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彻底驱散了森林的最后一丝阴霾,将昨夜暴雨洗刷过的枝叶映照得翠绿欲滴,仿佛每一片叶子都在呼吸着新生的气息。悦耳的鸟鸣取代了金铁交击的肃杀,空气中弥漫着泥土、腐叶和新生草木混合的、略带潮湿的清香。然而,行走在这片焕发生机的林间小径上的三人(加上邓显背上昏迷的谢临渊),却如同行走在无形的荆棘丛中,心情沉重,步履艰难,无暇欣赏这劫后的宁静。
李昭走在最前,身形紧绷如蓄势待发的猎豹。他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反复扫视着前方每一片可疑的阴影、每一丛可能藏匿危机的灌木,手中的长剑虽未完全出鞘,但指尖始终紧扣着剑柄,随时准备应对不测。邓显背负着谢临渊,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额角的汗水汇成细流,无声地滴落在脚下湿软的腐叶上,留下深色的印记。云旎紧随其后,一手死死抱着那仿佛有生命的医药箱,另一只手则无意识地、紧紧地攥着宽大的袖口——那里,藏着谢临渊那枚带着诡异印记的玉佩和她唯一的“现代”证明。玉佩边缘那个与医院LOGO惊人相似的凹痕,像一块烧红的烙铁,不仅烫着她的指尖,更灼烧着她的心神,让她在疲惫与紧张中,心头始终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按照灰袍人指引的东南方向,三人沉默地跋涉。林间根本没有路,只有野兽踩踏出的模糊小径,混杂着昨夜暴雨冲刷出的泥泞沟壑。云旎身上的迷彩作战服早已面目全非,被露水、污泥、草汁和干涸的暗红色血渍浸染得如同乞丐的破布,紧紧贴在身上,冰冷而粘腻。散乱的发丝被汗水黏在脸颊和脖颈,狼狈不堪。她咬着牙,努力跟上李昭邓显的步伐,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在酸痛抗议,大脑却像一台超负荷运转的机器,疯狂地处理着纷乱的思绪。
那个玉佩印记……到底是什么?是宇宙间某个荒谬的巧合?还是冥冥之中存在一条她无法理解的、连接两个时空的纽带?难道在这个遥远的古代,真的存在一个和她现代医院有着神秘渊源的组织或符号?或者说……她的穿越,根本就不是一场意外,而是被某种力量精心安排的“旅程”?这个念头让她不寒而栗,如同赤身**坠入冰窟。
还有那个灰袍人“影鸦”……他洞悉的眼神,精准的出手,那句“异乡人”的称呼和“看好他”的警告……他到底知道多少?他的目的是什么?谢临渊身上,除了显赫的皇子身份和致命的刺杀,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这重重迷雾,比森林里消散的雾气更加浓重,几乎让她窒息。
无数个问号在脑海中激烈碰撞,搅得她心神不宁。她下意识地又隔着袖子捏了捏那块冰冷的玉佩,那坚硬的触感稍稍拉回了她飘散的思绪。无论如何,活下去!弄清楚这一切!这才是她在这陌生世界挣扎求存的首要目标!
“李昭,还有……多远?”云旎喘息着问道,肺部火辣辣地疼,腿脚像灌了铅,体力已经逼近极限。
“快了,云大夫,再坚持一下。”李昭的声音从前头传来,低沉而肯定,“按那位前辈指的路,应该就在前面不远了。”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在艰难地翻过一道长满苔藓的矮坡,又穿过一片异常茂密、枝条刮蹭着身体的灌木丛后,眼前豁然开朗!一小片相对平整的林间空地上,孤零零地矗立着一间低矮的木屋。木屋饱经风霜,屋顶的茅草稀疏残破,仿佛秃顶老人的头发,墙壁的原木早已失去光泽,呈现出一种灰败的朽色,布满了雨水冲刷的痕迹和虫蛀的小孔。门窗紧闭,周围散落着锈迹斑斑的捕兽夹、断裂的绳索和一些不知名的兽骨,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猎户的生活气息和如今的彻底荒废。
“到了!”李昭精神一振,快步上前,没有立刻推门,而是极其谨慎地绕着木屋走了一圈,仔细检查门框、窗棂和地面,确认没有陷阱或近期活动的痕迹后,才深吸一口气,用力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嘎吱——!”刺耳的摩擦声划破了林间的寂静,积年的灰尘如同灰色的雪粉簌簌落下。一股浓烈的、混合着霉味、尘土味和淡淡野兽腥臊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云旎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屋内光线昏暗,仅有门口和破窗透入的几缕光线,勉强照亮了狭小的空间:一张缺了腿用石头垫着的破木桌,一把快要散架的椅子,一个用粗糙石头垒砌的简易灶台,里面还残留着早已冰冷的草木灰。角落里堆着一小堆颜色暗淡、散发着异味的破烂兽皮和干草。虽然破败不堪,但四面有墙,头顶有(部分)遮盖,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森林里,已然是难得的避风港。
“快,把殿下放下来!”李昭招呼着,声音在空荡的屋子里带起轻微的回音。
两人小心翼翼地将依旧昏迷的谢临渊安置在那堆相对厚实些的兽皮干草上。云旎顾不上自己快散架的身体,立刻跪坐在谢临渊身边,熟练地检查他的状况:体温正常,没有发热迹象;解开一点绷带查看肩部伤口,缝合处干燥,没有渗血和红肿,边缘只有正常的愈合反应;呼吸均匀绵长,显然昨晚的抗生素发挥了关键作用,剩下的只是失血和麻药带来的虚弱需要时间恢复。
“暂时稳定了。”云旎长长地、真正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这才感觉到浑身上下无处不在的酸痛如同潮水般涌来。她靠着冰冷的、布满灰尘的木墙滑坐到地上,大口地喘着气,仿佛要把肺里的浊气都吐干净。
李昭和邓显也累得够呛,但作为侍卫的职责让他们不敢有丝毫松懈。李昭迅速将整个小屋彻底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其他出口、暗格或潜在危险,然后便像一尊门神般守在唯一的破窗旁,锐利的目光透过缝隙,警惕地扫视着屋外的动静。邓显则拖着疲惫的身体出去,在附近快速巡视了一圈,确认安全后,才捡了些相对干燥的柴火回来。
“云大夫,您先歇着,我生点火,去去湿气,也烧点热水。”邓显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但动作麻利。
云旎点点头,疲惫地闭上眼。怀里医药箱沉甸甸的触感是她此刻唯一的心安来源。趁着闭目的片刻,她悄悄掀开箱盖一条缝,飞快地瞥了一眼——消耗掉的纱布卷、消毒棉球包、甚至那两粒阿莫西林药片的位置,都已被崭新、齐整的同类物品悄然填补!而且这“再生”的速度,似乎比昨夜在山洞里时更快了?难道这箱子的能力……还跟所处环境的“安全度”或者她自身的“适应度”有关?这个发现让她心头涌起一阵惊奇,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不安——这箱子,越来越不像一个单纯的“金手指”,更像一个拥有自己意志的、不可控的未知存在。
邓显很快生起了火,小小的火苗在石灶里跳跃起来,橘红色的光芒驱散了木屋一角的阴冷和浓重的霉味,带来了一丝令人慰藉的暖意,也将三人的影子拉长,扭曲地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他取下腰间的小铜壶,灌满从屋后小溪打来的清水,架在了火上。
有了片刻的喘息和这点温暖,李昭紧绷的神经也略微放松了一些。他看向蜷缩在墙角的云旎,火光映照着她沾满污迹却难掩清秀的侧脸,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打破了沉默:“云大夫,昨夜……真是多亏了您。若非您当机立断,用那箱子砸开那杀手的刀,殿下他……”回想起那千钧一发的惊险一幕,饶是李昭心志坚定,此刻仍心有余悸,语气中带着真挚的感激。
云旎睁开眼,摆摆手,声音有些沙哑:“本能反应罢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刚救回来的人又死在我面前吧?那我这一晚上的辛苦岂不是白费了?”她试图让语气显得轻松随意,但眼底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疲惫和一丝茫然,却难以掩饰。
“只是……”李昭话锋一转,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如同审视犯人般锁定云旎,“那灰袍前辈两次提到您是‘异乡人’,还特意叮嘱您‘看好百宝箱’……云大夫,恕在下直言,您真的……仅仅只是师承偏僻那么简单吗?”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云旎紧紧抱在怀中的医药箱上,那审视的意味不言而喻——这个箱子,还有她这个人,都透着无法解释的古怪。
来了!该来的还是来了!云旎心中警铃大作,睡意瞬间全无。她定了定神,强迫自己迎上李昭那充满探究和怀疑的目光,努力让脸上的表情显得坦荡又带着几分无奈:
“李侍卫,我知道这箱子看着稀奇,我的医术手段也跟寻常郎中不同。但请你务必相信,我对你们殿下绝无半分恶意!昨夜到今晨,我的所作所为,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吗?”她先发制人,语气诚恳中带着一丝被质疑的委屈,“至于‘异乡人’……或许是那位前辈看我这一身行头太过怪异,才随口一说吧?你看我这身衣裳,”她扯了扯自己脏污不堪、布料奇特的迷彩服,“在我们师门,这是专门进深山老林采掘珍稀药材时才穿的‘百衲避瘴衣’,耐磨、防刮、还能在一定程度上驱避毒虫。这箱子更是师门重宝,里面有些工具是祖师爷传下来的独门秘器,师父严令不得轻易示人,违者轻则逐出师门,重则……唉,总之规矩森严!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她编造着半真半假的说辞,力求逻辑自洽,甚至抬出了虚无缥缈的“祖师爷”和严厉的“师父”来增加可信度,最后还不忘反问一句,“难道你们这偌大的天下,就没有几个隐世不出的奇人异士吗?”她巧妙地将话题引开,同时再次强调,“至于‘看好箱子’……我想前辈的意思,大概是这箱子本身材质特殊,又装着师门秘宝,怕被宵小之徒觊觎夺走吧?昨晚那些杀手,不就明显对它感兴趣吗?”
李昭看着她,眼神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消散,但云旎的救命之恩是实实在在的,她此刻疲惫狼狈、眼神清明的样子也的确不像包藏祸心之人。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最终缓缓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些许:“云大夫莫怪,职责所在,不得不谨慎。您的恩情,我们兄弟记在心里。”这算是暂时认可了她的解释,但也留下了继续观察的余地。
云旎暗自松了口气,悬着的心刚放下一点。就在这时,一直安静躺着的谢临渊,喉咙里忽然发出一声压抑而痛苦的呻吟,眉头紧紧锁起,仿佛陷入了极不舒服的梦境,眼睫也开始剧烈地颤动起来。
“殿下!”李昭邓显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弹起,紧张地围拢过去。
云旎也赶紧撑起酸痛的身体凑上前查看。
谢临渊的眼睫颤动了几下,终于艰难地掀开了眼皮。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初时还蒙着一层重伤初醒的迷茫与虚弱,视线涣散没有焦点。然而,这层迷茫如同薄冰般迅速消融,属于皇子的锐利、冷冽和仿佛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在眨眼间便重新凝聚起来,如同出鞘的利刃!
他先是警惕而快速地扫视了一圈这破败陌生的环境,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扫过斑驳的墙壁、简陋的家具、跳跃的火堆,然后才落到围在身边的李昭邓显身上,最后,那两道如同实质般的视线,精准无比地定格在了穿着怪异、抱着那个古怪箱子的云旎身上!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探究,以及一丝……深藏的困惑。显然,他认出了这个在他意识沉沦前最后看到的、用奇特的“暗器”扎他、口中还念念有词说着他听不懂话语的女人。山洞里那下令“杀了她”的记忆碎片,瞬间涌回脑海。
“殿下!您终于醒了!”李昭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后怕,“是这位云旎云大夫!全靠她妙手回春,才把您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他急切地指向云旎。
谢临渊的目光依旧牢牢锁在云旎脸上,薄唇微启,因为重伤虚弱,声音沙哑低沉,却依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上位者威严:“你……是何人?”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重量,压向云旎。他的记忆似乎还停留在那个充满杀意的瞬间。
云旎被他那极具穿透力的目光看得心头一凛,后背微微发凉。她强自镇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而恭敬:“回殿下,民女云旎,略通医术。殿下昨夜伤势凶险,高热昏迷,民女只是尽了一个医者的本分,做了些力所能及的救治。”她避重就轻,绝口不提抗生素和缝合等敏感细节。
“大夫?”谢临渊的视线如同冰冷的镊子,缓缓移向她怀中那个造型奇特的医药箱,眉头蹙得更紧,形成一道深刻的竖纹,“你的医术……还有这些器具,”他的目光仿佛要穿透那层金属外壳,看清里面所有的秘密,“闻所未闻。”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质疑。
“呃……师门秘传,独家手艺,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土法子,实在……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云旎干笑两声,掩饰着内心的紧张,下意识地把箱子往身后藏了藏,仿佛那是什么烫手山芋。
谢临渊显然对这个敷衍的回答极不满意,深邃的眼眸中寒光一闪。但他重伤未愈,身体极度虚弱,一阵强烈的眩晕猛然袭来,眼前阵阵发黑,让他不得不闭上眼,急促地喘息了几下,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李昭连忙上前扶住他微微摇晃的身体,小心地喂他喝了几口温水。
趁着谢临渊闭目缓神、无力追问的宝贵间隙,云旎感觉自己像是刚从审讯室逃出来,急需透口气。她身上脸上都沾满了泥污血渍,黏腻难受,更重要的是,她需要一点独处的时间,整理一下自己快要爆炸的思绪。她记得邓显提到过屋后有条小溪。
“我……我去后面溪边洗把脸,很快回来。”云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对李昭邓显说道。
两人此刻注意力都在刚苏醒的殿下身上,闻言只是点了点头。李昭不忘叮嘱一句:“云大夫小心些,莫要走远。”
云旎如蒙大赦,抱着她视若性命的医药箱,小心翼翼地绕过木屋。果然,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在不远处潺潺流淌,水声淙淙,如同自然的乐章。她找了块被溪水冲刷得光滑平整的大石头,将箱子小心放下。蹲下身,迫不及待地将双手浸入冰凉的溪水中。
“嘶——”刺骨的凉意让她忍不住吸了口气,却也瞬间驱散了部分疲惫。她捧起清冽的溪水,用力泼在脸上。冰凉的水流冲刷着脸上的泥垢和凝固的血迹,带来一种近乎新生的清爽感,连日来的紧张、恐惧和疲惫似乎也被这清凉暂时压制下去了一些。
她仔细地清洗着手掌的擦伤,又捧起水一遍遍地冲洗脸颊和脖颈,直到皮肤感到微微的刺痛和洁净的凉意。她舒服地喟叹一声,抬手将额前被溪水打湿、凌乱贴在脸上的碎发尽数撩起,拢向脑后,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整张脸。她微微侧身,对着溪水中那因为水流而微微晃动的模糊倒影,想看看自己狼狈的模样是否有所改善。
清澈的水面倒映出她的脸庞:虽然依旧憔悴苍白,眼下带着浓重的青影,但洗去污垢后,原本清秀的五官轮廓清晰地显露出来,一双眸子因为清水的刺激而显得格外清亮有神。
就在她侧过脸,准备擦拭耳后和脖颈处残留的泥点时,她的动作,如同被瞬间冻结的溪水,彻底僵住了!
溪水的倒影中,在她左耳后方,靠近发际线的位置,赫然清晰地映照出一小片粉红色的印记!
那印记的形状……活脱脱就是一朵含苞待放、栩栩如生的桃花! 几片小巧的花瓣微微舒展,甚至连花蕊的轮廓都隐约可见!
云旎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她瞳孔猛地收缩到极致,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逆流冲上头顶!她几乎是颤抖着、难以置信地抬起手,冰凉的指尖小心翼翼地、带着巨大的恐惧,轻轻触碰向自己左耳后那个位置——
微凸的!带着皮肤纹理的!真实存在的触感!
“我靠!什么情况?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云旎如同被烫到般猛地缩回手,看着水中倒影里自己瞬间变得惨白如鬼的脸,以及耳后那抹刺眼得如同诅咒般的粉红,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恐惧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她吞没!她穿越前,身上干干净净,绝对没有这个胎记!从小到大她身上也没有任何胎记啊?这鬼东西是什么时候、怎么长出来的?!
难道……这场该死的穿越,不仅强行塞给她一个能“再生”的诡异医药箱,还“附赠”了一个足以彻底改变她命运轨迹的“身份标记”?!这标记背后,等待她的究竟是福是祸?她几乎不敢去想!只感到一股沉重的、名为“宿命”的枷锁,正带着冰冷的铁锈味,缓缓套上她的脖颈!
她猛地回头,目光穿透木屋粗糙的板壁,仿佛看到了里面那个刚刚苏醒、身份尊贵却也代表着无尽麻烦漩涡中心的九皇子——谢临渊。
灰袍人那低沉沙哑、如同预言般的警告,此刻如同冰冷的毒蛇,再次缠绕上她的心头,狠狠噬咬:“你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原来,那所谓的“麻烦”,早已在无声无息间,以这样一朵“桃花”的形态,烙印在了她的身上!这枚凭空出现的胎记,就像一道无法挣脱的符咒,将她牢牢地、不容抗拒地绑上了这个古代世界疯狂旋转的命运齿轮!
云旎失魂落魄地站在溪边,清澈的溪水依旧欢快地流淌,倒映着她苍白、震惊、写满荒谬与绝望的脸庞,以及耳后那朵娇艳欲滴、此刻却如同鬼魅般刺眼的桃花。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被命运戏弄的愤怒席卷了她,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她看着水中的倒影,嘴唇无声地翕动了几下,最终,一句带着哭腔和彻底认命的低喃,破碎地逸出唇齿,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的颤抖:
“老天爷……这新手大礼包……怎么还他喵的是个豪华绑定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