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补好了那个破窗。
当时跟随宴打闹的那群男生也被训了。
随宴得在医院躺三天,以便观察。
床头被摇起来。
他半躺。
蒋方橙随意坐着,翘着二郎腿,穿的吊带连衣裙,前面两团雪白坠着,在埋头给他换药。
看着那两道鲜红变成紫红的伤口,蒋方橙自顾自呢喃:“你这伤口真是奇怪。划的整整齐齐。跟割腕一样。”
随宴嘶了声,打断了她的质疑。
蒋方橙随即紧张的望向他:“怎么了,姐是不是把你弄疼了?”
随宴喜欢她用这么角度仰望自己。
就像是依赖,期待。
又或者,像给自己口。
他淡淡弯了下嘴角,乖乖摇头:“姐弄的,就不疼。”
“死小孩。”蒋方橙噗嗤一下,笑了。
“尽说些蜜死人的话。”
她小心的给他换上新的纱布。
“我出去把盘子还给护士。你等会儿我。”
他听话:“好。”
等蒋方橙起身,随宴才慢慢把视线看向自己的腕口。
他试着蜷了蜷手。
手指还能动。
就是手腕疼,生疼。
他劫后余生的叹气。
第一次下手,没个轻重。
当时体育课,他一想到他只能被困在高墙里,而蒋方橙就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见陈关,心里就是郁气起,内心无力的想杀人。
同学过来打闹,不小心推他,撞向破窗户的那一刻,他起了念。
他想蒋方橙回来。
他还想蒋方橙眼里只有自己。
血流出来的那一刻,很多人尖叫。
他躺在水泥地上,看着头顶上的日晕却在想,如果姐姐不愿意放弃陈关,那他就杀自己好了。
随宴慢慢扯动了嘴角。
姐姐只能是我的。
……
蒋方橙从护士站回来了。
随宴听到她的脚步声,恢复受伤脸。
可是蒋方橙久久没推门进来。
随宴有些急。
姐姐怎么了,一直不进来。
是不是陈关找来了。
他想掀开被子,扯掉输液头,去看看怎么回事。
门外传来蒋方橙打趣的声音,不过语气却是亲切了些。
“小妹妹,你来看我们家的随宴吗?”
眼前的小女孩,皮肤白嫩,乖乖巧巧,小白鞋,蕾丝袜。
黑发头发扎成马尾,文文静静,一看就是学习好的女孩子。
少女羞涩:“姐…姐姐好。”
蒋方橙记得她。
那天校医务室外,也是这个女孩子在外面,守了好久。
她推开门,笑容整洁,热情邀请:“要进来么?”
随宴听到动静,从病床上抬起下巴,就和门外的路雅妍对上了视线。
少年拢了拢眉,不耐烦。
接着重新躺下头,偏头看向窗外。
路雅妍原本已经踏进病房内的一只脚,被他的冷漠缩了回去。
她握了握书包带子。
“……姐姐,我还是,下次再来吧。”
说完,路雅妍局促的低头走了。
“诶你”
人走了。
空气里还留着奶香的气息。
蒋方橙嗅了嗅,有些羡慕。
毕竟少女身上是鲜活、青葱、朝气。
像她这么大的时候,蒋方橙在一家餐厅后厨干帮工,满身都是油烟,哪儿有这么干净的时候。
蒋方橙想留人,觉得人家来一趟也不容易。
她扭动着走进去:“小鬼,她是你同学吗?”
随宴喉咙低低‘嗯’了声。
蒋方橙倒水,边说边埋怨:“你也不招声招呼。”
蒋方橙倒完水,转过来,腰身靠着桌边,一手端着水杯,低头喝了口,然后再打量床上的少年。
她们家随宴,是长大了呢。
眉骨变硬朗,五官愈发正挺,下颚线利落分明。
关键是鸽子蛋大的喉结,昭示着少年已经初具力量感。
从前她搬水桶都还得哼哧哼哧,现在随宴一只手就能单拎起来。
蒋方橙想,这就是养男孩的好处。
想到这,她有些欣慰的翘了下嘴角。
“不请自来。”随宴情绪平淡的讲。
换句话说,就是不欢迎。
他不想别人来打扰他和他姐的时光。
这间病房里,就只有他们两人,最好。
蒋方橙乐呵的笑:“小不小气。别这样。我们家的男孩子,要大气些。”
她润了唇,放下杯子,又娇嗔的皱了下鼻子:“人家只是好心来看你。你招呼声怎么了。”
随宴被她笑得无地自容。
蒋方橙在弟弟躲闪的眼神里,似乎领悟到了什么。
女人突然眉梢眼尾都绽开风情的笑说道:“等会儿,该不会,她喜欢你吧?”
随宴的脸一下子红了。
“姐……你别乱说。”
蒋方橙看他的反应,料想自己是说中了,于是她慢慢靠近病床:“让我想想,你们是同班同学,你是班长,她也是课代表吧?”
随宴抵不住蒋方橙突然凑近的脸。
以往打闹,她也是这样逗他,他如果听到不想听的,会抬手推开她的脸。
可现在,随宴推不开,他手伤着的。
蒋方橙一个劲儿的诉说着自己的猜想:“你们俩是老师的得力好帮手。在同班同学看来,你们很般配。”
“在每天的接触当中,她暗恋上了你。”
“可你出于某种原因,对她的喜欢视而不见。”
“姐,别说了。”
“她给你表白,给你写粉红色信封,甚至往你抽屉里放糖果。”
“噢!她还当面问你,随宴,我哪里做的不对,你告诉我。你就不能多看看我吗?”
蒋方橙高中没上过,对这些情节的幻想来自于古早电视剧。
《一吻定情》、《放养的星星》、《王子变青蛙》、《一起来看流星雨》……
理发店营业的时候,一般开着电视,轮着放这些片子。
毕竟总不能让来的客人干等着。
蒋方橙说得是夸张了些,甚至罕见的带着女人天真的味道。
但电视就是来源于生活,**不离十,她觉得,年轻人的喜欢,也就那么回事儿。
所以蒋方橙越说,随宴的表情就越不对。
蒋方橙知道,自己肯定是猜中了。
有时候逗小弟,也是这个女人平凡又无聊生活里的一丝乐趣。
随宴越不干,她就越来劲儿。
她甚至把后面的结局都想好了,继续神神叨叨的念给他听。
“你冷哼一声就走,继续自己的高冷人设。”
“然而有一天,不知道怎么的,你被她的坚持给打动,决定终于给她一个机——”
“蒋方橙!”
一声低沉的蒋方橙被吼出。
这声线,太过磁性,含混着哑,有种致命的磨砂性感。
他不想再听她胡诌。
蒋方橙没反应过来,起初以为是别人在叫自己。
等她看到床上表情不爽的随宴,才后知后觉,那声音,竟然出自她从小带到大的小弟。
蒋方橙愣了下。
接着迟缓的指了指自己,不敢相信:“你……你刚叫我什么?”
随宴胸膛起伏,他不想跟他姐吵。
少年转移注意力,看了眼空空的输液袋:“没了。能帮我叫一下护士吗?”
又恢复了那般清朗的嗓音。
蒋方橙想了下,原本以为他姐不会答应,但最后还是听到:“行吧。”
她装作寻常般地起身,放下杯子,几步去了外面。
等把门轻轻掩盖上。
蒋方橙一直强装的镇定,终于瓦解。
女人曼妙的身姿瘫靠着墙体,捂了下自己艰难呼吸的胸口。
她想,妈的,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弟,什么时候,一严肃起来,嗓音这么有男人味了。
-
住院的第二晚。
随宴该洗澡了。
住院费是学校交的。
蒋方橙也不想浪费。
随宴扭扭捏捏不肯去。
他手腕还没有力。
脱衣服、穿衣服都不方便。
蒋方橙热水放好了,过来推他起身:“明天就回家休养了。你在这儿洗,免得回去浪费水。咱们家还可以节约一点钱。听话。”
她推的哼哧哼哧。
随宴却是纹丝不动。
蒋方橙打了下水面,开始烦躁:“随宴,你是不是连你姐的话,都不听了?”
威逼利诱,随宴还是被无可奈何地带进了洗手间。
水是用红色塑料大盆装的,廖三骑摩托车带过来的。
蒋方橙拿了肥皂出来,试了水温,可以。
她把头发利落扎起来,拍拍盆边:“你快点呀。”
随宴孤伶伶站着。头顶的灯光让他坚毅的五官晦暗不明。
蒋方橙看他束手无策,想起什么,她乐道:“对不起,你姐忘了,你手不方便。”
她起身,在衣服上随便擦了两下打湿的手,过来,两手伸向少年蓝白条纹的病服,就要解扣。
随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啧!怎么了,别动。”
她勒令,又抓着人领口回来。
扣子一颗一颗被解开。
随宴下巴都紧绷。
偏生蒋方橙还哼着歌,唱着调。
剥他的衣服,就像是在剥洋葱,再寻常不过。
等少年白嫩的肌肤露出来,他的肌肉线条结实又流畅,胸肌也微鼓。
病服从他的宽肩上滑落,掉在两人的脚边。
随宴的肤色实在是白,在医院特有的冷调病态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
蒋方橙甚至还有心思打趣,装作在Disco舞厅跳舞时,抬手遮眼挡闪光球的动作道:“哎呀,哎呀,你姐这眼睛都快被你这皮给闪瞎了。”
往下,是少年洁白的腹肌,结实的八块,随着他慌错的呼吸节奏鼓动。
少年的身体,是蓬勃、鲜活、充满生机的。
蒋方橙嘴角含笑,实在没忍住,戳了戳她小弟的腹肌:“你怎么练的,比你关哥的还明显。还硬。”
说完,她又饶有兴趣的戳了两下。
她玩他,就像在玩玩物。
随宴:“……”
少年被戳的闷哼。
他现在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哭。
笑,是因为他姐说,他的东西比陈关的好。
哭,就意味着,他姐现在对他做的事,对陈关也做过。
他绷紧了呼吸,别扭又不想错过的,试图让自己的腹肌更硬些。
然而蒋方橙已经不再做停留的,继续往下。
她给他脱了裤子,然后是红色的内裤。
等已经成了黑森林似的东西,完全展露在了眼前,蒋方橙没忍住的,瞄了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