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懒洋洋地淌进客厅。顾念晚趴在地毯上,把彩色积木堆成歪歪扭扭的塔,突然举着块黄色积木喊:“妈妈,我们做个会发光的面包吧!像这个积木一样黄!”
苏晚正在厨房准备早餐,闻言探出头笑:“好啊,那得请爸爸当建筑顾问,咱们做个面包城堡。”顾言之刚晨跑完,额上还挂着细汗,听到这话立刻凑过去:“城堡要有塔楼,用牛角包做尖顶怎么样?”
顾念晚拍着小手欢呼,结果不小心碰倒了积木塔。她愣了愣,突然扑进顾言之怀里笑:“倒塌了!像爸爸说的,旧房子倒了才能盖新房子。”苏晚靠在门框上,看着父女俩在阳光里笑作一团,突然觉得这散落的积木,比任何完美的建筑模型都动人。
早餐后的面包店操作间,成了家庭创意工坊。苏晚把发酵好的面团分成三份,顾念晚的那份特意加了南瓜泥,揉出来金灿灿的,像她想要的“发光面包”。“要先揉出筋膜,”苏晚握住女儿的小手示范,“就像爸爸盖房子要打地基,面团有韧劲才能立起来。”
顾言之在旁边研究“塔楼结构”。他把牛角包坯子搓成细条,试图弯出螺旋状,结果用力过猛断成两截。“建筑师也有失误的时候嘛,”他对着顾念晚挤眼睛,把断了的面团塞进嘴里,“就当是尝尝原料。”
苏晚看着他嘴角沾着的南瓜粉,突然想起第一次在面包店见他的样子——那时他西装笔挺,连碰一下面包篮都小心翼翼,哪像现在这样,敢在操作间里偷吃生面团。她抽了张纸巾递过去,指尖故意在他唇角多停留了半秒,看他耳尖悄悄泛起红晕。
顾念晚的“城堡主体”做得格外认真。她把南瓜面团拍成长方形,用塑料刀划出砖块的纹路,还在“城门”位置嵌了颗葡萄干当门环。“这是卫兵,”她指着旁边捏的小面团人,“负责保护面包里的秘密。”
顾言之的“塔楼”终于成型了。他把螺旋状的牛角包坯子摆在城堡两侧,还用叉子在表面戳出小孔:“这是排水系统,下雨时不会积水。”苏晚笑着在他戳的小孔里塞进杏仁片:“再加些装饰,让它变成会撒糖的魔法塔楼。”
烤箱预热的间隙,顾念晚非要玩“建筑设计师”游戏。她把顾言之的绘图板拖到操作台上,蘸着融化的巧克力在上面画图纸,线条歪歪扭扭地绕成圈。“这是面包城堡的地下通道,”她指着其中一团墨迹,“藏着妈妈最爱的草莓酱。”
顾言之蹲在旁边,认真地在巧克力线条旁标注尺寸,虽然那些数字完全不合比例。苏晚端着洗好的草莓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父女俩头挨着头,绘图板上的巧克力酱快凝固了,顾言之的衬衫袖口沾着南瓜泥,顾念晚的鼻尖蹭着黑巧克力,像两只刚偷吃完甜点的小松鼠。
“烤好了!”烤箱“叮”的一声弹出时,顾念晚差点蹦到操作台上。金黄的面包城堡躺在烤盘里,牛角包塔楼微微倾斜,却歪得恰到好处,像童话书里故意留着瑕疵的城堡。顾言之举起手机拍照时,苏晚悄悄在城堡顶端放了颗草莓,鲜红的果子衬着金黄的面包,像给童话盖了个甜蜜的章。
切开城堡的瞬间,顾念晚发出惊叹。苏晚在里面藏了惊喜——南瓜面团包裹着草莓酱,切开时红色的果酱缓缓流淌,像城堡里的护城河。“是秘密河流!”她叉起块递到顾言之嘴边,“爸爸尝尝,有魔法的味道。”
顾言之咬下去时,果酱沾在唇角。苏晚伸手去擦,指尖刚碰到他的皮肤,就被他轻轻握住。阳光透过操作间的玻璃窗,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顾念晚在旁边拍手唱着跑调的歌,像在为这瞬间伴奏。
午后的时光过得像棉花糖,软软糯糯的。顾念晚被草莓酱的甜味催得犯困,趴在沙发上没多久就打起了小呼噜,怀里还抱着半块没吃完的面包城堡。顾言之把她抱进卧室,回来时看到苏晚在收拾操作间,正对着那块画满巧克力的绘图板发呆。
“留着吧,”他从背后轻轻抱住她,“这是我们家的第一份建筑设计图。”苏晚转过身,鼻尖蹭着他的衬衫,能闻到阳光混着面包香的味道:“顾先生,你说我们老了以后,会不会还这样,在操作间里瞎折腾?”
顾言之低头吻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清晰:“会的,到时候让念念带着她的孩子来帮忙,我们就坐在旁边指挥,像李阿姨现在这样。”他的话像颗投入心湖的糖,在苏晚心里漾开层层甜腻的涟漪。
顾念晚醒来时,发现自己的小书桌上多了样东西——顾言之用剩下的面包边角料,拼了个迷你小城堡,还在旁边插了面用糖纸做的小旗子。“爸爸说这是给你的下午茶,”苏晚端着牛奶进来,看着女儿眼睛发亮的样子笑,“配着故事书吃更甜。”
故事时间成了周末的固定节目。顾念晚非要坐在两人中间,左手搭着爸爸的膝盖,右手抓着妈妈的衣角。今天讲的是《三只小猪》,讲到大灰狼吹倒稻草房时,她突然插嘴:“应该用妈妈的南瓜面团盖房子,再请爸爸设计钢筋结构,肯定吹不倒!”
顾言之配合地做出吹胡子瞪眼的样子:“那大灰狼只能投降,求小猪分块面包吃了。”苏晚笑着补充:“还要在面包里加花椒,让大灰狼知道小猪也不好惹。”一家三口的笑声从客厅漫出来,惊飞了窗台上打盹的麻雀。
傍晚准备晚餐时,顾念晚非要帮忙洗菜。她踮着脚尖站在小板凳上,把青菜叶撕得七零八落,还振振有词:“要撕成小块,像面包的碎屑,这样味道才能进去。”顾言之假装要偷吃生青菜,被她举着水瓢“驱赶”,水珠溅在两人脸上,像场甜蜜的小雨。
苏晚看着他们闹,突然觉得这厨房的烟火气,比任何高级餐厅都诱人。她把顾念晚抱下来,在她额头亲了口:“小厨师辛苦了,去看爸爸煎牛排吧,他今天保证不会煎老。”
晚餐的牛排确实煎得恰到好处,外焦里嫩,浇上的黑椒汁带着微辣的香。顾念晚的小碗里,牛排被切成星星形状,旁边摆着她下午做的迷你面包城堡。“我们的城堡保卫战胜利了!”她举着叉子宣布,把星星牛排和面包一起塞进嘴里。
顾言之喝了口红酒,看着对面的苏晚。她正低头给女儿擦嘴角,暖黄的灯光落在她脸上,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他突然觉得,所谓岁月静好,不过是此刻——餐桌旁的笑声,盘子里的热气,和眼前这个被烟火气熏得愈发温柔的人。
睡前洗漱时,顾念晚突然说:“妈妈,明天我们做彩虹面包吧,给爸爸的项目剪彩用。”苏晚笑着答应,帮她把牙膏挤在牙刷上:“还要请爸爸设计彩虹的弧度,他最擅长这个。”
顾言之靠在浴室门口听着,突然想起白天在操作间,苏晚悄悄在他口袋里塞的那块面包城堡碎块。现在那点甜味还留在舌尖,像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他掏出手机,在家庭相册里新建了个文件夹,命名为“我们的面包建筑史”,把今天拍的照片都存了进去。
熄灯后,顾念晚还在被窝里叽叽喳喳。“爸爸,你的城堡项目要给我留个房间,”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困意,“我要在里面烤小饼干。”顾言之拍着她的背应好,感觉怀里的小人儿渐渐沉了下去,呼吸变得均匀。
苏晚躺在旁边,听着父女俩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像首温柔的摇篮曲。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像两个依偎的人。她悄悄挪过去,握住顾言之的手,他的指尖立刻反握住她,带着熟悉的温度。
“今天很开心。”她轻声说,声音轻得像羽毛。顾言之的回应是更紧的回握,和落在她额头的一个轻吻。这就够了,不需要更多的话,他们早已在日复一日的相处里,把彼此的心意读得明明白白。
第二天清晨,顾念晚的枕边多了个惊喜——顾言之用彩色卡纸做的“面包建筑师证书”,照片位置贴着她啃面包的可爱模样,落款是“最爱你的爸爸妈妈”。她举着证书冲进厨房时,苏晚正在烤新的面包,顾言之在旁边帮忙,两人的手指在面粉袋上碰到一起,像在延续昨晚未说尽的温柔。
阳光穿过厨房的窗户,在他们身上镀上金边。顾念晚举着证书欢呼的声音,面包烤箱“嗡嗡”的工作声,顾言之低声说着“弧度再调整点”的声音,混在一起,像首最动听的生活乐章。
这就是他们的日子,没有惊天动地的传奇,只有周末的面包城堡,睡前的小故事,和每个不经意间触碰的瞬间。这些细碎的甜蜜像糖霜,一层一层撒在岁月的面包上,烤出最醇厚、最温暖的味道。而他们的故事,还在这甜味里,慢慢发酵,慢慢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