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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巴掌来的时候,首先是她的香气。

作者:椋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此后接连几日,白岫的心像是被人揉|捏抛掷,然后又丢进醋桶里单独打捞,酸涩百感。


    她的“病”好了许多,白天都能在院子里散步了。她拉着兰心,常常以“散步”、“赏花”、“透透气”的由头,无意地在将军府各处走动。


    试图找出江复临所在的位置。


    闲置的厢房、厨房……以及马厩的草料堆。


    夜里,她依旧冒险探查,范围以季知节院落为圆心扩大到附近的其他空置院落。


    但江复临就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根本找不到……


    白岫面色肉眼可见的憔悴下去,整个人寝食难安。


    【白姐别急!太子殿下肯定没事!】


    【主播小心点啊,这么找太危险了!】


    【封蔚把人藏哪儿去了?急死人了!】


    C级直播的日子渐渐逼近,直播升级的试图更全面了,不仅需要得到观众的评级,还要在适当的时间里,达到亲密分数。


    所以,人都没了,她找谁亲密?


    这日午后,白岫刚“散心”到靠近府门的一处回廊,正凝神思索季知节可能将人转移去了哪里,忽听前院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喧嚣。


    管事拔高了嗓门的明亮地响起:


    “二皇子殿下驾到——!”


    “恭迎天师——!”


    二皇子?!天师?!


    白岫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她猛地抬头,只见长廊末端,仪仗煊赫。


    领头一人身着杏黄四爪蟒袍,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嘴角噙着一抹看似熟悉的恶劣坏笑——江复淮。


    而紧随其侧,落他半步的是一位身着玄青道袍、手持一柄雪白拂尘的道人。此人身材异常高大,几乎比旁边的二皇子大出一圈。他面容看似普通,却又十分张扬,他下颌微扬,带着一股超然物外的倨傲。


    一种别扭的仙风道骨感寄居在他身上。


    那拂尘雪白的马尾丝,有几根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末梢,正以微弱的频率频率张开。


    白岫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手中的拂尘,想起前世学过的“摩|擦起电”的物理知识。


    物体摩|擦导致电子的得失,同|性相斥,异性相吸。


    而面前的人,根本不需要摩|擦,他本身就可以转移电子。


    就像他手中的拂尘一样,使马尾带上相同的电子,马尾就会呈现张开。


    当马尾接地时,电子流失,拂尘又会闭合。


    加上玉柄的导电率几乎为零,白岫想也不用想,都知道面前的人究竟是谁。


    白岫现在觉得,也许她来这个世界,并不是“意外”。


    痛苦的回忆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刷着她连日疲惫的大脑。


    回忆里的血腥和绝望瞬间将她淹没!


    背叛、围杀、不甘……白岫只觉得双腿如同灌了铅,沉重得抬不起来,她呼吸骤然停滞,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当场软倒!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猛地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手臂,沉稳的力量传来,同时耳边响起季知节刻意压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声音:“低头!跪下!”


    话音未落,季知节已经拉着她,顺势一同跪倒在回廊的柱子阴影里,巧妙地避开了那人的视线。


    白岫被季知节半强迫地按着跪在地上,浑身仍在无法控制地颤|抖,冷汗瞬间浸|透了她后背的衣衫。


    她死死地低着头,知道自己无论在哪个世界,都应该是一个死人。


    她恐慌地发懵,全然忘记自己已经换了个身体,她恨不得将脸埋进地砖里,心中疯狂呐喊:“系统!系统!快!帮我!别让他认出我!别让他认出我!”


    系统没有回应。


    仪仗缓缓行至回廊,二皇子江复淮的目光淡淡地扫过跪伏的人群。精准地落到柱白岫身上,自然也没放过季知节那只紧紧扶着白岫的手。


    日夜思念的身影出现在面前,江复淮气得咬牙切齿。


    送她来玉门关,不仅折了那么多人,她还摇身一变,变成了江复临的未亡人?!


    现在又是什么情况?季知节这厮想做什么?


    该死!


    江复淮嘴角那抹温润的笑意瞬间凝固,眼底掠过一丝阴鸷的寒芒。


    他脚步未停,目光却如同实质的冰锥,钉在季知节身上,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二人耳中,带着浓浓的讥讽和阴阳怪气:


    “季大公子真是好雅兴。本王与天师驾临,大公子不去前头恭迎,倒有闲情逸致在此处……调|情?”他刻意加重了“调|情”二字,目光如毒蛇般攀爬在季知节扶着白岫的手上缠绕,继续阴阳怪气道:“不知是哪位佳人,竟能劳动大公子如此……呵护?竟然连规矩都顾不得了?”


    季知节感受到身边白岫那无法抑制的颤|抖,又想起来父亲之前调查的信息。


    白岫见江复淮如此畏惧,想必那段日子也吃了不少苦。


    情报有误,白岫也许并不是他们所猜测的那样,是一个双面间谍。


    季知节心中又急又怒,强压下对二皇子威势的忌惮,抬起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无波:“殿下息怒。此乃府中女客,方才听闻殿下驾临,一时情急,险些失仪。末将职责所在,自当维护府中周全,以免冲撞殿下与天师。”


    他尽可能避开了江复淮的锋芒,扶着白岫的手却抓得更紧,甚至恨不得把手臂放在白岫的腰上,支撑着她。


    这无疑加剧了江复淮的醋意。


    他冷哼一声,目光如刀般剐过季知节,又在那低着头、身形颤|抖的女子身上停留下来。


    封蔚不着痕迹剜了季知节一眼,挺身而出请江复淮和天师先去前厅落座。


    江复淮虽然心急,却也知道孰轻孰重,他不再理会季知节,转头对身边的天师换上温和笑容:“天师见笑了,请。”


    直到那令人窒息的威压和脚步声彻底远去,季知节才感觉到白岫紧绷的身体猛地一松,几乎瘫软下来。


    强压之后的松懈,他脑子一白,将白岫拉入怀中低声安抚道:“没事了,人走了。”


    白岫依旧低着头,浑身冰冷,仿佛刚从冰窟里捞出来。她靠在季知节的臂膀上,急促地喘息着。


    噩梦如同跗骨之蛆,紧紧缠绕着她。江复临不知所踪,而那条地狱里的恶犬,已经带着她前世的噩梦,闯入了她的安全范围。


    白岫心中灰暗,萌生出鱼死网破的决心。


    前厅的喧嚣与白岫无关,她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那方院落,连口热茶都未来得及喝,江复淮的贴身内侍便已趾高气扬地立在院门外,声音尖利地通传:


    “殿下有令,请白姑娘即刻前往听风阁觐见!”


    死了一个,又来一个,还真是令人讨厌。


    白岫的心猛地一沉,只觉得头痛,可还是要过去。


    该来的,终究躲不过。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整理了一下微乱的鬓发和衣襟,跟着内侍走向听风阁。


    今日事情实在是多,先是江复临消失,紧接着前世的噩梦摇身一变变成天师,现在又有江复淮。


    C级直播的日子正在逼近,如果明天再不完成亲密值,她就要被系统直播电击。


    白岫整个人沉重烦躁,心绪难安。


    阁内,江复淮正凭窗而立,背对着门口,状似在欣赏窗外的假山流水。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脸上已无半分在人前的温润和煦,只剩下冰冷的审视和毫不掩饰的嫌恶。


    江复淮的目光如同冰冷的青蛇,嘶嘶地自下而上攀爬在白岫身上,最终小蛇仰起高傲的头颅死死盯在她低垂的脸上。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刻薄的弧度,阴阳怪气地砸在白岫的脸上:


    “白姑娘……哦,不,或许该称呼你一声,太子未亡人?”江复淮刻意加重了“未亡人”三字,“本王倒是没想到,你竟然有如此手段?从一介村妇,到太子的未亡人?不过你这‘未亡人’的孝期,未免也守得太不安分了些?”


    他向前踱了一步,逼近白岫,目光阴鸷地看向她,咬牙切齿尖锐恶毒道:“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怎么?太子尸骨未寒,你就迫不及待地攀上将军府的大公子?果然是……天生的水性杨花,耐不住寂寞么?”


    【名字也挺配的,听风阁,挺疯哥,疯狗一条。】


    【哈哈哈,点了。】


    白岫无暇顾及弹幕和江复淮说些什么,坦白说,这事要是真成了,江复淮说也就说了。


    白岫没那么多道德包袱。


    那咋了?死了老公找个温柔美丽又体贴的二婚是什么丢人的事吗?


    那只能说明她有本事。


    可问题就在于,白岫根本没跟人好上。


    她这些日子见过人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


    谁喜欢谁?谁勾|引谁?


    江复淮这话分明就是在讥讽和嘲笑她。


    白岫头更疼了……亲密度怎么办啊?!!!


    还有两天,还有两天她就要被电击了!!


    “怎么?哑巴了?本王说的不对?还是……”


    管他呢!这不就有一个现成的?


    突然,白岫猛地抬起头!眼中不再是恐惧或心烦意乱,而是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她没有任何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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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用尽全身力气,扬起手臂,轮圆胳膊——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地抽在了江复淮那张嫉妒又扭曲俊脸上!


    阁内死一般的寂静……


    江复淮被打得头猛地偏向一侧,白皙的脸上迅速浮现出清晰的五指红痕。


    他扭过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瞬间被点燃的暴怒!


    这个无|耻的女人!!!


    欺骗他,背弃他,和别的男人搞暧昧,还打他?!!


    可江复淮还没反应过来,白岫莽了上去,一把吻住了江复淮。


    她双手死死揪住江复淮胸|前的衣襟,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他狠狠拽向自己,然后不管不顾地、带着一种悲戚的绝望的凶狠,将自己的嘴唇狠狠撞在了江复临淮的唇上!


    【我靠,白姐牛|逼!】


    【什么叫虐恋情深啊各位!!这也行?!】


    【也不一定非得虐心,虐身也行……】


    【训狗文学姐玩得透透的,坏狗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那不像是一个吻,更像是一场绝望的撕咬和鸳鸯双死的暗示!


    “唔!!”


    阁中一片寂静,下人们退避三舍。


    江复淮完全懵了!


    他贵为皇子,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先是被掌掴,紧接着竟被她吻?!


    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


    简直!不可理喻!


    极致的震惊和生理性的喜欢让他在胸口瞬间爆发来,两股力量扭曲着,宛若利刃将他的胸腔划开,他想要把心掏出来喂给这个妖精。


    “你给本王起开!!!”江复淮的声音莫名地委屈,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凭空生出一种,白岫是别无选择才选他的委屈感。


    然而,不等江复淮发作,白岫已经抢先一步,指着江复淮的鼻子,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委屈而尖锐颤|抖,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开始了她的控诉:


    “江复淮!你还有脸说我?!”她眼中含|着屈辱的泪光,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声音带着泣血的控诉,“是谁!当初口口声声说心悦于我?是谁!信誓旦旦说要护我周全?!结果呢?!”


    她向前逼近一步,气势竟一时压过了江复淮:“结果?你哄骗我去玉门关,却安排旁人伏击。你是不是就想让我死?这一路上,我怎么过来的?你联系过我吗?如今我在这将军府,被人监视,被人辱骂,被人苛待,你管过我吗?”


    白岫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积压了太久的血泪和怨愤:“是!我是靠着一点小聪明,靠着虚与委蛇,靠着对别人摇尾乞怜才活了下来!我吃过的苦,受过的委屈,遭过的白眼和羞辱,你江复淮知道吗?!你高高在上,你当然不知道!你只会在我侥幸活下来后,站在这里,上下嘴唇一碰就说我不守妇道!”


    她指着自己,又指向江复淮,字字泣血:“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是你先不要我的!把我推进火坑的!现在,我不过是想在将军府寻一方安身立命之地,苟延残喘地活下去,你又凭什么来指责我?!凭什么来羞辱我?!”


    “江复淮,退一万步讲,就算我真的不守妇道,那你也没有资格指责我。”


    白岫的控诉如同连珠炮般砸下,她委屈,她怨恨,她愤怒。最后又轻飘飘地点出江复淮的不配。


    是的,不论白岫做什么,江复淮都不配指责,毕竟他和白岫,“没什么关系”。


    白岫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脸上还带着泪痕,眼神悲戚又伤心。


    阁内一片死寂。


    江复淮捂着脸,莫名地开始心疼白岫。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面对白岫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反思自己。


    确实是他做的不到位。


    他沉默着,动了动手指,想要扶白岫起来。他莫名地开始怨恨自己,为什么当初不想着多帮帮她,为什么一见面就指责她。


    她一个孤女,那么难……


    现在这样的场面,都怨他……


    江复淮心中百般后悔,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钦差小心翼翼的通传,打破了窒息的僵局:“启、启禀殿下!天师……天师已恭候多时,祈雨吉时将至,万请殿下移驾!”


    江复淮有些心疼地看了白岫一眼,那眼神充满了后悔和愧疚,他慢慢蹲下,试图扶起白岫。


    谁知白岫猛地一拂,将江复淮的手打下来。


    “我们事后再说。”他拂了下袖袍,带着狼狈的红痕和愧疚,仓惶离开。


    白岫几乎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她没力气起身,强行扶着墙壁站起来,身体晃了晃,眼前一黑,彻底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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