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文女配攻略禁欲前夫》 第1章 新世界 《限制文女主攻略禁欲前夫》by 放鹤山人 晋江文学城为唯一正版 禁止转载盗文必究 2025年07月12日 01 洛英打死也想不到,来到这个新世界见狗前夫孟柯白的第二面,竟然是在他的床上。 是一个黄昏,洛英站在军营的边缘,忽然听到了杂乱的声响。 营地在山谷中,那声响先从营地之外而起,混杂了凌乱的马蹄和长长的马嘶,还有铠甲的碰撞摩擦和军人们说话粗嘎的嗓音,由远及近,迅速窜到了洛英的耳朵边。 “洛英!洛英!” 洛英身后有一排营帐挡住视线,她看不见发生了什么,她放下手中舂了一半的药材放下,又听到了那边急促的狂喊: “还在等什么!?赶紧过来啊!” 从营地中心的帐子传来几乎歇斯底里的催促,那里是主帅孟柯白一个人的营帐,对于洛英这个外来者而言,是绝对的禁地—— 而现在,她却可以继续女扮男装,在所有人期盼的注视下踏足。 主帅孟柯白受伤昏迷,偏巧,军中的两名军医都被派出,而眼下有可能救孟柯白性命的,只有会医术的洛英一个人。 “有箭簇,也有暗器,使君他受伤的位置靠下,”说话的是方才在外面狂喊洛英的那个人,名叫景晖,是大军的主将, “那里……我们不敢乱动。” 洛英一愣,立刻明白了景晖所指的是什么。 她脸上闪过了一丝僵硬,但很快恢复往常的神色。 孟柯白被放在了他自己的行军床上,坐着,景晖扶着他,他上身的软甲和衣衫已经被景晖脱了大半,刚好停在腰间往下的一点,他结实的胸膛半隐半露,肤色却是一片苍白。 洛英走到他的身前,还没蹲下,血腥味已经直冲鼻心。 她忍不住蹙了蹙眉。 与孟柯白成婚两载,因为此人常年在外打仗,洛英与他相处的时日加起来还不足两个月。 所以,她从未见过他生病虚弱的样子,更没有眼下这般的邋遢。 破天荒的头一回,却是在这个并非真实的世界里。 洛英抬高眼帘,快速扫视孟柯白惨白的面容。 眉如利剑,鼻梁英挺,双眼皮的褶皱极深,睫毛也极长,昏迷时,两片薄唇闭合,也因此,隐去了唇边那对酒窝—— 这对在孟柯白说话时很容易显露的酒窝,为他俊朗却刻薄的长相,平添了太多的温和。 新婚之夜的第一眼,洛英就是被这表面的温和给骗了。 一直到和离,在她的心里,孟柯白已经与一条狗没什么区别,唯一还算顺眼的,也就只剩下了那张脸。 “我先为使君检查。”洛英没有犹豫,朝孟柯白伸手,向下。 那里被血染得一塌糊涂。 她听到已经没了意识的狗男人一声低低的闷哼。 风水轮流转,她还有掌握他命根的这一天。 一切的开始,是与孟柯白正式和离的那日。 洛英从武定侯孟府彻底搬出来,晚上,她偶然从箱笼中翻出了一本册子。 那是个话本,没有题目,也没有作者的署名,甚至不知道是否完结。 洛英讨厌看没有完结的话本子,原本是想放下,但又随手一翻,映入眼帘的内容,却让她的眼珠子都差点掉进去—— 这么大胆直白的描写!这么**奔放的行文! 嫁给孟柯白前,洛英几乎是个文盲,现在她能看懂通俗的话本了,更是看得明白,这里面的人物在做什么、怎么做。 还有各种生动的细节。 灼烫从脖子烧到了洛英的耳根,她的心跳砰砰砰砰,越来越快,明明知道不应该,但双手不听指挥,一页一页往下翻,还要往下翻。 周身的血液也在往同一处流窜,她颤抖着闭上眼,又忍不住开始想象读到的画面。 嘶…… 她成亲两年,怎么就、怎么就从来没有这种体验?! 原来那个不是上刑吗? 可以这么多花样? 洛英仿佛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她特意好生沐浴一番,把烛火拨得明亮,重新翻开那话本的第一页,从头开始,细细品读,好生琢磨。 然而,话本子开头出场的第一个人物,却让她的眼珠差点又掉进去—— 孟柯白?她的狗前夫孟柯白? 有人把孟柯白写进话本子里? 而且,还不是《三国演义》那个类型,是满篇那种内容的话本子? 平心而论,孟柯白做主角倒是绰绰有余的,毕竟,在外人眼里的他—— 文成武略、德才兼备,七岁起便跟随大周开国之君建平帝打江山,十三岁出了奇谋、助建平帝不费一兵一卒拿下都城京安,身为开国功臣集团之中最年轻的一位,孟柯白偏又生得高大英朗、仪表不凡,是几乎找不出任何缺点的。 只是洛英以外无人知晓,圣人一样的他,还有另一面。 她病倒,所有的郎中大夫都说她活不过一个月,他为了江山和百姓转头就离京出征;他在家就是一人独大,遇到矛盾,动不动就拿“你还小”来压她—— 就连干活也不行! 看话本的好兴致全被孟柯白败光了,洛英实在读不下去,却突然失去了意识。 再睁眼,她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 准确来说,话本子里写的内容并非完全虚构,许多剧情都是基于事实,洛英掉落的时间点,正是三年之前、她与孟柯白成婚的前一年。 这一年是建平十一年。 洛英十六岁,她还只是个小医女,在战乱中跟随兄嫂颠沛流离; 孟柯白二十有三,早在三年前就获封了武定侯,也即将与他第二任未婚妻定亲。 “使君的伤处确实带毒,幸好,毒物入体很浅。” 洛英说着,将孟柯白剩余的破烂衣衫团在一起,她看向了满脸都是担忧的景晖: “使君的性命肯定是不用担心的,至于除毒的事,不如等赵、程两位军医回来,由他们来处理,更加稳妥。” 这是洛英仔细检查之后得出的结论,她谨慎极了,绝不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尤其是孟柯白。 然而景晖却对她的回答十分不满,他扶着孟柯白的一边臂膀收紧,两条又粗又浓的眉毛,拧成了麻花: “不不,不行,洛英,你现在就给使君处理,我一刻也等不了了。” 他说完,还用另一只空了的手,重重拍了拍洛英的肩膀: “我相信你,你绝对有这个本事。”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数日前他重伤落单,又在山林中迷路,是洛英克服了重重困难,将他救了回来。 也因此,景晖不顾违反军规,坚持把“外来人”洛英带回了军营。 想到他为了自己当众挨了孟柯白的二十军棍,想到这个少年将军会在明年的沙场上壮烈牺牲,洛英心软,说不出拒绝的话。 在景晖紧张又赤诚的目光下,洛英动作麻利,很快将孟柯白的伤口清创、祛毒、上药、包扎,大功告成。 小兵端来了水盆和帨巾,洛英也学着景晖,狠狠拍了拍他的肩膀: “将军,你也赶紧擦一下吧,使君他没事了。” 但景晖却摇头,看看那个水盆,又看看被自己扶着的孟柯白,一脸促狭,对洛英小声说: “我……洛英,我,没有把你当下人的意思。使君他从来不用人伺候的,但现在,他还昏着,你呢,你手巧又心细……能不能帮使君擦一擦?他也能睡得舒舒服服。” 景晖长了一双又浓又圆的眼睛,被这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洛英拒绝的话,再次被生生咽了下去。 两年的夫妻,在家中孟柯白总对她端着“夫为妻纲”的架子,眼下这个人却成了她砧板上的一条动不了的狗,任她怎么摆弄,都只会昏睡。 “小洛英,你笑什么呢?”景晖看着她,疑惑,“因为孟大哥已经顺利脱险了?” 这会儿,偌大的中军营帐里,只有两个人一条狗,景晖就不叫孟柯白“使君”了。 洛英笑着把话题引开: “因为我被夸了啊,两位军医都夸了我,夸我医术好、夸我手艺好,我很简单的,有人夸我我就高兴。刚刚他们来的时候,其实我还是有点紧张的,万一他们给使君检查,说我这里也没对、那里也没对,要我给使君赔命,怎么办?我都想好了,如果真这样,我就把你推出来,反正是你非要我干的,你来给使君赔命,我可不赔。” “你的医术,我信得过,根本不可能有问题!”景晖咧开嘴笑,露出的牙齿又白又整齐, “等到孟大哥醒了,知道你救他的事,我保证,他肯定就不会再对你偏见,你可以安心留下来了,做军医,跟我们并肩作战!” 景晖又说了会儿话,就回自己的营帐休息,把孟柯白托给洛英一个人看顾,说是两个时辰之后,他回来换她守着。 营帐里只剩女扮男装的洛英,她转过身,背对孟柯白。 在他醒着的时候,她和他独处就浑身不舒服,他昏着的时候,她还是觉得不舒服。 洛英就着凉水,胡乱吃了点军粮,一边吃一边想这个话本子里新世界的事。 她是被一股神秘力量带来的,这股力量自称“系统”。 除了带她来,“系统”还对她做了好几件事: 承诺她的男装扮相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不会被人识破;制造机会,让她救了受伤落单的景晖,方便她利用单纯的景晖打入孟柯白的军营内部;还有落地时,告诉她—— 【请宿主完成任务:与孟柯白同床共枕】 “所以,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回去?” 【请宿主根据提示,按时完成所有任务】 “……话本子里的那种剧情,会跟我有关吗?” 【是奖励还是惩罚,全看宿主的表现】 “孟柯白呢?我能不能先弄死他?” 【孟柯白是本书的重要配角,此时他还并不认识宿主,请宿主务必保证他平安健康活着】 “要求还真多呢,那我也提一个要求,告诉我,话本子后面的全部剧情和结局。” 【错误!错误!……】 仔仔细细重新洗了手和脸,洛英将燃了一半的烛火拨暗,转过身去。 这狗男人真是狗啊,刚才还平躺呢,悄悄咪咪就翻了个身侧躺。 眉毛皱这么紧做什么?要夹死苍蝇吗? 洛英走过去,蹲下来,不耐烦地用手背触碰孟柯白的额头。 一点点烫手,是有些发烧。 “狗男人,怎么破事这么多?消停一会儿行不行?” 洛英毫不客气骂出了声,反正也没人听见。 但骂归骂,有“系统”的警告在先,她还是把自己喝剩下的凉水全喂给了孟柯白,又重新打了水,一边絮絮叨叨骂人,一边又给他擦了两遍。 洛英曾经听过一种说法,叫,冷脸洗亵裤。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很像在给孟柯白冷脸洗亵裤。 “冷……” 被洗了亵裤但毫不知情的孟柯白,突然含糊着吐了一个字出来。 洛英被提醒,明天就是【同床共枕】任务的最后期限了。 而且两个时辰之后,景晖也会回来替换她给孟柯白守夜,再找不到别的机会了。 洛英不敢赌,对着行军床上的男人翻了个白眼,三两下踢掉布鞋,挤了上去。 行军床是单人的,孟柯白本就占地广阔,洛英一上来,窄小的行军床更是捉襟见肘,还发出了令人十分尴尬的“咯吱”“咯吱”声。 更要命的是,孟柯白在发烧,因为畏寒,他还会自动寻找热源。 同床共枕而已啦,要不要贴这么紧? 行军床“咯吱”的惨叫一结束,洛英赶紧准备往后拉一拉,但刚要动,一只宽大的手掌就按住了她的后背。 孟柯白很烫,发烧的热度,隔着薄薄的夏衫烫着她。 还有同样燠热的呼吸,喷在她的眉心和睫毛上,洛英用力闭眼都躲不掉。 她僵成了一块石头,绷得脚指头都麻了。 还要多久?【同床共枕】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吗? 就算和孟柯白做夫妻的时候,他们也都从来没有贴得这么近这么紧过。 ……因为孟柯白连那个,都不舍得多碰她一下呢。 洛英咬着牙,只等【任务完成】冰冷的声音响起来。 而她紧紧闭着双眼,并没有看见孟柯白眼皮下的滚动。 孟柯白被自己烧醒了。 在他的意识尚未恢复的时候,朦胧里,他好像听到有人在骂“狗男人”,还骂了不止一声。 咬牙切齿的。 然后全身的感官回笼,孟柯白又细细感受了一下。 没有从前发热时的黏腻不适,反而是清凉舒爽。 就像……有人给他擦过。 而且,哪里都擦了。 这个念头让孟柯白突然撑开了眼帘。 因为烧着,头还是昏沉沉的,掌下有明显异常的手感,营帐里,昏暗的残烛只剩下最后的一点光亮,照明很不清晰,却也足以让他看个清楚—— 他的怀里竟然抱了一个人。 这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救了景晖一命的少年。 叫洛英。 那一天景晖独自带了小股兵力离开军营,却一去不回,孟柯白足足等了三日,没有等到他回来的消息,忍不住翻身上马,亲自出去找。 临近晚间的山林起了越来越浓的雾,就在迷蒙的雾色里,他看见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大的那一个,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小的那一个肩膀上,把那又瘦又矮的身躯压变了形,差点压死在地上。 但小小的身影并没有放弃,而是把高大的那个半扛半拖,蹒跚着往前走。 孟柯白骑在自己的赤焰宝马上,高高地俯视下去,入目,一张雌雄莫辨的脸。 而这少年漆黑的眸底,是毫不掩饰的不耐烦。 “使君的马很漂亮,使君你更漂亮,但能不能,不要光看热闹不做事?”洛英对孟柯白说的第一句话,是从喉咙底蹦出来的吼。 等到景晖身子养好了一些,孟柯白当众打了他二十军棍。 当然不可能是因为洛英对孟柯白的不礼貌。 只是景晖明知违反军纪,也坚持要把洛英留下来。 身为一军主帅,孟柯白不可以做任何冒险的事情。 他不针对洛英,下的死令,只允许洛英在军营的边缘几处活动—— 他的营帐,他的怀里,不是无人区。 这个不知好歹的少年,违反了军纪? 疑惑让孟柯白的手掌轻微移动,洛英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而几乎同时,有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眨眼之间,营帐的门帘被掀开。 闯进来的景晖高叫: “你们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新世界 第2章 招摇 02 就在景晖高叫的同时,营帐里唯一的蜡烛也燃尽,烛火熄灭。 一片漆黑。 景晖的心里充满了惊和奇,突然,几声不太美妙的摩擦传来,于是他加快了点燃新蜡烛的动作,营帐重新恢复明亮,同时,他却也看到了更令他吃惊的一幕—— 孟柯白赤着上半身,已经坐了起来,而武定侯的大手正掐住了洛英的脖颈,死死将洛英按在了行军床上,不得动弹。 景晖的脑瓜子嗡嗡嗡的。 第一个念头是,孟柯白被夺舍了? 他已经追随了孟柯白整整十年,在他的心目中,孟柯白是个十分讲道理且温和的人,对待所有人包括敌人都是温和平静,什么时候露出过这种凶狠的表情? 第二个念头是,刚刚他看得很清楚,在那张床上,明明是孟柯白自己伸手抱着洛英 ——怎么反而孟柯白要下死手掐人家? 好可怜的小洛英! “孟大哥!你这样会把小洛英掐死的!” 景晖举着蜡烛就跑了过去,因为动作太猛,烛泪溅在了孟柯白的脸上,乍一看,仿佛是这个苍白又俊朗的男人,流了几滴血泪。 孟柯白松开了手。 景晖的心快要跳出来了,赶紧低头去看洛英。 少年眉清目秀,瑟缩在床上,一张白皙的脸涨得通红,他长了一双讨人喜欢的杏仁眼,此刻也是一片通红的,眼角还堆着泪。 洛英紧咬嘴唇,右手抚着自己颌下的脖颈,在他虎口和指缝中,隐隐可见几近青紫的掐痕。 “洛英,小洛英,你还好吗?”景晖觉得心口酸酸地疼,他连嗓子都跟着哑了。 洛英根本说不出话,捧着脖子,大口大口喘气。 “孟大哥,你怎么……” 洛英这样,让景晖更加心疼,他又看了眼少年,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朝孟柯白一吼: “你中了毒,昏迷不醒,全靠小洛英救你一命!” 不说谢谢也就算了,怎么还能恩将仇报呢? 孟大哥从前真没这样过! “烧,使君,发烧……”洛英稍稍缓过来一点,她忍着脖子上的剧痛,翻身下了行军床,伏跪在地上, “小的,是小的,鲁莽了,让使君误会。” 洛英明明是受害者,却只能先主动认错。 因为方才,就在被这个狗男人死死掐住的同时,她也听见了【恭喜宿主,任务完成】【请宿主完成任务:给孟柯白擦全身】。 她强忍了下来,才没有立即狠狠还手回去。 但熊熊怒火早已经烧了起来。 孟柯白,想不到你浓眉大眼的,还是个暴戾狂徒! 她差一点点就被他掐死了! 景晖听完洛英断断续续的解释,连忙开始解围: “原来是误会一场,使君发了高热,小洛英为了给孟大哥退烧,才……哎呀,这种事,行军打仗很常见的,男子汉不拘小节,这事怪我,都怪我,就跟公鸡一样,就差打鸣了!” 然后一边把洛英从地上拎起来,一边继续两边认错,为这个尴尬的场面解围。 但景晖还在奇怪。 今天的孟柯白跟往常很不一样。 以孟柯白正派的为人,哪里需要景晖绞尽脑汁递台阶,让他给洛英道歉呢? 但也许是孟柯白中毒入了脑,他都快把自己说成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了,也没有等来孟柯白接话,反而看见了他的孟大哥失焦的眼神。 此时,孟柯白盘腿坐着,上身仍是赤膊,那只掐过洛英的右手置于膝上,长指在无意识捻动。 景晖在心里感慨了一下孟大哥真是天下第一好看,还是忍不住又叫,“孟大哥?” 这一声,孟柯白漆黑的瞳孔才恢复神采,但他的目光落在了洛英通红的脸上,剑眉微微蹙起: “洛公子,方才,你……似乎唤了我好几声‘狗男人’。” 沉郁的嗓音,说出口的话却是惊人,景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下巴掉了:“啊?” 等回过神,景晖又感叹: 读书人说话就是委婉,“狗男人”啊,哪里叫“唤”,分明就是“骂”呀! 但小洛英为什么会骂孟大哥? 被孟柯白突然点到的洛英,心口却是一抽—— 没道理呀,狗男人明明睡着了,睡得很死,怎么还会听见她骂他呢? 无论如何,她打死也不能承认自己骂了孟柯白。 她捂着那差点被掐断的脖子,故意挤红了双眼,抽抽搭搭地否认,死咬是孟柯白听错了: 孟柯白是救天救地的活神仙,跟狗有什么关系,她怎么可能骂他呢? 洛英卖力表演,想想岳飞、想想窦娥,她一肚子被冤枉的委屈无处说,连她自己都信了自己被孟柯白冤枉,由不得别人不信。 这下景晖更是心疼得不得了,又提了一遍洛英对孟柯白救命的事,还把胸脯拍得嘣嘣响,保证一定是孟柯白中毒听错了,洛英还是个十六岁的孩子。 末了,还不忘强调: “还有还有,你的身上,也是小洛英帮你擦干净的!他做事仔细,孟大哥,这事,你自己肯定有感觉的吧?嗯?你的耳朵怎么这么红?是烧还没退吗?” 孟柯白局促地摆了摆手。 而这时候连景晖自己都想不到,晚上他还为了洛英的事着急上火,第二天他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他在军营外又捡了个人回来,这次还是个女人。 女人名叫钟离丹,身上受了重伤。 无巧不成书,她正好就是景晖的双亲还在的时候,经常带景晖玩耍的邻家姐姐。 “丹丹姐她对我很好的,真的很好……” “小时候家里穷啊,经常揭不开锅,我吃麦饭和糠饼吃不饱,她知道我馋,偷偷把她的口粮攒出来给我,还给我塞饴糖角子和虾壳饼,甚至连肉都留给我。” “我穿不起鞋,光脚跟爹娘下地干活,脚上全是烂伤,我爹娘不管,她会拿来我们买不起的伤药,把我的脚在她怀里捂热了,再给我搽药,她就比我大一两岁……” 战场上七进七出、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少年将军,提起往事,眼泪鼻涕流了满脸。 然而孟柯白不同意。 他治下的亲军营里严禁外人进入,更严禁外来的女人进入,他是最讲原则和军纪的人,说什么也不肯留下钟离丹,只说派人立刻将她送走。 “她家里人早就死光了,被丈夫骗到青眉军里,” 青眉军就是这次与孟柯白的周军作战的敌方,景晖的对手, “她在那里被作践成了……她好不容易才跑出来,又碰到我,孟大哥却要送她走,她受了重伤,一个人怎么活?” 景晖越说越激动,孟柯白不愿再多费口舌,径直就走。 但景晖拦下他,还向一旁不说话的洛英求助: “小洛英,你是个郎中,你知道性命多宝贵,快来跟我一起劝劝孟大哥呀!” 洛英实在不想掺和这种事。 她自己就是个外来人,好不容易才勉强留下来,怎么敢劝孟柯白再次破戒? 更何况,她开始回想一些事。 脖子上被孟柯白掐出的指痕隐隐作痛,洛英摸了摸,尴尬地扯开嘴角,小声说: “使君,不如……先去看看钟姑娘?” “她姓钟离,不是钟。”景晖纠正,“小洛英,你可不要再叫错了。” 由他带路,三人去临时安置钟离丹的营帐。 门帘是景晖掀开的,他停在门口,孟柯白第一个入内。 但他看到了简陋的行军床上白花花一片,孟柯白立刻停步,转过了头,景晖见他面色森冷,也探头入内。 先前离开时,景晖为钟离丹裹好了衾被,而现在,那床衾被指堪堪盖住了女人膝下一点点的地方,其余的衣衫也是大敞开的,大片大片的雪肤和其上的青紫伤痕,暴露无遗。 景晖一瞬间涨红了脸,却看到钟离丹双目紧闭,红唇微张,似乎已经陷入昏迷,很是凶险。 “丹丹姐!丹丹姐!”景晖顾不得其他,大步冲上去,一把扯过衾被,给钟离丹盖上。 孟柯白转身就走。 洛英差点忘了自己现在是个“男人”,连忙跟上,却听到“咚”的一声,是钟离丹突然醒来,拼命滚下来了床,爬到孟柯白的脚边,哭着哀求: “使君……晖儿他不懂事,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连累了晖儿,使君要罚,就罚妾身一个人……求求使君……” 洛英就站在孟柯白的身边,又娇又媚的声音传入耳朵,连她自己都不由酥了半边。 再看地上的女子,乌发如瀑,赤足如玉,上衣下裳都是凌乱,她一手拉着孟柯白的裤脚,一手抓着大敞的衣襟,手臂的弯折,刚好让衣下藏不住的雪白春光露出最曼妙的曲线。 景晖的邻家姐姐,也是个农女出身,又经历了几番坎坷,却仍这般美丽,可见有人就是天生丽质。 为了避嫌,洛英闭上了眼睛。 但她却忽然想起了话本子里看到的那些内容。 话本子女主的名字不叫“钟离丹”,眼前这个如花似玉的女人,是话本子的作者配给孟柯白的吗? 不对啊,那景晖又怎么办? 为女人插兄弟两刀? “快起来!快起来!丹丹姐,你这是干什么?”景晖看不得钟离丹受半点委屈,扯了衾被过来,披在她身上,把她那绝世春光遮得严严实实, “我没犯错,使君也没说要赶你走,你快起来,安心留下来养伤,其他的之后再说!” 钟离丹却执意不肯,哭得梨花带雨: “晖儿,你别骗姐姐了,刚刚进军营的时候,姐姐都听见了……是姐姐连累了你……” 她死死抓着孟柯白的裤脚不放: “妾身知道,在军中做那种……见不得人的勾当,妾身是残花败柳,使君容不下妾身……妾身只求一点银钱傍身,能远离青眉军,一个人安稳生活。晖儿他全是为了妾身,求使君不要惩罚他!” 钟离丹的话说成这样,洛英好奇,孟柯白会怎么回答。 她睁开眼,转头望向身旁的武定侯,却不料孟柯白也在此刻看向她,四目相对,狗男人漆黑的眼眸里全是审视和怀疑,然后视线往下,停在了洛英脖颈那殷红的指痕上。 是孟柯白亲手掐出来的。 洛英从他的眼神里品出了别的东西。 他在后悔,昨天晚上,自己不该为这掐痕道歉—— 洛英和钟离丹一样,都让他十分怀疑。 再次被怀疑的洛英心口一激,垂了头,躲过孟柯白的视线: “小的这就去请赵先生来,为钟姑娘……哦不,钟离姑娘瞧瞧!” “不必麻烦赵先生,”孟柯白转头就走,“洛公子,你来看。” *** 男女有别,现在是男子的洛英,也只能给钟离丹检查肩上和手臂上的伤处。 景晖牢牢守在一旁,明知道自己不该看,但关心根本忍不住,炽热的目光锁在钟离丹的伤处,她每被上药的痛轻呼一声,他眉头的“川”字就要加深一下,目光也跟着闪闪烁烁。 洛英默默地听两个人说话。 “还是不敢相信,姐姐又能再见你……晖儿,那年我跟着爹娘搬走,没来得及跟你说上话,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晖儿出息了。” “晖儿有能力保护好姐姐,那些欺负过姐姐的人,晖儿一个也不会放过!” 天下大乱许多年,长期分离的,何止他们两个人。 洛英的生母是生父的继妻,当年为了报恩,嫁给了年龄可以做自己父亲的洛父,但次年,生下洛英后就离家出走。 洛英从小没见过母亲,抚养她的兄嫂又对这个抛家弃女的继母多有怨怼,一直到洛英十六岁时,她才见到了终于开始找寻自己的母亲。 此时营帐外来了人,军中有要紧事,需要景晖立刻去处理。 景晖走时仍旧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才离开营帐。 只剩洛英和钟离丹两个人,洛英也因为想起和母亲的旧事心头烦闷,手上的力道难免重了些,钟离丹吃痛,媚眼横过来,娇汪汪地瞪她: “洛公子,你轻一点好不好?弄疼人家了。” 这样的攻势让洛英心慌意乱,她呼吸急促,胡乱敷衍了一下,为了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开始思考“系统”布置的任务——【给孟柯白擦全身】。 一想起来,洛英就生气,这件事她昨晚已经做过好多次了,为什么还要做? 孟柯白根本不好接近,“系统”是在故意为难她! 洛英一激动,下手又重了,换来了钟离丹的反应: “洛公子!你怎么不听话呀?” “啊?”洛英呆住。 做武定侯夫人的时候,平日里往来接触的都是京安的各类命妇名媛,无论什么出身,一言一行都尽量端庄娴雅,洛英从没有经历过女色的诱惑。 钟离丹的娇音像三月刚刚融化的春水,娇娇娆娆缠住了洛英的耳朵,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钟离丹已经靠过来,大半的身子钻到她的怀里,整张脸都倚在了她的胸口。 “洛公子,你就轻一点嘛,人家这里面还有伤呢,也要靠公子来治……” 这就是那种话本子的魅力?谁挡得住啊? 洛英感叹着,脑子突然一闪。 不对。 “你是女的?!” 钟离丹惊叫,她的手从洛英短褐的下摆迅速伸进去,沿着洛英的裹胸布,停在了被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地方。 铁证如山,辩无可辩,洛英的冷汗滚滚而下。 “有意思呢,原来这个军营里还有人跟我一样。女扮男装,这手段不错,连我都差点被蒙过去……” 钟离丹用指尖挑开洛英的布料,指背感受着, “洛英是你的真名吗?你是什么人派来的?你肯定还没得手,是个雏?会伺候男人吗,需不需要姐姐教你?” 钟离丹收回手,如丝媚眼扫过洛英窘得通红的小脸,最终停在了她脖颈上那瞩目的指痕: “谁掐的?孟柯白,是不是?看来他并不喜欢你。” “你别想把我供出去,我们是一样的人,我也能把你供出去呀。”钟离丹红艳艳的朱唇漾开放肆的笑, “孟柯白不喜欢你,没关系的,他很喜欢我。你把我伺候好了,等我上了他的床,我也让他喜欢你,好不好?” 第3章 引诱 03 第二天,凌晨便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好在周军扎营的时候挖好了排水的工事,一场雨下到早晨,营地内外除了湿漉漉一片,倒也没有新的变化。 新的变化来自洛英。 给孟柯白送药的时候,脖子上围了一条火红色的丝巾。 这丝巾显然不该是少年的私人物品—— 颜色招摇,质地高级,还专门打了一个很奇怪的结。 远远看去,那个结就像是……少年的脖颈之上、下颌角之下,开了一朵火红的大花。 这让孟柯白不得不注视。 洛英清楚他对自己的怀疑并没有消解,迎着男人的目光,她表现大大方方,先把钟离丹的伤情简单汇报了,又指了指自己脖子上她故意为之的红灿灿一坨, “钟姑娘……哦不,钟离姑娘送给我的,这里,”她示意被大红花挡住的地方, “伤痕还没消下去,前天使君的力道实在是太大了……钟离姑娘看到伤痕揪心,送我丝巾挡一挡。” 孟柯白的目光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收回,也再不提自己差点把她掐死的事,只平静道: “钟离丹的伤,有劳你了。” 话是客气话,但语调和他英朗的脸一样冰冷,洛英顺势便接了两句“份内事”的话,突然一顿: “使君是觉得,我是男子,不应该佩戴女子的丝巾?而且,这里还是军营重地?” 军队里纪律森严,但没有哪一条规定了不可以这样佩戴。 “还是使君觉得,钟离姑娘是景将军的恋人,我不该收钟离姑娘的私人东西,还这么招摇戴出来?”洛英没等到孟柯白的回答,又问。 “是,是我没考虑好……我看到他们从小关系那么好,隔了十几年还能重逢,我太感动了,没想过这些复杂的事,”洛英将手中的药碗放下,伸手去解丝巾, “给使君送完药,我就去把这个还给钟离姑娘。程先生已经检查过药了,请使君趁热服用。” “她送给你了你便收着,”孟柯白将汤药一饮而尽,“至于景晖的事,不该你来操心。” “所以,使君是同意他们在一起了,不把钟离姑娘送走吗?”换来了少年惊喜的疑问。 孟柯白发觉,这是少年第一次在他面前笑。 一双杏仁眼,清澈又明亮,漆黑的瞳孔里,分明是再真诚不过的神色。 两次,两次见面,少年红了两次眼。 一次是为救重伤的景晖,小小的身躯被压弯了腰; 一次是被他孟柯白掐住脖子按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 两次,少年两次看向他,眼底都是愤恨。 现在变成了惊喜和真诚,脖子上那火红的丝巾晃来晃去。 “我再说一遍,景晖的事,不该你来操心。”孟柯白却泼了冷水。 “知道了。”少年讪讪低下头,又想起什么,朝孟柯白靠过去,临近,抬头小心翼翼地投来观察地一眼。 原来是为了拿那只空了的药碗。 洛英的手很小,难得的细白,这只药碗跟了孟柯白很多年,现在看来,多了几分不趁手的粗糙。 “还有事?”孟柯白问。 碗沿有他残留的药汁,小蛇一样,蜿蜒滑落在洛英细嫩的指尖上。 也是这双手,那晚在孟柯白无意识的时候,做了他不允许任何人做的事情。 “嗯……”洛英犹豫的声音在孟柯白的耳畔响起, “算算时日,今晚该为使君的伤处换药了,使君,需要我一并也帮使君擦身吗?” 孟柯白敛了心神,朝洛英摆了摆手: “不必麻烦,我自己来就是。” *** 洛英失望地离开了孟柯白的中军营帐。 为了做“系统”的任务,她已经挑选了自认为最合适的时机,也用了最正当的理由。 然而铺垫了很久,孟柯白却这么果断拒绝了。 做夫妻的两年,这个男人似乎确实从不让婢仆近身服侍,连她做妻子的,也只是偶尔在床笫间见过他的赤裎,更别说碰。 这一点,早在他们新婚的那晚,就已经显露出来了。 因为种种原因,他们的婚礼很是仓促,直到洞房时掀开盖头,洛英才第一次见到孟柯白的脸。 男人比传闻中还要英俊,雄姿勃勃,笑容平和,说话和行动的姿态都很客气。 他是洛英崇拜了很久的人,她为能成为他的妻子而激动,以至于那杯合卺酒,被她手一抖,径直泼到了孟柯白的脸上。 洛英羞愧极了,急忙拿自己的巾帕去擦,孟柯白却摆手挡开,温和的表情瞬间变成了紧绷: “不要碰我。” 洛英意识到,是自己闯了祸,惹到孟柯白不愉快,她连忙想办法补救。 就在孟柯白去湢室清理的同时,她自己脱掉了内外寝衣,敕条条平躺在大红的婚床上,等他回来。 大嫂告诉过她,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自己就是这么过来的。 但回来的孟柯白看见她这样,面色并没有变好。 他在她身边坐下来,目光长久地审视,审视每一处,主动剥开皮的白葡萄,原本鲜美多汁,因为这样的审视被晾了很久,直到自惭形秽。 而后,洛英听到一声极轻的“啧”,从孟柯白的口中发出来。 是终于看清她了,他轻蔑,不满意。 那时候的洛英淹没在潮水一样的愧疚和自卑里,即使被他弄得很疼,她也一个字不说。 后来就总是疼的,从来没有进步。 ……而她就算到了话本子里,孟柯白仍然在为难她。 这次被拒绝,她下次也再不能腆着脸提,因为结果都是一样被拒绝。 还有,讨厌的事情不止这一件,洛英去往钟离丹的营帐里,又当场撞破了钟离丹和景晖接吻。 洛英:……真是离谱他娘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她很难准确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 怎么说呢,话本子里可以写,她也可以读,而且话本子写得越好、越活色生香,她看得越入迷、越血脉喷张,这可是比孟柯白带给她的,要快乐无数倍的东西 ——但两个熟人当着她的面,就完全不一样了。 纠缠的身影在眼睛里,暧昧的声响在耳朵里,洛英的脚趾在鞋子里,开始抠地。 但凡钟离丹真如她自己哭诉的那样可怜,能跟景晖多年后故人重逢,无论怎么出格、怎么擦擦擦,洛英都会只当自己是被婚姻毒打了,嫉妒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然而可惜…… “景将军!还是你来为钟离姑娘上药吧!”洛英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药瓶,转身就走。 “洛公子!”钟离丹却娇娇地叫住了她,从行军床上起身,袅袅娜娜下了地,“晖儿是个粗人,手笨得很,上药这种细致的事情,还是麻烦洛公子来做吧。” 洛英看着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的钟离丹,这个女人的眼睛漂亮极了,还会说话,眼波横过来,是嗔怪也是威胁: “使君有严令,妾身只能困在这小小的营帐里,昨晚拜托洛公子的事,不知道可有什么下文?” 钟离丹指的是她和洛英合作的事,景晖自然不清楚:“什么事?你们两个,还有什么秘密不能告诉我的吗?” 钟离丹又是一阵卖痴撒娇,把景晖的那点醋意哄没了,哄得少年将军服服帖帖,等他放心离开之后,她的脸色陡然一变: “不愿意和我做交易?” “可是呀,你没得选呢。”钟离丹的眼角眉梢都是得意,笑得潋滟,柔荑在洛英的脸颊上打着圈,最后将她的下巴轻轻抬起来, “就算你去找孟柯白或者景晖揭发我,你有什么证据呢?相反,你是女子,只要衣服一脱,就是证据。送你的这条丝巾很衬你,你说,你会被它勒死吗?” 洛英一动不动,只剩又长又浓的睫毛,在微微颤抖: “景晖对你真的很好,为了你,他不惜和孟柯白翻脸。我帮你探过孟柯白的口风,他并不反对你和景晖在一起。” “谁要你假好心了?还帮我探口风……你是自己想独占孟柯白吧?”钟离丹的秀眉一拧。 “如果你和景晖在一起……至少也算是多少人想过过不上的生活了。”洛英平静说。 但钟离丹的嗓音却突然尖利了: “景晖明年就要死,我跟了他,不是要守寡?” “你……”洛英的震惊无以复加,她挣开钟离丹的手,不由往后退了一步,“你怎么会知道?” 虽说这个书里的世界光怪陆离,什么都可能发生,但她不相信,真有人能预知未来。 或者跟她一样,也是被“系统”从未来带来的? “看来你也知道,”钟离丹的一张俏脸彻底冷了下来,“你既然早就知道,还要把我推给景晖,用你冠冕堂皇的理由,可笑得很。” 洛英想说自己确实忽略了这一点,但她有更需要立刻确认的事: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景晖的事?” “这些都跟你没关系。”钟离丹又恢复了自得,细眉一挑,如丝的媚眼里漾出了笃定的光, “我就要孟柯白,你不跟我合作也没关系,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你也只有死路一条。” 谁不想要孟柯白? 李氏周王朝能够迅速崛起,孟柯白是其中最重要的功臣,无论帅才、治才还是文才,孟柯白都是翘楚。 这个美人计的任务是钟离丹好不容易抢过来的,她就想看看,这位传闻中的大人物究竟有什么真本事,不料那些传言非但没有夸张,反而根本不够事实—— 天上月,岭上花,她才是配站在他身边的人。 钟离丹就要孟柯白。 第一次见面,她算好了一切,她对自己从头到脚的美貌非常自信,使出了她最拿手的桥段,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地求在孟柯白的脚下。 她清楚,孟柯白的眼里肯定已经有了她,他在想她,只是碍于身份、还有他一贯的高洁君子形象,他不能在任何人面前表露。 他不来找她,是因为在乎景晖。 所以她必须主动。 已经到了后半夜,周军的军营里绝大部分人都陷入沉睡,钟离丹溜出了“关押”自己的营帐,神不知鬼不觉,进入了孟柯白的中军营帐。 他办公和休息的场所都在这里。 营帐有通风用的侧窗,那丹从中翻入,落在孟柯白的行军床边,月光也照进来,打在孟柯白的脸上。 孟柯白酣然入寐,近距离看,更是再也找不出比他更好看的脸。 溶溶月光在他英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上镀了一层充满**的银色,还有小山尖一样的喉结,发力紧绷的时候,会有滚烫的汗珠凝在上面,然后滴下来。 跟孟柯白相比,景晖太嫩太幼稚了,所以他只是她的手段而已。 她只要孟柯白。 钟离丹近乎贪婪地欣赏着孟柯白,手心出了汗,蠢蠢欲动。 洛英不愿意跟她合作,以为就可以把孟柯白独占吗? 孟柯白讨厌洛英,这女人怎么连自知之明都没有? 不过钟离丹没有被情.欲冲昏头脑,她将潮涌压下来,起身,走向了孟柯白办公的桌案。 窃取周军的情报,或者拿下孟柯白,无论如何都至少要完成一件。 情报是机密,自然藏得很深,钟离丹一番搜寻,终于找到了孟柯白那绘有详细数值的阵型图。 她沉下来速览默记,不知什么时候,一把锋利的佩剑,已经横在了她白皙的脖颈上。 凛冽的寒锋几乎将她的呼吸拦腰切断,钟离丹浑身一僵,然后迅速抬眼,对上了孟柯白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他一定不忍心杀她,否则,她现在已经死了。 只要她把他哄好了,还来得及,一切的事情都可以圆满解决的。 “妾身想念使君,专门过来看望……使君,你拿剑做什么?妾身好害怕。”她的声音颤抖,娇汪汪的眼也变得楚楚可怜。 孟柯白的双眸无波无澜,只是手中的佩剑又加了几分力道。 “妾身知道自己不知廉耻,可是妾身要说……妾身爱慕使君,使君,你也是心仪妾身的,你想要妾身的,对不对?” 钟离丹用指尖抵住剑锋,“这把剑,就像使君……” 几乎一瞬间,她的鲜血流了下来,滴在她雪白的胸口上,沿着沟壑往下。 “妾身不是故意要和景晖亲热的,只是,只是妾身有自己的苦衷……青眉军那些人渣欺负妾身、逼妾身过来,如果没有景晖,妾身根本没机会和使君说上话呀,” 盈盈的泪水和鲜血一起流淌,美人的哭泣楚楚动人, “妾身只愿弃暗投明,伺候使君、陪伴——” “洛英与你,什么关系?”孟柯白打断了她,丝毫不顾她的血和泪。 “洛英,她呀,”流失的鲜血让钟离丹的脸又惨白了几分,想起那个讨厌的女人,她更生了一层恨,“不会吧,使君,难道你喜欢她?” 孟柯白的眼神更加森冷。 “谁不想做使君的女人呢?谁没有苦衷呢?” 钟离丹故弄玄虚,给自己寻求机会, “使君,你是天下第一聪明人,你怎么可能喜欢她呢?” …… 这晚的洛英睡得极不安稳。 在有人找她的时候,她几乎立刻,就从自己的行军床上起了身。 天还没亮,这么早,孟柯白叫她去中军营帐。 洛英摸了摸自己脖子上被孟柯白掐出来的痕迹: 悬着的心,终于不用死了。 英宝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哦 ———— 下一章,明天(13号)中午12点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引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