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密林枝叶,斑驳洒落。潮湿的泥土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云旎一身迷彩作战服,肩上挎着医药箱,手持记录板正低头查看伤员情况。
“B组三号伤员,左小腿开放性骨折,已做初步固定。”她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确认方向,“周队,前方是不是该转弯了?”
没有回应。
身后本该传来队员整齐的脚步声,此刻却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她眉头微皱,停下脚步环顾四周——走在最前方的队长不见了,身后的队员也踪影全无。
耳畔除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空无一物。
“搞什么鬼?”她嘟囔了一句,刚想开口喊人,不远处忽然传来金属相撞的清脆声响,还有一阵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猛地抬头——
只见一名衣着华贵、满身血污的男子被两名侍卫搀扶着,跌跌撞撞从林中冲出。身后追兵紧咬不放,刀光剑影在阳光下闪烁,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云旎一愣,脱口而出:“我靠,不是吧?模拟还带cosplay的?”
话音未落,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已然横在她脖颈前,锋利的刃口紧贴皮肤,冷意刺骨。
“来者何人?”声音冷硬,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她怔住,随即挤出一个“你们演得挺认真”的笑容,伸手去推剑:“兄台,入戏太深了哈!”
指尖刚触到剑身,一阵刺痛传来——是真实的疼痛!
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渗出。她瞳孔骤缩,心中警铃大作:这……这是真剑?
她抬眼看去,持剑者正是那受伤男子身旁的侍卫,一身劲装,神情肃穆而警惕。
再看那男子,面容俊朗,虽血污满面却难掩卓然气质,眉眼间透着高傲与凌厉,显然身份不凡。
男子虚弱地靠在侍卫身上,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和疑惑。
云旎心绪翻涌,脑中飞快运转:不是做梦?不像演习……拍戏?这附近有影视城吗?
眼前的一切太过真实,血腥味和汗味清晰可闻。
她强迫自己冷静,试图用现代逻辑解释这荒谬场景——或许……我穿越了?
可这也太“丝滑”了吧?比德芙还丝滑!
就一抬头一低头的功夫,直接从21世纪穿到了古代?
离了个大谱!
她强压震惊,尽量让语气平稳:“这位大哥,你是演员吗?你们剧组在这拍戏?”
男子尚未开口,侍卫已沉声道:“殿下,此人身份不明,恐怕是敌方细作。”
“殿……殿下?”云旎一愣,看向那浑身是血的男人,心中腹诽:还是个有身份的?
男子微微动了动唇,似要说话,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鲜血从口中溢出,脸色愈发惨白。
侍卫神色更凝重:“快,带殿下离开此地!”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仿佛有大批人马正朝这边逼近。
男子忽然抬起手,虚弱却清晰地指向云旎:“杀了她!”
云旎心头剧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她瞪大眼睛,本能地后退一步。
侍卫毫不犹豫应声:“是,殿下!”举剑直刺她的咽喉。
这一刻,云旎终于确信——这不是cosplay,是真正的生死危机!
心跳骤然加速,思绪电光火石般闪过:如果真穿越了,现在怎么办?怎么活命?
迅速分析局势:对方人多、武器真、杀意浓。自己唯一的资本,就是肩上的医药箱和一身医术。
但现在,没人会给她展示的机会。
必须逃!
就在剑锋落下的瞬间,她猛地侧身一闪,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靠着敏捷反应堪堪躲过致命一击。
“等等!”她大声喊道,试图拖延,“我……我是医生!医生懂吗?”
侍卫动作一顿,疑惑地看向她。
云旎连忙站定,再次解释:“就是大夫!大夫总该懂了吧?我可以救他!”她指向那几乎昏迷的男子。
侍卫目光投向那所谓的“殿下”。
云旎抓住这喘息之机,迅速后退几步,背靠一棵树干,心跳如擂鼓。她飞快思索:我到底怎么来的?为什么是现在?这医药箱跟着穿越了,手机呢?
她在裤子口袋里摸索半天,却没找到手机,莫非刚才掉在什么地方了?她低头瞥了一眼医药箱——里面装着战地救援演练时的基本药物:消炎药、止痛药、云南白药喷雾、针管、麻药……看似普通,却可能是她唯一的生机。
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心中有了初步判断:这现状……恐怕是真的穿越了!
云旎还没来得及深想,侍卫已一把拽起她,动作粗暴地拖向山林深处。
“你轻点!我这手还流着血呢!”她踉跄着抗议。
但此时顾不得计较,身后杀声渐近,刀剑碰撞与怒吼交织,追兵仿佛下一秒就能扑至。
侍卫充耳不闻,只是加快脚步。云旎咬紧牙关,强忍手掌擦伤的刺痛,努力跟上。
思绪翻涌间,几人终于钻进一个藤蔓遮掩的隐蔽山洞。
侍卫将她甩到角落,自己迅速守在洞口,警惕地向外张望。
片刻后,追兵的脚步声远去,洞内紧张的气氛稍缓。
云旎靠着冰凉石壁大口喘气,手掌的血迹已凝固,隐隐作痛。她低头看向医药箱,疑虑更甚——这药箱怎么回事?
她想起刚才瞥见箱内:明明只剩半瓶的酒精,竟变成了未开封的一整瓶!是她记错了?她小心翼翼地再次打开箱盖——整整齐齐排列的药品映入眼帘:演练时用掉大半的消炎药、止痛剂都变成了未开封的整瓶;针管、麻药、云南白药喷雾,甚至创可贴……全都被补齐了!这药箱里难不成住了个田螺姑娘?
“这不是幻觉……”她喃喃自语,心头震惊翻涌,“这医药箱,难道会再生药品?”
还没等她消化这发现,一道虚弱却冷冽的声音响起:“杀了她。”
是那个受伤的男人!声音断续,几不可闻,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命令。他脸色惨白如纸,嘴角挂着干涸的血迹,双眸半阖,气若游丝。
云旎皱眉,心知对方仍将自己视为敌方探子。
她心中不忿:长得人模狗样,临死还要拉人垫背?要不是看你是他们的老大,谁管你死活!
此刻也懒得解释争辩。眼下最要紧的,是保住这“面瘫脸”的命——否则,他撑不过今晚。
云旎不再多言,径直走到男人身旁蹲下,伸手检查伤口。
左肩一道深可见骨的砍伤,血肉翻卷,边缘发黑,感染严重;右臂两处刀伤,虽不致命但失血不少;另有数道皮外伤,鲜血浸透衣料。
“再晚一步,他真就死了。”她低语,随即从医药箱取出酒精棉球和手术剪,开始消毒清创。
“你要做什么?”侍卫警觉地拦住。
“怎么?不想救他了?”云旎语气平静,手下动作不停,“他现在高烧昏厥,感染严重,再不处理,几小时内就会休克死亡。”
侍卫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显然对她口中的术语感到茫然。云旎深感无奈:古人真麻烦,大白话都听不懂?
“简而言之,”她加重语气,“你们再不让我救他,他就得死!这总该懂了吧?”两名侍卫对视一眼,终于点头,不再阻拦。
云旎转身从箱中取出一支针剂,吸入针管,就要朝男子肌肉扎去。
“大胆!你竟敢当面使用暗器!”两名侍卫瞬间拔剑呵斥。
云旎一拍脑门,无奈感爆棚,只得再次耐心解释:“这叫麻药!麻药懂不?就是……我的老天奶,怎么跟你们解释……”她敲敲脑门,灵光一闪,“麻沸散知道吧?”
两侍卫依旧茫然,对视一眼,摇摇头。
“那曼陀罗总听说过吧?”云旎追问。
“曼陀罗花吗?”先前用剑指她的侍卫(李昭)迟疑道。
“对对对!我这个跟曼陀罗一个功效,用了你们殿下就不会痛了!懂了吗?”云旎急切道。
两侍卫这才似懂非懂,终于再次点头。
云旎不再耽搁,全神贯注地注射麻醉、清理坏死组织、止血,动作干脆利落。她边做边忍不住念叨:“这死面瘫,长得倒怪好看的……放现代,不是男明星就是男团C位吧?别说,还挺眼熟……跟那个谁……”她想起最近大火的一部古装剧,“就那个……‘苦果亦是果’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嗯,挺像的……”
“那、那个……大夫,你救人都要念咒语的吗?”其中一个侍卫(邓显)一本正经地问。
云旎一愣,差点笑出声,“啊对!我一会还得作法!”她憋着笑,手下不停。彻底清洁伤口后,取出缝合针线精准缝合,最后用纱布绷带包扎妥当。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重回熟悉的手术台。
李昭看着她这一系列操作,满脸震惊,眼中多了敬畏:“大夫您究竟是何人?这手法在下闻所未闻,世间竟有如此奇特的医术?”
“呃……都是我师父教的,他来自一个极遥远的地方……”云旎含糊其辞,“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嘛!”她随即从箱中拿出一瓶退烧药,倒出两粒递给李昭,“给他喂下去。”
李昭接过那奇特的药片,犹豫片刻,还是小心地撬开自家主子的嘴喂了进去。
做完一切,云旎才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她坐下道:“我叫云旎,这下总该信我了吧?真不是敌人!就是在这树林里迷了路,才撞见你们。”
李昭沉默片刻,最终低声道:“在下李昭!我信您!云大夫!”
“邓显!”另一侍卫也道。
交谈间,山洞外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凉风穿洞而入。
云旎猛然抬头望向洞口,心跳骤然加速。
只见一个身穿灰袍的男子缓缓走入,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一张苍白清瘦的脸,披风在洞内微弱的火光下猎猎拂动,显得格外诡异。
“这位小娘子,倒是有些本事。”那人微微一笑,声音低沉,“可惜……你还不知道你惹上了怎样的麻烦。”
云旎眼神一凛,刚要开口,却被李昭和邓显迅速挡在身后。
“阁下是谁?”李昭握紧佩剑,语气森然。
灰袍男子并未答话,而是径直走向昏睡中的男人。
“休要靠近!”邓显拔剑直指来人。
灰袍男眯眼观察了一下伤口,点头道:“伤口倒是处理得很干净,不错。”他抬头看向云旎,说完便转身,身影很快融入洞外的黑暗。
“欸!你谁啊?我要你评价我的手法了吗?莫名其妙!”云旎冲着黑暗喊道。
入夜,山洞陷入寂静。火光跳跃,映照着云旎专注的脸庞。她表面平静,心里却在反复咀嚼灰袍男的话:“你还不知道你惹上了怎样的麻烦。”罢了罢了,这一天累得够呛,不想了!管他是谁呢!爱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