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千鬼手,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从四面八方向着慕容澈攒刺而来。
那不是血肉之躯,而是由纯粹的怨念与诅咒凝聚成的实体。
慕容澈眼神沉静如冰,手中长剑挥洒,清冷的剑光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叮叮当当。
指甲与剑锋碰撞,溅起阵阵黑色的火星,刺鼻的焦糊味瞬间弥漫开来。
每一击都沉重无比,仿佛撞击的不是枯枝,而是一座座山峦。
宇文宿渊站在远处,带着一种病态的愉悦,欣赏着这场围杀。
“没用的。”
“你斩断的,只是它的指甲。”
“而它的力量,源源不绝。”
就在此时,整个空间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
洞穴的边界变得模糊不清,像是被水浸湿的画卷。
远方,传来古代战马的悲怆嘶鸣,却又与现代列车的刺耳鸣笛重叠交织。
一队身披残破玄甲的先秦骑士,眼窝里跳动着幽绿的鬼火,从扭曲的黑暗中踏步而出。
他们身边,一列高速列车的幻影无声驶过,透明的车窗里,映出一张张麻木空洞的现代人面孔。
头顶的根系穹顶,竟开始飘落彩带与伎乐天人。
那是敦煌壁画中的飞天,她们身姿曼妙,神情悲悯,却围绕着黑化的巨树,跳着僵硬而诡异的舞蹈。
下一秒,一颗冰冷的航天卫星幻影,拖着不祥的红色信号灯,蛮横地撞散了飞天的队列,循着固定的轨道,环绕巨树旋转。
过去与现在,神圣与科技,在这一刻,以一种荒诞而恐怖的方式,被强行缝合在一起。
这些,都是沉淀在陇原大地深处的记忆残影。
宇文宿渊张开双臂,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是极致的陶醉。
“听到了吗?这片土地的哀嚎。”
他猛地一挥手,指向一处翻涌着血色雾气的虚空。
“第一道祭品——冤魂渡口!”
地面瞬间化为一片泥泞的滩涂,一条涌动着黑色淤泥的冥河奔腾而过。
河里,沉浮着数不清的残破盔甲、断裂的旗帜,还有无数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
他们是历代战死沙场的冤魂,被困于此,永世不得超生。
黑色的巨树仿佛嗅到了血腥味的野兽,无数根须兴奋地刺入那片虚幻的冥河之中,大口吞噬着那浓郁到化不开的怨念。
树干上,一个紧闭的黑色花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裂开。
一朵完全由绝望构成的恶之花,缓缓绽放。
花瓣漆黑如墨,边缘锋利,一条锈迹斑斑的铁链从花蕊中生出,死死缠绕住花身。
随着恶之花的盛开,那些围攻慕容澈的鬼手,指甲变得更加尖锐,动作也愈发迅猛狂暴。
慕容澈的剑网瞬间压力倍增,虎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宇文宿渊的狂笑声在空间里回荡。
“再来!五行巷的污染!”
另一侧的空间,景象再次变换。
高耸的烟囱幻影林立,向天空喷吐着浓稠的黑烟。
狭窄的巷道里,污水横流,地上堆满了散发着恶臭的工业废料。
几个瘦骨嶙峋的孩子,蜷缩在墙角,发出痛苦的咳嗽,他们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滚烫的刀片。
那种无声的、慢性死亡的绝望,比战场的瞬间惨烈,更加阴冷刺骨。
巨树的根须再次探出,将这片充满了病痛与绝望的记忆吞噬殆尽。
第二朵缠绕着锁链的恶之花,在另一根枝干上怒放。
“哈哈哈哈!”
宇文宿渊的力量节节攀升,他猩红的眼眸死死盯着慕容澈。
“你的守护,毫无意义。”
“人类的罪孽,就是我最好的养料!”
话音未落,先秦骑士的幻影与现代列车的幻影轰然相撞,爆发出无声的能量冲击。
骑士的长戈刺穿了车窗,而列车则将战马碾得粉碎。
空中的卫星射出一道数据流构成的光束,精准地击中了一名飞天的额头,后者发出一声尖锐的哀鸣,化作光点消散。
整个地脉核心,变成了一场跨越千年的罪孽狂欢。
所有残影的力量,都被黑树吸收,最终,尽数汇入那铺天盖地的鬼手之中。
鬼手之上,竟开始浮现出破碎的甲片、污浊的油渍、病态的斑点。
它们,正在吞噬历史。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压力,如天塌地陷般,朝着慕容澈当头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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