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会持续开展三天,周日要赶回去搬家,顾鸢这次借公差,大约能在海城自由活动两天。
下榻的酒店位置有点偏,顾鸢查了去外滩的路线,乘公共交通要一个小时,瞬间没了任何兴趣。
在酒店餐厅随意糊弄了一顿晚餐,躺在房间的床上看电视。
待遇倒不错,独自住一间商务大床房。
*
“老板,酒店离会场五十多分钟,明天我们要早点出发,有可能堵车。”
“好。”
严旭浏览着新品发布会的活动流程。
因为新品和海城文化局有合作,发布会在海城举办,惯例是让副总来的,这种抛头露面上新闻的事儿,祁景之从不到场。
昨晚却突然通知他订机票,要亲自参加。
大BOSS莅临现场,一定少不了顺便巡视分公司。可想而知今晚海城分公司的同事们是怎么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熬夜抱佛脚的。
当事人却气定神闲地走进酒店大厅,向前台递出黑卡和身份证:“帮我开1808,谢谢。”
前台小姐姐看了眼卡片和身份证,掩饰住震惊的表情,再次确认:“祁总,1808是商务大床房。”
“嗯,没问题。”祁景之低头拿手机。
小姐姐抬头看严旭:“这位先生呢?”
严旭把身份证放到台面上:“1808隔壁。”
祁景之打断他:“给他开顶楼套房。”
严旭:“……”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
走进电梯时,祁景之拍拍他的背:“最近辛苦了,好好休息。”
严旭差点感动哭,按完电梯还是忍不住问:“老板,您怎么不住套房?”
这酒店明面上是个老牌子,其实早就经营不善面临破产,去年年底被晖腾集团收购。
如今成了自家产业,他是正儿八经的太子爷。
祁景之看着屏幕上变动的楼层,双手插兜懒散地回:“我今天的幸运数是8。”
原来如此。
严旭点了点天真无邪的脑袋。
电梯到18楼,祁景之穿过光影错落的金色门廊:“累了,有事儿找薛副总,别找我。”
说着朝身后摆摆手,哪像是累了,分明有那么点春风得意的神气:“明天见。”
*
出差在外,顾鸢难得彻底放空,吃了躺躺着玩,不再惦记着明天有什么手术,要不要看点文献之类的。
季安仁也说她刚回国就总在连轴转,趁这个机会让自己松快些,人不能活得像机器。
晚餐吃得太随意,九点刚过就饿了,这样下去睡觉准难受,也不管油腻伤身,点了家好评度高的烧烤。
半小时后,内线电话通知外卖到门口。
打开门,脑袋圆嘟嘟的送货机器人站在外面,她点了点开仓按键,却没看到自己的。
货仓里是另一家店的烧烤。
顾鸢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正纳闷该怎么处理,脑海给出的第一反应是联系商家。
没来得及拨电话,对面房门突然打开。
头顶余光瞥见一道颀长身影,顾鸢莫名觉得熟悉,一抬头,竟然是午后才告别过的那张脸。
像做梦一样,出现在一千多公里外的海城。
对方手里,赫然拿着印有烧烤店LOGO的保温袋。
顾鸢没多想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只暗忖了句好巧,指指他手里的包装袋:“你是不是拿错了?”
没从她眼里看出情绪,别说喜,连惊都没有。祁景之淡淡扯唇,拎着包装袋走过去,却没递给她。
男人洗过的潮湿的发梢,掠过鼻尖的香味依稀还带着水珠,像有水汽落在她脸颊。
胸腔里那颗毫无预兆地动了一下。
呼吸错落,只有短短几秒,待他从货仓取出他自己的东西,便又慵懒挺拔地立在她面前。
拿错的包装终于递给她:“晚安。”
顾鸢接过自己的外卖,看着人阔步往前,进屋,侧脸消失在缓缓合上的门里。
最后好像看了她一眼,又好像没有。
打开保温包装,她的烧烤盒子上,有一袋冒着水汽带着枝条的,色泽新鲜的妃子笑荔枝。
荔枝水分充足,皮薄肉嫩香甜可口,顾鸢吃完同样美味的烧烤,给商家写了个五星好评。
*
医学峰会除了各地肿瘤学科的专家,青年杰出医生,还有许多海城的在校医学生,瞻仰前辈的同时冲当志愿者。
顾鸢看着那一张张热情洋溢,踌躇满志的青涩脸庞,不禁想起她刚入校的光景。
那时她从美国辗转到英国,虽然没有语言障碍,但整个国家的空气里都弥漫着陌生的味道。
她和池靳予同到英国便分道扬镳,一个去剑桥一个去牛津,她在那片土地上再没有朋友。
无数个夜晚梦见过去,梦见被她丢弃的承诺,和故事里那个人,泪流满面地醒过来。
她选了一条与过去割裂的路,虽然起初很痛苦,但也义无反顾地走了过来。成为现在这个崭新的,已经不畏惧任何回忆的她。
开幕式播放了肿瘤学会的发展历程,近两年攻克的难关,取得的成就,和一些做出杰出贡献的学科泰斗。
季安仁名列其中。
顾鸢来这儿的第一件任务,就是替他上台领奖。
为此她特意穿了衣橱里最有质感的裙子,早起用心打扮过,不能给领导丢脸。
顾鸢平时不怎么化浓妆,不喜欢也不会,只是简单抹个气垫,描眉,画个清淡的眼妆,再涂口红,扑点腮红粉提气色。
她气质偏冷,所有彩妆都用的大地色调,呈现出若有似无的裸妆效果。
她的五官并没有因为化妆而变化许多,几乎看不出手法的痕迹,站在领奖台上,俨然一个清水出芙蓉的冷感美人。
无数媒体的摄影机对着,聚光灯和一刻不停的闪光灯下,她始终只勾着一抹大方得体的官方式浅笑,耀眼而疏离。
下台后,找她要联系方式的青年医生蜂拥过来,现场工作人员无法,让他们按秩序排队。谁料置身于暴风中央的那道纤丽身影,只淡淡扔下一句“我结婚了”,便轻盈地走向后台出口。
门边看见一张清俊帅气的脸,顾鸢莞尔一笑:“好久不见。”
后台门被关上,遮掩了那一对熟稔的身影。
陆珩是她在剑桥的学长,比她早回国两年,如今在海城医科大任教,当初因为是同胞,陆珩帮过她很多。
前阵子给她发了请柬,国庆结婚,但国庆她不一定能来,想着这次难得有机会,和学长叙叙旧,于是约了在会上见个面。
“结婚了?”陆珩胸前挂着工作人员的牌子,一脸了然地调侃,“你现在说谎脸都不红。”
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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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还能听见下一批杰出青年医生颁奖,顾鸢才回国,这奖和她毫无关系,也不急着回场内,懒懒地靠墙边休息:“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陆珩还记得她以前为了摆脱富二代纠缠,给自己假造绝症检验单的事,能说出这种话算什么。不多置评,笑了笑:“晚上我叫上我老婆,咱仨一块儿吃顿饭。”
“好。”顾鸢也笑,“证领了吗?”
“领了,上周领的。”
顾鸢:“恭喜。”
陆珩大概属于名校里的普通人,不是顶尖的出类拔萃,要在一个研究方向里一辈子深耕,用青春和生命去发光发热。
回国当高校老师,过上相对优质的普通生活,也未尝不是一种安稳的幸福。
晚上,三人约在一家川菜馆。顾鸢第一次见陆珩老婆,在商场买了条丝巾当见面礼。
他老婆是高中老师,叫郑青,和顾鸢想象中的高中老师不同,没有一板一眼的过于正经。
微胖身材,带着婴儿肥的脸颊一笑就挤出两个梨涡。
顾鸢问过本人才知道,原来是音乐老师。
“学妹有男朋友吗?”郑青夹了只麻辣兔头,深谙年轻人对此话题的敏感,连忙找补:“我没别的意思啊,只是好奇,毕竟学妹长得这么漂亮。”
“没我单身。”顾鸢被她的谨慎逗笑,“嫂子想问就问,不打紧。”
“你就别操她的心了。”陆珩边给老婆倒饮料边说,“人跟我们不是一条件,没你想的这么简单。”
那会儿顾鸢在英国,虽然身世已大白,但父母依然把她当宝贝疙瘩,甚至为了陪她念书从纽约搬到伦敦,在学校附近也租了别墅。工作日各忙各的,每逢周末,一家人在她的别墅里相聚。
她家有钱在剑桥的同学中不是秘密。
陆珩和她走得近,了解更多一些,知道她姓氏里的顾是哪个顾,也知道对她而言恋爱没意义,早晚要联姻。
海城山高皇帝远,陆珩还没听闻那个圈子里近日的风浪。
顾鸢也没打算说,只笑着举杯:“讲真的,挺羡慕你们。”
“平淡有平淡的好。”陆珩和她碰杯,“人各有命,都不强求。”
“是,不强求。”
郑青啃着香辣的兔头感慨:“还是咱们中国菜好吃,去年他带我去英国逛学校,那里人都吃的什么东西啊,一周给我饿瘦八斤。”
顾鸢托腮认可:“是挺难吃的,我那会儿就靠我妈周末去给我做饭。”
请了几个保姆都做不好中国菜,丁敏惠索性亲自做,比不上大厨,但好歹是正宗家乡味道。
郑青拿第二只兔头,被陆珩看了眼:“你少吃点儿,又菜又爱啃。”
伸手给她倒第四杯饮料。
顾鸢早听见郑青辣喘气了,忍不住笑出声来,往嘴里喂了片水煮鱼。
“你俩吃,我去个厕所。”饮料喝多了,郑青拍拍辣红的脸起身离开。
座位靠窗,隔着几米人行道的街上,一辆黑色商务车缓速经过。
驾驶座上的严旭扭头看风景,目光忽然一凝,嘀咕道:“顾医生?对面还有个男的。”
后座男人停止看电脑,转脸望向街边的川菜馆。
“原来她挺会笑啊。”严旭撇了撇嘴,“第一次见她笑这么开心。”
车行驶过弯,熟悉的侧影从窗外消失,男人眼底掀翻晦暗的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