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在特异点的第一天就这么平和且惊吓地度过了。
躺在柔软干净的床上,用手机写下简短的行动记录,确认明天的日期和起床的时间。
藤丸立香五味杂陈地望着浅色的屋顶,心里默数起来。
尼禄、梅林、摩根、伊斯塔尔、萨列里……这些都是他熟悉的名字,但不能确定到底是从者,还只是借用了形象的特异点原住民。唯独“卡利奥斯特罗”这个名字比较陌生,今天也没能看见这位校长,没有头绪。
想到这里,藤丸立香突然从床上直起身体,看向自己脚下的影子。
白炽灯下的阴影面积很小,他盯了将近十分钟,没有丝毫异常。
看来那个一直跟在他影子中的从者没有来到这个特异点中。
算了,先休息吧。
随着啪嗒一声,涉谷西住宅区的转角咖啡厅熄灭最后一盏灯光,让春季的星辰缓和地运转在夜幕上,推动时间的沙漏翻旋。
一粒金色的砂砾落下,穿过梦境的层层帷幕,砸落到地面上的时候,它变成了一颗会跳动的星星。一双女孩的手将它捧起,在无垠的黑暗中行走,把它放到一扇深紫色的大门前。
吱呀一声,大门缓缓开启。
藤丸立香再次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单人沙发上。
扑面而来的是各种紫色的装饰物,像是宇宙深空般的天花板上挂着紫色的装饰带,深木纹墙柜下有长方形的书桌,桌后的凳子和他所坐的沙发都是紫色天鹅绒面,桌面上的地球仪、墨水瓶等玻璃制品都是深紫色,就连地毯都是另一种显得低奢的暗紫。
有一位穿着仿佛随时能去走秀的、以紫色为主的高定礼服的人站在书桌边,翻阅着一本封皮漆黑的书。
见到藤丸立香突然出现,他没有惊讶,放下手中的书,向前走了几步。
“总算来了啊,御主。”
“奥伯龙?”
他们几乎同时开口。
藤丸立香仔仔细细地打量他:“你怎么穿成这样?”
奥伯龙·伏提庚,他在第六个异闻带中认识的从者。以特殊的职阶拥有两幅面孔,现在是白发的妖精王形象,俊美开朗,换了一身惹眼的衣服,更是显得模样出众。
“第一个关注的重点竟然是这个吗,”奥伯龙笑着用一种“哇哦你真棒”的语气吐了一句槽,“明明有许多值得疑惑的事情吧,难道是因为身处在和故乡一样的环境中,所以想要放弃警惕心了?”
说是有两幅面孔,但在相熟之后,不论他用哪个面孔都只有语气和态度的区别,最内里阴阳怪气的调子是不会变的。
“你总会告诉我的吧,”藤丸立香站起身,环顾四周,“这里是梦境吗,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环境,和这个特异点有什么关系……我有预感,你都会告诉我答案。反而是能让你出现在这并换了身衣服的原因,不特意问的话你才不会回答。”
风度翩翩的妖精王露出标准的微笑,发色逐渐变得灰蓝:“难道你特意问出来我就一定要回答吗?”
藤丸立香同样露出笑容,真诚且笃定道:“这身衣服很帅哦,伏提庚!”
“……”
总之,被恶心到气岔的从者黑着脸,拿出迦勒底的纸质调查报告,扔到藤丸立香的面前。
“根据迦勒底的调查,这个特异点有一个‘神秘空间’存在,名为‘印象空间’——是特异点中最大的扭曲,只要解决这个扭曲,就可以修复这个特异点。印象空间并非现实世界,在印象空间之外的空间则符合‘现代东京’的背景,危险性较低,但需要警惕空间与空间之间的相互影响关系。另外,和特异点中的人们发展适当的友谊,可以进一步获取特异点的信息。”
藤丸立香接手翻了翻,念完,很快得出结果:“好简单的说明……”
“你不是挺从善如流的吗,”伏提庚在旁边抱着手,意味不明地说道,“这是你最熟悉的环境吧,到处都是可以交流的人类,吵闹死了。”
“唔,”藤丸立香惯性忽略他的抱怨,点点头,“的确,越是正常的世界,违和的地方就越明显。不过这个印象空间的描述实在太少了,万一具备危险性,我担心会出现战力不足的情况。你能联系到迦勒底,或者离开这个梦境到特异点内协助我战斗吗?”
“不行。”一口拒绝。
“诶……”
“这么看我也没用,我没有那么大的权限……”
藤丸立香立刻抓着语句里的关键词不放:“果然,你是知道什么内幕吧!”
伏提庚嫌弃地作势要推开他,但没有用任何力气。他手爪锐利,只是抵在那阻止御主继续凑近,一脸嫌恶。
“调查特异点本来就是御主该做的事,别想偷懒,今天的情报只有这些,不过最重要的一点可以告诉你——”
妖精居高临下的双瞳闪烁起妖异的光泽,看进御主的蓝眼睛里。
“这个房间介于现实和梦境的交界处,会因为某人的内心不断变化。我只是一个偷渡客,不能控制任何人的光临。尽快去找到这个房间的钥匙吧,藤丸立香。”[1]
从者的手臂轻轻用力,一阵失重感迅速包裹上藤丸立香的身躯,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就听到了沉重的大门闭合声。
黑暗随之盖上眼帘,将意识送入深眠之中。
难得的一夜无梦。
日历翻过一页。
第二天藤丸立香是被楼下的喧闹声吵醒的,他摸着手机起来,发现距离闹钟还差半小时才响铃,头顶冒出了一个问号。
现在好像也没到咖啡厅的营业时间,发生了什么?
火速洗漱换衣服的藤丸立香跑下楼,就看到一片热烈的红色。
“唔姆!汝就是藤丸立香吗!”
和藤丸立香记忆中的一样,金发碧眼高鼻梁,红色服饰夺目如最旺盛的玫瑰,带着熟悉的口癖呼唤出御主的名字。
唯一不符的,就是对方的性别。
迦勒底御主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身高超过一米八、有一头利落耀眼的金色短发、身穿裁剪得体的红西装的“尼禄”放开左拥右抱的两个打扮时髦的女郎,将车钥匙大方地交出让她们开走停在咖啡厅门外的红色超跑,再带着阳光灿烂的笑容返回到自己的面前。[2]
“余已经听说了汝的事,放心,暂时在东京好好住下吧,不要想太多!”
他扬起一个属于成年大人的自信笑容。
“走吧,余带汝去学园报道!”
不对!这不对!藤丸立香的内心剧烈运动着,什么样的特异点原住民能使用到他所没见过的尼禄形象?
他几乎捏紧了靠在大腿的拳头,差点释放出攻击魔术。
是特异点召唤的尼禄的另一个侧面吗,是敌人?
“嗯?怎么愣在原地,不用担心咖啡厅,加拉哈德那小子等下就会过来了,报道结束后可以回来再喝一杯咖啡!”尼禄没有看出男生的警惕,随意地走出门外。
听到熟悉的名字,藤丸立香稍微冷静下来。
他沉默地跟上这位罗马皇帝的步伐。
“汝可能还没试过加拉哈德泡的咖啡,手艺非常不错,”尼禄还在和他侃侃而谈,“每次宿醉之后喝上一杯,都能让余立刻从酒精的困扰里清醒,再去喝上几杯!”
那不就是苦得非常提神的意思吗。藤丸立香嘴角抽了抽,调动全身感官去感受对方身上的魔力量,发现这位尼禄的魔力就属于普通人的水平。
张扬的从者形象配上低微的魔力量有一种奇怪的违和,但至少让他放心了一点。
“那个……尼禄先生。”藤丸立香疑惑地提醒,“你的车刚刚不是让那两位女士开走了吗?”
“唔姆!”尼禄摆手,豪气干云地表示,“住宅的地下车库里还停有两辆跑车,不用担心!”
藤丸立香:……
果然是富有的有钱人啊皇帝陛下。
[1]:“天鹅绒房间”(Velvet Room),P系列祖传,每一部都不一样,wiki解释说是介于“意识”与“物质”之间的一个房间,并且会随着到来的客人内心而出现变化。但我更感兴趣的是它的参考源可能是爱伦·坡的短篇小说《红死魔的面具》这个说法——这个说法一样是在wiki看到的,并说明了小说中舞台场地由七间屋子组成,七个房间都具有不同的颜色,隐喻着人的一生中由幼年到青年,中年到老年的不同的生命时期。其中 “紫色房间” 寓意临近死亡。P系列的天鹅绒主色调全都是蓝色,代表着生命的新生,也代表着最纯洁的部分。
我的大脑:紫色!紫色!伯爵!伯爵!
加上一些剧情原因,所以在这里选用了紫色。
Ps.咕哒的怪盗装也是紫黑主体 点缀蓝
[2]:虽然我有给从者安装回生命权杖的爱好,但是这位尼禄也不算是真尼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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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Chapter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