栖舟觉得这一刻的苏毓灵，好像很冷漠。
不在意陆本是什么，也不在意什么方式，只要能达到目的，她都可以。
……不像苏毓灵了。
又或者说，他从来没了解过她。
“怎么了？”苏毓灵没听到楚栖舟的动静，疑惑道。
楚栖舟回神，重新笑嘻嘻道：“没什么，那我等下把律师的联系方式发给你。”
“好，谢谢。”
苏毓灵挂断电话后再次翻开了写着“白寺”二字的那本资料。
想到昨晚的那场梦，嗤笑一声。
摇了摇头，揉碎了这几张薄薄的纸，随手扔在了垃圾桶里。
白月光？
太假了。
果然还是脑子进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