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棠寒英已经将黑色罐子打开。里面传来让人牙酸的蠕动嘶嘶声。
所谓药师,不仅要从小尝百草,还要研究各类毒物。谢阳韫半路学医,也专门养了几罐子毒虫。棠寒英跟着祖母,倒也见识过。
他面不改色地将开口的罐子递给杜筠溪。
杜筠溪接过来,然后随口说道:“阿青,有长进了啊,现在你看到这些虫子,都能这么淡定了?”
棠寒英下意识地一僵,他不了解这个叫扬长青的少年,一旦跟杜筠溪接触相处,简直处处都是破绽。
幸而无论她怎么猜测,恐怕都无法猜到灵魂互换这么离谱的真相。棠寒英便不再为难自己,懒得继续伪装蛰伏。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
惹得杜筠溪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怎么看怎么觉得古怪。
“……”扬长青转过头,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心想这厮为了引起阿筠的注意,真是诡计多端!
但他来不及愤慨这些了,因为他很快就看到了阿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扬长青想到了她在杜家村时养的小动物们。鼠、兔子、鸡鸭等等,最后她都会喂给它们罐子里的毒虫,这些可爱的小动物们无一幸免。现在,他好像成了她饲养的小动物之一。
不,不是他,而是姓棠的。
对毒虫的惧怕,让扬长青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明明身处火热的药浴当中,却仿佛被冰冷的水兜头兜脑浇下,连带着那处也冷静了下来。
也不知该说是福还是祸。
扬长青耷拉下眉眼。不敢再看。杜筠溪则直接徒手从早就准备好的黑色陶罐里随手抓出一条五彩斑斓的小蛇,手捏七寸,以指尖猛点蛇脑袋,蛇口露出尖牙,毒液沁出,被她用一盏瓷碗接住了。
取出蛇毒后,杜筠溪又将在棠寒英身体里浸染过的银针直接喂进了蛇口中。
片刻后,原本还在甩尾挣扎的小蛇静止了,软趴趴地垂在杜筠溪雪白的手指上。
“!!!”棠寒英亲眼目睹这一幕,饶是镇定如他,也瞳孔缩了一下。
他的祖母处理这些毒虫时,哪一次不是小心谨慎,十指皆套上皮革手套。而观她手里这条小蛇,无疑是剧毒无比,她却直接赤手捉拿。
杜筠溪将死掉的小蛇扔回黑色陶罐里。里面立刻传来蠕动撕咬的声音。扬长青知道她养了很多毒物,但近距离目睹和听到,还是不一样的。他整个人几乎僵直在了池水里,对蛇虫的厌恶和恐惧在此刻快要达到巅峰。
更可怕的是,他此刻正拥有的这副身子,竟然比毒蛇还要毒百倍。
“棠公子,吓到你了?你以前并不惧怕这些。”杜筠溪注意到他的反应,一脸若有所思,除了性格,连喜好和厌恶的事物也会变化吗?
这样奇异的毒,越发勾起杜筠溪一探究竟的好奇心。
而棠寒英冷淡地看着自己那明显是在发怂的背影,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冷声道:“既然惧怕,一开始就不要答应药浴。”
扬长青心里呵了一声,是谁在代谁受过?这简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他干脆缩起了身子,做出一副胆小怂怯的模样,嘴里肆无忌惮地哭喊着:“我好怕啊,好怕啊!”
锃!
棠寒英平日里的谦谦君子风范再也无法维持,忍无可忍,手中拔剑。杜筠溪一个头两个大,两头镇压着:“谁都不准动,也不准开口说话!”
空气凝滞了一瞬,似乎被她的凶狠镇住了。半晌,扬长青才慢吞吞地控诉:“是他先的。”
这次毒发似乎让棠公子的心智退化得十分厉害。
棠寒英看到杜筠溪露出忧心忡忡的神情,将剑收好,努力修身养性。他不该如此冲动,跟一个孩子心性的人较真。
杜姑娘肯定以为他的大脑也被毒素侵蚀了。
扬长青见好就收,不欲真的惹怒阿筠。
杜筠溪换上温柔的笑容,她能感觉到失忆的棠寒英一改以前对自己的戒备和淡漠,多了几分莫名的信任和喜欢。
这样的话……杜筠溪开始对他循循善诱:“其实,药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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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第一步。我还想试一试,让这些蛇虫咬一咬你。”
“……”这种哄骗小孩子的语气是怎么回事。扬长青垂在水里的手紧紧握住,他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爬行动物。但很显然,姓棠的不怕这些。
也不一定。扬长青眼尖,看到他的唇色发白了。
杜筠溪见他没有马上配合自己,以为他有所顾虑,又解释道:“当然,不是现在就要做。你刚才也看到了,蛇毒碰到你身体的毒,完全不在一个等级。所以我打算先用你体内的毒液慢慢饲养一阵,看能不能有存活下来的毒王。”
扬长青一听不是现在,勉强放下心,转过身,闭上眼,说道:“不用顾虑我,你尽管试。”
棠寒英听到他就这样擅自答应了,眉心突突跳。不等他反应,杜筠溪已经高高兴兴地起身,似乎又生怕他反悔,趁着他现在好说话,她连忙从药包里拿出平常记药方用的宣纸和毛笔,匆匆写下契约书,顾不得水汽湿润,递给他:“那我们先画手印。”
“……”扬长青已经答应了她要跟她一起治好这具身体,因此毫无异议地摁了手印在上面。
而棠寒英定在原地,他忽然发现,其实根本无人在意他的身体是如何丑陋怪诞。这两个人,从刚才开始,神情言语之间都没有流露出对这具身体的厌恶与惧怕。
或许,杜姑娘是真的想治好自己。
杜筠溪拍了拍还在发愣的竹马,十分习惯地指挥他:“阿青,把另外两个罐子也打开。”
她一共取了三个罐子,分别养着青蛇、蝎子和蜈蚣,五毒中的三样。
棠寒英将剩下两个罐子递给她,才发觉自己下意识地就帮她干活了,最后一丝挣扎都没了。
杜筠溪从罐子里拈了一只张牙舞爪的红蝎子出来。
水汽朦胧里,男人斯文俊美的脸紧紧闭着眼睛,鼻梁高挺,一动不动地坐在药水,根本不敢睁开看一眼。
杜筠溪没见过棠寒英这么乖巧配合的样子,此刻竟生出了一丝自己正在欺负他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