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千礼回过身,拉开了与向似锦的距离。
“哪儿被咬了?”他语气有些慌张,双手搭在她的肩上。
见她撅着嘴,不吭声,他更慌了。
因为着急,在确认伤口在哪儿时就显得没轻没重。
略烫的掌心先是落在肩头、手臂,然后是腰侧、大腿外侧……
随着掌心的每一次落下,暧昧气氛加剧,也让向似锦身体的颤-栗愈发明显。
而关心则乱的林千礼显然处于状况之外。
忍无可忍的向似锦,终于没忍住拍掉了他“作乱”的手,说:“不是这个狗!你的手上有蒜味,好臭!”
林千礼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说:“这不是你说你被狗咬了,我着急没洗手吗?”
说着,他就朝浴室走去,用洗手液将手洗了一遍。
向似锦就倚在门框上,“林千礼,我被狗咬了。”
林千礼俯身凑到她唇边,啄了一下,“汪。”
“……”
“……”
“……”
热意攀上耳垂,脸蹭的一下变得通红。
她狠狠地踩了林千礼一脚,喊道:“也不是这个狗!!”
“那是什么狗嘛。”他竟然开始撒娇!
她认命地叹了口气,“我完了。”
林千礼重新下厨,两人很快吃上了一顿和夜宵无异的晚饭。
在桌上,向似锦絮絮叨叨着自己入职两周以来遇到的那些破事——
“你知道吗?我就是吕洞宾!”她愤愤地说:“我一开始还天真地以为,他是因为不好意思,才对我特别关照的!第一天报道,他就在会上对我大加夸赞。我当时还觉得,这人虽然脑子不好使,但心总归是好的,还知道有恩报恩!结果呢!我才脑子不好!”
林千礼应道:“他是故意捧杀你。”
“是的!”向似锦更气了,“就是因为他,其他的实习生都开始针对我,现在我就每天过着孤苦无依的生活~~我太可怜了~~”
说着,她拿纸巾擦了擦眼尾不存在的泪。
林千礼看着向似锦说演就演,笑了。
他一笑,向似锦反而不乐意了。
她一把捏住他的脸,往外扯,“好哇你林千礼,我受了委屈,你不仅不可怜我,你还嘲笑我!”
“疼疼疼——”林千礼龇牙咧嘴地喊道。
向似锦哼了一声,“疼就对了!”
林千礼捂着自己发烫的脸,说:“我哪敢嘲笑你啊,阿锦。”
“你还说你刚才的笑不是在嘲笑我?”向似锦又炸毛了,朝林千礼扑去。
他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的腰,抬眸,“真不是。”
“那你说来听听。”向似锦不满地坐回椅子上,眯起双眼审视着林千礼,“你今天要是不说出一百条你刚才为什么笑的理由,我跟你没完!”
林千礼默默坐直了。
他直勾勾地看着她,问:“你确定你想知道?”
向似锦点了点头,一脸的状况之外,“当然。”
“好。”林千礼说:“第一,因为你已经准备好报仇了。”
“嗯?你怎么知道?”向似锦抬眸。
“因为你是有仇必报向似锦。”他又笑了,“小时候得罪你一回,你能偷摸找机会报复回来十次,这种在职场给你使绊子的人,你可能不会动手,但估摸着也会暗地里耍点小花招,对吧?”
向似锦满意地点头,“不错不错,继续,第二……”
“第二啊。”林千礼意味深长地说:“我觉得你刚才说演就演的样子有点可爱。”
闻言,向似锦脸一红。
她有些别扭地错开视线,“还不是学你的,你以前也这样,三天两头就随地大小演……”
“是啊,就是因为这样才觉得你更可爱了。”林千礼说着,蹲在了向似锦的面前,拉住了她的手。
他仰头,被光线照成琥珀色的眸子中全是她,“第三,因为觉得你可爱,所以我想……”
“想?”见林千礼没吭声,向似锦才去看他,“想什么……”
但话音未落,他有些烫的掌心已经抚上了她的脸,近在咫尺,是彼此的呼吸。
“阿锦,我可以……”
向似锦捂住了他的嘴,她瞪大了双眼,“不可以!”
说完,她一溜烟地跳下餐桌,冲进了卧室。
那天的林千礼没能当成小狗,他很沮丧。
那天之后的向似锦,也没能如愿地报仇,她也很沮丧。
是夜,向似锦盘腿坐在地毯上。
客厅内唯二的光源,是玄关的灯与她的电脑屏幕。
屏幕上是一张又一张的修图,嗯,Steven安排给她的,并且是明晃晃地将废片安排给她。
在向似锦意识到了Steven的所作所为并非是出于感激的回报,而是针对后,她做出了一定的反击——
诸如,在自己可控的方向上,拒绝他,或点出他的意图;有的时候也耍点上不了台面的小花招,让他摔一跤等等。
但作为统管实习生的小领导,她一半的生杀大权仍是掌握在Steven手上,在无法越过Steven之前,向似锦只能忍。
她也知道,现在这个让她熬夜加班到凌晨的修图,在明天会像其他废片一样丢进Steven的垃圾箱。
但向似锦还是想尽力做好。
她滑动着鼠标,突然留意到文件夹最下方的一个压缩包,“20xx0718Steve_RAW”。
Steven随手丢给向似锦的压缩包命名,大多都是“1”、“2”,这还是头一个带着日期和名字的。
她有些奇怪地点开了压缩包——
只粗略一眼,她就发现,里面的并不是废片,而是未修的原始素材。
素材有些杂,但根据命名能看出来是和城市取景相关,有单独的景或物,也有人像。
向似锦越翻越觉得奇怪,这既不符合杂志社近期的项目内容,也不符合Steven的工作习惯。
“……奇怪。”她嘟囔了一声,还是决定把这几张素材修了。
修完图后,向似锦抱着抱枕,整个人栽在了地毯上。
好困,但林千礼还没有回家。
她仰躺着瞥了一眼墙上的钟,时间快要凌晨两点半了。
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什么活动要去这么久……怎么还不回家。”
怀中的抱枕软软的,身后的地毯也软软的,向似锦就这样带着沉重的疲倦睡着了。
林千礼站在门口,头疼欲裂。
身上是难闻的酒气,双目因为醉意而有些模糊,他艰难地将钥匙对进锁孔,打开了门。
玄关处亮着的灯,是向似锦这半个月来的习惯——因为他总是晚归。
进屋的第一件事,他就看向主卧,主卧的门关着。
林千礼松了口气,至少向似锦不会因为他的晚归被打扰。
但很快,他就注意到了茶几上的异样。
电脑没有按照向似锦的习惯收好,而是开着屏幕、插着电源……
他朝电脑靠近,注意到了在地毯上睡着的向似锦——
彼时的她正睡得四仰八叉的,其中一只腿翘在了沙发上,上衣也因为睡姿不佳,掀起了一块小角。
林千礼没忍住轻笑了一声,那从晚上饭局开始就烦闷的心情终于有所缓解。
他蹲在向似锦身边,用指尖戳了戳她的脸。
向似锦哼唧了一声,拍掉了林千礼的手,“哪儿来的大蚊子……”
她翻了个身,将抱枕夹在身下,又睡着了。
“阿锦。”林千礼脸上的笑意更浓了,“醒醒,别在这儿睡。”
但回应他,只有她均匀的呼吸声。
林千礼轻叹了口气,托着她的腰背和腿窝,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突然的悬空感,也让向似锦从梦中悠悠醒转。
她没有睁开眼,而是往林千礼的怀里钻了钻,声音带着刚睡醒的黏糊感,“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和经纪人跑了个临时的……行程。”林千礼抱着她往卧室走,“你呢?你怎么不回卧室睡,睡在地毯上。”
“小哭包,Steve这人恩将仇报……”向似锦咕哝了一声,有些前言不搭后语,“我在等你。”
说着,将用脸蹭了蹭林千礼。
他微垂眸,看着向似锦,沉默许久,还是选择继续走向卧室。
但向似锦却在更为近距离的接触中,嗅到了他身上那不对劲的气息。
她迷迷瞪瞪地半睁开眼,问:“你喝酒了??”
说这话的时候,林千礼正把向似锦放到床上。
她借着清朗的月色,与他对视。
他给她盖被子的手一顿,沙哑着声音应道:“嗯。”
“什么行程还需要你喝酒?”向似锦有些醒了。
“……不是行程。”眼见着就要被发现,他不得不坦白,“是经纪人临时带我去的一场饭局。”
只要一想到那场饭局上的种种言行,林千礼就止不住地恶寒。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直观地触碰到那些在他人口中水深得不得了的娱乐圈。
为了防止向似锦再次开口,林千礼匆匆开口:“我先去洗澡,你睡吧。”
可这一回,她睡不着了。
浴室内传来了哗哗的水流声,向似锦却有些心烦意乱——
林千礼不会喝酒。
按照她对林千礼的了解,也是非必要不喝酒。而现在,晚归的他却带回了一身的酒气。
并且,一向迟钝的向似锦在今晚竟能敏锐地察觉到他低落的情绪,这说明他的低气压快溢出了。
紊乱的思绪,一直持续到水声渐止。
林千礼穿着睡衣,走进屋内时,刚好对上了向似锦炯炯有神的大眼睛。
他心下一惊——
他特意拉长了洗漱的时间,为的就是等向似锦睡着。
而现在,她没睡。
除开向似锦刚来的那几天晚上,林千礼曾死皮赖脸地要在主卧过夜,后来,因为两人的作息与工作时间并不相同。
为了不影响她的睡眠,他主动搬去了书房。
林千礼顿时有些慌,他装作若无其事,“好了,我现在到家了,你快睡吧。”
向似锦没吭声,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我好累啊,阿锦。”他语气尽量松快,“那我就先去睡了,晚安?”
说着,他转身就走。
但还没迈出步子,睡衣下摆就被拉住了。
向似锦拉着他,轻声道:“今晚,你要和我一起睡吗?”
同床共枕,多常见的现象啊!
林千礼想。
可他还是很紧张,他正躺在床沿,背对着向似锦。
向似锦看着那么大一只的他贴在床沿,小心谨慎的模样,就觉得好笑。
她戳了戳他。
指尖碰到背部的瞬间,林千礼整个人弹射般地绷直身体,下一秒,只听“咚”的一声,摔下了床。
床下,传来了他吃痛的闷哼声。
林千礼委屈地抬眸,对上了向似锦好整以暇的目光。
他哼了一声,说:“阿锦,你变了。”
向似锦挑了挑眉,“?”
“你不喜欢我了。”
她笑了,“我什么时候不喜欢你了?”
“现在!”他爬上床,又躺在了床沿,但是面对着她,“你以前好歹会问我一句,疼不疼啊,小哭包~”
听着林千礼有些怪的腔调,向似锦一时不知道是该脸红还是该笑。
她噎了好一会儿,说:“我没用这种调调说过!”
“我不管。”林千礼回嘴道。
“你爱管不管!”她哼了一声,背过身,不看林千礼。
拌嘴声消失,卧室内陷入寂静。
向似锦看不见林千礼,但能够凭借床铺的凹陷,知道他一动不动。
犹豫再三,她再次转过身,与林千礼四目相对。
她命令道:“你躺近一点。”
林千礼听话地往里挪了一寸。
她眉头皱起,说:“再近一点!”
又是一寸。
“嘿——”向似锦有些急了,“林千礼!你怎么回事!你平时汪汪汪的时候,不见你害羞,今天倒是守身如玉啦!”
情绪激动的时候,言辞也很难掌握好分寸。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闭上了嘴。
她再次背过身,顶着通红的耳朵,生起闷气。
“阿锦。”
“……”
“阿锦?”
“干什么!”向似锦忙着生气。
耳畔传来了林千礼的轻笑声,“我这不是怕我真不害臊起来……你可能受不了……”
向似锦一向不服输,不论在什么事情上。
所以听到这话,她的第一反应就是犟嘴。
“你胡说!我可是……”她转过身,却发现不知不觉间,林千礼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
那近在咫尺的距离,让她感受到了他身上源源不断的热意。
她顶着失去节奏的心跳声,结巴道:“你你你、你什么时候……”
尾音未落,林千礼的手臂穿过她的腰侧,将她揽进了怀中。
他身上的酒气淡了许多,余下更多的是他那沐浴液的乌木香。
在他的怀中,向似锦嘀咕完了后半句,“你什么时候在我后面的……”
林千礼在她头顶笑着,“在你生闷气的时候。”
“我没有生闷气。”她嘟哝了一声,埋进了他的怀中。
“好,你没有生闷气。”林千礼揉了揉她的头发,说:“睡觉吧,明天不是还要早起去上班吗?”
“你呢?”
“我后面几天应该都没什么安排,可以休息几天。”
向似锦沉默了片刻,突然仰头,轻轻啄了下他的唇,“晚安,小狗狗林千礼。”
“……晚安,大老虎向似锦……啊!”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林千礼就醒了。
昨夜,他睡得并不好,只要闭上眼睛,他就能够想到饭局上那些人的嘴脸。
恶心。
他微微偏头,身侧是向似锦熟睡的面庞。
清晨,是一个好时间,但有的时候对于成年男性林千礼而言,似乎也不是太好。
比如现在——
向似锦的手机铃声在卧室内响起,是在他这一侧的床头柜。
林千礼刚想去拿手机,身旁的向似锦就像是摁了开机键一样,蹭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然后,以他完全没想过的速度,起身、翻身、伸手去够手机、关掉闹钟,动作一气呵成。
嗯,如果这张床上没有他的话,应该是相当利落的一套动作。
但,现在,此时此刻,林千礼有些无助,因为——
向似锦正整个人趴在他的身上。
她的脸枕着他的胸膛,两腿叉开,四仰八叉地“压制”着他。
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她平稳的呼吸,正钻进睡衣,洒在他的皮肤上。
那本属于清晨的反应,有些加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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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林千礼仰躺着,手死死地攥着身下的床单,心跳如雷般轰鸣。
“阿锦。”他沙哑着声音唤道。
“……嗯,还早呢。”向似锦动了一下,他的身体更僵硬了。
“阿锦。”林千礼继续说:“你可以先从……我身上下去,再继续睡吗?”
“嗯……”在睡梦中的向似锦,发出了一声埋怨,然后,毫不犹豫地抬手捂住了林千礼的嘴。
在确认他不再打扰自己的清梦后,向似锦再次睡着了。
而林千礼的状态就不大好了——
身体被压制着,四肢无法动弹,连嘴都被捂住了!
这这这这。
他重重吞咽了下口水,脑海中炸开了一片明黄色的烟花。
林千礼就这样保持着僵尸般的姿态,持续到向似锦的第二个闹钟响起。
这一回,她明显清醒了许多。
她关掉闹钟后,从林千礼的身上坐了起来。
向似锦坐在他的肚子上,睡眼惺忪地与他有些绝望的目光对上了。
她奇怪地一偏头,打了个哈欠,“你怎么这个表情,昨晚没睡好吗?”
林千礼喉结上下一滚,“不止昨晚没睡好,今早也没睡好。”
“嗯?”她眨了眨眼,说:“我也没睡好,你的心跳声太大了……扑通扑通的,害得我在梦里都在打鼓。”
他目光游移,向似锦的睡姿不好,所以导致了她睡醒后的形象也有些“糟糕”。
她的睡衣领口不知道为什么解开了一颗扣子,让他一眼就能看见睡衣之下白皙的皮肤。
林千礼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阿锦,你讲讲理,是你不管不顾躺我身上的。”
向似锦揉了揉眼睛,答非所问,“而且好奇怪噢,我总感觉有什么硬硬的东西,硌着我。”
她一脸的状况之外,而被她压着的林千礼却从头红到了脖子。
她打了个哈欠,一边去摸一边回头,“好像在这个位置,是什么……”
“咚”的一声,她整个人被林千礼甩到了床上。
巨大的动静,让向似锦倏地睁大了双眼。
她躺在枕头上,眼睛眨了又眨,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林千礼!你干什么!”
但林千礼根本没理会她,只是一个箭步地下床,冲进了浴室。
浴室哗哗的水流声,反复萦绕在耳畔。
向似锦又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脸涨得通红。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对着浴室就开喊,“林千礼!你耍流氓!!!!”
原以为,这一回他也会和过去一样选择沉默。
可……就在向似锦喊声停下的大约十秒后,脚步声从门后传来,林千礼从门后探出了一个脑袋。
他整个人红得跟螃蟹一样,呛声道:“你搞搞清楚!到底是谁在耍流氓!我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好吗!!”
水珠落在肩头,湿漉的发丝之下,是一览无余的上半身。
向似锦想也没想,抄起枕头就砸,“你穿上衣服啊!!!”
清晨的混乱之后,她一脸心虚地顶着林千礼幽怨的目光和青紫的额头,吃完了早饭。
提前抵达公司的向似锦,刚落座,瘟神就粘了上来。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说:“昨天你交代我的那些片子我已经……”
“那不重要。”Steven娇俏地朝她晃了晃食指,“一会儿我们要开会,你先去买咖啡。”
又是跑腿。
这种本该由行政负责的工作,自从Steven的针对愈发明目张胆后,向似锦已经干了不止一次了。
她问:“多少人份?”
“十五人。”
“行,我现在订。”
Steven眼疾手快地按住了向似锦的手机。
“不,我们都想喝楼下那家的咖啡,他们没有外送。你自己下去拿吧。”
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怀好意,“还有,我要一杯馥芮白,豆子不要他们店里默认的那款,要那款深烘的巴西拼配,奶泡要打得细腻一些,温度一定要控制在65度……”
“……Alice那杯呢,冰块只要三分之一,但是水要到杯满口,奶泡只要薄薄一层,不要拉花,撒一点肉桂粉……”
Steven洋洋洒洒地报下菜单,听得向似锦满头黑线,连打字记录的手都停了下来。
“……好了,就是这些。”Steven说。
“我现在去。”向似锦起身。
“等等。”Steven双手环胸,“你都记住了?”
“记住了。”
Steven一脸狐疑,“我们喝咖啡都是很讲究的,你要是没记住呢,我也不介意……”
“我记住了。”向似锦打断了他,“需要我给你复述一遍吗?”
“……行。”他冷笑着,“你来吧。”
这批实习生是Cassandra亲自挑选的。
最后就算入职,也是直接隶属于她本人,并不会对其他老员工造成什么损失。
因此,Steven的针对在他人眼中显得就有些无理。
但也如边从瑾所言,职场就是狩猎场,在这的每一个人都不同程度上扮演着被捕食者与捕食者。
没有人,会为了一个能否留下的实习生去得罪多年的同事。
但……看好戏嘛,何乐而不为呢?
Steven此刻就是以看好戏的心态让向似锦重复他近乎刁难的点单。
在他的预想中,向似锦应该会先因为她说大话而感到难堪、脸红、手足无措。
最后,再低下她骄傲的头颅,说:对不起,请你再和我重复一遍吧。
反正,她记不住,他再重复也只要乱说就好。
可事情走向却并不如他所愿——
向似锦清脆的嗓音在办公区响起,每持续一会儿,Steven的脸就黑一个度。
很快,她光凭着记忆,就一次不差地复述了下来,“……噢,对了,还有你最后补充的,你那杯的糖块不能融化,就是这些。”
“牛……!”旁观者下意识的赞叹,已经宣告了第一轮的胜负。
向似锦笑着看他,犹如看一个小丑,“所以,我现在可以去点单了吗?Steve?”
Steven冷着脸,一声不吭。
见状,她无所谓地走向电梯间,却像是想起了什么,朝Steven露出了一抹嘲讽至极的笑容,“对了Steve,刚才我说的这些需要再给你一份吗?我怕你到时候记不清,是哪个前辈的冰块只要三分之一,又是哪个前辈的肉桂粉只要洒5g了~”
含笑的语调,落在Steven耳中更刺耳了。
他逞强着说:“不用,这种东西,我听一遍就能记住。”
“好。”向似锦点头。
她越走越远,却还是能够隐约听见身后的起哄声——
“哈哈哈哈——Steve,你刚才得啵嘚啵说的那些,你自己还记得吗?”
“他哪儿记得住啊,咱们谁不知道他忘性大!有的时候交代个工作都能忘,还能记住这些东西?”
“Steve,你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你是不是看人家小姑娘长得好看,追求失败了才公报私仇啊?哈哈哈哈——”
“……”
“公报私仇,还成小丑,真够丢脸的。”
等电梯的时候,向似锦已经听不见那些闲谈声了。
她松了口气,但没一会儿,标志性十足的脚步声又噔噔噔地出现,停在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