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个结实又颇具野趣的巨大秋千便诞生了!
藤蔓缠绕的粗壮绳索,一块打磨得还算光滑的厚实木板。
继冬藏和初角被众人簇拥着,欢笑着坐上了秋千板。
其他巨亚合力推动,秋千载着她们,缓缓荡了起来!
微凉的晚风拂过她们稀疏、粗硬的短发,带来片刻的失重与自由感。
下方是篝火、美食、朋友们的笑脸和喧闹的欢声笑语。
……
就在这片纵情的欢声笑语达到高潮之际……
天空中的异变加剧了!
那颗名为忒伊亚的灾星,并未像往常般沉入地平线。
它……违背了它的规律!
非但没有落下,反而……越升越高!
在巨亚们惊愕的目光中,它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令人窒息的速度……
急剧膨胀!
死死地、贪婪地。
俯视着这片。
仍在欢笑的大地。
毁灭的序幕,始于溪边。
一个正在清洗果子的巨亚,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嚎!
她面前的溪水就像猛禽,猛地向上“咬合”!
吞噬了她的一条手臂!
欢宴的泡沫被彻底戳破!
巨亚们瞬间炸开了锅!
她们惊恐地围拢过去,七手八脚地想要帮忙止血、包扎。
焦急的询问和混乱的呼喊声淹没了之前的欢声笑语。
坐在秋千上的继冬藏,身体随着秋千微微晃荡。
手中的“老春”越喝越冷,那股奇异的冰凉凉已不再是舒爽。
而是寒意。
她迟钝地意识到:
自己真的醉了。
醉在这末日降临的前夕。
猩红。
具有生命的瘟疫,开始疯狂地吞噬一切!
大地不再是支撑,而是贪婪的食道,蠕动吞噬!
天空也不再平静安稳,而是不断的下降碾压。
巨亚们终于彻底看清了这灭顶之灾!
有的尖叫着冲向玊二的木屋寻求庇护。
有的则慌不择路,试图逃回自己的家。
然而。
她们没有穿鞋的巨大脚掌,甫一踏上那蠕动猩红的地面。
便深深陷入。
被死死吸附、强力拖拽!
每一步都变得无比艰难沉重。
像是在拔河。
继冬藏醉眼朦胧地看到,玊二那原本坚固温暖的木屋。
此刻墙壁、屋顶、门窗都覆盖上了一层蠕动的猩红!
这红色不再是覆盖物,而是房屋本身在融化!
它苏醒,向内挤压、收缩、消化!
“玊二!”继冬藏嘶哑地想喊,却只发出模糊的气音。
她眼睁睁看着玊二,被那蠕动的猩红墙壁和扭曲变形的房梁死死夹住!
玊二发出非人的痛苦嘶吼,巨大的身躯疯狂地挣扎、扭动!
为了挣脱那致命的挤压,她竟用双手抓住自己粗壮的臂骨。
在骨裂声中,将其折断、抽出!
粘稠的暗红色液体喷溅在猩红的墙壁上,瞬间融为一体!
但这绝望的自残,只是徒劳。
天空压得更低了!
大地吞噬得更快了!
视野中的一切。
房屋、篝火、堆放的物品、奔跑或陷入泥沼的巨亚。
都在迅速地溶解、塌陷、被无边无际吞噬!
继冬藏身下的秋千也开始软化、变形!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坐着的部位、扶着绳索的手掌。
正被一种冰冷而贪婪的力量啃食、瓦解!
颗粒状的皮肤、结实的肌肉,正一点点地从她的躯体上剥离、消融!
剧痛被醉意和寒冷麻痹了大半,只剩下一种诡异的、被剥离的“流失感”。
即便如此,继冬藏仍然淡定的用那只尚未完全融解的手。
摸索进一直紧紧抓在怀里的编织口袋。
指尖触碰到那坚硬的小木雕和糖罐。
她艰难地取下塞子,捻起一粒晶莹的糖,塞进嘴里。
浓郁的、奇异的草木甜香瞬间在冰冷麻木的口腔中弥漫开来。
醉的……世界在旋转、溶解。
凉的……寒意在周身。
糖果很香很甜……这是巨亚世界最后的味道。
这里很新奇……即使毁灭,也带着一种残酷的壮美。
她下意识地用还能动的手指,摩挲着自己那条正在消融的手臂。
剧烈的颤抖传遍全身,不知是源于极致的寒冷、无法承受的痛苦。
还是“老春”醉意。
“喝过冬了……”她模糊地想。
“巨亚世界的冬天……原来……是这样的啊……”
她无法再见到这里的冬天,只见过它的温暖与美好。
她深知这一切早已在时间的尘埃中化为乌有。
一股无法抑制的、近乎绝望的眷恋。
死死抓住了她即将消散的意识!
她不想走!她想留下!
留下这正在被咀嚼、被消化的温暖!
留下这粗粝而鲜活的生命!
可惜。
像巨亚无法选择一样。
一个清晰的预感浮现:
只要闭上眼睛,放弃抵抗,就能立刻脱离这无边苦海。
离开这里。
但她没有。
她睁大了醉意朦胧却固执的眼睛。
她要看着!
看着那巨大的秋千如蜡烛般融化、坍塌,融入猩红的肉泥。
看着巨亚们用汗水与欢笑构筑的田园乐土,被迅速溶解、抹平。
看着那些曾与她分享食物、游戏、故事的鲜活身影。
玊二、鲤、初角、轲……
一个个在挣扎扭曲或溶解。
最后。
继冬藏将那只装着木雕和糖罐、同样在快速溶解的编织口袋。
紧紧地抱在怀中!
一股无法抗拒的、时空剥离般的巨大吸力传来!
……
继冬藏再次睁开眼!
她发现自己竟悬浮在忒伊亚星撞击留下的坑洞上空!
脚下是吞噬一切的幽深。
目光扫过四周……
那只巨大的草编兔子静静立在那里。
而在兔子旁边,七道形态各异的身影,如同凝固雕塑,同样静静的看着她。
莫万达也在其中。
回来了。
继冬藏瞬间确认,回到了这个介于虚实之间的奇特空间。
“嘿!糖果罐!”一个声音清脆、带着未掩饰好奇的巨亚——瓦。
眼尖地发现了继冬藏怀里紧抱着的那个由初角编织的口袋。
口袋的镂空网格处,隐约透出里面那个小巧的、装着剩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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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粒的罐子轮廓。
瓦兴奋地指向它:“里面还有吗?能给我一颗吗?”
草编兔子无声地滑行过来,用宽阔的草编后背稳稳接住了悬浮的继冬藏。
这一次,无需兔子翻译,继冬藏清晰地听懂了瓦那音节奇特的巨亚语。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解开袋口,小心地取出那个对她而言掌心大小的糖罐。
拧开盖子,她倾斜罐身,几粒糖粒叮当作响地滚落出来。
精准地落入了瓦那比她脑袋还大的巨掌之中。
糖果在瓦手中变成巨亚世界糖果的大小。
瓦开心地咧嘴笑了,像分享珍宝般,将掌心的糖粒分发给旁边的同伴。
自己也迫不及待地拈起一颗最大的,丢进嘴里,咔嚓咔嚓地嚼了起来。
“唔!”瓦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含糊不清却充满惊喜地嚷嚷:
“这味道……跟我们用‘想法’变出来的糖一点都不一样!喂,愚人,你也尝尝!”
“你来尝尝我变出来的糖块。”瓦看向继冬藏,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将一颗糖粒递向继冬藏。
继冬藏的目光,却锁定在瓦口中的那个愚人身上。
那是个稍微矮小些的女孩,站在其他六个巨亚身边。
比其他巨亚矮了两个头。
她让继冬藏想到,那个在人类世界山洞里,诡异报数的小女孩。
她也被称为愚人!
继冬藏压下心头的疑虑。
伸手接过了瓦递来的那颗糖。
继冬藏将这颗瓦凭空变出的糖含进嘴里。
熟悉的甜香在舌尖弥漫开来,带着一丝奇异的冰凉感。
她细细品味着。
其实这跟珀送给她的糖没什么不同的,甚至看起来更漂亮。
更让继冬藏心头微动的,是瓦那随手变出糖果的能力。
瓦只是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
随着她们体内积攒的灵气或是能量越来越充盈。
每个使者都自然而然地掌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小把戏”。
而凭空造物,不过是其中最基础、最普遍的一项。
随着瓦活泼地向继冬藏介绍自己,其他几位沉默的巨亚使者也陆续简短地说了几句。
她们的话语零碎而晦涩,但继冬藏拼凑出了核心:
每一次世界更迭的潮汐中,总会浮现出七位“使者”。
她们是锚点,是观测者,是不会被洪流彻底改变的可选择者。
她们的职责是引导,但引导的方向与结果,似乎蕴含着许多变数。
她们能对继冬藏透露的讯息极其有限。
毕竟,继冬藏已亲身经历、甚至以“冬”的身份见证了她们的世界。
过去与未来,对她们而言,界限早已模糊。
继冬藏只问了一个最实际的问题:“我……该怎么回去?回到我的世界?”
得到的回答:“很快。等待片刻就好。”
于是,继冬藏回到了莫万达的屋子。
她安静地躺在那张对她现在人类体型而言过于宽大的硬木床上。
怀里紧紧抱着那个装着如意木雕和糖罐的编织袋,双手捧着顺手顺来的两小罐“老春”。
算是这场奇异旅程的一点“纪念品”。
她闭上眼,放空思绪,静静等待。
偌大世界旋转。
继冬藏的存在感,无声无息地……
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