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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前妻变鬼回来找我了

作者:谢却尘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宋霂死了。


    她死了。


    死在给我庆祝生日的那一个大雪天。


    她是出车祸死的。


    前天我刚同她吵完架,已经忘记是什么原因了,大概又是我在闹脾气吧。


    她总是这样。


    总是这样无条件包容我,无所谓我的小脾气。


    而我至今没想明白她到底为什么能忍受我这么久。


    是因为那天忍不下了吗?


    所以才会这样决绝的离开我。


    手上的佛串是宋家唯一没从我这里拿走的遗物。


    我怜惜地摩挲着上面的裂痕,里面似乎还沾着点没被擦净的血迹。


    擦不干净,为什么会擦不干净呢?简直像是车祸现场刺目的鲜红。


    我不可遏制地发起抖来。


    不是悲痛。


    是生气。


    我真的很生气,近乎勃然大怒,再也忍受不了胸腔激荡的那股折磨,想也没想就把这串佛珠扔到了地上。


    砰——佛串早就承受不了再多的打击,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珠子也滚了不少到沙发,桌子底下,肉眼看不见了。


    很快,连滚动的声音也彻底消失,室内安静得仿佛我也死了一样。


    胸口还在痛,有什么东西在其中堆积。


    我抓扯着自己的衣领,试图嘶吼出来,可出声也只有几句不成形的细碎呼吸。


    她是在报复我对不对?


    报复我因为一点小事就发脾气,所以故意选在了我生日这天,要给我一个天大的教训。


    可这教训太大了,大得我喘不过气,一时间居然想恨她。


    我真的想恨她。


    可是,可是啊......


    嘴角泛出点苦味,湿润润的,就像是她平时习惯落下的轻吻。


    我哭了?


    舌尖那点咸涩让我下意识抬手在脸颊上擦拭。


    果然,满手是泪。


    我哭了。


    这么多天长久坚持的理智再也承受不住,轰然崩塌。


    我软了腿跌坐在地上,膝盖钝痛了一下,却蓦然让我想起来,宋霂一点疼都不舍得我受,这时候估计会急匆匆上来抱着我安慰。


    曾经的记忆这时候翻涌浮现,连同着巨大的悲痛瞬间将我裹紧,将将窒息。


    我嚎啕大哭,跪伏在地上试图把那串佛珠找回来,可是哭得太厉害,泪水早就模糊了我的双眼,竟然是一点东西也看不到,只能靠着摸索来捡。


    我当然知道,可以站起来,擦干净眼泪,然后挪开桌子椅子,一定能完全找到,可我此时不想起身,只这样执拗地跪了好久,边哭边捡。


    好像这样就能让宋霂心疼,然后回来找我。


    可惜最后,那串佛珠却没能找全。


    尽管我清醒过来,疯了一样去找那不见的最后一颗佛珠,但就像宋霂走得毫无预兆那样,这颗佛珠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从刺痛的喉咙里找回呼吸,差一点就把整个家的东西都拆了,可还是找不到。


    找不到,我捧着一手佛珠,心中死寂。


    或许是上天不想要我得到她。


    是啊,宋霂是我抢来的,是我强求的,是我用尽一切手段绑在身边的。


    本来就不该在一起,所以上天将她收回去了。


    掌心硌得生疼,我低头去看,这才发现是我握得太紧,指甲都快顶翘了。


    宋霂会心疼的。


    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我倏然松手,惊得左右望去,下意识已经挤出虚假的泪水。


    “姐姐,我没有让自己受伤。”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地只剩下我惶恐不安的呼吸声。


    不可能有人回应我。


    她已经不在了。


    喉咙一阵哽咽,我缓缓弯下腰,心痛到无可复加,只能再一次将不小心滚落的佛珠一颗颗捡起,又小心翼翼地用盒子装起来。


    不能再弄丢了,这是她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之后的日子我都没什么记忆了,只是记得房间太静,床上很冷,我唯有抱着那个坚硬的木盒子,被它的角硌到心口不间断的疼,才能在朦胧地睡过去。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窗帘都已经被我拉上,到处都是黑暗,浓郁得几乎要让人溺毙其中。


    但我却觉着安心,睁着眼,就会在一片墨色中忘却宋霂出车祸那天的雪白,也能忘记那摊被雪稀释的无尽血水。


    可惜的是没有噩梦。


    我已经不介意是不是噩梦,起码能够在梦里见到她,那就是我莫大的荣幸。


    可是没有,我一次都没有梦见过她。


    她真的就这样完完全全抛弃我了。


    没给我任何挽留机会。


    直到某天我死一般躺在床上,门口却突然传来些声响。


    我整个人为之一惊,弹跳起身,死死地盯住黑漆漆的玄关。


    这里其实不是我家,是宋霂的家,或者说,是宋霂和我在一起后,才让我进来住的。


    在这之前,还有另外的人可以住在这里。


    咔哒——门被打开了。


    我顿时感到一阵恼怒,仿佛被什么东西刺到了,想也不想就冲去玄关。


    啪,客厅的灯时隔这么久终于亮起,骤然的光亮让我的眼睛痛出两行泪水。


    惨白的灯光照尽了我现在狼狈不堪的样子,而我也在几近失明的情况下,听到了来人的询问。


    “陈岐?!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温和的女声很熟悉,可太熟悉了,是让我恶心的熟悉。


    大概是心底那点可怜的自尊,致使我怎么也不肯在这个人面前露怯,再痛也要强撑着睁开眼,紧盯着她。


    “温珂。”我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像是破风箱艰难地扯出调子,难以入耳。


    一时间尴尬和自卑几乎要淹没我。


    温珂,温珂,呵......


    这个人知道进门密码多正常啊。


    毕竟在自己抢来宋霂之前,就是她们两人亲密无间。


    那是自己永远也没办法融进去的氛围。


    我感到呼吸不畅,只能后退两步,试图把自己藏回阴影之中。


    但下一秒温珂就把我拉住,她的脸色很难看,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我心烦。


    “你这个样子怎么让宋霂放心。”


    “关你什么事!”


    我用尽力气对她大吼,试图找回自己的场子。


    温珂只是楞了几秒,就用那种微妙又带着怜悯的目光看着我。


    我心头噌然冒出一团火,怒不可遏,“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温珂很快就收敛了自己的目光,只是对着我叹气。


    她缓了几秒才开口,“好好活下去,宋霂那么爱你,她肯定不会希望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可能是她那一句宋霂爱我听起来太动人,我渐渐平静下来,可心口还是阵阵钝痛。


    “她都不在了,我怎么样她哪里看得见。”


    我轻轻开口,近乎呢喃地回答。


    宋霂就是不要我了,怎么可能会关心我现在过得如何。


    余光里,温珂的唇抿得很紧,似乎是不赞同我的说法,但她没有多说,只是把一封信拿出来,珍重地递到了我手中。


    “这是她那天给你的生日礼物之一。”温珂声音很低。


    我乍然抬头,死盯着她,紧紧捏住她递来的信封,指尖绷到有些痛。


    生日......礼物?


    “她准备的其它东西都在车祸中毁干净了,只有这封信被她一直保护在怀里。


    “阿姨一开始太悲痛,没去关注这封信写了什么,只是把它和其它遗物放在一起。


    “还是昨天才发现这封信是写给你的。”


    说到着,温珂停顿两秒,似乎是在斟酌,但最后还是在我的凝视下回答。


    “阿姨......不是很想看见你,所以就托我带给你,再怎么说也是宋霂专门留给你的东西。”


    我那一瞬间忘记了呼吸,忘记了思考,什么都忘了,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把目光集中到信封上。


    “她也不是对你有很大意见,只是一时不能接受宋霂是死在给你——”温珂说到一半没了声音。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宋霂的母亲本来就不喜欢我,也不想我和宋霂在一起,现在估计更是恨透了我。


    我也恨我自己,还恨宋霂。


    我恨她就这样狠心离开,对谁都不负责。


    信纸早就在我不太平静的颤抖中被捏皱了,但我却莫名地从那点被我温热的角落,联想到宋霂在车里紧紧抱住这张纸的样子。


    心里竟诡异地涌出一股难言的满足感。


    ——她死前想的人里,或许有一瞬是我。


    温珂很快就走了,她大概就真的只是来送一份信的。


    但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却止不住感到点厌恶。


    指尖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自主改了入门的密码。


    宋霂还在的时候,我总是不敢动她的东西,尽管我在暗地里已经无数次窥伺她的一切,就算在一起也会在瞒着她偷偷查看她的手机,打探她的行程。


    事无巨细,我在她完全不知道的地方,对她了如指掌。


    但那些阴暗的,不能表露的行径都只是在暗处进行而已。


    起码在明面上,我不敢让她知道我是这样的人。


    所以入门密码我就从未提起让她改过,不论是我对她的试探,还是故作大方,种种原因,都在宋霂死后,轰然破碎。


    她已经死了,就算我表露出那样恶心的,变态的占有欲又怎么样?


    她看不见的。


    她不会知道。


    不会——因此讨厌我。


    但那封信我不敢看。


    我大概能猜到宋霂会给我写什么,估计就是一些甜蜜的情话,不外乎是表白,还有念叨我们那些年来在一起的细节,最后再祝我生日快乐。


    我曾经会很喜欢这样温柔的爱,会迫不及待地扑到宋霂怀里,央着求着她给我亲自念出来。


    然后宋霂就会羞涩一阵子,但还是包容我的无理取闹,边念边安抚我——


    不!


    我猛地停下思绪,不敢再去想那些暖得我心痛的回忆。


    这就是我不敢看那封信的原因。


    没有宋霂的生活太冷了,冷得我没胆子去回忆她。


    就像是在冰天雪地里冻过太久的旅人,乍然接触到过度的温暖,是会被烫伤的。


    我怕。


    我怕我看完那封再也回不到过去的信,也会烫得一身伤痕。


    所以我将那封信和佛珠一起妥帖地放在了柜子的最深处,甚至把钥匙丢到里面才上锁。


    我想我这辈子都不敢再去打开它了。


    可能温珂那几句劝真的戳中了我的心,又怕自己那么狼狈,会连想宋霂的资格都没有,所以我再也不颓唐地窝在家里,而是照常上班工作。


    只是。


    只是我越来越惦念她了。


    下班后空无一人的家,身边再也没响起过的关心,床上冷冰冰的温度。


    这些无比提醒着我再也见不到宋霂,再也没办法得到对方的爱。


    我不能忍受。


    我真的不能忍受。


    心底的**就像野草一般疯狂生长,随着宋霂离去的日子越久,我心底的燥郁就越发茂盛。


    我躺倒在床上忽然嗤笑一声。


    有时候觉得,我真像是她的墓碑。


    可能是太想她了,我想她想得要发疯,就连身体也在严重抗议。


    深切的渴望与日俱增,终于在某个夜晚爆发,将我拖入了深渊。


    自那天开始,我再也没有所谓的矜持。


    我不在乎这是否是对死人的亵渎,也不在乎这样的行为是否会过于诡异。


    我只是在每一夜都轻唤着宋霂的名字,一遍遍试图用幻想来填补床铺上另一半的空缺。


    反正她也看不到。


    不是吗?


    怀揣着这样略带恶意的念头,我的行为甚至称得上是放肆。


    我把那些在她生前不敢言说的请求都说了出来。


    当初怕宋霂会厌烦我,或者觉得我恶心,所以在她面前,我总装得单纯,故意表露出最羞涩的样子。


    这样想着,我居然感到一阵别样的刺激,这种战栗几乎要充斥我的大脑。


    她看不到的,也听不见。


    这里只有我,就算想着宋霂作最不堪的幻想也没关系。


    在快要吞没理智的绚烂中,我虚虚抬眼,哑软着声音喊出宋霂的名字。


    只一瞬,我整个人都僵住了,几乎要炸开的快慰和惊恐都集中在一起,刺得我心脏收紧,疼痛蔓延。


    床边熟悉的黑暗中,凝出了一具熟悉到我心惊的身影。


    这分明是——


    宋霂。


    她意味不明地盯着我出声。


    “你每天就是这么想我的?”


    这个脑洞我想得很爽,所以整个速写,很快完结的小短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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