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文女主攻略禁欲前夫》by 放鹤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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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7月12日
01
洛英打死也想不到,来到这个新世界见狗前夫孟柯白的第二面,竟然是在他的床上。
是一个黄昏,洛英站在军营的边缘,忽然听到了杂乱的声响。
营地在山谷中,那声响先从营地之外而起,混杂了凌乱的马蹄和长长的马嘶,还有铠甲的碰撞摩擦和军人们说话粗嘎的嗓音,由远及近,迅速窜到了洛英的耳朵边。
“洛英!洛英!”
洛英身后有一排营帐挡住视线,她看不见发生了什么,她放下手中舂了一半的药材放下,又听到了那边急促的狂喊:
“还在等什么!?赶紧过来啊!”
从营地中心的帐子传来几乎歇斯底里的催促,那里是主帅孟柯白一个人的营帐,对于洛英这个外来者而言,是绝对的禁地——
而现在,她却可以继续女扮男装,在所有人期盼的注视下踏足。
主帅孟柯白受伤昏迷,偏巧,军中的两名军医都被派出,而眼下有可能救孟柯白性命的,只有会医术的洛英一个人。
“有箭簇,也有暗器,使君他受伤的位置靠下,”说话的是方才在外面狂喊洛英的那个人,名叫景晖,是大军的主将,
“那里……我们不敢乱动。”
洛英一愣,立刻明白了景晖所指的是什么。
她脸上闪过了一丝僵硬,但很快恢复往常的神色。
孟柯白被放在了他自己的行军床上,坐着,景晖扶着他,他上身的软甲和衣衫已经被景晖脱了大半,刚好停在腰间往下的一点,他结实的胸膛半隐半露,肤色却是一片苍白。
洛英走到他的身前,还没蹲下,血腥味已经直冲鼻心。
她忍不住蹙了蹙眉。
与孟柯白成婚两载,因为此人常年在外打仗,洛英与他相处的时日加起来还不足两个月。
所以,她从未见过他生病虚弱的样子,更没有眼下这般的邋遢。
破天荒的头一回,却是在这个并非真实的世界里。
洛英抬高眼帘,快速扫视孟柯白惨白的面容。
眉如利剑,鼻梁英挺,双眼皮的褶皱极深,睫毛也极长,昏迷时,两片薄唇闭合,也因此,隐去了唇边那对酒窝——
这对在孟柯白说话时很容易显露的酒窝,为他俊朗却刻薄的长相,平添了太多的温和。
新婚之夜的第一眼,洛英就是被这表面的温和给骗了。
一直到和离,在她的心里,孟柯白已经与一条狗没什么区别,唯一还算顺眼的,也就只剩下了那张脸。
“我先为使君检查。”洛英没有犹豫,朝孟柯白伸手,向下。
那里被血染得一塌糊涂。
她听到已经没了意识的狗男人一声低低的闷哼。
风水轮流转,她还有掌握他命根的这一天。
一切的开始,是与孟柯白正式和离的那日。
洛英从武定侯孟府彻底搬出来,晚上,她偶然从箱笼中翻出了一本册子。
那是个话本,没有题目,也没有作者的署名,甚至不知道是否完结。
洛英讨厌看没有完结的话本子,原本是想放下,但又随手一翻,映入眼帘的内容,却让她的眼珠子都差点掉进去——
这么大胆直白的描写!这么**奔放的行文!
嫁给孟柯白前,洛英几乎是个文盲,现在她能看懂通俗的话本了,更是看得明白,这里面的人物在做什么、怎么做。
还有各种生动的细节。
灼烫从脖子烧到了洛英的耳根,她的心跳砰砰砰砰,越来越快,明明知道不应该,但双手不听指挥,一页一页往下翻,还要往下翻。
周身的血液也在往同一处流窜,她颤抖着闭上眼,又忍不住开始想象读到的画面。
嘶……
她成亲两年,怎么就、怎么就从来没有这种体验?!
原来那个不是上刑吗?
可以这么多花样?
洛英仿佛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她特意好生沐浴一番,把烛火拨得明亮,重新翻开那话本的第一页,从头开始,细细品读,好生琢磨。
然而,话本子开头出场的第一个人物,却让她的眼珠差点又掉进去——
孟柯白?她的狗前夫孟柯白?
有人把孟柯白写进话本子里?
而且,还不是《三国演义》那个类型,是满篇那种内容的话本子?
平心而论,孟柯白做主角倒是绰绰有余的,毕竟,在外人眼里的他——
文成武略、德才兼备,七岁起便跟随大周开国之君建平帝打江山,十三岁出了奇谋、助建平帝不费一兵一卒拿下都城京安,身为开国功臣集团之中最年轻的一位,孟柯白偏又生得高大英朗、仪表不凡,是几乎找不出任何缺点的。
只是洛英以外无人知晓,圣人一样的他,还有另一面。
她病倒,所有的郎中大夫都说她活不过一个月,他为了江山和百姓转头就离京出征;他在家就是一人独大,遇到矛盾,动不动就拿“你还小”来压她——
就连干活也不行!
看话本的好兴致全被孟柯白败光了,洛英实在读不下去,却突然失去了意识。
再睁眼,她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
准确来说,话本子里写的内容并非完全虚构,许多剧情都是基于事实,洛英掉落的时间点,正是三年之前、她与孟柯白成婚的前一年。
这一年是建平十一年。
洛英十六岁,她还只是个小医女,在战乱中跟随兄嫂颠沛流离;
孟柯白二十有三,早在三年前就获封了武定侯,也即将与他第二任未婚妻定亲。
“使君的伤处确实带毒,幸好,毒物入体很浅。”
洛英说着,将孟柯白剩余的破烂衣衫团在一起,她看向了满脸都是担忧的景晖:
“使君的性命肯定是不用担心的,至于除毒的事,不如等赵、程两位军医回来,由他们来处理,更加稳妥。”
这是洛英仔细检查之后得出的结论,她谨慎极了,绝不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尤其是孟柯白。
然而景晖却对她的回答十分不满,他扶着孟柯白的一边臂膀收紧,两条又粗又浓的眉毛,拧成了麻花:
“不不,不行,洛英,你现在就给使君处理,我一刻也等不了了。”
他说完,还用另一只空了的手,重重拍了拍洛英的肩膀:
“我相信你,你绝对有这个本事。”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数日前他重伤落单,又在山林中迷路,是洛英克服了重重困难,将他救了回来。
也因此,景晖不顾违反军规,坚持把“外来人”洛英带回了军营。
想到他为了自己当众挨了孟柯白的二十军棍,想到这个少年将军会在明年的沙场上壮烈牺牲,洛英心软,说不出拒绝的话。
在景晖紧张又赤诚的目光下,洛英动作麻利,很快将孟柯白的伤口清创、祛毒、上药、包扎,大功告成。
小兵端来了水盆和帨巾,洛英也学着景晖,狠狠拍了拍他的肩膀:
“将军,你也赶紧擦一下吧,使君他没事了。”
但景晖却摇头,看看那个水盆,又看看被自己扶着的孟柯白,一脸促狭,对洛英小声说:
“我……洛英,我,没有把你当下人的意思。使君他从来不用人伺候的,但现在,他还昏着,你呢,你手巧又心细……能不能帮使君擦一擦?他也能睡得舒舒服服。”
景晖长了一双又浓又圆的眼睛,被这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洛英拒绝的话,再次被生生咽了下去。
两年的夫妻,在家中孟柯白总对她端着“夫为妻纲”的架子,眼下这个人却成了她砧板上的一条动不了的狗,任她怎么摆弄,都只会昏睡。
“小洛英,你笑什么呢?”景晖看着她,疑惑,“因为孟大哥已经顺利脱险了?”
这会儿,偌大的中军营帐里,只有两个人一条狗,景晖就不叫孟柯白“使君”了。
洛英笑着把话题引开:
“因为我被夸了啊,两位军医都夸了我,夸我医术好、夸我手艺好,我很简单的,有人夸我我就高兴。刚刚他们来的时候,其实我还是有点紧张的,万一他们给使君检查,说我这里也没对、那里也没对,要我给使君赔命,怎么办?我都想好了,如果真这样,我就把你推出来,反正是你非要我干的,你来给使君赔命,我可不赔。”
“你的医术,我信得过,根本不可能有问题!”景晖咧开嘴笑,露出的牙齿又白又整齐,
“等到孟大哥醒了,知道你救他的事,我保证,他肯定就不会再对你偏见,你可以安心留下来了,做军医,跟我们并肩作战!”
景晖又说了会儿话,就回自己的营帐休息,把孟柯白托给洛英一个人看顾,说是两个时辰之后,他回来换她守着。
营帐里只剩女扮男装的洛英,她转过身,背对孟柯白。
在他醒着的时候,她和他独处就浑身不舒服,他昏着的时候,她还是觉得不舒服。
洛英就着凉水,胡乱吃了点军粮,一边吃一边想这个话本子里新世界的事。
她是被一股神秘力量带来的,这股力量自称“系统”。
除了带她来,“系统”还对她做了好几件事:
承诺她的男装扮相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不会被人识破;制造机会,让她救了受伤落单的景晖,方便她利用单纯的景晖打入孟柯白的军营内部;还有落地时,告诉她——
【请宿主完成任务:与孟柯白同床共枕】
“所以,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回去?”
【请宿主根据提示,按时完成所有任务】
“……话本子里的那种剧情,会跟我有关吗?”
【是奖励还是惩罚,全看宿主的表现】
“孟柯白呢?我能不能先弄死他?”
【孟柯白是本书的重要配角,此时他还并不认识宿主,请宿主务必保证他平安健康活着】
“要求还真多呢,那我也提一个要求,告诉我,话本子后面的全部剧情和结局。”
【错误!错误!……】
仔仔细细重新洗了手和脸,洛英将燃了一半的烛火拨暗,转过身去。
这狗男人真是狗啊,刚才还平躺呢,悄悄咪咪就翻了个身侧躺。
眉毛皱这么紧做什么?要夹死苍蝇吗?
洛英走过去,蹲下来,不耐烦地用手背触碰孟柯白的额头。
一点点烫手,是有些发烧。
“狗男人,怎么破事这么多?消停一会儿行不行?”
洛英毫不客气骂出了声,反正也没人听见。
但骂归骂,有“系统”的警告在先,她还是把自己喝剩下的凉水全喂给了孟柯白,又重新打了水,一边絮絮叨叨骂人,一边又给他擦了两遍。
洛英曾经听过一种说法,叫,冷脸洗亵裤。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很像在给孟柯白冷脸洗亵裤。
“冷……”
被洗了亵裤但毫不知情的孟柯白,突然含糊着吐了一个字出来。
洛英被提醒,明天就是【同床共枕】任务的最后期限了。
而且两个时辰之后,景晖也会回来替换她给孟柯白守夜,再找不到别的机会了。
洛英不敢赌,对着行军床上的男人翻了个白眼,三两下踢掉布鞋,挤了上去。
行军床是单人的,孟柯白本就占地广阔,洛英一上来,窄小的行军床更是捉襟见肘,还发出了令人十分尴尬的“咯吱”“咯吱”声。
更要命的是,孟柯白在发烧,因为畏寒,他还会自动寻找热源。
同床共枕而已啦,要不要贴这么紧?
行军床“咯吱”的惨叫一结束,洛英赶紧准备往后拉一拉,但刚要动,一只宽大的手掌就按住了她的后背。
孟柯白很烫,发烧的热度,隔着薄薄的夏衫烫着她。
还有同样燠热的呼吸,喷在她的眉心和睫毛上,洛英用力闭眼都躲不掉。
她僵成了一块石头,绷得脚指头都麻了。
还要多久?【同床共枕】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吗?
就算和孟柯白做夫妻的时候,他们也都从来没有贴得这么近这么紧过。
……因为孟柯白连那个,都不舍得多碰她一下呢。
洛英咬着牙,只等【任务完成】冰冷的声音响起来。
而她紧紧闭着双眼,并没有看见孟柯白眼皮下的滚动。
孟柯白被自己烧醒了。
在他的意识尚未恢复的时候,朦胧里,他好像听到有人在骂“狗男人”,还骂了不止一声。
咬牙切齿的。
然后全身的感官回笼,孟柯白又细细感受了一下。
没有从前发热时的黏腻不适,反而是清凉舒爽。
就像……有人给他擦过。
而且,哪里都擦了。
这个念头让孟柯白突然撑开了眼帘。
因为烧着,头还是昏沉沉的,掌下有明显异常的手感,营帐里,昏暗的残烛只剩下最后的一点光亮,照明很不清晰,却也足以让他看个清楚——
他的怀里竟然抱了一个人。
这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救了景晖一命的少年。
叫洛英。
那一天景晖独自带了小股兵力离开军营,却一去不回,孟柯白足足等了三日,没有等到他回来的消息,忍不住翻身上马,亲自出去找。
临近晚间的山林起了越来越浓的雾,就在迷蒙的雾色里,他看见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大的那一个,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小的那一个肩膀上,把那又瘦又矮的身躯压变了形,差点压死在地上。
但小小的身影并没有放弃,而是把高大的那个半扛半拖,蹒跚着往前走。
孟柯白骑在自己的赤焰宝马上,高高地俯视下去,入目,一张雌雄莫辨的脸。
而这少年漆黑的眸底,是毫不掩饰的不耐烦。
“使君的马很漂亮,使君你更漂亮,但能不能,不要光看热闹不做事?”洛英对孟柯白说的第一句话,是从喉咙底蹦出来的吼。
等到景晖身子养好了一些,孟柯白当众打了他二十军棍。
当然不可能是因为洛英对孟柯白的不礼貌。
只是景晖明知违反军纪,也坚持要把洛英留下来。
身为一军主帅,孟柯白不可以做任何冒险的事情。
他不针对洛英,下的死令,只允许洛英在军营的边缘几处活动——
他的营帐,他的怀里,不是无人区。
这个不知好歹的少年,违反了军纪?
疑惑让孟柯白的手掌轻微移动,洛英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而几乎同时,有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眨眼之间,营帐的门帘被掀开。
闯进来的景晖高叫:
“你们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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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