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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镜锁为卿

作者:晨曦艾可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东厂禁阁,海月镜前。


    沈未已的指尖在颤抖。暗渠逃亡的冰冷污水仍仿佛缠在她腰际,昨夜的《凤求凰》旋律在她耳机里断续回响。


    那场雷暴之吻后,他们在暗渠中被东厂铁骑截获,裴昭的绣春刀被夺,芯片信号被屏蔽,沈未已的生物芯片仅剩微弱的红光。


    她被押至禁阁,面对这面诡异的海月镜——东厂的“记忆吞噬器”,据说能将人的意识困于镜心世界,剥离数据与灵魂。


    镜面映出的不是她的倒影,而是裴昭被锁在镜中世界的最后一帧——他跪在青铜卦柱前,飞鱼服被金纹刺穿,皮肤下的脉络如老树根须扎进地面。


    那些金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化作东厂督主手中拂尘上的数据流,像是无数星沙被抽离。


    “沈姑娘…”镜中裴昭突然抬头,瞳孔浑浊如劣玉,声音却清晰得可怕,


    “你耳机里那首《凤求凰》…跑调了。”他咳出一串蓝血珠,洒在卦柱上,蚀出微型电路图——竟是她生物芯片的构造图。


    现实中,黑瞳裴昭从背后逼近,绣春刀横在她颈间。


    刀身倒映出镜面景象,沈未已看清,那些“金纹”是裴昭用指甲在青铜柱上刻下的加密指令,试图改写东厂的AI控制代码。


    AI管家在她耳蜗尖叫:


    “警告!镜碎后目标脑死亡概率87.3%!建议:


    1.传输芯片数据以唤醒目标(成功率 15%);


    2.干扰督主拂尘信号(仇恨值转移)。”


    她举起激光笔,瞄准黑瞳裴昭的刀锋。


    镜中裴昭却暴起,扯断两根青铜锁链,手伸出镜面——那只曾执绣春刀的手,如今只剩森森青铜骨,食指却轻轻点在她眉心,叩出摩斯密码:


    “三。”


    “二。”指腹擦过她睫毛,抹去一颗未落的泪。


    没有“一”。


    他的手指崩解成铜粉,镜面开始龟裂。


    沈未已割破手掌按上海月镜,血珠蚀出一条通道,镜框上密密麻麻的“杀沈未已”代码闪烁,部分被改成“杀沈未己”——裴昭用血迹重写的指令,试图骗过东厂的AI系统。


    镜心世界的裴昭被九根青铜锁链贯穿,每根刻着《大明律》条文。


    他抬头时,金纹被督主的拂尘抽离,化作星沙流向镜外。


    沈未已扑向锁链,指尖触到他心口的发光体——一枚立方体芯片,闪烁着微弱光芒。


    整座镜狱响起机械音:“检测到非法救援,启动清洗程序。”


    裴昭骤然将她压进怀里,犬齿刺穿她肩膀,注入冰冷液体。


    她的芯片尖叫:“接收终极协议——”


    他低喃:“记住。”十六进制代码从他唇间吐出,是他们初遇日期的加密形式,“现在恨本官,立刻!”


    海月镜发出刺耳的低鸣,镜面上的代码如受惊的蜂群,疯狂闪烁。


    沈未已的血珠在镜框上烧出赤红裂纹,像是星辰在黑夜中炸开。


    镜中世界的青铜卦柱开始震颤,锁链哗啦作响,裴昭的蓝血顺着链条滴落,化作细碎的数据流,与金纹交织成一团炽烈的光暴。


    “碎!”沈未已咬牙,将激光笔刺向镜框的血色通道。


    镜面骤然炸裂,碎片如流星雨般四散,折射出无数裴昭的残影——他的飞鱼服被金纹撕裂,瞳孔中的数据漩涡吞噬着最后的光芒。


    每一片镜屑都像是时间碎片,映出他们初遇的雷暴、暗渠的喘笑、刀鞘藏匿的纸条。


    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电路味,混杂着龙涎香的余韵,刺鼻却勾魂。


    沈未已跌回现实,肩头的代码灼烧般发亮,像是裴昭的十六进制低语烙进了她的血脉。


    黑瞳裴昭的刀锋一滞,眼底闪过一丝寒星般的清明。他低声咳道:“你的心跳…是封情书。”


    东厂督主在廊下阴笑:“裴大人,杀了这妖女,你就解脱。”


    裴昭的刀回旋,斩下她一缕头发。发丝落地自燃成灰,排列成诏狱共译的密码:“假死。”


    他反手刺穿自己左胸,蓝血喷溅在督主拂尘上,尘丝腐断,露出蠕动的数据吸管,瞬间短路。


    沈未已趁机将激光笔贴近他心口芯片,传输唤醒信号。


    晨光刺破窗纸,她拖着裴昭逃至废殿,靴底碾过碎瓦,发出清脆的回响。


    他的立方体芯片黯淡,皮肤上的金纹几近消退,飞鱼服湿透后沉甸甸地压着她,散发着铁锈与龙涎香的混合气味。


    逃亡途中,废殿的残垣断壁间,沈未已半扶半拖着裴昭,步伐踉跄。


    她的芯片仍在嗡鸣,解析着他注入的十六进制代码,像是心跳的回音。


    裴昭突然停下,靠在断裂的石柱上,喘息间露出犬齿,半边脸在晨光中泛着金属光泽。


    “沈姑娘…”他低声,嗓音沙哑如磨过的刀锋,


    “你拖本官时,手劲比雷暴那晚还狠。”他的指尖无意间划过她的腕间,冰冷的青铜触感带起一阵酥麻,像是数据流在她皮肤上跳跃。


    她瞪他一眼,压低声音:“少废话,追兵快到了。”却没松开扶他的手,指尖不小心蹭过他飞鱼服下的锁骨,触到一抹烫得惊人的皮肤——那是芯片过载的余温。


    她的脸一热,耳机里《凤求凰》的断续音符又响起来,像在嘲笑她的心跳失序。


    裴昭勾起唇角,眼底闪过一抹戏谑的寒星:


    “这跑调的曲子,也能让你的芯片乱了节拍?”


    他倾身靠近,湿透的发梢滴水在她颈侧,凉意与他的气息交缠,危险又撩人。


    “下回…试试本官的刀鞘,刻一道不乱的代码。”


    沈未已心跳漏了一拍,推开他低骂:“疯子。”却没察觉自己的指尖在他衣襟上多停留了一瞬,攥紧了那片浸透蓝血的布料。


    “听着。”她撕开他衣襟,将生物芯片贴合他的发光体,“等我数到三——”


    裴昭突然掐住她脖子按在柱上,瞳孔恢复寒星般的冷澈:“阁下是谁?”


    芯片传输的嗡鸣与他指骨的收紧声同步。沈未已的目光撞进他眼底,看到了那抹熟悉的寒星——即使记忆尽毁,他的手仍未用力到致命。


    她唇角微扬,带着一丝释然:他的代码里,早已写下“命给你”。


    她用唇语比出:“三。”


    他松手踉跄后退,盯着沾血的指尖皱眉:


    “本官为何在此?”


    她摸向颈间瘀痕,纳米机器人组成隐形纹身,编译出四个小篆:“记忆可删,命给你。”


    殿外传来追兵的铁甲声。


    裴昭的故障日记


    记忆碎片#3


    她比出三二一,本官却忘了教她,那组代码的真意——


    “若记忆尽毁,唯你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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