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占地广阔,安排也别有用心,从白岫居住的小院到季知节的卧房,几乎要斜着横穿整个府邸。
白岫对此很无奈,她打算趁兰心入睡后开始行动。
她也庆幸自己没有让下人夜里伺|候的习惯,因此兰心总是睡在偏房。
更深露重,偌大的将军府被浓稠的夜色里包裹,像一座沉睡的鬼府,而巡夜的守卫在灯笼投下的光晕中游荡在游廊上。
白岫躺在自己的床上,看似呼吸均匀绵长,早已熟睡。
就在月上更天之时,白岫悄无声息地睁开眼,毫无困意。
她侧耳细听,确认外间再无动静。便赤脚床下了床,她好像一只猫儿,利索地套上外衫和绣鞋,悄无声息地后窗滑出去。
微凉的夜风瞬间涌入包裹,白日里熟悉的亭台楼阁,在夜色中变成了幢幢鬼影,随着月影微微摇晃,仿佛一切都是镜花水月。
白岫像这其中的一抹影子,紧贴着青砖红墙、混在摇曳的花影之中,悄无声息地飘过去。
她专挑白日里记下来的小径,没什么人,主要避开守卫们巡视的主路和回廊。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都能躲过。
夜巡的守卫提着灯笼,脚步声由远及近。白岫立刻屏住呼吸,整个人蜷缩进一丛高大的冬青树影里,与黑暗融为一体。
昏黄的光晕晃过她藏身的角落,花影树阴将她包裹,守卫毫无察觉地走了过去。白岫等脚步声消失在拐角,才如同猫儿一般,迅速蹿过开阔的庭院,躲到对面廊柱的阴影下。
【刺|激!差点被发现!】
【666,逃命找我我最行。】
【白姐这潜行技能点满了!】
看着层出不穷的弹幕,白岫虚掩地擦了一下头上的汗。
心里感叹着末世和现在还是不一样的,丧尸和真人还是有本质区别的,看来她还要多多训练敏感一点才是,能做到今天这个成果,还是吃以前的老本。
白日里骄阳似火,仿佛要把人热化了一般,所有的感官都被热浪包裹。
此时夏日晚风,清凉爽人,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药味。尤其是越靠近季知节的位置,空气中那股若有似无的药味似乎又清晰了几分。
守卫明显增加,巡逻的间隔也更短。白岫伏在一座太湖石假山身后,耐心地计算着守卫交错的空档。她的心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终于,抓住两队守卫刚刚错身而过、背对卧房方向的刹那,她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无声地掠过最后几丈空地,精准地窜进季知节的后院。
她轻轻吁了口气,灵巧地自后院窗外翻进去,蹲着靠在季知节卧房的墙面上,调整着有些急促的呼吸。直播间观众也跟着松了口气:
【安全抵达!】
【白姐快看看太子怎么样了!】
屋内灯火微弱,白岫拿不准里面有没有人。
她小心翼翼地直起身。借着远处廊下微弱的灯笼余光,抬头看了过去,窗纸上映着屋内一点极其微弱的光,白岫猜测它应该是那盏常明的烛灯。
她熟练地用指尖沾了唾液,在厚实的窗纸上无声地润开一小块,然后屏息凝神,凑近了那个小小的窥孔。
屋内光线昏暗,那盏豆大的灯火,摇摇晃晃,勉强地勾勒出床榻的轮廓。
熟悉的人影依旧安静地躺在那里,盖着薄被。
白岫不需要睁大眼睛,几个月的日日夜夜,江复临化成灰她也认识,适应着昏暗的光线,她想要看的更清楚一点。
白岫摸索着窗,悄声打开翻进去。
日思夜想的面容真正地浮现在眼前,白岫的心如同被人扭捏了千百遍一般,尝过一番滋味才发觉,她似乎已经爱上了江复临。
她几步冲到床边,借着微弱的烛光俯身查看江复临。
床头桌上放着一只药碗,白岫摸了摸,还是温的。
白岫低头,试图用系统辨别其中的药物。
只听脚步声渐行渐近,白岫慌乱之下,躲进了床下。
熟悉的鞋样出现在她眼前,是将军府的小厮。
只听小厮将碗收回,空气中便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味。
【什么情况?这床怎么在震?】
【我不应该在床底。】
【别开玩笑了,白姐脸色都不对了。】
床上不停地翻腾着,白岫屏住呼吸,静待人的离开。
只是事情似乎走向了白岫意想不到的地方,那人并没有离开,反而拉了把椅子,坐在那儿打盹。
麻了,白岫无语。
她从系统里兑换出迷|药,自床下放出。
没过多久,确认小厮昏睡,白岫才小心翼翼从床下爬出来。
她认真地端详着江复临,他的脸色很差,透着一种不健康的灰白,呼吸微弱,如同陷入最深沉的睡眠,对外界毫无反应。
白岫想到了刚才的酒味,又想到了小厮的做法。
她将被子掀开,扒开江复临的衣服,借着昏黄的烛光仔细看去。
中衣褪|去,露出江复临瘦削的肩膀和后背时。只见他后背肩胛骨下方、腰骶部几处皮肤大片大片的暗红,有些地方已经破皮溃烂,渗出微黄的液体,散发出那丝若有若无的腐味。
是褥疮,而且已经相当严重!
白岫倒抽一口凉气,黯然地低下头。
直播间瞬间炸开了锅:
【褥疮!这么严重!】
【快想想办法!会感染的!】
【都怪封蔚,早让姐见了还会有这么多事吗?】
一股尖锐的、难以言喻的心疼瞬间攫住了白岫!
她变得扭曲又委屈,明知道封蔚也有苦衷,可这一刻,她还是想杀了封蔚。白岫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又酸又胀,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
“倒霉蛋……你是个倒霉蛋……我也是”
她自嘲笑着,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手指轻轻抚过那溃烂边缘还算完好的皮肤。“要不是任务需要,我才不救你!麻烦鬼。”
“你不是说到了玉门关什么都好了吗?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没有我你都不知道在哪儿了。他们……他们怎么照顾你的?怎么能让你……”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了。愤怒和心疼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白岫猛地吸了吸鼻子,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
她立刻集中精神,飞快地调出系统界面,用最快的速度浏览着可用钱兑换的物品。
【清疮药膏(消炎生肌)-50两】
【无菌棉布绷带-10两】
【生理盐水(清洁伤口)-20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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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岫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兑换。微光一闪,几样东西出现在她手中。
她先是用兑换来的、装着奇怪透明液体的小瓶子里的水,小心地浸|湿一块干净的棉布,动作极其轻柔地擦拭那些破溃发红的区域,清理掉渗出的液体和污垢。
昏迷中的江复临似乎感觉到了刺|激,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眉头。
【白姐爱上了,动作好轻!】
【刚刚是不是动了?!】
【楼上没看错,好像皱眉了?!】
【我也看见了?!太子有感觉?】
白岫手下一顿,抬头看向沉睡中的人。
她想说疼死你活该,话到嘴边却成了“忍一忍,马上就好。”
白岫低声说着,像是在安慰他,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清理干净后,她打开那盒散发着清凉草药气息的药膏,用指尖挖出一点,小心翼翼地、均匀地涂抹在那些溃烂发红的皮肤上。
白岫准备用绷带包扎,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她重新盖上薄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白岫坐在脚踏上,看着江复临日渐消瘦的侧脸,鬼使神差地低声道:“看到了吗?你再不醒过来,就要被这褥疮折磨死了。亏你还是太子,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她话头一转,语气带着威胁道,“这药膏……花了我不少积分呢。你要是死了,我就去找江复淮,我让江复淮当上太子,睡你的寝宫,用你的东西。”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我还要让江复淮处罚封蔚,谁让他骗我。”
“你这个哥哥呢,虽然是一条坏小狗,但也不是无药可救……”
“那没办法咯……你死了,我就只好去找他喽。到时候拿你的身体做投名状,你不能怪我吧。说白了,还不是你不争气。”
【哈哈哈,激将法。】
【白姐,你不要嘴硬心软!】
【其实坏狗返场也不是不行。】
【太子在梦里快急死了。】
白岫也不知道说了多久,她就这样对着毫无回应的江复临,絮絮叨叨说了好多没头没脑的话,从吐槽系统的坑爹,到分析府内府外的危险。
直到窗外的天色透出极淡的灰白色,四更天的梆子声远远传来,白岫才突然惊醒。
“行了,天快亮了,我得走了。你能不能争气点,快点醒过来,别让我白忙活。”
白岫最后看了一眼江复临,再次检查了一下江复临的情况,确认他呼吸还算平稳,包扎也没有问题。她替他仔细掖好被角,目光在他苍白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才站起身。
她确认四周安全,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翻出窗外,身影迅速消失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里。
卧房内重归寂静,只有那盏烛光宛如床上人的心脏顽强地跳动着微弱的光芒。江复临依旧静静地躺着,仿佛刚才的闯入和低语只是一场幻梦。
谁也没看到,就在白岫身影完全消失的瞬间,在微弱灯光几乎无法触及的锦被边缘,那苍白而修长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几乎无法被肉眼捕捉地……蜷缩了一下指节。
回去的路上,白岫的心跳在夜风中渐渐平复,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那份要重头再来的决心,却像一颗种子,伴着习习微风吹而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