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多田野诗织每天早上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摸过枕边手机,逐条回复五条悟夜里发来的消息,就像是游戏玩家做每日任务一样。
真遇急事,他会直接打电话过来。发LINE上的消息,多半是些零碎闲事。
就像乙骨忧太入学那天凌晨,他被紧急任务叫走,电话里只匆匆丢下句“看LINE留言”,背景还混着伊地知慌张的汇报声。
诗织滑动着聊天框,五条悟拍的关东煮冒着热气,配文却满是嫌弃:「一点味道都没有!好难吃!」,接着是个YouTube搞笑视频转发,还有某家甜品店新品的广告牌,被他拍得歪歪扭扭,却特意把「限定」二字框了起来。
她弯着嘴角逐字敲下回复:「肯定是煮的时间太短了,差评!」「哈哈哈笑疯了!」「这个新品看起来好好吃,我路过看见就给老师带一份!」
消息发出不过十秒,五条悟的回复就弹了出来:「对!」「哈哈哈超好笑对吧!」「诗织!天使!」末尾缀着串星星眼表情,像能透过屏幕看见他藏在绷带后的蓝眼睛弯成了月牙。
她盯着表情看了两秒,指尖在输入框顿了顿,才敲下:「老师早上好!我去带一年级早训了。」
「加油哦!」后面跟着个比耶的卡通小人,手臂歪歪扭扭地举着,像极了他平时漫不经心倚在墙上时,随手比出的懒散样子。
做完这些,诗织才慢悠悠地坐起身,趿着拖鞋去洗漱。
16.
乙骨忧太的进步快得惊人。
不过三周,他握刀的手早没了最初的颤抖,挥刀弧度虽还有生涩,落刃力道却稳了不少,没了之前的虚浮。
禅院真希的攻击依旧凌厉,竹刀相撞时,震得乙骨忧太手腕发麻。
“忧太进步好大啊。”胖达抱臂坐在场边台阶上,看着场内的切磋,“之前接真希的招,直接就被打飞木刀了。”
诗织在一旁点头附和。确实,比起初见时那副风一吹就倒的模样,现在的乙骨忧太不仅眼神更坚定了,体格也壮实了些。
竹刀交击的脆响停了。禅院真希收刀站定:“休息十分钟。”
乙骨忧太立刻收势,扶着膝盖喘气,脖颈青筋还随呼吸跳着,额前碎发被汗水贴在皮肤上。
狗卷棘从场边拿起一瓶水,默默拧开瓶盖递过去。。
“谢谢狗卷同学。”少年接过水时,手指还在不受控制地发颤。
诗织走上前,温声提点他:“膝盖再弯点,重心放低。”她捡起地上的备用竹刀,屈膝沉腰比划着,“像这样,用腰腹的力量带手臂挥出去,别光靠手腕硬扛。”
乙骨忧太盯着她握刀的姿势,忽然小声说:“感觉前辈和五条老师有点像。”
诗织愣了一下,差点没拿稳竹刀:“啊?我和老师?”
“就是……”乙骨忧太似乎在努力找合适的词,“看到前辈的时候,会有种安心感。”
这话让诗织怔住了。
恍惚间,她想起自己刚入学时,被咒灵吓得手足无措,或是训练碰壁沮丧时,五条悟总会笑着走过来拍她的背:“别担心,有我在呢。”
原来这种安心感,自己也能传递给别人吗?
“那忧太可得好好学。”她回过神,伸手揉了揉少年柔软的头发,就像五条悟常对她做的那样,“以后也要成为能让别人安心的咒术师啊。”
乙骨忧太用力点头,攥着水瓶的手指渐渐收紧,眼里的光亮了几分。
17.
“让您久等了,这是您的限定款大福。”店员微笑着将装着大福的纸盒放进手提袋,递给多田野诗织。
为了这盒被五条悟特意在LINE上用红框标注的「限定」甜品,她刚结束任务就马不停蹄地赶来,在店门口排了整整四十分钟队才终于买到。
刚走出店门,诗织就迫不及待地举起手提袋拍了张照,点开与五条悟的对话框:「报告老师!限定大福到手~回去给你呀!」
五条悟秒回个在漫天飞花里狂奔的小人表情包,跌跌撞撞的样子让诗织弯起嘴角,眼底漾着笑。
转身准备返回时,眼角余光却瞥见前方巷口立着两个熟悉的身影。看清是七海健人和猪野琢真后,她扬着手快步跑过去:“猪野!七海前辈!”
“诗织!”猪野琢真猛地回头,满脸焦急,“你来得太是时候了!”
七海健人颔首致意:“下午好,多田野。”
诗织疑惑地歪起头,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发生什么事了吗?”
猪野琢真指向身后的公寓楼:“你看三楼外面!”
诗织抬头,才发现三楼外沿的横梁上缩着一只白猫,它蜷缩在狭窄的空间里,浑身的毛都因为紧张而炸开,圆睁的眼睛里满是惊恐,显然被困许久,应激反应格外明显,任何一点刺激都可能让它惊慌坠楼。
“明白了。”诗织指尖微动,接连发动术式,她需要能靠近白猫并让它放下戒心的东西。
——【幻想眼镜】戴上眼镜就可以和植物与动物交流。
诗织眼睛一亮,这正是她需要的!紧接着,她又召出竹蜻蜓扣在头顶,螺旋桨嗡鸣着,带她缓缓升空。
越靠近,越能看清白猫的颤抖。察觉到有人靠近,它猛地弓起背,喉咙里发出警惕的呜呜声。
诗织调整着竹蜻蜓的转速,停在与白猫平齐却保持安全距离的位置,随后戴上了幻想眼镜开始与白猫交流。
片刻后,在她持续的轻声安抚下,白猫眼中的惊恐才渐渐褪去少许,混乱的情绪波动也变得平缓。
她小心地将白猫揽入怀中,小家伙身体微颤,却乖乖把脑袋埋进她臂弯。竹蜻蜓缓缓下降,带着一人一猫平稳落地。
“太棒了!”猪野琢真欢呼着凑过来,轻轻戳了戳小猫的耳朵,被它机敏躲开。
“问题虽然解决了,”七海健人的声音响起,“但术式若是被普通人看到,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骚乱。”他抬眼扫视四周,偏僻的后巷只有几个积灰的废弃纸箱,“还好这里足够隐蔽。”
“对不起,七海前辈。”诗织抱着猫顿了顿,“是我没考虑周全,下次会注意。”
猪野琢真已经掏出手机快速查阅地图,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附近就有个动物救助站,我们一起送它过去吧?”
诗织点头:“走吧~”她轻轻摸了摸怀里的猫,忽然低笑,“这孩子长得和老师好像啊。”
猪野琢真凑近看了看,连连点头:“真的!这个白毛加蓝眼睛的配色,和五条先生一模一样呢!”
七海健人推了推眼镜,平静补了句:“虽然不想将五条先生与猫联想起来,但配色确实一致。”
诗织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提议道:“来拍张照吧!”三人一猫凑成一团,屏幕里,猪野琢真笑得灿烂、七海健人面无表情,还有小猫一脸懵懂的表情都清晰地映了出来。
她把照片发给五条悟:「老师!你看这孩子和你好像呀」
「是猪野和七海!你们怎么不带我一起玩!」后面跟个气鼓鼓叉腰的小人表情,眉毛拧成了疙瘩。
诗织敲着屏幕回复:「是在路上偶遇的啦~」
把猫咪送到动物救助站后,猪野琢真热情邀请她:“诗织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晚饭?这附近有家超好吃的天妇罗!”
诗织笑着摇了摇头,抬手晃了晃手里的手提袋:“不了,还有人在等我呢。”
18.
食堂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多田野诗织、秤金次和星绮罗罗围坐在一张餐桌旁,手里的筷子不时夹起餐食,嘴里闲聊着彼此近来的经历。
“最近咒灵出现的频率好像又高了,训练量也跟着往上增啊。”秤金次扒了口饭,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
星绮罗罗点头应和,正要接话时,五条悟走了过来,笑着打招呼:“哟,你们几个在这儿呢。”
“老师/五条老师。”三人纷纷抬头应声。
秤金次咽下嘴里的食物,顺势提起正事:“对了,五条老师,这次的姐妹校交流会,得有个一年级的参加。”
五条悟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摸了摸下巴,像是在脑海里筛选合适的人选。片刻后,他定了主意:“那就让忧太去吧。”
“我觉得可以!”多田野诗织立刻附和,“忧太最近进步特别快,参加交流会没问题的。”
四人又聊了几句关于姐妹校交流会的事,秤金次把碗里最后一口饭扒进嘴里,拿起餐盘站起身:“我吃完了,先走了。”星绮罗罗也跟着放下筷子,对诗织和五条悟摆摆手:“我也吃完了,一起走。”
两人并肩走向回收处,食堂里很快只剩下诗织和五条悟。
五条悟凑近诗织,开口问道:“我的限定大福呢?”
诗织快步走到食堂的公共冰箱前,取出大福盒子递给五条悟。他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捏起一个粉色大福一口塞进嘴里,周身的气场变得柔软,像有细碎花瓣在身后飘落。
接连吃了两个大福后,五条悟才停下动作,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个长条盒子。
“喏,给你的。”他把盒子递到诗织面前。
诗织眨了眨眼,接过盒子打开,看向五条悟时眼里带着些许惊讶:“短刀?”
“准确来说,是咒具哦。”五条悟弯起眼睛,“方便随身携带,很不错吧~”
诗织仔细端详这把短刀:金色漆面的刀鞘上绘着飞鸟与春花的图案,十分精致。她抬头对五条悟露出明朗的笑容:“谢谢老师!”
五条悟看着她,又拿起一个大福塞进嘴里:“这是给好孩子的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