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陆珩两口子吃完饭,顾鸢便回酒店瘫着了。
园区离酒店不远有个酒吧,她着重记下位置,想等正事结束后进去坐坐。
自从开始上班,已经很久没在酒吧玩尽兴,偶尔去找薛嬗也都会早回,自律得不像她自己。
第二天看诊手术,哪敢多喝酒。
房间电视停留在主页,没人看,顾鸢在和丁敏惠打视频。
自从她搬出沁园,两人电话联系就多了,丁敏惠每天都要关心她吃了什么,有没有加班有没有熬夜,自己把自己养瘦了没。
好像无论她长多大,在丁敏惠眼里始终还是个孩子。
“一定要记得多吃点水果,知不知道?”
“嗯,我吃了。”
“每次都说吃了吃了,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吃了没。妈妈是为你好,一个人在外面饮食千万不能凑合。”
顾鸢不怎么爱吃水果,从小都是让保姆削成果盘,现在就她自己,丁敏惠几乎能想象她日子凑合到什么地步。
“真吃了妈。”顾鸢打开烧烤保温袋,上面照例有袋水果,今天是李子。她拎起来给丁敏惠看:“喏,海城的外卖都送水果,昨天我还吃了荔枝呢。”
“送水果?这么好?”丁敏惠这下信了,“商家不挣钱呐?”
顾鸢:“谁知道。”
丁敏惠突然敏锐起来,问:“你点的什么外卖?”
“……”顾鸢只得实话实说,“烧烤。”
“你吃吧,我挂了。”
顾鸢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撇了撇嘴。
老妈生气了,没关系,睡一觉就好。
烧烤吃多了略咸,懒得去倒水,正好手边有李子,顾鸢直接放进嘴里。
咬破果皮的瞬间,一股销魂的感觉直冲天灵盖,她活生生被酸出了眼泪。
最后无法,还是去喝了水。
吃完的垃圾她习惯放门外,打扫卫生的服务员会收走。
开门时发现异样,她伸出脑袋一看,门把手上挂着个袋子,黄色的,外卖送药的袋子。
顾鸢拎起外卖单,虚拟的手机号码旁写着“祁先生”,地址是对面房间,1808。
叹了叹,把自己的垃圾扔墙边,拎着药袋去对面敲门。
两遍三声后,门开了。
酒店洗护特调的乌木沉香,伴着温热的潮气瞬间溢出走廊。
男人手劲干脆,门被完完全全地敞开,扑面而来的除了潮热香味,还有应接不暇的男性躯体。
他刚洗完澡,全身上下唯一的布料是腰间的浴巾。那天穿着背心若隐若现的身材轮廓,毫不遮掩地闯入眼眶。
这人平时穿衣看着背薄腰细,想不到私下这么有料。
该壮的地方壮,该收的地方收,每块肌肉都长了眼睛似的,聚集在它们该在的位置。
顾鸢职业生涯也算阅人无数,身材好的不是没见过,但要到他这程度,这么多年,她还一时想不到第二个。
“看够了?”男人淡定的嗓音飘出门外,浴袍松垮垮披上,衣襟收拢,顿时将满目春光遮掩住。
顾鸢轻笑一声:“还行,没少练。”
“……”祁景之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唇。
顾鸢把袋子递给他:“你的外卖,挂我门口了。”
“谢谢。”他接过去。
本想就此离开,医生的职业素养还是令她多问了句:“哪不舒服?严重吗?”
“没事儿,解酒药。”他把袋子顺手扔斗柜上。
顾鸢凉飕飕一瞥,还想说点什么,忍住了。
吸一吸鼻子,并没有闻到酒味。
也许是买来备用的吧,她想。
道了别,回自己房间,靠着门抬手拍拍脸颊,又揉了揉心口。
见鬼了。
那幅画面就像用激光刻在她脑子里,勾起一股难言的燥。
顾鸢喝了大半杯凉水,把自己摔进沙发冷静了会儿,脑海中画面闪动的频率总算降低了些。
她捞过手机,打开健康监测App。
果然,易孕期第7天。
这该死的激素反应都不会挑人吗?
不是青春懵懂的小姑娘了,或许她是该有个男人来解决正常的生理需求,但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是祁景之。
*
会议第二天,是政府和主办方领导演讲,和海城医科大实验室的最新抗癌成果展示。
早上起床外面就在下雨,脑子也昏沉沉的,陆珩发来现场照片,门口还在排队进入。
顾鸢便没着急赶过去,九点多才出酒店大门。
这会儿是中雨,走到地铁站鞋子一定得废了,顾鸢刚拿出手机准备打车,一辆黑色商务车徐徐靠近,停在她面前。
副驾驶车窗降下,里面是严旭笑嘻嘻的脸:“顾医生去哪儿?”
看这眉目飞扬的表情,祁景之多半不在。严旭这小伙子还挺讨人喜欢的,顾鸢也朝他笑了笑:“医科大。”
“上车吧顾医生,我们顺路。”严旭瞅了眼后座。
电动门打开,宽敞的后车厢内,早有一人闲适安然地坐着,调色高级的烟灰西装,胳膊懒懒搭在扶手上,露出精致耀眼的腕表,和一枚辨不出品牌的素圈尾戒。
左手尾戒,代表不婚主义。
顾鸢定定神,唤了句“祁总”,对方“嗯”一声:“上车。”
车内安静,指望祁景之开口是不可能的,顾鸢也不会主动攀谈。
更何况昨晚过后她就像着了魔,见这人西装革履的样子,脑海里也会闪现那幅美男出浴图。
她别过头认真地看向窗外,用别的画面给自己洗脑。
严旭和祁景之相处多年,习惯了当活跃气氛者,眼下车内多一个人,更加亢奋:“没想到顾医生也住这家酒店,太巧了,昨天我在街上看见你,还怕看错了,不敢认。”
顾鸢笑了一下:“是挺巧。”
更巧的是跟某人住对门。
“你昨天是在约会吗?”严旭激动地转过头,“你男朋友在海城?你们俩异地?”
严旭只协助祁景之工作,工作之外没有交集,不算那个圈里的人,祁景之也不让他沾手家族相关,更不会与他讲八卦。
顾鸢的家世,身世,两人过去的一切,严旭一概不知。
说完这句,他只觉得车内冷气更强劲了,嗖嗖地往他后背脖子里灌,汗毛都立起来。
“你说昨天一起吃饭的那个?”顾鸢漫不经心地答,“只是朋友。”
严旭后背的冷气莫名消散些许,刚才的毛骨悚然就像是错觉,语气轻松地打了个哈哈:“顾医生长得漂亮又优秀,不少人借着交朋友在追你吧。”
顾鸢温和里夹着锋芒,半开玩笑:“严助理,您挺八卦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严旭这种爽朗性格难让人讨厌,但她也不想再应付感情相关的话题。
这是她平日最不想聊的话题。
如果不是工作不方便,她也想学学祁景之,戴个尾戒。
身侧男人的嗓音仿佛在空气中凝成冰渣:“严旭,你有点吵。”
“……”察觉到老板不太美丽的情绪,小伙子瞬间收声,连呼吸都屏住。
到医科大礼堂下车时,顾鸢礼貌道谢,祁景之依旧那副不愿搭理的寡淡态度。
倒是严旭,热情地从车窗探头挥手,说再见。
这种情况严旭习惯了,跟了祁景之这些年,知道老板向来不屑装。对喜欢的人态度自然好,不喜欢的就算扛着上亿的项目来,他照样摆脸色。公司技术板块靠老板,公关全靠他和薛副总。
只是不明白这位顾医生,长得漂亮人又优秀,为两家合作项目也精诚用心,老板究竟哪里不喜欢。
可要说不喜欢吧,刚才问要不要顺路捎上时,点头的可是老板本人。
以他的性格,完全没必要点这个头。
最近老板的情绪就像六月的天,阴晴无预兆切换,他是越来越看不明白。
西景分公司的发布会昨天结束,今天祁景之作为AI医疗板块的企业代表出席会议。
这原本也是薛副总的活儿。
老板最近是良心发现,不忍把所有直面舆论的压力都给到薛副总了?严旭跟在他身后默默想。
*
顾鸢个人虽然名不见经传,但她此行是代表季安仁来的,因此座位比较靠前,周围全都是大佬。
大佬与大佬之间她插不进太多话,却也认识了几位久仰大名的泰斗级人物,只是听人家闲聊,都受益良多。
旁边座位一直空着,说是给企业代表留的,人不一定来,顾鸢暗忖架子还挺大。
千里外女同事们纷纷@她,等医科大那位最帅的副教授上台演讲时,一定要录视频发到群里。
顾鸢被她们缠得没办法,只好答应。但没告诉她们那位“医科大最帅的副教授”就是陆珩,昨晚还一起吃过饭。
只模棱两可地提了一嘴:【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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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那位陆医生结婚了啊。】
夏若:【结婚就结婚啦,我又没想干嘛。】
叶子琪:【就是,平时丑男见多了,洗洗眼睛还不行。】
许钊突然冒泡:【说谁是丑男?】
叶子琪:【又没说你,这么急着对号入座?】
许钊:【……】
【我堂堂三届院草。】
叶子琪发来一个呕吐表情包。
夏若随后。
许钊:【你们一个个,就看着外国的月亮圆,外地男的格外香是吧。】
顾鸢本来也想跟个表情包,看到他那句“外国的月亮圆”,似曾相识的语气,感觉自己被内涵到了。手离开屏幕,没吱声。
夏若反应快:【@许钊 你早晚死这张嘴上。】
顾鸢假装没看见,从包里拿出录音笔。
视频是不能全程录的,她没带手机支架,手都要举酸,幸好早有准备。
这时,旁边终于有人落座。
顾鸢转头一看,愣住。
分别不到一小时,两人又一次并排坐,顾鸢震惊之下五味杂陈。
换了谁,她都要觉得她和这个男人有点缘分。
可偏偏是祁景之,她只能叹一句孽缘。
祁景之抬起右腿压在左腿上,闲靠着椅背看向她,扯了扯唇:“不太巧。”
顾鸢低下头调试录音笔:“下次出门记得看黄历。”
祁景之依旧看着她:“明天回还是后天?”
“买了周天上午的机票,回去搬家。”
男人淡淡地收回目光,开始划拉自己的手机。
顾鸢也拿起手机,刚震动了两下,群里有人@她。
是袁源。
【姐周六回来吗?我们聚餐!】
这小子叫人亲热得很。
顾鸢:【你们去吧,我周天才回。】
许钊:【我周六也没空。】
顾鸢诧异地挑了挑眉。
袁源:【你小子凑什么热闹?你一光棍周六还能去干嘛?】
许钊:【光棍就不能有自己的生活了?反正周六没空!周天我可以考虑。】
叶子琪:【要不周天也行,我随便哪天。】
卢玮:【我也都OK。】
刘疆:【我就算了,我得在家带孩子。】
袁源:【已婚人士咋还没退出群聊?】
刘疆:【……】
顾鸢看着他们插科打诨,笑了笑:【谢谢,你们不用考虑我了,我周天回来得搬家。】
袁源:【要帮忙不姐!】
卢玮:【需要帮忙千万别客气。】
叶子琪:【我也能帮忙!苦力不行,打扫卫生还是OK的!】
许钊:【搬哪儿?】
顾鸢:【怡景尚城。】
许钊:【离医院挺近啊。】
【那个,我也能帮忙。】
顾鸢:【不麻烦了。】
知道同事们都是好心,但她拢共没多少东西,这阵子在祁景之家里落脚,除了几件衣服什么都没添置,都不值得跑一趟。
更何况,他家也不方便来外人。
说完她又补充了句:【搬家我都安排好了,不介意的话,周日晚上去我那儿吃?】
叶子琪:【好啊!暖居暖居!】
【那话怎么说来着?房子是租的,但生活是自己的。】
卢玮:【就是,必须暖居!】
几个人接连报名,顾鸢@突然沉默的许钊。
袁源:【去老季办公室挨骂了。】
会场安静,顾鸢忍着没笑出声。
主持人下台,领导讲话开始了。
空话套话没什么意思,顾鸢用录音笔录着,脑子放空发呆,旁边的人更过分,堂而皇之地玩起手机。
玩的竟然是经典数字版扫雷。
这游戏她也玩过,中学时用来解压,后来有了别的解压方式,喝酒,蹦迪,痛快直接还不伤眼,就再也不玩扫雷了。
他还挺怀旧。
陆珩是第六个上台的,录音笔已经发烫。顾鸢关上让它歇息会儿,打开手机摄像头。
温文儒雅的青年一站上去,观众席气氛都变了。
这也是夏若和叶子琪的福利,顾鸢仔细把人物放置在镜头中央,按下录制。
会场冷气充足,身侧尤甚,男人沉冽嘲讽的嗓音,像裹着无形的冰渣子冻住她耳朵:“什么眼光,一个比一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