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令一传出,顿时朝中暗流涌动,大小官员背地里议论纷纷,悄然开始揣测起圣上的深意。
而孙家孙大人则是又惊又怒。
他此前还盼着妹妹吹的枕边风帮他出一口气,叫那恶妇也吃个教训。
没成想急转直下,竟害得贵妃被罚还降了位分。
他不是个聪明人,能混成现在这般地步,全靠祖上荫蔽和妹妹的提护,现如今急得团团转,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孙家夫人试探的问道,“不若我去探探消息?”
孙大人正是烦闷,听她此言更觉得心苦,“探消息?你去哪探?你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本事?你以为你是贵妃那般钟灵毓秀的人物?你就别给我添乱了。”
孙夫人原本也是好意,见他急的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走,才想着回娘家或去问问其他夫人们,看能不能打探到具体消息。
结果好心当成驴肝肺,倒被他这样一通骂,登时便气了个够呛,“那你自己急去吧,我去看看旌德读书读的怎么样了。”
说完便毫不留情的转身走了。
孙大人骂了两句妇人短见,又开始急得挠头。
可随他怎么托人请礼,也没能得到一句准话。
蹦跶的最欢的孙贵妃和二皇子纷纷被圣上关了起来闭门思过,大臣们见状也都收紧了皮子过日子,生怕圣上哪天又来个猝不及防,把他们也给掀了。
在朝上安安生生,回了家就开始深思熟虑,可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圣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就只是单纯的为谢庭清出气?
他谢庭清又算个什么东西?
怎的还能比圣上的亲儿子更重要?
定然没有这么简单的道理。
思虑来,思虑去,个个都一脸的苦大仇深样子。
看的梁文景心里发笑,这帮大臣们都在想什么他心知肚明,可他偏当做不知道。
就让他们自己瞎猜去吧,省的又撺掇皇子们内斗。
无形中倒也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
自从开春回暖,府都的天就渐渐热起来了,前脚刚叫莺华把冬衣收起来,后脚祝玉其就又送来了几箱子的春衫。
元青容这次没跟她多客套,直接让莺华收进了柜子里,转手做了两双罗袜送过去,高兴的祝玉其在谢润跟前炫耀了好几天。
谢庭清正在犯春困,趴在竹榻上昏昏欲睡,连动也不想动一下。
元青容喊他不动,便从他枕边拿起《大学》翻了两页。
《论语》已经读了一个来回,元青容原本想哄着叫他多读几遍,谁知谢庭清不耐烦的说他已经会背了,不想再读了。
元青容惊讶地当场叫他背了一遍,又问了问意思,这才换了本《大学》回来继续念。
谢庭清拿着书,神色复杂的看着元青容,特别认真的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当真看不出来你想做什么?”
元青容便也认真的摇头,“没有啊,我从来都没觉得你傻。”
她笑眯眯的看着谢庭清,“我觉得你特别聪慧,《论语》你才读了两遍就会背了,真厉害。”
“我曾听闻,书院里的一般学生背会《论语》,最快都要半旬,才能背熟学懂。上次和大嫂谈起,她说大哥当初背《论语》,也背了四天有余才背过呢。”
谢庭清原本还在心中嘲笑那些学子,整天念着之乎者也的大道理,还一副瞧不起他的样子,谁知背书竟背的这么差劲。
可他一听到后半句,顿时心情高兴起来,眼神还有点害羞的亮晶晶,“当真?你没骗我?别人都没有我背的快?”
“这是自然,”元青容立刻肯定道,“你看你这么厉害,那必然是读书的天才,而且大哥当时下场一考就中,那你若学通了下场一试,岂不是能比大哥还厉害?”
谢庭清原本还不由自主的跟着她的话赞同点头,可点到一半又沮丧起来,“可大哥苦学了很久,更是年少便远行去了闻名天下的荇城书院求学,我什么都不会,我不行的。”
“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元青容再接再厉的夸他,“若是你可以,那岂不是叫别人都大吃一惊?难道你不想叫那些虚伪的人都叹服你吗?”
谢庭清心里纠结,他确实想。
一想到有那么一天,他考试上榜,那些原本蔑视他的世家子弟都目瞪口呆甚至羡慕嫉妒的看着他,谢庭清都像三伏天吃了碗冰酪一样浑身舒爽。
见他动摇了,元青容更是继续道,“到那时,不光父亲母亲,就连整个府都的人都会夸赞你,若是你入朝为官,那你就是和那些世家子弟的父辈们做同僚,说起来难道不是平白高了一个辈分的感觉?”
谢庭清有些飘飘然的想着,好像读书也挺不错的诶……
“那……试试?”他犹犹豫豫的试探说道。
元青容顿时一拍桌子,“那我明天就拜托母亲去请一位名师回来!”
谢庭清:……
不知怎的,总有种错觉。
和当初在赌坊里被人出老千骗钱之后一模一样的感觉。
元青容说做就做,当即便去了祝玉其那里,和她说了这件事。
祝玉其微微有些惊讶,“请先生?真是清儿的意思?”
她下意识的望了望天边,还以为太阳今天打西边出来的。
“先试试,但凡他肯学一点,都比现在这样子好些。”元青容吃了教训,没敢把话说太死,只说先试试看。
祝玉其自然也没什么异议,谢庭清肯上进,她比谁都高兴。
元青容正要离开,祝玉其一拍脑袋又喊住了她。
“瞧我这记性,差点就忘了。”
她又叫令仪抱来一堆账簿。
“府中中馈婉儿过门后我就交给她了,只不过她有身孕实在顾不过来我才暂时又管着,现下云安也大了点,不用日日粘着她,我便又给了她。”
祝玉其一边说着一边推给她一个木盒,“不过你放心,我也不会厚此薄彼,这里头有几个庄子和铺子,还有些零散银票,你拿着傍身。”
“女人家也得有体己钱才行,清儿有的花,这些个都是你自己的。”
元青容打开盒子,里头是一摞地契和身契,祝玉其一并都给她了。
她感动的有些泛泪,但是在谢家待的久了,她也知道这是祝玉其的一片心意,是真心为她想才这么做。
于是她认真的收好,“谢谢母亲,容儿一定会好好经营,不会给母亲丢脸的。”
祝玉其捏了捏她的脸,“真乖。”
元青容风风火火的去,回来的时候就抱了一堆地契银票,看的谢庭清都眼馋的不行。
“娘怎么不说也给我两个?”他愤愤不平道,“说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娘的女儿,我就是个上门女婿罢了!”
“你胡说什么混话!”元青容被他这话说的脸一红,“要是母亲听到了,又要骂你了。”
那上门女婿都是没了双亲后又不想干活的穷光蛋、懒汉才做的,谢庭清说自己是上门女婿,叫祝玉其听到了,不打他才怪。
谢庭清吐了吐舌头,却横躺在竹榻上蹬腿,“我不管我不管,我好伤心呀!”
嘴上光嗷嗷叫,脸上却是笑嘻嘻的,明显就是在闹着玩。
元青容就拿出一个庄子的地契仔细瞧了瞧,跟哄孩子一样说道,“那这样吧,铺子若是经营的好,挣了钱,我就给你买酒喝,我还带你去庄子上玩,好不好?”
谢庭清一骨碌爬起来,鞋也不穿跑到她身边坐下,“你说的,不能反悔,反悔的是小狗!”
“改天我陪你去巡铺子,不如明天我们就去庄子上玩——看看吧?”
元青容怕他踩着地受凉,忙往里缩了缩叫他上床来坐着,“那你想去哪个庄子?”
谢庭清翻了翻地契,考虑来考虑去,最后选了一个,“这个吧?看着离府都不算远,路上不用太累。”
元青容也没什么意见,正好她也想去瞧瞧。
谢庭清比她还积极,早早的爬上竹榻催她躺下,还难得主动的念了好久的《大学》,直到困的不行了才终于睡下。
第二日更是早早的趴在床边,就等她醒过来。
元青容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看,她略一睁眼,就看到谢庭清捧着自己的头,正半睁着眼睛盯着她看。
虽说有心理准备,但元青容还是吓了一跳。
“你终于醒了,”谢庭清见她醒了,哀怨的说道,“我都等了你好久。”
说着还打了个哈欠。
元青容瞧瞧外头还不算太亮的天,有点不想起来,“咱们下午再出发吧好不好?”
谢庭清见她往被子里缩,自己也跟着打了个哆嗦。
元青容脑子还没清醒,见他冷的哆嗦,便往后退了退,拍了拍床。
谢庭清虽说是醒了,但也没醒的太彻底,光凭着一口气非要在那等着元青容醒,见她拍了拍床,没管太多,顺着也就爬了上去。
刚钻进被子里,谢庭清就舒服的喟叹了一声,太暖和了。
黏黏糊糊的睡意包裹着温暖的床榻,安静片刻后,两个人又一同进入了梦乡。
门外的松酒左等右等也没等到主子喊话,有些诧异的挠了挠头。
不是说今日出发去庄子上,这都快要巳时了,怎么还没叫起?
抱歉各位,有点事情耽误了更新,明天开始会正常更新哒~么么各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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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出府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