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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秘密

作者:章珣盏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陆昭宁用力蹬了蹬腿,重重踢着身后人,对方却不睬她,只一味将她拖到庙后一处隐蔽的林子里,方才放下。


    她刚被松下,正想抽出腰间长鞭,却又拥上一群流氓打扮的男人,掏出绳子牢牢绑住她的手脚。挣扎中,头上的云纹金簪掉落身下,她忙挪身掩住,却瞥见身后同样被捆得严严实实的云黛,口中塞着一团麻布,呜呜咽咽地看向她,急红了眼眶。


    一个男人走上前来,掀开她的帷帽,抛在地上。她下意识闭上眼睛,下颌却突然扣上几根手指,紧紧捏起她的下巴。


    陆昭宁眼珠一轮,想来却是不对,掀起眼皮,直直瞪向对方。


    面前人却不理会,只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搓成一团,朝她嘴里塞去。


    “我呸!”她狠狠啐出一口唾沫,避开手帕,“你们什么人,知不知道我是谁?”


    “当然,”身后传来道略有些耳熟的声音,陆昭宁眉头一皱,偏过头去,“不就是永安侯家的小姐吗,我想——你也不愿让陆夫人知道你来为难我阿姐吧?”


    一双玉锦靴慢步走至面前,陆昭宁抬头一瞧,贼眉鼠眼,歪嘴拙舌,竟是林坤这厮。


    “反正我一来没见过陆小姐,二来又与你无冤无仇,旁人也攀扯不到我头上来。”


    当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陆昭宁愤愤瞪去。这厮竟仿着她那日的做派来绑她,倒让她毫无漏洞可钻。瞧着林坤那得意样,她冷哼一声,闭上眼,瞧上去倒是副不甘不愿却穷途末路的模样。


    林坤得意地扬扬眉毛,借着身旁小弟的手,将手帕塞入她口中:“要不是那日船边听到了乐小伯爷与陆公子的谈话,我还真不知绑我的是谁呢。”


    陆昭宁心头憋着火,死死皱着眉头,却碍于不能言语,只能硬生生忍下来。她一双手腕向外绷紧,蹭着背脊,一点一点将绳索摞上去,白玉般的手臂霎时擦出艳艳红痕。


    这厮真是该死。陆昭宁心下骂了千百遍,却还是咬紧牙关,拼命伸长指尖,勉强够着方才掉落的金簪。金簪触碰到绷紧的指腹,在两根细长的指缝中一拨,骨溜一圈转到手心,掩在袖口后磨起绳索来。


    “陆昭宁,你真行啊,头一次碰面便让我在兄弟面前丢那么大的脸!”


    陆昭宁掀起眼皮,此刻也顾不上别的,那双黑幽幽的眼珠一抬,恶狠狠地盯向他,恶鬼罗刹一般,看得林坤身子一怵。


    他咽咽口水,起身后退两步:“怪不得传闻说你鞭笞百姓,恶名远扬,本少爷今日就替天行道了!”


    话音刚落,一只麻袋倏然套上脑袋,身前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伴着云黛呜呜咽咽的叫喊,紧接着,几道拳脚便凑了上来。


    她顺势躺下身,掩住指尖金簪,可落在身上的拳脚却是实打实地挨了下来,麻袋粗糙得如沙砾一般,原本平整的脸庞死死皱成一团废纸。


    一阵雨点过去,绳索总算有了松动,她拉紧绳索,用力一崩,趁乱摸到腰间的鞭子,一把甩开——


    “真当我是吃素的呢!”


    长鞭横扫,拦腰斩断大片黄绿的野草,纷纷扬扬迷花了眼。身边人措手不及,被一鞭扫开,大片绊倒在地。


    麻袋与帕子早被扯下,团成一团扔至林坤脸上。陆昭宁抹过嘴角,冷冷勾起唇角:“赏你了!”


    “你……”林坤扒下脸上的东西,左顾右盼,气得眉毛抽了两抽,“赶紧把她那鞭子给我收了!”


    “就凭你们?一个个底盘都不稳的家伙!”


    陆昭宁将金簪抛给云黛,腰身一挺,身子如拂起的柳枝一般,踮着脚尖从地面弹起。


    腿上的绳索还绑得死死的,她扬鞭一抽,绳子纷纷脱落而下,却也连带刮过小腿,劈开雪白的罗袜,浸出血痕。


    林坤吓得瞪大了眼:“你不是体弱多病吗,怎地武功这般厉害?”


    “嘁,”陆昭宁翻了个白眼,这人只知听外边那些说辞,却也不看看自己当日是怎地绑他的,她鄙夷地瞥去一眼,又歪过头,得意扬扬脑袋,“我阿兄教的,厉害吧?”


    话音未落,她反手一劈,鞭尾堪堪从林坤身侧掠过,惊起刷刷风声。


    因着眼睛的缘故,她鲜少在众人面前露面,对外只称身子弱,后虽得了足以以假乱真的义眼,但总怕被旁人瞧出端倪,也就将这理由延续了下去。


    可永安侯府的人不是傻子,若不是自己得阿兄教导,身上有两分功夫,家里也不会任凭她带着一个丫鬟出府乱跑。


    “你……你别猖狂,我还有后手!”


    “是吗?”陆昭宁不屑地扫过一眼,转转绑得有些发酸手腕,“瞧你这小身板儿——”


    身后突然蹿出一道影子,从她左肩掠过,她措手不及,只感到一阵风,眼前便突然现出身影,待反应过来,忙后退两步,却还是没躲过一掌。


    她捂住胸口,还未稳住,对方已然侧腿一扫,踢过她刚刚受伤的小腿。


    “陆小姐,对不住了。”


    对方是个练家子,但明显留了力气,又不想与她纠缠,只盯着弱势的地方,出手又快又准。她刚想挣扎起来,手中的鞭子却已被人拿走。


    “没想到吧,我爹还给我留了护卫,要不是那天去赌坊把他丢家里了,你哪儿能那么容易抓走我?”


    “哼,”陆昭宁冷笑一声,“你确定就我们这点儿事,还要把林侍郎牵扯进来?”


    话音刚落,那侍卫也弯下腰,朝林坤拱手:“少爷——”


    “少管我,”林坤捡起鞭子,丝毫不将人放在眼里,“小爷这仇可还没报完!”


    他走上前来,学着陆昭宁的样,抬起手臂,高高举起长鞭,作势朝下劈去——


    鸟雀倏然飞出树梢,惊落几片杏黄的叶,簌簌而落。身前倏然飞来一道月白的身影,举起剑鞘,抵住赤红的长鞭。


    鞘上竹纹泛出银亮的光色,陆昭宁惊喜地抬起头,瞧见身前的陆晏听。


    “阿兄!你怎么来了?”


    陆晏听没有回答,抬手一顶,林坤身子不稳,刚后跌几步,又被陆晏听翻至身后,拿剑鞘挟住脖颈。


    身后又传来几声打斗,陆昭宁转头,瞧见那侍卫被徐青压在地上。


    云黛总算割开绳索,小跑过来,扶起陆昭宁。


    “你别猖狂,我也有后手!”她笑嘻嘻地站起身,捡起片姜黄的叶子,刮了刮他的脸。陆晏听扭过林坤的手,把她的鞭子拿了回来。


    “你抽他们了?”陆晏听瞟到上头的血迹,还未等陆昭宁回答,就低头瞧见她腿上的红血痕,皱起眉头,“他抽你了?”


    “对呀,”陆昭宁瞬间耷拉下眉眼,“阿兄,你刚不瞧见了嘛,这小子他抽我,还让人打我,可疼了!”


    陆晏听蹲下身,轻轻掀起一角裙摆,仔细瞧过腿上的红痕,所幸只是擦破皮,微微渗出些血,如今已是干成血渍了。


    “不是,打是我打的,但我哪儿——”


    “啪!”


    林坤刚开口,就被陆昭宁一掌扇闭了嘴。他瞪大眼睛,看见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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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姑娘甩了甩手,蹙起两弯滴溜溜的秀眉:“阿兄,手掌好疼啊。”


    他险些咬碎牙,想着这陆晏听也是个明理的世家公子,期盼地望了过去。


    谁料陆晏听只是轻轻勾起唇角,但又立马收敛住,只把鞭子还给她,带着其他人隔出一段距离。林坤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张张嘴,对方却毫不搭理他,只垂眸看着鞋边。


    地上孤零零躺着个压坏的帷帽,已是不成样子了,陆晏听不动声色地捡起,沉眸望向陆昭宁的左眼,良久,方背过身去。


    眼看陆晏听和徐青将那侍卫和七七八八的小流氓都提走,陆昭宁才重新扬起鞭子,一鞭一鞭抽下去。


    “不是挺能吗你,现在不说话了?”她甩甩手腕,给身旁人丢了个眼色,“云黛,把嘴给我塞住,别污了阿兄的耳朵。”


    一顿狠抽后,林坤早已进气少出气多。陆昭宁瞧瞧垂暮的天色,方才想起此行的目的,扭头将那体无完肤的赌鬼丢在原地,匆匆找到正于林外看杂碎的陆晏听。


    “怎么了?”他皱眉瞟过陆昭宁的小腿,“这么着急做什么?”


    “我是来找人的,都怪这小子,也不知她还在不在。”


    “去哪儿找?”陆晏听蹲下身子,“上来吧。”


    “你……伤可好了?”


    陆晏听身形一顿,摸摸鼻尖,回过头:“那……让徐青背你?”


    “不要,阿兄扶我就好。”她才瞧不上那背后说她坏话的徐青,施施然伸出左手,陆晏听欣然接过。


    “明年春闱将至,阿兄今日怎么不在国子监?”


    闻言,陆晏听抿住唇,侧过脸去,也不说话。


    陆昭宁歪过脑袋,一扫他面上的神情,突然凑近,压低嗓音,狡黠地眨眨眼。


    “是不是逃学了?哎呀呀,张夫子可又得为他的得意门生捶胸顿足了。”


    她的尾音微微勾起,睫毛扑闪扑闪,像在逗小孩儿一般。幼年因为好奇,她曾扮作书童跟着陆晏听混进国子监,却因那些“之乎者也”实在无聊,站在一旁打起了瞌睡,陆晏听怕她睡迷糊了摔下来,趁着休息带她逃了出去,惹得张夫子气了好几个月。


    闻言,陆晏听难得有些局促,轻轻抿唇:“你今日来福恩寺,我便觉着奇怪,又打探到林闲月与林坤也来这儿,便赶来了。”


    话音刚落,陆昭宁便直回脑袋,撇过脸去:“原来是为着林小姐,还怕我欺负她不成?”


    陆晏听刚想解释,却又忽然被打断:“我帷帽呢?”


    危机散去,这股巨大的恐慌才后知后觉地涌上来。附近虽只他们四人,但她仍是闭上左眼,扭头望向身后金黄的树林,试图寻出些帷帽的影子。


    手心簌簌钻出细密的汗珠,有只拨浪鼓开始咚咚咚咚,在心间响个不停。


    倏然,一只温暖的大手扳回她的脑袋,她咬着牙,抬起右眼,对上陆晏听松墨般的眸:“阿宁,别怕,瞧不出来的。”


    左边青白的眼皮仍在不断发颤,她松开他的手,死死捂住左眼眶:“不,我不找林闲月了,我要回家!”


    “嘘!”


    耳边忽然传来低低的交谈声,她身子一歪,被陆晏听一把拉过,做贼一般,窝在株两尺粗的树干后。


    陆昭宁仍捂着左眼,可眼帘中却映入观音庙里那身白底黄绣的绸缎衣,上边的杏花疏影栩栩如生,只不过,这衣裳旁,还挨着片蜜合色的葛布衫。


    这林小姐,竟与一个书生装扮的男子依偎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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