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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牙印

作者:雀猫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心里虽然这样想,杜筠溪手里的动作却干净利落,她狠狠心,一口气放了三只红蝎子在青年苍白劲瘦的后背上。


    棠寒英在一旁抱剑而立,眉眼微垂,只看了一眼,就别开视线,望向不远处被烈日炙烤得蔫头耷脑的草木叶片。


    料想当中不顾礼仪的痛叫声却没有传来,他又重新看向自己的身体。


    他看到自己的脸,半侧过来,高挺的鼻梁抵着女郎白皙的手腕,正张着嘴,狠狠地咬住她的手背,痛吟被死死堵在喉咙深处,化作压抑的呜咽,悉数吞了回去。


    像一只痛极寻求慰藉的小狗般。


    凛冽的杀气瞬间又在棠寒英胸中弥漫翻涌,他握剑的手指骤然收紧,骨节泛白,目光下意识地投向杜筠溪,看她的反应。


    她微微皱着眉,说出的话却是轻快纵容的:“如果咬我,能让你好受点,那你咬吧。”


    扬长青抱着她的手臂,习惯使然,几乎将整张俊脸都贴在了她的手上。他咬得并不用力,与其说是咬,不如说用齿尖紧紧抵住那方细腻的肌肤,咬得口齿生津,毫无形象。


    杜筠溪却没有挥开他,好似已经习惯。


    等到她将蝎子重新抓回罐子里,她垂眸,看着还咬着自己不放的某人,有种诡异的熟悉感油然而生。她抖了抖手腕:“松开。”


    扬长青这才如梦初醒,意犹未尽地松嘴。


    雪白的手背上赫然多了一枚清晰湿润的牙印。杜筠溪终于忍不住了,戏谑道:“棠公子,你是属狗的吗?!”


    扬长青这会儿已经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他转过身,捂着脸,他忘记了这里不是通州县,阿筠也不是在给自己解毒。


    被毁形象已经毁得麻木的棠寒英下意识地摸了摸袖子,是窄袖,无法装东西。他目光逡巡,落在旁边那件华贵的衫袍上,探手入袖,果然摸出一方素净的巾帕。


    杜筠溪已将药包与陶罐收拾停当,甫一转身,便见另一人仍如青松般杵在原地。


    棠寒英默然上前,将巾帕递出:“擦擦。”


    四目相对,杜筠溪微怔,迟疑片刻,终是接过那方柔软的丝帕,一边心里嘀咕着阿青的不对劲,一边拭去手背残留的湿痕。


    虽然不是他亲自咬的,但这口水却……棠寒英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倏然别开视线。


    杜筠溪无暇思索这人为什么忽然红了耳尖儿。她看到篱笆外,谢池草带了人过来,步履迅捷,显然毒已经解开。


    谢池草几步上前,目光扫过浴桶中形容狼狈的公子,忧色难掩:“公子他……”


    “我刚刚给他药浴,消耗了不少气力。谢大哥,你留在这里保护他。我还有些事需处理。”杜筠溪说完,迅疾伸手,一把抓住旁边似乎要遁走的少年郎,语气不容拒绝,“阿青,你跟我来!”


    谢池草早就注意到了夫人这位去而复返的故友。他迟疑:“夫人,此人……”


    但杜筠溪已经很快就拉着人走了,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谢池草只得快步走到浴桶边,只见自家公子面色竟反常地透着一丝红润,已在滚烫药力的余韵中沉沉睡去。


    *


    正午已过,正是一天当中最暑热的时候。盛阳如熔铁,金光芒芒地倾泻而下。


    杜筠溪将人拉到竹林浓荫深处,鼻尖已经沁着热汗,气息微促。反观对方,倒还是清清爽爽地站在面前。


    她撩起他的袖子,入目的是一截修长劲健的手腕,小麦色皮肤,铜筋铁骨般坚硬有力。青筋微微暴起,虬曲游走。


    是自己熟悉的手腕。她忍不住伸出手,触碰了一下这些狰狞又性感的青筋脉络。


    下一秒,这只手从她手掌心挣脱回去,不让她摸了。


    棠寒英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对其他男人的手腕如此感兴趣的夫人。


    杜筠溪见他这副抗拒姿态,不由失笑,带着几分调侃地说道:“看来我们阿青真是长大了,也知羞了?”


    “……”棠寒英听着她这老气横秋的口吻,抬眸,目光在她脸上细细巡梭片刻。明知此举有违君子之道,那疑问却仍如鲠在喉,终是问出了口:“你将我当什么人?”


    “弟弟啊。”杜筠溪好笑地看着他,习惯性地抬手欲拍他肩头,“叫你回去偏不听,还杀个回马枪,如今是越发不把姐姐的话当回事了。”


    棠寒英面色缓和了不少,他不再有什么心理负担,伸出手,轻轻摸向她雪白的脖颈。


    那里,横亘着一道细如红线的伤痕,是他用剑尖不小心划出来的。


    既是弟弟关怀姐姐,便算不得逾礼。


    “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你会如此维护你的夫君。”棠寒英压低嗓音说道。


    杜筠溪在他手指触碰到脖颈时,才想到自己的伤,她下意识地挥走他的手,自己胡乱抹了一把:“你不说,这道伤都快好了。你怎么了,你我之间何必如此郑重道歉。”


    “……”棠寒英想到扬长青肆无忌惮咬她的样子,喉间又是一阵发紧。


    这就是所谓的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模样吧。


    身为自矜自持的世家公子,即便面对明媒正娶的妻子,他也断然做不出这般近乎撒娇耍赖的举动。


    他垂眸,看向那留着深深牙印的手背,是用他的嘴巴和牙齿咬的,却不知是何滋味。


    杜筠溪被他晦暗不明的眼神弄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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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些不自在。她将手放到背后,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二:“夫君向来温文尔雅,今日他突然咬我,应当是受到毒素的影响。阿青,你不要多想,他不会害我。”


    棠寒英缓缓收回目光,深潭般的眸底情绪翻涌。


    看到他凝眉思索的模样,杜筠溪越来越有一种违和感,眼前之人,无论神情举止,都与记忆中那鲜活跳脱的阿青判若两人。可方才指尖触及的筋骨脉络,分明又属于扬长青无疑。这割裂感让她心绪如麻。


    “今日有两拨杀手。”棠寒英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悬挂的那枚略显陈旧的平安符,思忖片刻,终是决定坦诚相告,“我混入的索命门,目标是你项上人头。待你们离去后,另有一青衣女子现身,腰悬朱红酒葫,她要的,是你夫君的性命。你们所中之毒,亦出自她手。”他目光沉静地望向杜筠溪,“如今你身处险境,我无法袖手旁观。”


    杜筠溪沉吟:“我不想你卷入这些是非。扬叔膝下唯有你一子……”


    “我已经被人盯上,由不得我了。”棠寒英将青衣人交给自己的令牌和解药递给她看。


    杜筠溪接过来,先检查白色小瓷瓶装的解药。她蓦地抬眸:“阿青,你可服过此药?”


    “我岂会那般愚钝?”棠寒英面无表情地回道。


    杜筠溪闻言,紧绷的心弦微微一松,长舒一口气:“幸好。这并非解药,乃是以秘法炼制的蛊引。一旦服下,生死便操于人手,形同傀儡。”


    “你不能解?”


    “我自然能解,只是需要费一番周章。”杜筠溪沉吟片刻,伸手探入随身褡裢,取出一个玲珑剔透的羊脂玉小瓶。


    瓶中,一条通体莹白如玉、近乎透明的肥虫正缓缓蠕动。她将玉瓶递向他:“此乃‘玉髓蛊’,性喜吞噬百蛊,寻常蛊虫见之辟易。你带在身上,可以防身用。”


    棠寒英接过那温润微凉的玉瓶,指尖感受着瓶中蛊虫细微的动静。他深深看了杜筠溪一眼,目光复杂难辨:“我自会珍重。你……也需万事小心。尤其小心你的那位夫君,倘若他要对你……”他顿了顿,“杀了他便是。待我寻得稳妥落脚之处,会知会于你。”


    杜筠溪心知再难劝他回头,目光落回他腰间那枚平安符上,符穗已显磨损,色泽黯淡。她轻叹一声:“这条旧了。下回相见,我再给你编条新的。”


    棠寒英知道,此刻他应当做出那少年郎儿欢喜的模样。但他此刻心绪复杂,几乎是鬼使神差的,他倏然伸手,一把攥住了杜筠溪那只完好无损的手。


    杜筠溪微愕,尚未及反应,便见他猛地低头,朝着她光洁的手背,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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