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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第 107 章

作者:抱雨眠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小妇人不说话,桂儿在后头喝了一声,她吓得跪俯在地,身子哆哆嗦嗦。


    程媺道:“你别害怕,我们不会伤你,只是问几句话。”


    “饶……饶命……”小妇人嘴里貌似嗫嚅这两个字。


    万里与李岩对视一眼,程媺吩咐他们,“冲一碗糖水来。”


    李岩去倒水,程媺让小妇人坐着说话,她不敢坐。


    程媺直接问:“你男人说你是个疯妇,是不是?”


    “我不是。”


    “你男人寻不到你,会打你吗?”


    小妇人哆嗦着沉默了一会儿,双目怅然望着内宅方向,“我只是想看看,想看看她……”


    “看谁?”


    她又不说话,程媺大概明白,“不是我们这几个?”


    想到小六小七,程媺心中一紧,她不再问了,口气变得严厉,“你若再在我们宅前盘桓,或者是偷偷尾随,再有一次,就将你送官!”


    桂儿将人拽了出去。


    一直将她拽出胡同,拽到大街上,“记住没!回你家里去,别再来了!”


    小妇人在原地呆愣了许久,茫然转了几圈,生无可恋地往城外走。


    桂儿悄悄跟在远处。


    程媺让万里去把牧云叫回来。


    他俩这些天都没有单独说过话,总是萦绕着一种奇怪的别扭氛围,但是小六小七的事呼啸而来,迅速冲淡了这种感觉。


    牧云回来得很快,程媺在书房枯坐着。


    “阿嫂,何事?”


    程媺抬眼一见牧云,心就慌了起来,“小七是我在燕云山老虎窝里捡的,小六,你从哪里抱来的?”


    “城西棚房。出了何事?”


    “昨日那个小妇人,他她家在哪里,什么境况?”


    “西北面,宅子是祖宅,家中无老小,屠户,家徒四壁。”牧云回忆,尽量说得客观,“阿嫂找了那妇人说话,可是有什么问题?”


    “她或许——”程媺那没由来的猜想都有点难以出口,“能从小六小七身上看出什么。”只看样貌,透过神韵看到某个故人。


    牧云不怀疑程媺的判断,“待我去探个明白。”


    程媺说:“我已经让桂儿跟着她了。”


    牧云凝了一瞬,“那我去周遭打听一遍。”


    程媺想了想,“去吧。”


    牧云到了买羊的那座宅子,那屠户门上热闹得很,门前挂了红绸,屋内摆了两桌酒,一问才知,屠户今日宴客。


    打听到先前他那个婆娘的娘家所在,牧云又去了那里。


    城西贫民住的棚房区,门前有棵槐树的那家。


    不到一个时辰,小六和小七午歇后,桂儿和牧云都回来了。


    桂儿掳着个湿淋淋的人。


    “她到城外投河自尽,幸亏我离得不远,给捞上来了。”


    这么冷的天,两人都湿透了,程媺顾不得问话,“我给你们烧点热水擦洗,你给她找套衣裳换下。”


    牧云帮程媺生火烧水,一锅水煮开后,程媺将水舀到木桶里,又丢了几片姜进去煮了几分钟,放红糖搅化开。


    牧云提水桶,程媺提茶壶,二人给送到正房门口。


    桂儿把自己不想穿的女装都翻出来,她身形宽厚,小妇人瘦弱矮小,袖子卷一卷,腰带扎一扎,勉强可穿。


    用热水擦一擦,泡了个脚,又喝了驱寒的红糖姜茶,舒服多了。


    桂儿收拾完毕出来,到书房去找程媺。


    “她呢?”程媺问。


    “睡着了。”桂儿坐下,对自己的新男装很满意,试了试大马金刀的坐姿。


    “她可有说为何想不开?”


    “啥也没说。”桂儿将胳膊搭在桌上,抖了抖腿,“等她醒了问。”


    “河水刺骨,留下寒症可就麻烦,我让牧云去抓药,顺便请个大夫给你们都看看。”


    不一会儿牧云带着大夫就来了。


    给桂儿诊脉,暂时也摸不出症候,只让把抓回来的药熬了喝两日。


    又将大夫带去给小妇人诊。


    大夫说她气血两亏,身体虚弱,精神不振,底子差,与桂儿相去甚远,得好生养着。


    桂儿天真地道:“大夫,她这里有问题,能看出来吗,严不严重?”


    “有些肝气郁结,肝郁抑脾,耗伤心气,导致心神失常,神志恍惚,无大碍,老夫开一剂百合地黄汤。”


    大夫打开药箱,拿纸笔写了方子。


    程媺付了诊金,让牧云将大夫送回去,顺便把药抓回来。


    桂儿说她也来歇个午觉,程媺于是去熬药。


    以前这些家务琐事都是余氏做,前些日子有朱嬷嬷搭把手,桂儿是个不管闲的,加上两个小孩……虽然说做饭有万里他们两个,但洗衣、针线、烧水,包括熬药这些,他们不可能时时听使唤,最重要的是男女有别,很不方便,程媺也不想天天躬身做这些,她坐在火炉前想,该雇个人了。


    牧云把百合地黄汤抓回来了。


    “熬药的事怎么不让万里他们做?桂儿呢?”


    程媺手上扇炉子的扇子被牧云拿走,她说,“牧云,去雇个婆子吧。”


    “雇人?没这样的。去牙行买就是。”


    这个时代怎么会有出门做家政的婆子,程媺深想也觉得自己可笑,尽管她不适应把人当物品买卖,但要找到一个合用的还能让人放心的,只有握着她的身契,当她的主人。


    牧云把万里叫来熬药,他和程媺回书房说话。


    “她很有可能是小六的姐妹?”程媺唏嘘。


    小六六岁,她至少大她十岁。


    两年前,她被家里卖给屠户为妻,怀了两三个都没坐住胎,屠户对她动辄打骂,后来街坊邻居就听说她疯了,睡到牲口圈里去,那屠户也将她当牲口对待,屠户现在又找了个相好,摆酒进门了。


    她应当知道,不然为何不回家,出城寻死。


    “她自己家那边呢?”


    牧云也在周遭打听了,小六的生母为追生儿子难产而死,她爹将孩子都卖了,拿银子又娶了人。


    所以她两个家都回不去。


    “看在小六的份上,先给她养一养,再问问她的想法。”程媺做了决定,“不要暴露小六的来历。”


    牧云应下。


    这一天,庄夫子去了。


    傍晚的时候,牧云带着小七去送奠仪,小七在棺木前磕了几个头。


    庄家人一片哀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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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着小七的手,连连说着庄夫子走前的遗憾,说耽误了他。


    小七回来一直闷闷的,怏怏地偎在程媺身边,“娘,夫子去了爹去的地方吗?”“夫子是年纪大得风寒走的,爹是怎么走的?”


    他对他爹的兴趣突然高涨,“爹是做什么的?他长什么样?我和他像吗?爹读书厉害吗?”


    一个谎话要用无数个谎话来圆。而且随着孩子的长大,越来越不好糊弄。


    程媺在想,瞒着他们对吗?如果要说,什么时候说合适?


    处了两天,才知道槐花根本不是疯妇。


    经过询问,也确定了槐花就是小六的亲姐,她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因出生时门前槐树正开槐花而得名,后头生的那些都没了名字。


    她说小六很像她二妹,二妹是这么大的时候没的,如果七妹能活着,差不多也有这么大了。


    由此可知,她娘在小六出生后不久又生了个女儿,那个女儿没有小六这么幸运,生出来就淹死在澡盆里。


    桂儿听了她的遭遇,义愤填膺,“就因为坐不住胎就将人赶到牲口棚里去,那屠户真不是人!妹子,你怎么不拿吧剪刀剪了他的命根子!”


    槐花怯生生的,桂儿就这么一说都将她吓了大跳。


    住了两日,好吃好喝,还能吃药,啥活也不用干,没有人打骂,她没有过过这样舒服的好日子,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每每她觉得自己如何能过这样日子的时候,都要问桂儿一句,“好姐姐,我还活着吗?”


    桂儿说:“活着!往后你跟我们在一处,堂堂正正地活着!”


    不等程媺问她有和打算,桂儿就让程媺把人留下。


    她特地找程媺说这事,“她吃穿用不了多少,留下她,能帮着做活,你不用再采买人。”


    这两天,牙人带了两波人上门,家里都知道程媺要采买个做事的。


    看了好几人,没有特别合心意的,牙人说明儿还来。


    人肯定要买一个,槐花从小家境差,嫁人后也没过上好日子,吃没啥好的吃,穿没啥好的穿,也就是说,她一不会做丰富的吃食,二不会精细的针线衣裳,从没有烧水喝的习惯,于清洁和卫生上也没啥好习惯,如何能将家里的事给她做。


    当然,程媺没对桂儿说这些,她说的是槐花的身份,如今她还是屠户家的人,“若被人发现,可要吃官司。你想留下她,得想个长久的办法。”


    桂儿想不出办法,她只会问槐花想不想留在这里干活,搞得槐花过来给程媺磕头,她愿意把自己卖给程媺。


    “你自己愿意不行,出嫁从夫,你男人那儿一定得同意。”


    “他肯定同意,”桂儿说,“他家的东西都给他卖完了,能换钱他求之不得!”


    程媺想了想,给桂儿出了个主意。


    当天,桂儿把槐花那一身还没扔的破烂衣裳又给捡回来让她穿上,脸上涂上锅底灰,找牧云借了个凶神恶煞的胖镖师,拖着槐花去找屠户。


    屠户与他抬进门的新人正在家中快活,桂儿一脚踹开了大门。


    槐花被扔进屋中,屠户吓了一跳,见是她,手上抓了把火钳,抬起来就要打,“你还知道回来,这几天死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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