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书房出来后,苏婉清脸上带着几分笑意。
雪梅:“夫人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吗,心情这么好。”
苏婉清敛了脸上的笑意,恢复了往日的淡漠:“没什么。”
等到回了清月院,苏婉清便坐在一旁的榻上看书,看了许久,瞧着到戌正了,雪梅便要服侍她睡下。
“夫人,您头上的伤还没好,早些休息吧。”
苏婉清看了一眼门外,道:“再等等吧。”
雪梅不解。
等?等什么?等谁?
又过了一刻钟左右,雪梅再次提醒:“夫人,身子要紧,书还是明日再看吧。”
苏婉清又看了一眼门外:“再等会儿吧。”
两刻钟后,苏婉清实在是撑不住了,头也有些晕。
雪梅件苏婉清脸色不对,这次语气有些着急了:“夫人,去休息吧。”
苏婉清:“嗯。”
说着,她合上书,站起身来。
自从苏婉清离开,程玄川脑子里就是“我等您”三个字,他拿着兵书看了近一个时辰,一页也没翻动。
长风看出来异常,问了一句:“侯爷可是有心事?”
程玄川:“没有。”
长风:“天色不早了,江太医让您多休息,要不您今日早些休息?”
程玄川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的确不早了,而方才苏婉清说过会等他。她前几日刚受了伤,身子还没完全恢复,若是休息不好,恐怕会加重伤势。
程玄川犹豫了一下,起身去了内宅中。
清月院里安安静静的,主屋的灯还亮着。看着屋里透出来的昏黄的灯光,程玄川心里升起了一股暖意,面色也柔和了几分。
他抬步朝着主屋走去,刚踏入踏入主屋就看到苏婉清从榻上下来。
苏婉清穿好鞋子下了榻,看到程玄川时,心中一喜。她正欲上前,眼前一黑,朝着一旁倒去。
程玄川脸色骤变,快步朝着榻边走去,在苏婉清倒在地上前稳稳接住了她。没等苏婉清说什么,就抬手将苏婉清拦腰抱了起来,朝着床边走去,边走边吩咐:“去请江太医。”
苏婉清缓了缓,头已经没那么晕了。她抬手抓了抓程玄川的衣裳,道:“我没事,就是坐太久了,头有些晕。”
江太医也要休息的,大半夜的去将人叫过来不好,而且,旁人还会觉得她生了多重的病。
程玄川轻轻地将苏婉清放在了床上,道:“让江太医看看。”
苏婉清抬手扯住了程玄川的衣袖,阻止他去请太医:“真的不用。”
在看到侯爷的那一刻,雪梅就知道夫人晚上说的“等等”是在等谁了。夫人的罪总不能白受,她看了一眼夫人难看的脸色,对程玄川道:“夫人半个时辰前就该休息了,可她坚持要在榻上等着侯爷,这才晕倒了。”
程玄川看了一眼雪梅,冷声道:“你怎么服侍的,不知道提醒夫人吗?”
侯爷从未在他们院中发过这么大的火,雪梅吓得心颤了颤。为了夫人的幸福,她强忍着惧意,道:“奴婢提醒过了,是夫人坚持要等侯爷。”
苏婉清虽怀疑雪梅,可看她害怕,她还是下意识要为她解围。
“你别凶她了,她真的提醒过我了,是我坚持要等您的,你不要怪她。”
程玄川看着放在自己衣袖上纤细的手指,心里顿时一软,脸色柔和了几分。
“都退下吧。”
“是。”
等人都退下了,程玄川问:“夫人可是有话要说?”
不然,她为何一晚上都在等他,方才还主动去前院为他换药。
苏婉清诧异:“嗯?侯爷是何意?”
看着苏婉清眼底的疑惑,程玄川道:“没什么,夫人先睡吧。”
说罢,他去了里间,洗漱一番后,熄灯上了床。察觉到身侧之人并未睡着,程玄川道:“夫人以后莫要这样了,若是不舒服就去休息。”
今日苏婉清着实高估了自己的身子。既然跟程玄川说好了要等他,她自然不好独自去睡,本以为自己身子没什么大碍了,所以坚持等了那么久,没想到刚从榻上下来就晕倒了。看来那日她受的伤远比她想象中的严重。
“知道了,我没想到自己那日竟伤的这么重。”
程玄川想到那日进门时到看的情形,此刻依然有些后怕。她的头就那样撞在了墙上,若是有尖锐的东西,怕是性命都没了。
“若非伤得太重,夫人又怎会失忆?”
苏婉清:“侯爷说得对,是我低估了自己的伤势。”
程玄川:“睡吧,时辰不早了。”
苏婉清:“嗯。”
苏婉清身子不适,这几日又一直在服药,很快就睡着了。
程玄川后背受了伤,一时睡不着。他侧着身子看向了身侧的人,渐渐忘了后背的伤,他就这样不知看了多久才慢慢闭上眼睡着。
苏婉清一觉睡到巳时方醒,醒来后,她看了一眼身侧的位置,已经空了。她抬手摸了一下,被褥是凉的,可见程玄川早就起了。
“雪梅。”
很快雪梅就从外面进来了,她抬手拉开了床幔。
苏婉清从床上坐了起来,随口问了一句:“侯爷何时离开的?”
雪梅没答,瞥了一眼床榻的方向。
苏婉清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意外的发现程玄川竟然还没走,正坐在榻上看书。
“侯爷。”
程玄川:“嗯,夫人醒了。”
苏婉清看了一眼日头,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怕程玄川认为她喜欢睡懒觉,解释道:“我平日里起得挺早的,昨日身子有些不适才醒这么晚。”
程玄川:“不晚,夫人若是困了就再睡会儿。”
他担心苏婉清的伤势,因此并未离开,想等着她醒来后看看她再走。
苏婉清:“不困了,睡好了。”
程玄川:“嗯。”
雪梅服侍苏婉清起床,等梳洗完换好衣裳,外面突然传来了嘈杂声。
“三夫人,您这是在做什么,等我们去里面通报一声。”
秦芷:“通报什么?就凭你们还敢拦着我不成!都给我滚开!”
程玄川脸色变得很是难看,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来。
苏婉清:“侯爷稍坐,我去处理吧。”
她是平西侯的夫人,秦芷是她的弟媳,内宅中的事情理应她这个妇人去处理。
苏婉清掀开帘子去了外面,恰好秦芷也走到了主屋檐下。
秦芷:“苏婉清,你究竟给侯爷吹了什么枕边风,竟然让侯爷为你处置了府中的人。”
苏婉清不知道秦芷究竟在说什么,不过,结合最近发生的事,她约摸猜到了些。那日刺客能找到清月院,定是府中的人和外人里应外合,想必是程玄川处置了那些人。
“侯爷公正严明,他处置人自然有他的理由。”
秦芷:“苏婉清,我真是小瞧你了,没想到你如今胆子这么肥了,竟然趁着母亲不在家,连母亲身边的人都敢动。”
苏婉清瞥了一眼屋内的方向,她也没想到程玄川没跟老夫人打声招呼就将她身边的人动了,这确实有些不合规矩。不过,她和程玄川是夫妻,自然不能在外人面前说他的不是。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处事当看此人做了什么事,而不是看他的身份。若照三弟妹所言,高高在上的权贵做什么都是对的,百姓做什么都是错的了。”
秦芷没想到苏婉清病了一场后越发伶牙俐齿了,话里话外都在维护程玄川。
“你如今倒是跟侯爷一条心了,焉知侯爷跟你是不是一条心!”
秦芷这话是何意,这是在暗示她程玄川不喜欢她?
秦芷:“兰月——”
话未说完,她便看到了一个男子出现在了苏婉清的身后,顿时将话憋了回去。
程玄川何时来的清月院,他们夫妇二人一向关系不睦,他不是很少来这里吗?刺杀那日后,她在清月院中安插的人便被程玄川悉数换掉了,她竟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侯爷。”
程玄川身着一袭黑色的常服,神色淡漠。他站在檐下,居高临下看着秦芷,冷声问:“三弟妹觉得我处事不公?”
秦芷敢对苏婉清大呼小叫,却不敢跟程玄川呛声。
“侯爷误会了,我没那个意思。”
程玄川:“既如此,那就不将李婆子送去庄子上了。”
秦芷心中一喜,没想到程玄川今日竟然会给她留面子。
接着,她便听到程玄川对李婆子的处罚。
“李婆子既是秦家人,就将他送去秦家吧。”程玄川道,“务必跟秦统领说清楚此人这些年在平西侯府如何中饱私囊,前几日又是如何引狼入室的。”
长风:“是,属下这就安排人去办。”
秦芷顿时慌了。将她身边犯了错的婆子送回娘家去,无疑是在打秦家的脸。不管父亲站在哪一边,他们秦家都丢不起这个脸。
“侯爷,您不能这样做。”
程玄川双手负在身后,冷冷地看向秦芷。
苏婉清转头看向站在她身侧的平西侯。
醒来后,她第一次看到程玄川的这一面。这样的程玄川让她格外陌生。前几日他救了她,她拿他当救命恩人,也当做自己的丈夫,她险些忘了他是大凌国手握兵权位高权重的平西侯,他本就应该是这般模样。
她原本还觉得这几日他对她过于冷淡,救她只是出于责任,二人之间没什么感情。如今看到他对旁人的态度,她觉得或许他对她还是有几分情意的。
苏婉清:他没凶我=他喜欢我[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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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