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想要”,沈嫣然眉眼间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意。然而还不等她开口,奚汐却已悠悠接上了话。
奚汐懒懒地托着腮帮子,微微一笑:“郡主,让我猜猜看——你是不是想说,只要我出手救下袁夫人,你就愿意把那中宫之位让出来?可你忘了,之前你不是也折腾好几回要‘让位’么?可有哪一回,真正让出来了?”
沈嫣然也不恼,反倒学着她的样子,手肘轻轻搭在桌几上,双手交叠,托着她那张精致到令人艳羡的下巴,同样语气悠然:“这回我不就做得挺好吗?你怎么……不夸我一句?”
奚汐嗤笑一声:“你是做得够好,好到连谈条件的资格都不剩了。那后位,怕是已与你无缘。堂堂皇后之母,哪怕只是个继母,在众目睽睽之下戕害本宫,你沈家真以为还能稳坐中宫?”
沈嫣然轻轻用指尖在茶盏边缘敲了一下,笑容依旧:“我如今还能坐在这里,与贵妃你对坐品茗,而不是像我母亲那样,被关进内刑司,你说这后位已不再属于沈家,恐怕还言之过早吧。”
她低头看着那杯茶,声音低了些:“据我外太君所说,只要我母亲肯奉上她的性命,便足以抵消贵妃你这回所受的惊吓。”
奚汐微微一怔,几乎忘了沈家背后那位真正的靠山——贤穆大长公主。
“你也该明白,大长公主向来说一不二。”沈嫣然轻叹,语气里没有半分炫耀,反而充满了无奈。
奚汐端正了坐姿,神色也变得认真起来。后宫之中,许多看似复杂的局面,说穿了不过是两个字:交换。袁夫人身为一品诰命,她的命,自然不是那么轻贱的。
若真如大长公主所言,以袁夫人一命,换取贵妃落水一事的风平浪静——这一场风波,还真未必不会就此平息。
奚汐抬起眼,试探地问了一句:“沈嫣然,你这回……是玩砸了吧?”
“玩……砸了?”沈嫣然听到这个词,先是愣了一下。待她反应过来奚汐的意思,嘴角慢慢垂了下来,眼圈也跟着红了。她咬了咬嘴唇,声音哽咽地应了一声:“嗯,玩砸了。我没想到……”
她怎么都没想到,父亲和外祖母竟会将母亲的性命看得如此轻贱。外祖母甚至冷笑着说,用母亲的命去保住中宫之位,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奚汐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讥讽:“你不是没想到,你只是根本不在意袁夫人的生死。她若是你亲生的母亲,你还会为了推开这后位,用她的命去冒险吗?”
这位重生归来的女主,真就洗心革面、改头换面了吗?这也算的话,奚汐只觉得荒唐又讽刺。
一旁的孙京墨听得心头一震。他原本还听得云里雾里,原以为馨宁郡主是为了救继母才甘愿放弃后位,现在才明白,事情竟完全不是这么回事。难道说,是郡主为拒后位,故意利用了袁夫人?可郡主使尽手段得来的后位,又为何要拒?
沈嫣然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她不是我亲生母亲,可她……就是我母亲。”
“可我记得,你以前从不叫她母亲,你叫她袁夫人。”看着她脸上流露出的凄然,奚汐的讥讽也停了下来。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沈嫣然之前几次三番求她帮忙,想让皇帝退婚,可那时她顶多耍些小手段,从没做出过这般极端的事。如今皇帝对她这贵妃的宠爱日渐加深,如果她能再忍一忍,说不定哪天皇帝自己就会主动收回赐婚的旨意。眼下这个节骨眼上,她却铤而走险,实在有些说不通。
奚汐站起身,缓缓走到她面前,语气冷了几分:“要我出手救袁夫人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沈嫣然,你得告诉我,你这么做,背后真正原因是什么?”
沈嫣然冷笑了一声,语气低哑:“除了退婚,我还能为了什么?”
“不说是吧?”奚汐嘴角勾了勾,指尖在桌上重重一叩,语带威胁:“你若还在这儿磨蹭,本宫可不敢保证,陛下今日回宫,一个令下,内刑司便把人处置了。届时,你可还有心思来我这儿喝这云龙茶?”
沈嫣然猛地睁大了眼,唇色一白,声音都在颤抖:“陛下……可曾说过什么?”
“陛下说……死罪难饶。”奚汐将皇帝的话原封不动转述给她。
“死罪难饶……”沈嫣然喃喃重复,脸色瞬间刷白,整个人僵在原地。片刻后,她忽然起身,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紧紧拽住奚汐的衣袖,声音里尽是撕心裂肺:“我是为了救我母亲!”
奚汐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了一下,还未开口,身旁的孙京墨已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扶起:“郡主不可!您身份尊贵,怎能跪贵妃娘娘!此事若传出去,叫贵妃娘娘如何解释?”
孙掌事做得漂亮,点个赞。
奚汐拉着她坐下,亲自斟了一杯茶递过去:“先喝口茶,冷静一下,慢慢说。”
沈嫣然却轻轻推开了她的手,良久才艰难开口:“我兄长走后,父亲对嫡子的执念愈发深重。可我母亲生下三妹之后,身子便大伤,再无生育之力。”
“你不是还有两个庶弟么?”奚汐皱眉,“择一个过继给你母亲,不也是嫡子?”
沈嫣然摇了摇头,眼中浮现一丝悲凉:“试过……我多方劝说族老,几经周旋,终于说服父亲同意将二弟过继给母亲。可就在行过继礼、签立嗣文书的那天……二弟从阁楼上摔了下来,几乎丢了性命。”
她声音越说越低,几近哽咽:“我父亲对我说,二弟他没有这个命。若我非要强求,只会折了他的寿……”
一股寒意顺着脊背冲上来,奚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起了一层。
她压低声音,试探问道:“你二弟出事……是你父亲……”她没说完,但意思再明白不过。
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那是个亲生儿子!即便只是庶出,可毕竟血脉相连。一个父亲,怎会狠心至此?
奚汐仍有些困惑,皱眉问道:“你二弟出事,可这又和你母亲有什么关系?”
话音未落,沈嫣然已泪如雨下,整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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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发抖。她猛地握住奚汐的手,唯有这样才能撑住她即将崩溃的情绪,“若溪……你可知道,前日我在我母亲的药里……发现了什么……”
她哭得已快说不出话,许久才咽下哭声开口道:“那是母亲常年服用的调养身子的药,是我父亲亲自寻来的方子,说是为她调理身体,好让她能生养子嗣……可你知道吗?”她猛地抬头,眼中满是绝望与愤怒,“那药里,竟然掺了朱砂!”
她梦中曾经历过的上一世,继母袁氏忽然病重,不过两个多月便香消玉殒。那时的她,满心满眼都被与高若溪的争斗占据,哪还有心思顾及其他。虽说也对袁氏的死曾起过一丝疑虑,却终究没有深究,只当是她福薄命短。
而如今,重活一世,她带着前世的那一份“蹊跷”,日日守在袁氏身边,细细观察,处处留心。可她万万没想到,袁氏根本不是病死的——竟然是她的父亲,亲手了结了妻子的性命!
“何至于此……”奚汐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怔愣之后,她咬牙道:“你父亲真想要嫡子,大可休妻另娶,又何必非要袁夫人的命不可?!”
那个为他生下两个女儿,尽心侍奉公婆、悉心教养子女的女人,竟被自己的丈夫亲手了结。她实在无法理解,为何这世上竟有男子可以冷血如此!
孙京墨微微上前半步,欲言又止。贵妃点了点头,他这才低声说道:“袁夫人的贤淑与温良,在京城之中有口皆碑。太后曾亲口称赞她是‘臣妇典范’。若要休妻,恐怕难以服众,更难有正当理由。”
奚汐脱口而出:“随便找条理由,犯了什么事,或是七出之条……”虽是这么说,她却恨得咬紧了牙。凭什么要给那样的女子泼上这些脏水!
孙京墨摇了摇头,“若将此等罪名强加于袁夫人,恐怕只会逼她走上绝路……”
“等等……所以沈嫣然,你就赖上我了?”话说到这个地步,奚汐再不明白那就是傻子。
沈郡主竟理直气壮地点了点头,手指轻轻绞着衣角,低声道:“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奚汐已经不想说话了。
沈嫣然轻轻呼出一口气,泪眼望向奚汐,话里带着恳求:“让我父亲休妻并不难,难的是让我母亲活下去。她对我父亲用情至深,若真被休了,她定然想不开。她说过,死也是沈家的鬼。我想过许多办法,但只有你能让我母亲活下去。只要陛下颁下旨意,以惩罚之名勒令我父亲休妻,我母亲为了我就不会自尽。因为她知道,若她自尽,就是违逆陛下,对我不利,对沈家的后位也不利。”
奚汐忍了又忍才没把那杯茶水泼在她脸上。她现在只想骂人!九皇妹算一个,你沈郡主也算一个,我们很熟吗?
她冷笑一声:“凭什么?”就算她是宠妃,就算她血厚,也经不起你们一而再、再而三这么放血!
沈嫣然沉默半晌后,抬起头来,脸上有些迟疑:“那我若告诉你……陛下的隐秘之事呢?”
奚汐眼睛一亮,这个可以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