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
当地衙门在封云礼没到来的前两日,就已经将苏府围了起来,防止有私逃之人。
百姓都在议论纷纷苏府这是惹到了谁?
延州地处江南,苏府是江南一带颇有声望的清流世家、书香门第,派设多家书院,供清贫学子前来求学。
“这是要抄家吗?我刚看到锦衣卫进去了。”
“听说是京中来的大官员,不知苏老爷犯了什么错,估计要被京中的人针对了。”
“怎么前不久刺史府刚出了事,如今苏府又要被查,我们延州是不是惹到谁了?”
“但是苏府家不是有女儿嫁到京城去了么?还是京中赫赫有名的姜家,真有什么事,不至于不保他们吧。”
“......”
府内大院中
封云礼随意拉了张凳子,坐在高阶之上,四周站着的,是身穿朱红色飞鱼服的锦衣卫。
他伸手把沈桑幼抱到腿上:“怕么。”
苏府的人哭的哭,跑的跑。
但终究无济于事还是被锦衣卫摁倒在地。
“嗯,”沈桑幼扭头,看着那些在防线外叫嚷的苏家人:“他们是不是做坏事了?”
“当然,”封云礼嗓音淡淡:“猜猜这是哪家,你认识的。”
沈桑幼不解:“我怎么会认识这里的人。”
“有没有觉得下面跪着的那个妇人,与京中谁比较相似,”封云礼看着下方被锦衣卫羁押在院中的苏夫人。
沈桑幼顺着他的视线,久久才小声惊呼道:“跟你弟弟的妻子好像。”
封云礼对这个称呼已经习以为常。
因为沈桑幼经常会在他面前,以“你弟弟的妻子”称呼姜姝玥。
“这是姜姝玥的外祖家,”封云礼敛眸扫过下方熙熙攘攘的苏家人:“人都到齐了?”
锦衣卫指挥使恭敬道:“还差一人,苏府三老爷。”
“那再等等,”封云礼搭在腿上的手指,轻敲着:“苏老爷不必如此看我,本官不过是为朝廷办事。”
下方乌压压一大片人。
男女老少,苏父上百余人皆被带到院中。
封云礼凝眸看向同样被压,跪在地上姜姝玥外祖父苏连:“可知犯的何罪?”
漫不经心地问着。
苏连刚正不阿:“不知封世子说的是什么,苏家家风以清廉自持,从未做过任何有损朝廷之事。”
“倒是世子爷,”他疾恶如仇:“莫不是将什么莫须有的罪名,安插到我们苏府头上吧?刺史府一事,世子爷都未曾处理妥当,这才留下了祸害刺杀将军府。”
京中将军府遇刺一事,苏连自然有所耳闻。
因为姜姝玥在那场刺杀中受了伤,他们本还想过几日前去京城看望她,没想京中竟然来了人。
封云礼神色倦懒:“苏老爷这些话还刺激不了我。”
“本官千里迢迢从京城远道而来,以为是陪你们玩闹么?”封云礼丢下了一则密令:“没有十足的证据,又怎会带着锦衣卫一同前来,抄了苏家...”
最后四个字,封云礼道得很慢。
字正腔圆地一字一顿。
苏连在听到“抄家”的话,瞬间瞪大苍老的双眸,手脚并用爬上前,捡起地上的密令。
上头的字迹,令他颓然跌坐在地。
“抄家...”
苏府众人本还愤愤不满,再怎么说他们的表小姐也是曾经倾慕于封世子的,他今日做得也太过分了些。
但在听到苏连失魂落魄道出的话,人人开始自危。
“什么!他们竟然真是来抄家的?”
“我们苏府犯了什么罪,竟然落到抄家的田地,绝对不可能,这封密信是假的!他是在诓我们。”
“是不是想让我们顶替将军府遇刺一事啊,太下作了。”
“证据,我们要证据。”
“......”
沈桑幼听着下面这些吵吵嚷嚷的话,又是想起自己也曾如此,被京城百姓和将军府下人当众责骂:“夫君...我不舒服...”
她拉着封云礼的袖子。
“不怕,无人能伤害你,”封云礼拍着沈桑幼后背,缓声道:“日后遇到此类事,不必想着自证,以暴制暴,才是对这些騃童钝夫最有效的方法。”
“什么是以暴制暴...”沈桑幼眼巴巴。
“威慑。”
封云礼薄唇微启,看向一旁的锦衣卫指挥使:“解决了。”
锦衣卫指挥使了然,径直朝下方叫嚣的最厉害苏家三公子:“来人!摁住!”
拿过封云礼手边的药碗。
苏家三公子惊愕:“你们想做什么,私自用刑吗,还讲不讲大梁律法了?我苏家桃李满天下,终有一日会让你们好看,你们这群狗官!”
“闭嘴!”锦衣卫指挥使抬高药碗,掐住他下颚:“锦衣卫办案,谁再多言,下场当如此!”
文绉绉的书生,又岂是武将的对手。
苏家三公子瞠目欲裂,眼看着自己被灌下不知名的汤药。
“嗬嗬——”
口吐白沫,倒头四肢疯狂抽搐。
有气,但不多。
“封云礼,你莫要欺人太甚!”苏府二老爷看着自己儿子,心中伤痛:“你最好祈祷苏家这次永无翻身之日,否则...”
“否则如何?”封云礼对此毫不在意,余光都不曾分给他半寸:“你以为等待苏家的是什么,女子一律送入教坊司,男的全部流放边界;想对付将军府,有命活着回来再说吧。”
“继续灌。”
灌到老实为止,这是抄家。
是执行、不是审判,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这是那夜将军府遇刺后,朝中大臣在御书房相谈一夜的结果。
封云礼不介意多透露些信息,再刺苏府人心间一刀:“要怪就怪与你们有姻亲联系的京中姜府,弃车保帅,都不曾出面劝说陛下几句。”
“可惜了...”
苏府的人听到后,心都在滴血。
尤其是苏府二老爷,他还在期待着姜府能够出手:“我们什么都不知,不过是借了银子给上一任刺史,换取高利息。”
有人开始主动求饶。
但...
封云礼面无表情:“灌。”
苏家好歹也是名流世家,是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但这些不关他的事,他只是来执行帝王给的任务。
连续灌几个嗓门最大的主子之后,原本还厉声责骂的苏府众人,无人再敢多说一句话,全都低着头,连眼神都不敢往高阶上瞟去,生怕遭了殃。
把“敢怒却不敢言”一态,展现得淋漓尽致。
看着很快就安静的院子,沈桑幼看了看封云礼,又看向高阶之下跪着的苏府众人。
“在想什么,”封云礼掰过她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